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纸鸢
入口是一条碎石小径，两旁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一两朵野花盛开其间。院子中间是一株比人稍高些的白色玉兰花树，一树含苞欲放，仅枝头开了几朵。风起时几瓣落下枝头，掉在了树下石桌上，点点浅白装饰着院中，别有一番高雅。
“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有意思。”
因着和自己名字有一字相同，所以前世的她格外喜欢玉兰花，可谓是情有独钟。没想到在这里竟能见到玉兰！捡起一朵轻嗅，淡雅的芳香在鼻端挥之不去。
她在院中转了一圈，许是处在府中后院，这里出奇的安静。迈步上了台阶，眼前门扉轻掩，她敲了几声无人应答，索性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倒是简单，顶多是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其中一幅应该是描摹的院中的玉兰花，简单工笔就已经惟妙惟肖。这难道出自他手？
屋内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姜如樾犹豫了下，往屏风后看去。
此时太阳西斜，落日余晖映照入房中，日光落在一张白玉般温润的脸上，衬得更是柔和细腻。他闭着眼，她才看清他睫毛纤长，在眼下晕出一片阴影。视线下移，透着淡淡橘色的唇瓣倒成了这张脸上最鲜明的颜色。
余光里是一大片白洁的胸膛，因着水的温热泛起一小片粉红，她强迫自己不去看。
愣了片刻，意识到人家正泡在浴桶里，睡着了被自己看去，即使没被发现，她心里也快速跳动着，趁他没醒之前悄声退了出去。刚出门想起信还没给他，又回去给他放在桌上，这才灰溜溜出了院子。
院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她走后不久，秦非慢慢睁开了眼，望着屏风后的方向出神。
还没到晚上泡什么澡！
姜如樾跑回了自己房间，直到把门关上，她心情才平复些。
还好他没醒，要不然看见自己该多尴尬！
他见到信的反应是看不到了，不过她相信他也做不出什么。甩掉心里乱糟糟的想法，往床上大剌剌一趴。今儿个信息接收量太大了，她得好好养精蓄锐！
翌日，姜如樾被莲儿执着的精神感动了，听她在耳边叨叨着起床、再不起就迟了、迟了郡主可得等老半天、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她真怀疑找了个冤家。
不得已起来了，坐在梳妆台前，脑袋有一下没一下耷拉着。等到莲儿说好了，她才虚起眼睛一看——看着这个十五岁的模样，她实在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这身材长相确实有的一夸！
今日莲儿为她简单盘了个朝云静香髻，准备的是一袭鹅黄色窄袖曳地裙，衬得她身姿纤细、肤白如玉、更添了一抹娇俏。并未施以浓妆，淡淡上了胭脂、轻扫黛眉，染了粉杏色口脂，活脱脱一个灵动少女。
不招摇也不失礼，姜如樾满意点点头，带着莲儿出了府。府外早有一辆华丽的马车等着，见她来了，宁含露撩起帘子朝她招呼着，“明安，快上来！”
看着候在一旁公主府的马车，姜如樾只得打发了小厮，上了宁含露这辆。
“明安，我可等你许久了。你是不是又赖床了？”
今日宁含露着一身粉色百褶如意月裙，她生就比姜如樾矮上半个头，撅着嘴质问的模样娇俏可爱，霎时让人放下心防，让她感觉自己多了个妹妹。
好好好，还真被你猜对了！
“昨日处理太多事情有些疲乏，就睡久了些。今日我们是去何处呢？”
提起这个，宁含露瞬间来了精神，“泗水滨畔啊！咱们以前不是经常去哪儿嘛？听说这些年又植培了许多应季的花，想来可好看了！”
果然是女孩子，对这种地方情有独钟。姜如樾应和着，又听她道，“你肯定还没用早膳吧，我带了坊间的碧玉羹，你尝尝！”
说着，她变戏法儿地端出一碗青白相间的羹汤，还拿了一盘点心。姜如樾盯着那储物空间极大的木几，心想自己也得整一个，放些零食碎嘴的什么在里面。
她舀起一勺轻抿，顿时两眼放光，“这味道不错啊！”
紧接着，宁含露见她连勺子也不用，直接仰头喝下，竖起了大拇指，“明安，我还是最喜欢和你玩儿。你不知我那郡里的官家小姐，一个个矫揉造作，声如细蚊，我早就受不了了。”
姜如樾用帕子擦拭了嘴，捻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入口即化，舌尖传来淡淡荷花的清香，狠狠犒劳了一把五腑将军，“这个也好吃！”
“是啊，以前我俩就爱吃这个，碧玉羹和荷花酥真是百吃不腻。”
看她吃得这么香，宁含露也拿起一块送入了口。两人边吃边笑，姜如樾原先还有些担心暴露了什么，见她拿自己当真朋友这般对待，心里松懈不少。
吃饱喝足，宁含露从座下的柜子里摸出两只纸鸢，她拿出彩色绘料和画笔递给她，“外面的纸鸢千篇一律，我寻思着不如咱们自己画个特别的，你要不要来？”
“这倒有意思。”还能自己DIY呢！
看着那一只蝴蝶和燕子，姜如樾选了后者。画画可难不倒她，不过加点儿什么呢？
没等宁含露画完，她已停了笔。看着那只青色燕子上面，面露诧异，“明安，你这是？”
“嘿嘿，见笑。”
姜如樾收好纸鸢，懒懒地靠在车壁上，见某人低头十分认真用着画笔和涂料，看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乐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画的这是个什么……鬼啊？”
“……这是我自己。”
“噢，好，惟妙惟肖，不错！”
“你又打趣我！”
“没有，我绝无此意！”她笑得不能自已，一面躲过宁含露挥来的拳头。
两人打闹了一阵终于歇了下来，宁含露撩起帘子，努力想要把京城的大街小巷记入自己脑海中。
“还是京城好啊，吃的多，玩的也多，最重要的是还有你！”
姜如樾拍拍撑起的肚子，“那你便多待些时日呗。”
“不行，等蔺丞相的寿辰结束，我还得回清河郡。除非……明安，要不你跟着去我那儿玩吧！清河郡虽然比不上这里繁华，可风景山水也是不错的。”
“这样么……”
姜如樾盘算着，如果她去清河，不用担心姜容念叨和监督不说，还能暂时摆脱秦非。说不准等她玩够了就来，他就会因为看不见前路而辞行，若是这样便最好——可她还没那个勇气去根姜容说，老爹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去清河玩儿几天！
“这宅子居然有人住，我记得空了许多年啊……看起来还有点眼熟，明安，你过来看。”
“什么？”
她就着宁含露手指的方向，看见前方一所宅子前，小厮进进出出地搬着东西，不过让她愣住的是看见的人。
秦非？
“明安，我怎么记得在哪见过这个人，你看看是不是你府上那个秦，秦……”
“秦非。”
“对，对，秦非！”宁含露一拍手，接着奇怪地看着她，“不过他不是一直在公主府做你的伴读吗？如今这是？”
姜如樾看着秦非在那儿清点物品，帮着小厮抬重物。虽是初春，他额头上却浸出了汗，不时拿袖子擦拭额角。
这样远远看着，才发现他身子单薄，十五六岁的时光，不及成年之后的沉稳高大，如今还带了点少年的清冽感。
想来他是看到了信。眼前这个宅子，从今天开始就是他的居所了吧。
“明安，是不是他犯了什么错事才被撵出府啊？”
听此，姜如樾笑出声，“若真做了错事，还能待在这里，在这寸金寸土的京城有地儿住吗？”
“这倒也是。”宁含露以前是公主府的常客，自然经常看见秦非，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也不爱读书，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存在罢了。不过她记得清楚的是，明安很是维护这个少年。
见她不愿多说，宁含露也不再多问。
马车晃晃悠悠驶出了城，半个时辰后到了泗水湖畔。
此时草长莺飞，惠风和畅，多的是结伴游玩的少男少女。嬉笑打闹声传来，给这静谧春景添了几抹生机。
两人相携下了马车，莲儿和其他丫鬟拿着纸鸢和吃食，跟在身后不远处。
鼻端是清新自然的青草香，混着些许泥土气息，好闻极了。
姜如樾深吸两口，肺里似被洗涤一般舒适。放眼看去，山与水相傍，青和蓝交织，养眼得很。
让她想起那首宋词：春日迟迟，春景熙熙。游人队队，乐意嬉嬉。尽醉醺醺，歌缓缓，语低低。
“明安，和这里比起来，清河郡也不差呢！有空你一定要随我去看看！”看她一脸陶醉的模样，宁含露非常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好，去，一定去！”
“嗯！我们去那边放纸鸢怎么样？”
她选中不远处一块空地，那里开阔不少，的确是放纸鸢的好去处。两人有说有笑跑过去，姜如樾今日倒是好好体验了一把古代女子踏青的乐趣。
宁含露拿了自个儿画好的蝴蝶，顺着风小跑几步，纸鸢便轻飘飘上了天，她拽着手里的线，一下放出去老长。“明安，你倒是放啊，咱俩比比谁的更高！”
姜如樾被她引出了兴趣，拿了那只青色的燕子就开始放。开玩笑，她以前可是玩这个的行家，她家那片没有孩子比她的飞得高！
“好啊，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放纸鸢！”
她轻轻拽着线站在原地不动，宁含露以为她说大话，等着看她动作，看了半天也不见她动作。“明安，你不跑这纸鸢怎么放的起来？”
姜如樾没有回答，她站在原地，静静感受着。春日的风轻柔、缓缓拂过她脸庞。过了一会无风，那边宁含露都以为她放弃了，紧接着有一丝凉意穿过她长发，她心想，来了。
果然，下一刻，风簌簌而来，吹得野草低头、春花乱舞。姜如樾松开手中束缚，长线跟着窜起，燕子陡然一跃飞上了天。
还没待宁含露回过神，她提步朝前迈开，燕子顺着疾风呼啸而起，一下升到了半空中。
“哇，公主殿下好厉害啊！”
“是啊，郡主的风筝飞了那么久都没这么高。我脖子都快仰断了！”
莲儿听着那几个小丫鬟的议论，脸上都是自豪。这可是她家公主放的纸鸢，能不高吗！
姜如樾在纸鸢上画的是这本尊的肖像，现在这身体里住的是自己，本来的姜如樾是体会不到这春日的乐趣了，不过也许她在天上能看到呢？
待纸鸢飞到了满意的高度，她慢慢靠近宁含露，“怎么样，我这纸鸢飞得高吧？”
宁含露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眼里都是崇拜，“明安，没想到这几年你技术进步很大啊！之前你还跟我的飞得差不多高呢。”
姜如樾扬起嘴角，虚起眼才看到那一丁点燕子的影子，“人嘛，总得有进步。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开口道，“不过嘛，我得收点学费。”
“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有意思。”
因着和自己名字有一字相同，所以前世的她格外喜欢玉兰花，可谓是情有独钟。没想到在这里竟能见到玉兰！捡起一朵轻嗅，淡雅的芳香在鼻端挥之不去。
她在院中转了一圈，许是处在府中后院，这里出奇的安静。迈步上了台阶，眼前门扉轻掩，她敲了几声无人应答，索性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倒是简单，顶多是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其中一幅应该是描摹的院中的玉兰花，简单工笔就已经惟妙惟肖。这难道出自他手？
屋内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姜如樾犹豫了下，往屏风后看去。
此时太阳西斜，落日余晖映照入房中，日光落在一张白玉般温润的脸上，衬得更是柔和细腻。他闭着眼，她才看清他睫毛纤长，在眼下晕出一片阴影。视线下移，透着淡淡橘色的唇瓣倒成了这张脸上最鲜明的颜色。
余光里是一大片白洁的胸膛，因着水的温热泛起一小片粉红，她强迫自己不去看。
愣了片刻，意识到人家正泡在浴桶里，睡着了被自己看去，即使没被发现，她心里也快速跳动着，趁他没醒之前悄声退了出去。刚出门想起信还没给他，又回去给他放在桌上，这才灰溜溜出了院子。
院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她走后不久，秦非慢慢睁开了眼，望着屏风后的方向出神。
还没到晚上泡什么澡！
姜如樾跑回了自己房间，直到把门关上，她心情才平复些。
还好他没醒，要不然看见自己该多尴尬！
他见到信的反应是看不到了，不过她相信他也做不出什么。甩掉心里乱糟糟的想法，往床上大剌剌一趴。今儿个信息接收量太大了，她得好好养精蓄锐！
翌日，姜如樾被莲儿执着的精神感动了，听她在耳边叨叨着起床、再不起就迟了、迟了郡主可得等老半天、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她真怀疑找了个冤家。
不得已起来了，坐在梳妆台前，脑袋有一下没一下耷拉着。等到莲儿说好了，她才虚起眼睛一看——看着这个十五岁的模样，她实在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这身材长相确实有的一夸！
今日莲儿为她简单盘了个朝云静香髻，准备的是一袭鹅黄色窄袖曳地裙，衬得她身姿纤细、肤白如玉、更添了一抹娇俏。并未施以浓妆，淡淡上了胭脂、轻扫黛眉，染了粉杏色口脂，活脱脱一个灵动少女。
不招摇也不失礼，姜如樾满意点点头，带着莲儿出了府。府外早有一辆华丽的马车等着，见她来了，宁含露撩起帘子朝她招呼着，“明安，快上来！”
看着候在一旁公主府的马车，姜如樾只得打发了小厮，上了宁含露这辆。
“明安，我可等你许久了。你是不是又赖床了？”
今日宁含露着一身粉色百褶如意月裙，她生就比姜如樾矮上半个头，撅着嘴质问的模样娇俏可爱，霎时让人放下心防，让她感觉自己多了个妹妹。
好好好，还真被你猜对了！
“昨日处理太多事情有些疲乏，就睡久了些。今日我们是去何处呢？”
提起这个，宁含露瞬间来了精神，“泗水滨畔啊！咱们以前不是经常去哪儿嘛？听说这些年又植培了许多应季的花，想来可好看了！”
果然是女孩子，对这种地方情有独钟。姜如樾应和着，又听她道，“你肯定还没用早膳吧，我带了坊间的碧玉羹，你尝尝！”
说着，她变戏法儿地端出一碗青白相间的羹汤，还拿了一盘点心。姜如樾盯着那储物空间极大的木几，心想自己也得整一个，放些零食碎嘴的什么在里面。
她舀起一勺轻抿，顿时两眼放光，“这味道不错啊！”
紧接着，宁含露见她连勺子也不用，直接仰头喝下，竖起了大拇指，“明安，我还是最喜欢和你玩儿。你不知我那郡里的官家小姐，一个个矫揉造作，声如细蚊，我早就受不了了。”
姜如樾用帕子擦拭了嘴，捻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入口即化，舌尖传来淡淡荷花的清香，狠狠犒劳了一把五腑将军，“这个也好吃！”
“是啊，以前我俩就爱吃这个，碧玉羹和荷花酥真是百吃不腻。”
看她吃得这么香，宁含露也拿起一块送入了口。两人边吃边笑，姜如樾原先还有些担心暴露了什么，见她拿自己当真朋友这般对待，心里松懈不少。
吃饱喝足，宁含露从座下的柜子里摸出两只纸鸢，她拿出彩色绘料和画笔递给她，“外面的纸鸢千篇一律，我寻思着不如咱们自己画个特别的，你要不要来？”
“这倒有意思。”还能自己DIY呢！
看着那一只蝴蝶和燕子，姜如樾选了后者。画画可难不倒她，不过加点儿什么呢？
没等宁含露画完，她已停了笔。看着那只青色燕子上面，面露诧异，“明安，你这是？”
“嘿嘿，见笑。”
姜如樾收好纸鸢，懒懒地靠在车壁上，见某人低头十分认真用着画笔和涂料，看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乐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画的这是个什么……鬼啊？”
“……这是我自己。”
“噢，好，惟妙惟肖，不错！”
“你又打趣我！”
“没有，我绝无此意！”她笑得不能自已，一面躲过宁含露挥来的拳头。
两人打闹了一阵终于歇了下来，宁含露撩起帘子，努力想要把京城的大街小巷记入自己脑海中。
“还是京城好啊，吃的多，玩的也多，最重要的是还有你！”
姜如樾拍拍撑起的肚子，“那你便多待些时日呗。”
“不行，等蔺丞相的寿辰结束，我还得回清河郡。除非……明安，要不你跟着去我那儿玩吧！清河郡虽然比不上这里繁华，可风景山水也是不错的。”
“这样么……”
姜如樾盘算着，如果她去清河，不用担心姜容念叨和监督不说，还能暂时摆脱秦非。说不准等她玩够了就来，他就会因为看不见前路而辞行，若是这样便最好——可她还没那个勇气去根姜容说，老爹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去清河玩儿几天！
“这宅子居然有人住，我记得空了许多年啊……看起来还有点眼熟，明安，你过来看。”
“什么？”
她就着宁含露手指的方向，看见前方一所宅子前，小厮进进出出地搬着东西，不过让她愣住的是看见的人。
秦非？
“明安，我怎么记得在哪见过这个人，你看看是不是你府上那个秦，秦……”
“秦非。”
“对，对，秦非！”宁含露一拍手，接着奇怪地看着她，“不过他不是一直在公主府做你的伴读吗？如今这是？”
姜如樾看着秦非在那儿清点物品，帮着小厮抬重物。虽是初春，他额头上却浸出了汗，不时拿袖子擦拭额角。
这样远远看着，才发现他身子单薄，十五六岁的时光，不及成年之后的沉稳高大，如今还带了点少年的清冽感。
想来他是看到了信。眼前这个宅子，从今天开始就是他的居所了吧。
“明安，是不是他犯了什么错事才被撵出府啊？”
听此，姜如樾笑出声，“若真做了错事，还能待在这里，在这寸金寸土的京城有地儿住吗？”
“这倒也是。”宁含露以前是公主府的常客，自然经常看见秦非，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也不爱读书，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存在罢了。不过她记得清楚的是，明安很是维护这个少年。
见她不愿多说，宁含露也不再多问。
马车晃晃悠悠驶出了城，半个时辰后到了泗水湖畔。
此时草长莺飞，惠风和畅，多的是结伴游玩的少男少女。嬉笑打闹声传来，给这静谧春景添了几抹生机。
两人相携下了马车，莲儿和其他丫鬟拿着纸鸢和吃食，跟在身后不远处。
鼻端是清新自然的青草香，混着些许泥土气息，好闻极了。
姜如樾深吸两口，肺里似被洗涤一般舒适。放眼看去，山与水相傍，青和蓝交织，养眼得很。
让她想起那首宋词：春日迟迟，春景熙熙。游人队队，乐意嬉嬉。尽醉醺醺，歌缓缓，语低低。
“明安，和这里比起来，清河郡也不差呢！有空你一定要随我去看看！”看她一脸陶醉的模样，宁含露非常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好，去，一定去！”
“嗯！我们去那边放纸鸢怎么样？”
她选中不远处一块空地，那里开阔不少，的确是放纸鸢的好去处。两人有说有笑跑过去，姜如樾今日倒是好好体验了一把古代女子踏青的乐趣。
宁含露拿了自个儿画好的蝴蝶，顺着风小跑几步，纸鸢便轻飘飘上了天，她拽着手里的线，一下放出去老长。“明安，你倒是放啊，咱俩比比谁的更高！”
姜如樾被她引出了兴趣，拿了那只青色的燕子就开始放。开玩笑，她以前可是玩这个的行家，她家那片没有孩子比她的飞得高！
“好啊，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放纸鸢！”
她轻轻拽着线站在原地不动，宁含露以为她说大话，等着看她动作，看了半天也不见她动作。“明安，你不跑这纸鸢怎么放的起来？”
姜如樾没有回答，她站在原地，静静感受着。春日的风轻柔、缓缓拂过她脸庞。过了一会无风，那边宁含露都以为她放弃了，紧接着有一丝凉意穿过她长发，她心想，来了。
果然，下一刻，风簌簌而来，吹得野草低头、春花乱舞。姜如樾松开手中束缚，长线跟着窜起，燕子陡然一跃飞上了天。
还没待宁含露回过神，她提步朝前迈开，燕子顺着疾风呼啸而起，一下升到了半空中。
“哇，公主殿下好厉害啊！”
“是啊，郡主的风筝飞了那么久都没这么高。我脖子都快仰断了！”
莲儿听着那几个小丫鬟的议论，脸上都是自豪。这可是她家公主放的纸鸢，能不高吗！
姜如樾在纸鸢上画的是这本尊的肖像，现在这身体里住的是自己，本来的姜如樾是体会不到这春日的乐趣了，不过也许她在天上能看到呢？
待纸鸢飞到了满意的高度，她慢慢靠近宁含露，“怎么样，我这纸鸢飞得高吧？”
宁含露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眼里都是崇拜，“明安，没想到这几年你技术进步很大啊！之前你还跟我的飞得差不多高呢。”
姜如樾扬起嘴角，虚起眼才看到那一丁点燕子的影子，“人嘛，总得有进步。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开口道，“不过嘛，我得收点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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