第十一章：梦 【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
浑身冷汗，心脏狂跳的我坐在病床上狂咳不止，似乎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似的。
不知咳了多久，然后便又是疯狂地喘气，仿佛溺水上岸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直到彻底缓下来，我才虚弱地拿过床头充电的手机，惊魂未定地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
凌晨4:18分。
毫无意外，依旧是这个如同诅咒一般的时间点。
但这次，我除了以往被吓醒的恐惧外，记起了更多的东西。
那是，一顶血红色的安全帽。
我为数不多的梦境记忆中，只记得一顶被鲜血染红的安全帽。
其他的记忆依然模糊，除了那顶安全帽外，便想不起更多的东西来了。
自从做了那个诡异的噩梦以来，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在这个时间点醒来了。
随着噩梦的次数增多，我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在尝试了各种治疗手段下，都只有一开始有点用而已，我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糟糕，迫不得已之下，爸妈最终带我来到了这家医院。
尽管我心里很清楚，即使来到了这里，希望仍然算不上很大。
但如今随着梦境的谜团被逐渐揭开，我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
又是一天的忙碌治疗，隔壁的某少年依旧只自顾自地看着手机。
果然是个奇怪的人。
夜晚再次降临，我也再次沉入梦境。
模糊间，睁开眼。
我又来到了那片建筑工地，但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
我也依旧站在那滩猩红的液体前，而那顶鲜红的头盔却不见了。
我的意识向四周张望，原来那顶头盔竟跑到了我的头上。
我转过身，看向一边仍不断在咀嚼吞咽着什么的庞大怪物。
我突然想要走上前，想看清它到底在咀嚼些什么。
我终于走到了那庞大怪物的面前。
这怪物并不会动，只有嘴巴在不停地搅动。
它浑身没有毛发，灰白的皮肤上带有红褐色的斑迹。
它的嘴张的实在太高了，我只好先爬上它的爪子，才终于看清了它嘴里吃的是什么。
那是一种红灰混合的粘稠浆体，以及一些白色硬状碎片时不时翻滚其中。
忽然，我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靠近。
还不等我彻底转过头来，便感到一股强劲的推力，将我推进了怪物的嘴中。
在我即将掉入怪物嘴中被啃碎嚼咽时，我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同样带着红色头盔，面露狰狞的恶人。
意识的最后，不知为何，我竟对这人产生了一丝熟悉……
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着从床上醒来，伴随着惊吓、恐惧、喘咳、窒息、汗水也淌满了全身。
我仿佛真的是从某只巨兽的嘴里被人打捞上来的一样。
巨兽，头戴安全帽的恶人，以及最后身体被咀嚼碾碎的剧痛与窒息感。
这是我这次所能回忆起的全部。
实在是太可怕了，那种骨骼都被一点点碾碎的疼痛感，绝望感。
以至于我现在浑身上下都还隐隐作痛。
“小程？你没事吧？要不要阿姨帮你喊护士？”
“呃，谢谢王阿姨，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缓过来了。”
“哎呀，你刚才叫的可大声了，真的不用阿姨帮你叫医生来？”
“没事的阿姨，我每天都这个点醒，就是今天做了个噩梦，反应可能比较大。”
大概是我叫的真的很大声，以至于把隔壁熟睡的二狗母子都给吵醒了。
王阿姨每天都忙到很晚才睡，还好昨天没把她们吵醒。
无言，又是一日的检查与治疗。
夜晚时分，我照例躺在床上闭目思考，等待着再次进入梦境的那一刻。
今天是来到医院的第三天，本以为来到医院就能好转，可到头来果然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的病情这次依旧没有得到好转，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缓解。
我有预感，或许等不到我完全获知梦境真相的那天，愈发严重的病情就已经把我拖入深渊了……
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亦看不清来时的路。
我不知前方等待着我的，究竟会是希望的曙光，亦或是无底深渊的序幕，但我别无选择。
如今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奋不顾身的继续向前了。
意识再度沉沦，我又一次坠入了无边的梦境。
这一次，我似乎记起了更多的东西，但仍然想不起自己是谁。
我的意识居然飘到了天上。
我向下方看去，是一片有些眼熟的建筑工地，工地上还有不少的蚂蚁在来回爬动。
我拉近了视角，原来那些不是蚂蚁，是一个个勤劳的工人们。
在一众努力工作的身影中，我却唯独锁定了一个戴着破烂安全帽，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
“诶，老洪，今天发工资了，晚上咱哥俩去小喝几杯？”此时男人身旁一个同样戴着安全帽，有些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胖男人开口道。
“不了，我工资还要发回家里，可没什么闲钱喝酒。”被称为老洪的男人果断拒绝胖子的提议。
“啧，老洪你这人真没意思。”说罢，那胖子便又转口：“行了，知道你家里还有个在念高中的女儿，又没说让你掏钱，这次就当我请了，不知洪哥今晚可否赏个脸啊？”
“咳咳，这样多不好意思啊，不过如果你非要哥陪你喝上两杯的话，那倒是也还可以考虑一下。”
“嘿你个老洪，请你喝酒还真给我摆起谱来了是吧。”
“哈哈哈哈。”
两人的吵闹引来了其他工友的注意。
“晚上喝酒？这事可不能少了哥们啊。”一名长着满脸麻子的工友凑上前来。
“去去去，我可没说要请你啊，想喝自己掏钱。”
“胖子你这就不厚道了，反正都请老洪了，也不差我一个嘛。”满脸麻子的工友厚着脸皮说道。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刘麻子是个酒鬼，成天一闻到点酒味就寻过来了，这还没喝上呢就过来讨酒来了，今天发工资，要喝自己买去。”
“别，胖哥，胖爷！我那婆娘每天就惦记着我那点工资呢，这一发下来就得交公，我哪有钱喝酒哇。”
“呵，要没你那婆娘看着你，你那点工资怕是发下来没个几天就让你喝没了，你还有脸埋怨，有人管着你就偷着乐吧。”对于刘麻子的哭诉，胖子则是一脸鄙夷。
“哎呦，我真不是埋怨，主要是我都好多天没尝过酒是什么味了，胖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到时候给我喝上一小杯也行啊，就一小杯。”刘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就差直接给跪上了。
“行行行，我请你喝还不行吗，快点给我起来，大男人家的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好好，我这就起来，多谢胖爷赏酒。”刘麻子从地上坐起来，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刘麻子滑稽的举动让一旁的工友都看不下去了。
“要我说就刘麻子你这德行，你那媳妇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你的？”
“要你管，有本事你也去讨个这么好的婆娘去。”刘麻子不忿地嚷嚷道。
“哈哈哈，我可没你那么好的福气。”
……
几位工人欢快的笑声一时飘荡在整片工地。
即便是干着再苦再累的活计，他们的眼中也依然蕴含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常有人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活着的希望又是什么？
人活着的希望，就在于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纵使是那些渺小如尘埃般的生命，他们的存在也一定有其非比寻常的意义，何况是人呢？
我想，这群工人一定也已经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了吧，或是奋斗的希望，或是亲人的期待。
这点从他们眼神里的光就能看出来。
就这样，我的意识飘在天空，看着工人们忙忙碌碌，偶尔嬉笑打闹。
直到，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熟悉身影。
浑身冷汗，心脏狂跳的我坐在病床上狂咳不止，似乎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似的。
不知咳了多久，然后便又是疯狂地喘气，仿佛溺水上岸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直到彻底缓下来，我才虚弱地拿过床头充电的手机，惊魂未定地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
凌晨4:18分。
毫无意外，依旧是这个如同诅咒一般的时间点。
但这次，我除了以往被吓醒的恐惧外，记起了更多的东西。
那是，一顶血红色的安全帽。
我为数不多的梦境记忆中，只记得一顶被鲜血染红的安全帽。
其他的记忆依然模糊，除了那顶安全帽外，便想不起更多的东西来了。
自从做了那个诡异的噩梦以来，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在这个时间点醒来了。
随着噩梦的次数增多，我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在尝试了各种治疗手段下，都只有一开始有点用而已，我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糟糕，迫不得已之下，爸妈最终带我来到了这家医院。
尽管我心里很清楚，即使来到了这里，希望仍然算不上很大。
但如今随着梦境的谜团被逐渐揭开，我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
又是一天的忙碌治疗，隔壁的某少年依旧只自顾自地看着手机。
果然是个奇怪的人。
夜晚再次降临，我也再次沉入梦境。
模糊间，睁开眼。
我又来到了那片建筑工地，但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
我也依旧站在那滩猩红的液体前，而那顶鲜红的头盔却不见了。
我的意识向四周张望，原来那顶头盔竟跑到了我的头上。
我转过身，看向一边仍不断在咀嚼吞咽着什么的庞大怪物。
我突然想要走上前，想看清它到底在咀嚼些什么。
我终于走到了那庞大怪物的面前。
这怪物并不会动，只有嘴巴在不停地搅动。
它浑身没有毛发，灰白的皮肤上带有红褐色的斑迹。
它的嘴张的实在太高了，我只好先爬上它的爪子，才终于看清了它嘴里吃的是什么。
那是一种红灰混合的粘稠浆体，以及一些白色硬状碎片时不时翻滚其中。
忽然，我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靠近。
还不等我彻底转过头来，便感到一股强劲的推力，将我推进了怪物的嘴中。
在我即将掉入怪物嘴中被啃碎嚼咽时，我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同样带着红色头盔，面露狰狞的恶人。
意识的最后，不知为何，我竟对这人产生了一丝熟悉……
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着从床上醒来，伴随着惊吓、恐惧、喘咳、窒息、汗水也淌满了全身。
我仿佛真的是从某只巨兽的嘴里被人打捞上来的一样。
巨兽，头戴安全帽的恶人，以及最后身体被咀嚼碾碎的剧痛与窒息感。
这是我这次所能回忆起的全部。
实在是太可怕了，那种骨骼都被一点点碾碎的疼痛感，绝望感。
以至于我现在浑身上下都还隐隐作痛。
“小程？你没事吧？要不要阿姨帮你喊护士？”
“呃，谢谢王阿姨，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缓过来了。”
“哎呀，你刚才叫的可大声了，真的不用阿姨帮你叫医生来？”
“没事的阿姨，我每天都这个点醒，就是今天做了个噩梦，反应可能比较大。”
大概是我叫的真的很大声，以至于把隔壁熟睡的二狗母子都给吵醒了。
王阿姨每天都忙到很晚才睡，还好昨天没把她们吵醒。
无言，又是一日的检查与治疗。
夜晚时分，我照例躺在床上闭目思考，等待着再次进入梦境的那一刻。
今天是来到医院的第三天，本以为来到医院就能好转，可到头来果然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的病情这次依旧没有得到好转，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缓解。
我有预感，或许等不到我完全获知梦境真相的那天，愈发严重的病情就已经把我拖入深渊了……
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亦看不清来时的路。
我不知前方等待着我的，究竟会是希望的曙光，亦或是无底深渊的序幕，但我别无选择。
如今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奋不顾身的继续向前了。
意识再度沉沦，我又一次坠入了无边的梦境。
这一次，我似乎记起了更多的东西，但仍然想不起自己是谁。
我的意识居然飘到了天上。
我向下方看去，是一片有些眼熟的建筑工地，工地上还有不少的蚂蚁在来回爬动。
我拉近了视角，原来那些不是蚂蚁，是一个个勤劳的工人们。
在一众努力工作的身影中，我却唯独锁定了一个戴着破烂安全帽，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
“诶，老洪，今天发工资了，晚上咱哥俩去小喝几杯？”此时男人身旁一个同样戴着安全帽，有些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胖男人开口道。
“不了，我工资还要发回家里，可没什么闲钱喝酒。”被称为老洪的男人果断拒绝胖子的提议。
“啧，老洪你这人真没意思。”说罢，那胖子便又转口：“行了，知道你家里还有个在念高中的女儿，又没说让你掏钱，这次就当我请了，不知洪哥今晚可否赏个脸啊？”
“咳咳，这样多不好意思啊，不过如果你非要哥陪你喝上两杯的话，那倒是也还可以考虑一下。”
“嘿你个老洪，请你喝酒还真给我摆起谱来了是吧。”
“哈哈哈哈。”
两人的吵闹引来了其他工友的注意。
“晚上喝酒？这事可不能少了哥们啊。”一名长着满脸麻子的工友凑上前来。
“去去去，我可没说要请你啊，想喝自己掏钱。”
“胖子你这就不厚道了，反正都请老洪了，也不差我一个嘛。”满脸麻子的工友厚着脸皮说道。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刘麻子是个酒鬼，成天一闻到点酒味就寻过来了，这还没喝上呢就过来讨酒来了，今天发工资，要喝自己买去。”
“别，胖哥，胖爷！我那婆娘每天就惦记着我那点工资呢，这一发下来就得交公，我哪有钱喝酒哇。”
“呵，要没你那婆娘看着你，你那点工资怕是发下来没个几天就让你喝没了，你还有脸埋怨，有人管着你就偷着乐吧。”对于刘麻子的哭诉，胖子则是一脸鄙夷。
“哎呦，我真不是埋怨，主要是我都好多天没尝过酒是什么味了，胖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到时候给我喝上一小杯也行啊，就一小杯。”刘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就差直接给跪上了。
“行行行，我请你喝还不行吗，快点给我起来，大男人家的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好好，我这就起来，多谢胖爷赏酒。”刘麻子从地上坐起来，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刘麻子滑稽的举动让一旁的工友都看不下去了。
“要我说就刘麻子你这德行，你那媳妇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你的？”
“要你管，有本事你也去讨个这么好的婆娘去。”刘麻子不忿地嚷嚷道。
“哈哈哈，我可没你那么好的福气。”
……
几位工人欢快的笑声一时飘荡在整片工地。
即便是干着再苦再累的活计，他们的眼中也依然蕴含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常有人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活着的希望又是什么？
人活着的希望，就在于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纵使是那些渺小如尘埃般的生命，他们的存在也一定有其非比寻常的意义，何况是人呢？
我想，这群工人一定也已经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了吧，或是奋斗的希望，或是亲人的期待。
这点从他们眼神里的光就能看出来。
就这样，我的意识飘在天空，看着工人们忙忙碌碌，偶尔嬉笑打闹。
直到，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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