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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前尘篇•马鹿

    “师父,知玄今日有倦了先行回房中体息。”夜知玄甩袖怒回房中,任由鱼玄机怎么劝说,她都不理会。

    留两人尴尬。

    鱼玄机作揖道歉:“是我管教弟子不严,还请见谅。”

    “我不介意。”李云鹏摇手扇了扇,见夜知玄把推门拉上后,将视线移到了鱼玄机与孤言少语的沫潜上,“说回在雪中你我的话题吧。”

    “其实,在天灵渡的白无常是我。”

    鱼玄机,提到天灵渡的无常,她应是最清楚的,起初只喜好在天灵渡树上吹吹风赏赏月,谁知却被路人认作鬼怪,后来时间长,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开始在装神弄鬼抓弄人的路越走越远。

    “我停在松端时恰好见一两团灯光过于林间,以为有人途径,便想下去向他讨要些酒喝,谁知他见我就跑,他跑我即追,期间道具长舌头(贴在下嘴唇的红粉色纸条)一直胡乱的摆,一会拍到眼,一会儿拍到耳朵,在树上时,我想是这东西将那人吓昏。”

    “鱼姑娘,这白无常都是由你扮的?”

    李云鹏知晓鱼玄机是混淆他的意思,他话语中侧重的不地点,而是人物,“商贩王二当日在天灵渡遇见白无常的同时,青城贵族陈家亦是遇见这白无常,虽未造成什么损失,却影响得陈家上上下下鸡犬不宁。”

    事有蹊跷,李云鹏与沫潜目光一齐注在鱼玄机,鱼玄机眼神变得犀利,不再平时那般为庸懒。

    “前夜,我于天灵渡遇一同为假扮无常的人,当时,他正追赶小颜子,现察局势片刻,我觉测那人多半是强盗,便出手相救吓昏强盗。只相融一天,兴许是这强盗扮鬼怪于陈家也说不定。”

    鱼玄机:“不过,他所扮的是黑无常,我则为白无常。”

    “无妨,我会吩咐天方堂去调查,只须要鱼姑娘的描述那人的身形样貌,权当是为民除害了。”

    鱼玄机微微颔首。

    李云鹏道:“鱼姑娘口中的小颜子是否是身旁的夜知玄二。”

    夜知玄于房中小声的喃喃道:“说谁二呢。”

    半天没戏份的沫潜,也终于轮到他说话了,“我叫沫颜别。”然后就没了,思索后,沫潜发现他好像无什可说的。

    “沫颜别,沫家,我不曾听闻青楼有沫家子弟,莫非是金陵的沫家。”

    “额……”沫潜脑海中浮现出长南城血流漂杵、尸横遍野的场面,选择隐去真实的身份,刚好有一个金陵的沫家可以投名进去,“我家只是全陵寻常人家,我爹我娘辞世早,家中又无兄弟,举目无亲,四处游际于此,有幸遇见师父与姐姐,归从观中。”

    李云鹏:“沫颜别,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天方堂堂主李云鹏,江南一智,青城第一商……”

    沫潜:“青城第一奸商,青城第一流氓,合欢宗第一拥护者……”

    李云鹏:“咳咳”

    呕心沥血。

    字面上。

    沫潜:“抱歉。”

    “不知者无罪。”

    李云鹏:“沫颜别,天方堂在江湖上司收集情报一职,虽不能与云梦百晓堂和朝廷总司相比,可帮你找些想找之人还是绰绰有余,事已至此,全看你怎么想。”

    李云鹏把话说的很清楚,他可以帮他寻找在世亲人,在外流浪的孩子还是在亲人身边较为妥当,不过沫潜有他的难言之隐。

    沫潜犹豫半天,说道:“……三千,一个叫三千的人……”

    夜知玄:“三千?”

    “以及叫陈灵溪的女子。”

    ……………………………

    青城有户姓陈的人家,先祖因帮助皇帝平定乱臣有功,被封定分候,加官进爵,赏赐万两。奈何时世事变迁,皇帝换了一波又一波,陈家也日渐没落,不过在祖地青城陈家的名望还是依旧。

    到了此代,家主陈北涯,青年时欲追先祖之奇功,拜萧山天师为师学习道法,为李云鹏的师兄;后至中年时丧偶,但有一女,名叫灵溪,肤白貌美清丽可人,于花色生满荒弘原之日与一男子私定终身,后天不遂人愿,迫于宗族压力,陈北涯不得不让其同长南城太守白会一之子白落尘联姻。

    在前日里,陈府闹鬼,加上王二也在天灵渡遇白无常,三人成虎,这有鬼的传闻在坊间逾变逾离奇,不同故事者多矣,如王二早年间得罪了人,死后葬于天灵渡,恰逢仇人相见,必定分外眼红,化作白鬼找王二有怨报怨;有言,白落尘好美色,世界寻花问柳风花雪月,间遇一用情至深的深情女子,情难自已,后至疯颠成狂,因弃之心念成灰,头撞南墙血溅而亡,死后化厉鬼夜闹其妻家。

    如是者多如牛毛,在此则不多例举。

    陈北涯年事已高,且身患多疾,除一女外并无其他子嗣,自小对其宠爱甚加,唯有嫁娶一事一直有所亏欠。正值身怀六甲时府中闹鬼,为保子孙两代,故托师弟李云鹏找出事件始未。

    受此之托的李云鹏自当尽心尽力。

    大雪歇,日微光。

    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潮汹涌行止不息,青城万家灯火朦胧在天上,映成满目远上天边遥遥不可及,大孔明灯乘暮色飘飘而来,繁星一点。

    沫潜探手抚云揉碎,玩得不亦乐乎,而夜知玄可能玩累了,乖乖躺在一旁,但是心有残念的纤手仍是拽住沫潜衣服小小的一角,照她的语气像是在说“小颜子,给我留点。”

    “我己将你所描述天灵渡黑无常的长相飞鸽传书送往天方堂,剩下的交给他们吧,留下的就是我们的了。”李云鹏手持红伞,脸上总是挂着那一股自信的笑容,想来对抓鬼一事也是志在必得,胸有成竹。

    鱼玄机:“那白无常今晚是否一定会出现在陈府。”

    “不确定。”

    鱼玄机这辈子没听这么自信的话语,江南一智出手,她以为至少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把握,自己问一下只是希望有个确切的认证,谁知道却是个不确定。

    “但是,相信我吧,平日不行,令晚一定行。”

    “何出此言。”鱼玄机问道。

    “昨夜西风凋碧树,枯桥竭草雪扑朔。吾至陈府府邸,让府人顺应日常规律行动,不必刻意随我,免得打草惊蛇。为掩避身迹,藏匿院中莲花花缸当中,伏于此静观其变,前半夜中无一点风吹草动,唯有灯笼烛光虚渡,至于后半夜无雪,诡异离奇,始烛光瞬灭而寒风咋起,门窗忽开忽闭声如震鼓,惊醒府中众人。”

    李云鹏从大孔明灯的暗匣中取出司南,对准陈府方向说道:“陈府地位乃是金龙摇尾,有金龙摇尾财广进之称,风水运气极加,但你看。”

    鱼玄机见后心中不免一惊,这司南指针竟不停乱摆,偏向四方,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加快,不曾涉猎过占卜之术的她也知道这种情况非凡,恐怕事情不简单。

    李云鹏继续道:“司南所指之处乃是象,位之根本,司南位不定,象不成象,卦不成卦,祸乱也。”

    “有邪?”鱼玄机问道。

    “且听我说。”李云鹏翩然一笑,手按司南道:“那夜我将司南取那出同是,可正当我欲布下通头缚一探究竟时,一阵冰凉彻骨的刺痛从脖颈传向周身,如此我便下意识发动内力荡出,发现身子却不可动,恍惚一瞬,尖利的红指甲从我身后伸出,一张苍白的脸映在我肩头,分不清是男是女,但那白高帽上倒是写有一见生财四个血色的字。”

    “想不到你连女鬼也不放过。”夜知玄瘫躺在一旁,针对性的念叨着。

    “有女人光着身子追我两里我回一次头算我是流氓。”

    “好,改天试试。”

    “你……”李云鹏哑声。

    李云鹏手藏在袖中,摩挲着红伞伞柄,那时他好像从她的身上看见一丝故人的影子,那个被叫作伞剑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