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月亮不睡我不睡
穆清风正冷冷凝望着她。
穆清风，啊，那没事了。当她没说。
那个如梦笨手笨脚的模样，他在一旁看得无语早想出来，手中的石子本来都要丢出，熟知她自个儿走了。
算她识相。
他这才现身，立马将她扶起，动作甚是轻柔。
想来是猎户为了抓捕大型兽物，脚踝处的捕兽夹磨得甚是锋利，还好死不死被她碰上，这运气可真够衰的。
捕兽夹虽然是为了捉捕猎物，但猎人为了便于取下，也会在隐蔽处设置弹簧机关。
穆清风仔细看了看，找到那弹簧所在。
此时地上的雪已被血水浸透，回头想跟她说话，发现她不知何时闭了眼。
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他不忍摇晃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姜如樾，醒醒，不能睡。”
穆清风，你这毒舌，一会儿说我蠢，一会儿又让我别睡，你以为你是谁。
她并未完全昏迷过去，隐约能听到他说话。
他又喊了几声，她睫毛轻轻颤动，却不见转醒，他了然道，“好啊，你终于要死了，这下我就轻松了。你哥哥看你这样一定会非常伤心的，不过也不关我的事，我这就收拾离开。”
说着就要把她放下，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算，你狠。”
衣袖被她攥住一角，似乎防止他走掉。穆清风好气又好笑，事不宜迟，他叮嘱道，“我现在要取下夹子，待会会流更多血，若是疼的话就叫出来。”
姜如樾哪还顾得上流血，能赶紧取走这东西她就谢天谢地了。
那厢，蔺行云去找了蔺叙，他却说没什么事，只是见如梦一个人，也没人同她一起，便让他带上她。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蔺行云敷衍应了，在附近找了一转，却没看到她。干脆回去找姜如樾了，可不能让她等太久。
回到林中，左右见不着人。
怕她又被吴痕盯上，他还专门去找吴痕，不过帐中只有他和自己的侍女。
问了一路，都没人说看到姜如樾，他没来由地心慌，不经意间看到如梦出了林子，一脸惊慌，上去问了才知姜如樾如今有危险。
忙差人去叫姜佑，自己则往上山的路上走。
快到时，听到一阵低语，入目间，她躺在穆清风怀中，小腿处至下一大片鲜红。
“明安！”
穆清风抬眸，“还没死呢，别叫。”
姜如樾：我真的会谢。
蔺行云几时见过这么多血，还是来自她身上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慌漫上心头，这种失措比上回见她晕倒，来得还要猛烈。他快步到她身边，那张脸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苍白得可怖。
正好来了帮手，他让蔺行云小心接过她，自己则撕了一大片中衣的布料，以作准备。
穆清风按住那处精巧的机关，一边留意她的反应，酝酿着一使劲，咔哒一声，捕兽夹终于松开对她的钳制。
被夹住那处早已疼得麻木，突然的松懈后，痛感慢慢恢复。
姜如樾平生怕虫子怕鬼怕僵尸，更怕疼。
一阵强烈的阵痛波及四肢，她感觉马上就要痛死过去。迷糊中张嘴咬住一物，也顾不得那是什么，死死咬下，似乎这样就能缓解脚边的疼痛。
穆清风甩开夹子，那处已深可见骨、鲜血汩汩。蔺行云看到伤口，虎口处也不觉得疼了。
快速拿布料缠了几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止住失血。
“走，带她去帐中，必须找医官拿金疮药来处理。”
蔺行云点头，此时一分一刻都很关键。他抱着她起身，转而道，“你有轻功快些，你来吧。”
两人暂时达成和解，穆清风接过她脚下一踮，不多时便消失在山路边。
蔺行云回头看着渗入雪地的血水，心情复杂不已。
等到姜佑和姜容听说此事赶来，姜如樾已躺在塌上。
穆清风送她回来后便隐了身形，毕竟他的身份也不便跟姜容打交道。
蔺行云急急下山过来，正好碰上医官。
天子出行，必备医官，今日可是领会到其重要性。
姜容让开位置，催促他赶紧来看看。
李仁将屋内不相关的人赶走，本想让蔺行云出去，姜佑却开口让他留下。因此除了姜容父子俩、一脸焦急的蔺行云和打下手的莲儿，再无旁人。
姜容膝下子女本就不多，如今唯一的女儿受了伤，医官恨不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净了手小心拆开临时包扎的地方。
姜如樾此时情况已经不大好，时醒时昏迷。
白色的中衣料子早已染成了血色，医官轻手轻脚揭开。因为血流失太多，眼下只有一点点渗出，看着快要露骨的伤，姜容浑身一震。
“务必快速止血！”
医官应声，自知情况严重，不容有闪失。
莲儿早已准备好温水和干净的帕子，他拿起湿帕擦拭掉一圈血痂血渍，用了金疮药薄薄敷开，这一下就疼得她颤抖得厉害。
“明安，父皇在，别怕啊。”
姜容只能在旁边宽慰，转移她注意力。让莲儿拿了帕子擦去她额角冷汗。
姜佑和蔺行云站在旁边，只能看着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偏生她再疼，也忍着，死死咬着牙不曾出声。蔺行云见了更是心疼后悔，要是方才他没有离开，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炷香时间过去，医官差不多才敷好药替她重新包扎上。
“还好发现得及时，要是再晚些，这腿便会落下病根。如今殿下失血过多，伤口过深，一日之内恐发高热，届时一定要做好降温。臣先熬一碗参汤让殿下服下，稳住根本。”
“好，有什么王太医只管说便是。”
姜佑为她掖好被子。他在战场上也受过伤，知道最关键的就是这一两日。
医官一边收拾着，又写下一副方子，“殿下此次元气大损，半月内最好静卧，一两个月内也要少走动，平日里偶尔扶着殿下走动几回便好，避免今后出现其它问题。
外敷的伤药要一日三换，除此之外还需兼以内服，这方子补气血，会促进伤口愈合，得劳烦身边人多费心照料。方子需要根据殿下的恢复情况更换，臣会一月一次进行观察。”
医官说得很委婉，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再晚些或者照料得稍有不慎，兴许她的腿便不能正常行走了。毕竟那伤口实在太深。
没人想变成瘸子，姜容看着痛昏过去的女儿，万分后怕。
又交代了一些换药事宜，医官才离开。蔺行云忙去送他，顺便问了些注意事项。
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人，姜容神情疲惫不少，“朕若能替她受下这苦该多好。”
“王太医也说了，此伤可愈，父皇莫要太过担忧。”
等到蔺行云回来，见她沉沉睡去，姜容开始问起事情经过。
在知道她只是出于好心，帮蔺行云的表妹去找耳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我当时不离开，兴许就不会发生此事了。”
“唉，事情已经出了，都是她自己做的，能怪得了谁。”姜容苦笑着，“真要怪的话，朕才是罪人，就不该举办这个赏梅诗会。”
姜佑知道两人心中过意不去，出言安慰一番，然后催着姜容去休息，这儿由他看着。
姜容前脚刚走，吴痕就来了。
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先前那个还咄咄逼人的少女，现在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殿下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有些上好的伤药。”
姜佑诧异，“这些你都随身备着？”
“想要我命的人也不少，已经养成习惯了。”吴痕不甚在意笑笑，拿出一个青瓷瓶来。
蔺行云虽然见他不爽，但估摸着他也不会害她。只是从他进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吴痕当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姜佑了解他在吴国的处境，虽对他在诗会上提出联姻的事不乐意，但毕竟是来关心姜如樾的，道谢收下药瓶。
三个男人在帐中沉默好一会儿，直到莲儿端着参汤来，才少了些许尴尬。
从姜如樾出事起，如梦便一直观察着这边动向。
等到莲儿出来，她忍不住上前，“殿下目前还好吗？”
莲儿认出她是蔺行云的表妹，忍不住想殿下是因为帮她才受伤，定是过意不去才来问。虽有些怨她，还是如实以告。
听说这一天内仍可能有危险，如梦更是惴惴不安。
“如梦。”
“表哥？”
现下她绷着神经，一听到蔺行云的声音，忙掩住不安。
蔺行云绕到她身前，“我很想知道，为何你丢了耳铛，不去找下人帮忙，偏要殿下帮你找。”
“我，我只是碰巧遇到了殿下，一时焦急，这才······”见他脸色一沉，她泪眼婆娑，“那是爹生前送我的礼物，我不想弄丢。”
“最好是这样。”他冷哼一声，“你可知，明安对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陛下没有迁怒于你，已是莫大的宽容。”
如梦点头，神情凄迷，“都是我之过，我这就去向殿下赔罪。”
“不必了，如今她需要静养。有什么还是之后再说，你先随爷爷一道回府吧。”
“那，表哥你呢？”她的眼中带了希翼，蔺行云望了眼身后的帐子，“她还有危险，我不会先走。”
“可是，我见太子殿下也在此，表哥你守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呢？”
她的话带着试探，果然见到他眸中一黯，转而说道，“我是她的朋友，如何守不得？倒是你，自己回去跟姨娘解释吧。”
眼睁睁看他走开，如梦眼里露出不甘之色。
原本为期两天的赏梅诗会，因为姜如樾突然出事，姜容再无心开展，朝臣们也不敢在此关节上触霉头，纷纷寻了借口离开。
短暂休息后，姜容在她帐中一守就是一天，中途姜佑来替了两回。
当天夜里，姜如樾发了高热，父子俩拿湿帕替她降温，并不假手于人。
反复烧了两次后，额头的温度总算与常人无异，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蔺行云守在门边坐了一夜，和莲儿一起帮忙打下手。
终于到了第二天，王太医来看过后说是没什么大碍，姜容这才让人拆了帐篷，小心将她送上马车。
姜如樾早就醒了，一路上怕颠簸的缘故，马车行驶得格外慢，她觉得要是自己走路的话早都到家了。
刚喝完一碗参汤，她觉得自己快变成一个人参娃娃，一身的补药味儿，谁闻谁精神。
“两个时辰的山路都快走一天了，皇兄，能不能叫车夫快些。”
姜佑见她依旧没什么血色，心下不忍，“父皇交代过，我可不敢忤逆。”
眼瞅着太阳即将下山，看来月亮不出来她是回不去了，甭提睡大觉。
穆清风，啊，那没事了。当她没说。
那个如梦笨手笨脚的模样，他在一旁看得无语早想出来，手中的石子本来都要丢出，熟知她自个儿走了。
算她识相。
他这才现身，立马将她扶起，动作甚是轻柔。
想来是猎户为了抓捕大型兽物，脚踝处的捕兽夹磨得甚是锋利，还好死不死被她碰上，这运气可真够衰的。
捕兽夹虽然是为了捉捕猎物，但猎人为了便于取下，也会在隐蔽处设置弹簧机关。
穆清风仔细看了看，找到那弹簧所在。
此时地上的雪已被血水浸透，回头想跟她说话，发现她不知何时闭了眼。
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他不忍摇晃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姜如樾，醒醒，不能睡。”
穆清风，你这毒舌，一会儿说我蠢，一会儿又让我别睡，你以为你是谁。
她并未完全昏迷过去，隐约能听到他说话。
他又喊了几声，她睫毛轻轻颤动，却不见转醒，他了然道，“好啊，你终于要死了，这下我就轻松了。你哥哥看你这样一定会非常伤心的，不过也不关我的事，我这就收拾离开。”
说着就要把她放下，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算，你狠。”
衣袖被她攥住一角，似乎防止他走掉。穆清风好气又好笑，事不宜迟，他叮嘱道，“我现在要取下夹子，待会会流更多血，若是疼的话就叫出来。”
姜如樾哪还顾得上流血，能赶紧取走这东西她就谢天谢地了。
那厢，蔺行云去找了蔺叙，他却说没什么事，只是见如梦一个人，也没人同她一起，便让他带上她。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蔺行云敷衍应了，在附近找了一转，却没看到她。干脆回去找姜如樾了，可不能让她等太久。
回到林中，左右见不着人。
怕她又被吴痕盯上，他还专门去找吴痕，不过帐中只有他和自己的侍女。
问了一路，都没人说看到姜如樾，他没来由地心慌，不经意间看到如梦出了林子，一脸惊慌，上去问了才知姜如樾如今有危险。
忙差人去叫姜佑，自己则往上山的路上走。
快到时，听到一阵低语，入目间，她躺在穆清风怀中，小腿处至下一大片鲜红。
“明安！”
穆清风抬眸，“还没死呢，别叫。”
姜如樾：我真的会谢。
蔺行云几时见过这么多血，还是来自她身上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慌漫上心头，这种失措比上回见她晕倒，来得还要猛烈。他快步到她身边，那张脸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苍白得可怖。
正好来了帮手，他让蔺行云小心接过她，自己则撕了一大片中衣的布料，以作准备。
穆清风按住那处精巧的机关，一边留意她的反应，酝酿着一使劲，咔哒一声，捕兽夹终于松开对她的钳制。
被夹住那处早已疼得麻木，突然的松懈后，痛感慢慢恢复。
姜如樾平生怕虫子怕鬼怕僵尸，更怕疼。
一阵强烈的阵痛波及四肢，她感觉马上就要痛死过去。迷糊中张嘴咬住一物，也顾不得那是什么，死死咬下，似乎这样就能缓解脚边的疼痛。
穆清风甩开夹子，那处已深可见骨、鲜血汩汩。蔺行云看到伤口，虎口处也不觉得疼了。
快速拿布料缠了几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止住失血。
“走，带她去帐中，必须找医官拿金疮药来处理。”
蔺行云点头，此时一分一刻都很关键。他抱着她起身，转而道，“你有轻功快些，你来吧。”
两人暂时达成和解，穆清风接过她脚下一踮，不多时便消失在山路边。
蔺行云回头看着渗入雪地的血水，心情复杂不已。
等到姜佑和姜容听说此事赶来，姜如樾已躺在塌上。
穆清风送她回来后便隐了身形，毕竟他的身份也不便跟姜容打交道。
蔺行云急急下山过来，正好碰上医官。
天子出行，必备医官，今日可是领会到其重要性。
姜容让开位置，催促他赶紧来看看。
李仁将屋内不相关的人赶走，本想让蔺行云出去，姜佑却开口让他留下。因此除了姜容父子俩、一脸焦急的蔺行云和打下手的莲儿，再无旁人。
姜容膝下子女本就不多，如今唯一的女儿受了伤，医官恨不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净了手小心拆开临时包扎的地方。
姜如樾此时情况已经不大好，时醒时昏迷。
白色的中衣料子早已染成了血色，医官轻手轻脚揭开。因为血流失太多，眼下只有一点点渗出，看着快要露骨的伤，姜容浑身一震。
“务必快速止血！”
医官应声，自知情况严重，不容有闪失。
莲儿早已准备好温水和干净的帕子，他拿起湿帕擦拭掉一圈血痂血渍，用了金疮药薄薄敷开，这一下就疼得她颤抖得厉害。
“明安，父皇在，别怕啊。”
姜容只能在旁边宽慰，转移她注意力。让莲儿拿了帕子擦去她额角冷汗。
姜佑和蔺行云站在旁边，只能看着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偏生她再疼，也忍着，死死咬着牙不曾出声。蔺行云见了更是心疼后悔，要是方才他没有离开，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炷香时间过去，医官差不多才敷好药替她重新包扎上。
“还好发现得及时，要是再晚些，这腿便会落下病根。如今殿下失血过多，伤口过深，一日之内恐发高热，届时一定要做好降温。臣先熬一碗参汤让殿下服下，稳住根本。”
“好，有什么王太医只管说便是。”
姜佑为她掖好被子。他在战场上也受过伤，知道最关键的就是这一两日。
医官一边收拾着，又写下一副方子，“殿下此次元气大损，半月内最好静卧，一两个月内也要少走动，平日里偶尔扶着殿下走动几回便好，避免今后出现其它问题。
外敷的伤药要一日三换，除此之外还需兼以内服，这方子补气血，会促进伤口愈合，得劳烦身边人多费心照料。方子需要根据殿下的恢复情况更换，臣会一月一次进行观察。”
医官说得很委婉，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再晚些或者照料得稍有不慎，兴许她的腿便不能正常行走了。毕竟那伤口实在太深。
没人想变成瘸子，姜容看着痛昏过去的女儿，万分后怕。
又交代了一些换药事宜，医官才离开。蔺行云忙去送他，顺便问了些注意事项。
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人，姜容神情疲惫不少，“朕若能替她受下这苦该多好。”
“王太医也说了，此伤可愈，父皇莫要太过担忧。”
等到蔺行云回来，见她沉沉睡去，姜容开始问起事情经过。
在知道她只是出于好心，帮蔺行云的表妹去找耳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我当时不离开，兴许就不会发生此事了。”
“唉，事情已经出了，都是她自己做的，能怪得了谁。”姜容苦笑着，“真要怪的话，朕才是罪人，就不该举办这个赏梅诗会。”
姜佑知道两人心中过意不去，出言安慰一番，然后催着姜容去休息，这儿由他看着。
姜容前脚刚走，吴痕就来了。
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先前那个还咄咄逼人的少女，现在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殿下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有些上好的伤药。”
姜佑诧异，“这些你都随身备着？”
“想要我命的人也不少，已经养成习惯了。”吴痕不甚在意笑笑，拿出一个青瓷瓶来。
蔺行云虽然见他不爽，但估摸着他也不会害她。只是从他进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吴痕当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姜佑了解他在吴国的处境，虽对他在诗会上提出联姻的事不乐意，但毕竟是来关心姜如樾的，道谢收下药瓶。
三个男人在帐中沉默好一会儿，直到莲儿端着参汤来，才少了些许尴尬。
从姜如樾出事起，如梦便一直观察着这边动向。
等到莲儿出来，她忍不住上前，“殿下目前还好吗？”
莲儿认出她是蔺行云的表妹，忍不住想殿下是因为帮她才受伤，定是过意不去才来问。虽有些怨她，还是如实以告。
听说这一天内仍可能有危险，如梦更是惴惴不安。
“如梦。”
“表哥？”
现下她绷着神经，一听到蔺行云的声音，忙掩住不安。
蔺行云绕到她身前，“我很想知道，为何你丢了耳铛，不去找下人帮忙，偏要殿下帮你找。”
“我，我只是碰巧遇到了殿下，一时焦急，这才······”见他脸色一沉，她泪眼婆娑，“那是爹生前送我的礼物，我不想弄丢。”
“最好是这样。”他冷哼一声，“你可知，明安对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陛下没有迁怒于你，已是莫大的宽容。”
如梦点头，神情凄迷，“都是我之过，我这就去向殿下赔罪。”
“不必了，如今她需要静养。有什么还是之后再说，你先随爷爷一道回府吧。”
“那，表哥你呢？”她的眼中带了希翼，蔺行云望了眼身后的帐子，“她还有危险，我不会先走。”
“可是，我见太子殿下也在此，表哥你守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呢？”
她的话带着试探，果然见到他眸中一黯，转而说道，“我是她的朋友，如何守不得？倒是你，自己回去跟姨娘解释吧。”
眼睁睁看他走开，如梦眼里露出不甘之色。
原本为期两天的赏梅诗会，因为姜如樾突然出事，姜容再无心开展，朝臣们也不敢在此关节上触霉头，纷纷寻了借口离开。
短暂休息后，姜容在她帐中一守就是一天，中途姜佑来替了两回。
当天夜里，姜如樾发了高热，父子俩拿湿帕替她降温，并不假手于人。
反复烧了两次后，额头的温度总算与常人无异，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蔺行云守在门边坐了一夜，和莲儿一起帮忙打下手。
终于到了第二天，王太医来看过后说是没什么大碍，姜容这才让人拆了帐篷，小心将她送上马车。
姜如樾早就醒了，一路上怕颠簸的缘故，马车行驶得格外慢，她觉得要是自己走路的话早都到家了。
刚喝完一碗参汤，她觉得自己快变成一个人参娃娃，一身的补药味儿，谁闻谁精神。
“两个时辰的山路都快走一天了，皇兄，能不能叫车夫快些。”
姜佑见她依旧没什么血色，心下不忍，“父皇交代过，我可不敢忤逆。”
眼瞅着太阳即将下山，看来月亮不出来她是回不去了，甭提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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