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卷·巳篇·异·青皮鬼（贰）

    翁卷言：

    政危人亦难，野鬼遮垣哭。

    唐僖宗乾符中，时神州大乱，赵东升本为监察御史，因睹国厄政危，故辞官归故里。东升性豪爽，喜交友，离长安时众皆相送。

    行至楚州，东升因雨而避居破败精舍。小厮甚为殷勤，忙引入内。夜半，东升忽见一青皮恶鬼着小厮衣物蹲于室外，其状狰狞可怖。东升张弓欲射，但觉为两手所控，身将入墙。

    事急，东升怒曰：“吾乃天子钦点探花，何方孽障无礼？”

    墙内鬼惧，略有迟疑。东升即挣出其手，狠咬舌尖，吐血矢上，后放箭射出。青皮鬼应声而倒，忙翻爬而去。东升回身复视墙壁，并无异样。

    出离楚州，东升至衡州。时韦庄镇衡州，东升遂入谒，具告前事。庄甚惊，当夜留东升眠于衙内。是夜，号哭声四起。庄命人细察，知号哭声出于东升房内。

    庄率众破门而入，见一青皮鬼啃食东升之骨，随食随哭。庄大骇，众皆不敢上前。青皮鬼饱食已毕，化为青烟遁去。

    翌日，东升照常而出，众皆惊诧。庄礼送东升出衡州，不敢更留。

    此东升非彼东升也。彼之东升已死于青皮鬼之手，其骨为鬼所噬。此之东升为青皮鬼随从顶皮囊而成，人面而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