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狂风暴雨（十五）上
接过那镶了一圈未知宝石的铜镜，少年往自己脸面一照，一道蒙蒙白光忽的从镜面中射出投在了他额头的神庭关窍上。
少年变得恍惚了起来，他自身意识不自觉地沉入了识海中。
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翻检着他的记忆，以致他被动的回忆起过往十七年多的所有画面。
这些记忆，有些画面他自己都不曾记得。
比如，他出母胎后第一次睁眼见到的场景、一到三岁间父母对他的宠溺……
也有一副画面，他虽经历过，却全然无知无觉。
就是昨晚端木去非以那罗盘状事物印于他印堂后，识海中所发生的情境：
那一道化作阶梯的柔和白光以神秘的力量搅动着少年整个识海，而后少年整个意识化作一个小人儿走上了白光化作的阶梯……
识海中红蓝相间的湖泊随着小人儿走上阶梯后，有若退潮般向着神庭关窍涌去，眼看着几近干涸……
这时，小人儿的额头忽然现出一朵火苗印记，一道无声无息的闪电不知从何处而来于识海中劈在了那阶梯上……
被闪电劈中后，白光化作的阶梯支离破碎，变作了无数星星点点光点落在识海中……
那阶梯上的小人儿也在阶梯被劈中后散作千丝万缕没入识海……
最终，红蓝相间的湖泊涨潮般从神庭关窍中涌回，其大小比之原先更是涨大了一圈……
这些画面的最后，定格在了少年拿过镶着一圈未知宝石的铜镜照在自己脸上。
白玉京脸上的恍惚退去，又举着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除了看到镜子里自己那英俊的脸庞再无别的反应。
涂山小小与卓玥无语地看着少年的举动，这宝物是需要充能的。
白玉京触发了它的功能后，期间的能量已经耗尽，得再次充能后才能再次触发。
“这面镜子叫鉴魂镜，有两个功能。其一，能搜检神魂；其二，靠近它一定范围内，若有人是夺舍重生，镜子会自动颤动警戒。”涂山小小止住了少年拿着镜子对自己照来照去的动作后说道。
少年把铜镜还给涂山小小：“那我算是证明自己不是你们认为的蝶蛹了吧？”
刚才铜镜摄取少年记忆、搜检其神魂的过程，两女都于铜镜中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没有发现少年的五气雏形是被神魂中某些潜伏的记忆支配而练成的。
不过，昨晚端木去非以罗盘状事物印于他印堂后，那些发生于他识海中的画面却让两女不明所以。
“白公子自然没有说谎的。”卓玥嫣然一笑，她心下不知为何有些轻松起来。
受师命下界保护、监视被列为蝶蛹的白玉京，卓玥虽然尽心尽责，却是当做任务来做的。
数日来，跟着白玉京从桂省到湘省、到洛城，期间一系列事件于她倒未有何影响，直到昨夜变故才让她心弦渐渐紧绷起来。
此刻发现少年并非蝶蛹，她反倒有些说不出来的莫名开心与庆幸。
大概是于铜镜之中看了少年这短短一生的所有记忆的缘故吧？卓玥给自己的莫名心境找了个借口。
在铜镜里，她看到少年幼时粉雕玉琢般的可爱时，心境与看到小灰没啥区别；看到了少年于父母离异后虽然悲伤却又强装没事人般时，她有些心疼；看到少年因为母亲‘改嫁’而搬出去独住时，她感受到了少年对生父的眷恋；看到少年被化作看大门老头的剑圣盖聂用尽各种办法坑蒙拐骗，终于把少年引诱到煅器道路上时，她很是好笑……
总之，卓玥以为她已经了解了白玉京，于潜意识里把他当做了朋友，而不再是任务目标。
涂山小小收了鉴魂镜后皱起了眉头：“端木去非印在你额头的那东西……有些类似锁魂盘……不过又不太像，那化作阶梯的白光……似乎是那种构成神魂的神秘能量……”
她没有卓玥那般感性，虽然也观看了白玉京短短一生，她的注重点还是在于白玉京的神魂上。
白玉京神魂化作的小人额头现出的那朵火苗，让她似曾相识；那一道不知从何而来劈在阶梯上的雷霆让她百思不解。
“呃……”涂山小小如此一说，白玉京也再次回忆了遍那场景。
若非是鉴魂镜，少年是想不起这些画面的，他就曾努力回忆过，却如何也寻不到当时记忆。
他同样为那道不知何处而来的闪电疑惑。
但小人儿额头那朵火苗，他认为是神庭关窍里的那朵精神力与真气融合所化的火苗显化。
“是有些奇怪……”卓玥也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打量起白玉京来。
“咿～呀”小灰从涂山小小怀中挣脱跃到了少年肩膀上，然后用毛茸茸的爪子替少年扫落他头上的积雪。
“总之，我既然不是你们认为的蝶蛹，那么二位姑娘能否告知你们跟着我的真正目的了吧？”
少年对事情也算有了一番了解，自然想知道二女的真实意图。
卓玥想了想，也未做遮掩：“道门希望蔺且能成功复生。如今的道门山头林立，需要一个实力、威望足够的人来统合。蔺且先贤便是这样一个人。”
涂山小小低下头考量了下才说到：“我为诛仙剑阵而来。”
‘诛仙剑阵？’白玉京心间疑惑，不由得看了看卓玥。
“你师父剑圣盖聂在接引徐市舰队回归时用出过完整的诛仙剑阵。而我教所遗传下的剑阵却是有残缺的。”涂山小小盯着白玉京说到：“鬼谷一门其实也是道门分支，而道门则是出自我教。”
白玉京看着涂山小小不说话，在等她下文。
她这话上下断裂太严重，他没法从片面间的意思连接上。
“蔺且生前精通三教百家秘技，你师父的诛仙剑阵是否为他遗脉所传不得而知，但必然与蔺且有关联。”涂山小小语气很是庄重：“自上古绝天地通后，我教所传承下来的诛仙剑阵便有所残缺。蔺且以化蝶转生大法搜得上古某些残魂烙印，从而修得诛仙剑阵也不是不可能。”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所以，涂山姑娘所在的截教，也是希望蔺且复生的了？”少年把小灰从肩头抱下来，不过它却趁机蹿到了卓玥怀里，引得卓玥一阵惊喜。
“当年之事有许多疑团尚未解开，比如那些坐化的三教百家修士、先辈忽然如同僵尸般复活了一阵时间，到底是不是蔺且所为？蔺且一身三教百家秘技从何而来？是他在以各种手段翻阅三教百家典籍时所得，还是以化蝶转生大法强行从那些坐化的修士、先辈处得来？何况，最后逼得他于横亘虚空湮灭肉身、神魂化蝶并非三教百家初衷……”涂山小小说到这里转头望了一眼飘落雪花的阴郁云端，而后才继续说到：“所以，三教百家清理于自家天地楼后，都希望蔺且在他们所控制之下复生。”
人都是有私心的，无论凡人还是修士。
化蝶转生大法的强大、可怕、不可思议，让太多人觊觎。
不论三教百家，还是天地楼，又或者知道内情的散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化蝶转生大法，最直观的利便是永生。
盖聂曾托人给白玉京送来储物戒，里边除了修炼与宝物方面的玉简，还有一方关于归墟秘闻的玉简。
少年曾试图查看那方玉简，玉简上的禁制让少年未能得逞，自然也就不知徐市于归墟中所见所闻所得。
三教百家中的顶尖高手于徐市那里得知归墟秘闻后后，仍执意进入虚空裂缝探寻上界其它界域，少年从这个消息来看：归墟中，也没有长生之法，没有通天之路！
那么，上下两界，在进入虚空裂缝那帮高手未归来之前，化蝶转生大法是唯一的长生法、通天路！
这就由不得三教百家与天地楼不争、不抢了。
这数方之间的争抢、争斗，从蔺且生前到死后两千多年的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棋盘。
白玉京阴差阳错之下修出的五气雏形，就成了这个漩涡、棋盘的一部分。
就算当下涂山小小的鉴魂镜已经证明了少年非是蔺且寄生的蝶蛹，他也难以逃离、跳出这方漩涡、棋盘了。
数方之间，要么宁可错杀、信其有。
涂山小小明白，卓玥明白，就白玉京不明白。
所以他在涂山小小说完后，说了段很天真的话：“二位姑娘能替我向三家百家与天地楼证明我不是蝶蛹吧？至于神兽后裔，当初西人间谍从哪里取得的狴犴基因，那里应该还存有活着的狴犴吧，天地楼就非要抢我家小灰么？”
涂山小小与卓玥默然。
她们三人于这山头停留已有近三、四个小时了，雪虽然下的不大，却也没到了他们盘坐的膝盖之下。
涂山小小起身拍了拍身上积雪，又拿出了那面古朴铜镜看了下，这才说到：“白公子虽然不是蝶蛹，却也只有我与卓玥妹妹信得。别人，就算是我教中人、卓玥妹妹的师尊，大概是不会信的。哪怕让他们再以鉴魂镜把你神魂验证一遍。”
听了这话，白玉京有些茫然地望向卓玥，心下转念：这般不讲道理吗？
卓玥抱着小兽也起身拍落身上积雪，而后脸色不太自然说到：“两千多年来，不管是不是蝶蛹，只要疑是，就没有逃脱被抽取神魂惨死的命运。虽然涂山姐姐说那是天地楼从中作梗引起的误会，但是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三教百家中的人所为。”
卓玥的话间接证实了涂山小小的话，更明白地告诉少年：你很难有活路！
少年神色变得奇差无比。
实力与势力！一切都是因为没有实力与势力！
‘如此，我还能报的了仇？还能安稳地于这人间上学、生活、陪伴于妈妈身边？’
‘如此，我还能寻找仙材异宝复活爸爸？让他与妈妈复合？’
少年心头闪过各种念头，越是想着越是憋屈！
白胤因人设局陷害，到得最后身陨，让他自幼至亲离散至今。
数日前秦依依又被人掳掠以胁迫他交出狴犴幼兽。
他因此而怒极、气极不管不管出门寻仇。
这下，仇还未报得，却一头扎进了有理也讲不清的漩涡、棋盘！
心中的抑郁、憋屈、恼怒全一股脑儿于此刻交杂在了一起。
“我师父、师叔既然能纵横二界，我白玉京自然也能！”少年以极大毅力平复心间交杂的各种极端情绪，一脸平静地跟着起身说到。
涂山小小与卓玥以为少年在自我鼓气，却不知这是少年说给他们听的。
遍观少年数日来所放狠话，似乎还未有过实现。
“白公子修行进境惊人，假以时日定然与剑圣前辈一般声名传遍二界。”涂山小小微微一笑说到：“不过，公子还需隐忍。我长生殿必能护得白公子成长到那时。”
“虽然白公子非是蝶蛹，我也觉得你该考虑下涂山姐姐的建议。或者，到我上清宫也行。我师尊虽然不比剑圣前辈，上清宫也未必及得涂山姐姐的长生殿，但护得白公子数十上百载等待剑圣前辈他们归来还是可以的。”卓玥抱着小兽很是认真地向着长身而立的少年说到。
“吕叔弘刚才传来消息，玄衣人已被他联合青云门赶出了青云宝域。如此，近期内白公子算是安全的。”涂山小小之前不时查看那方古朴铜镜，那是修士间的传讯器物。
那古朴铜镜类似于现世的手机，不过是以真气驱动的，只有在一定范围内才能相互感应。
其方便之处在于其间的特殊感应能传递意念，不像手机那般需要基站做信号覆盖才能联络。
白玉京从储物戒里掏出手机……信号有些差，捣鼓了好久才确定了自身所在方位。
此处山头居然已离洛城区域数百公里，靠近伊河源头了。
“我会好好考虑两位姑娘的意见的。但是现在，我们得寻个地方安顿了吧？”白玉京有些赧然说到。
这里荒山野岭的，又下着雪，总不能在这里熬上一两天破境了再走吧？
他两条腿纵跃哪里比得驭器飞行？要离开，自然还得靠着两女带他。
两女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少年变得恍惚了起来，他自身意识不自觉地沉入了识海中。
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翻检着他的记忆，以致他被动的回忆起过往十七年多的所有画面。
这些记忆，有些画面他自己都不曾记得。
比如，他出母胎后第一次睁眼见到的场景、一到三岁间父母对他的宠溺……
也有一副画面，他虽经历过，却全然无知无觉。
就是昨晚端木去非以那罗盘状事物印于他印堂后，识海中所发生的情境：
那一道化作阶梯的柔和白光以神秘的力量搅动着少年整个识海，而后少年整个意识化作一个小人儿走上了白光化作的阶梯……
识海中红蓝相间的湖泊随着小人儿走上阶梯后，有若退潮般向着神庭关窍涌去，眼看着几近干涸……
这时，小人儿的额头忽然现出一朵火苗印记，一道无声无息的闪电不知从何处而来于识海中劈在了那阶梯上……
被闪电劈中后，白光化作的阶梯支离破碎，变作了无数星星点点光点落在识海中……
那阶梯上的小人儿也在阶梯被劈中后散作千丝万缕没入识海……
最终，红蓝相间的湖泊涨潮般从神庭关窍中涌回，其大小比之原先更是涨大了一圈……
这些画面的最后，定格在了少年拿过镶着一圈未知宝石的铜镜照在自己脸上。
白玉京脸上的恍惚退去，又举着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除了看到镜子里自己那英俊的脸庞再无别的反应。
涂山小小与卓玥无语地看着少年的举动，这宝物是需要充能的。
白玉京触发了它的功能后，期间的能量已经耗尽，得再次充能后才能再次触发。
“这面镜子叫鉴魂镜，有两个功能。其一，能搜检神魂；其二，靠近它一定范围内，若有人是夺舍重生，镜子会自动颤动警戒。”涂山小小止住了少年拿着镜子对自己照来照去的动作后说道。
少年把铜镜还给涂山小小：“那我算是证明自己不是你们认为的蝶蛹了吧？”
刚才铜镜摄取少年记忆、搜检其神魂的过程，两女都于铜镜中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没有发现少年的五气雏形是被神魂中某些潜伏的记忆支配而练成的。
不过，昨晚端木去非以罗盘状事物印于他印堂后，那些发生于他识海中的画面却让两女不明所以。
“白公子自然没有说谎的。”卓玥嫣然一笑，她心下不知为何有些轻松起来。
受师命下界保护、监视被列为蝶蛹的白玉京，卓玥虽然尽心尽责，却是当做任务来做的。
数日来，跟着白玉京从桂省到湘省、到洛城，期间一系列事件于她倒未有何影响，直到昨夜变故才让她心弦渐渐紧绷起来。
此刻发现少年并非蝶蛹，她反倒有些说不出来的莫名开心与庆幸。
大概是于铜镜之中看了少年这短短一生的所有记忆的缘故吧？卓玥给自己的莫名心境找了个借口。
在铜镜里，她看到少年幼时粉雕玉琢般的可爱时，心境与看到小灰没啥区别；看到了少年于父母离异后虽然悲伤却又强装没事人般时，她有些心疼；看到少年因为母亲‘改嫁’而搬出去独住时，她感受到了少年对生父的眷恋；看到少年被化作看大门老头的剑圣盖聂用尽各种办法坑蒙拐骗，终于把少年引诱到煅器道路上时，她很是好笑……
总之，卓玥以为她已经了解了白玉京，于潜意识里把他当做了朋友，而不再是任务目标。
涂山小小收了鉴魂镜后皱起了眉头：“端木去非印在你额头的那东西……有些类似锁魂盘……不过又不太像，那化作阶梯的白光……似乎是那种构成神魂的神秘能量……”
她没有卓玥那般感性，虽然也观看了白玉京短短一生，她的注重点还是在于白玉京的神魂上。
白玉京神魂化作的小人额头现出的那朵火苗，让她似曾相识；那一道不知从何而来劈在阶梯上的雷霆让她百思不解。
“呃……”涂山小小如此一说，白玉京也再次回忆了遍那场景。
若非是鉴魂镜，少年是想不起这些画面的，他就曾努力回忆过，却如何也寻不到当时记忆。
他同样为那道不知何处而来的闪电疑惑。
但小人儿额头那朵火苗，他认为是神庭关窍里的那朵精神力与真气融合所化的火苗显化。
“是有些奇怪……”卓玥也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打量起白玉京来。
“咿～呀”小灰从涂山小小怀中挣脱跃到了少年肩膀上，然后用毛茸茸的爪子替少年扫落他头上的积雪。
“总之，我既然不是你们认为的蝶蛹，那么二位姑娘能否告知你们跟着我的真正目的了吧？”
少年对事情也算有了一番了解，自然想知道二女的真实意图。
卓玥想了想，也未做遮掩：“道门希望蔺且能成功复生。如今的道门山头林立，需要一个实力、威望足够的人来统合。蔺且先贤便是这样一个人。”
涂山小小低下头考量了下才说到：“我为诛仙剑阵而来。”
‘诛仙剑阵？’白玉京心间疑惑，不由得看了看卓玥。
“你师父剑圣盖聂在接引徐市舰队回归时用出过完整的诛仙剑阵。而我教所遗传下的剑阵却是有残缺的。”涂山小小盯着白玉京说到：“鬼谷一门其实也是道门分支，而道门则是出自我教。”
白玉京看着涂山小小不说话，在等她下文。
她这话上下断裂太严重，他没法从片面间的意思连接上。
“蔺且生前精通三教百家秘技，你师父的诛仙剑阵是否为他遗脉所传不得而知，但必然与蔺且有关联。”涂山小小语气很是庄重：“自上古绝天地通后，我教所传承下来的诛仙剑阵便有所残缺。蔺且以化蝶转生大法搜得上古某些残魂烙印，从而修得诛仙剑阵也不是不可能。”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所以，涂山姑娘所在的截教，也是希望蔺且复生的了？”少年把小灰从肩头抱下来，不过它却趁机蹿到了卓玥怀里，引得卓玥一阵惊喜。
“当年之事有许多疑团尚未解开，比如那些坐化的三教百家修士、先辈忽然如同僵尸般复活了一阵时间，到底是不是蔺且所为？蔺且一身三教百家秘技从何而来？是他在以各种手段翻阅三教百家典籍时所得，还是以化蝶转生大法强行从那些坐化的修士、先辈处得来？何况，最后逼得他于横亘虚空湮灭肉身、神魂化蝶并非三教百家初衷……”涂山小小说到这里转头望了一眼飘落雪花的阴郁云端，而后才继续说到：“所以，三教百家清理于自家天地楼后，都希望蔺且在他们所控制之下复生。”
人都是有私心的，无论凡人还是修士。
化蝶转生大法的强大、可怕、不可思议，让太多人觊觎。
不论三教百家，还是天地楼，又或者知道内情的散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化蝶转生大法，最直观的利便是永生。
盖聂曾托人给白玉京送来储物戒，里边除了修炼与宝物方面的玉简，还有一方关于归墟秘闻的玉简。
少年曾试图查看那方玉简，玉简上的禁制让少年未能得逞，自然也就不知徐市于归墟中所见所闻所得。
三教百家中的顶尖高手于徐市那里得知归墟秘闻后后，仍执意进入虚空裂缝探寻上界其它界域，少年从这个消息来看：归墟中，也没有长生之法，没有通天之路！
那么，上下两界，在进入虚空裂缝那帮高手未归来之前，化蝶转生大法是唯一的长生法、通天路！
这就由不得三教百家与天地楼不争、不抢了。
这数方之间的争抢、争斗，从蔺且生前到死后两千多年的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棋盘。
白玉京阴差阳错之下修出的五气雏形，就成了这个漩涡、棋盘的一部分。
就算当下涂山小小的鉴魂镜已经证明了少年非是蔺且寄生的蝶蛹，他也难以逃离、跳出这方漩涡、棋盘了。
数方之间，要么宁可错杀、信其有。
涂山小小明白，卓玥明白，就白玉京不明白。
所以他在涂山小小说完后，说了段很天真的话：“二位姑娘能替我向三家百家与天地楼证明我不是蝶蛹吧？至于神兽后裔，当初西人间谍从哪里取得的狴犴基因，那里应该还存有活着的狴犴吧，天地楼就非要抢我家小灰么？”
涂山小小与卓玥默然。
她们三人于这山头停留已有近三、四个小时了，雪虽然下的不大，却也没到了他们盘坐的膝盖之下。
涂山小小起身拍了拍身上积雪，又拿出了那面古朴铜镜看了下，这才说到：“白公子虽然不是蝶蛹，却也只有我与卓玥妹妹信得。别人，就算是我教中人、卓玥妹妹的师尊，大概是不会信的。哪怕让他们再以鉴魂镜把你神魂验证一遍。”
听了这话，白玉京有些茫然地望向卓玥，心下转念：这般不讲道理吗？
卓玥抱着小兽也起身拍落身上积雪，而后脸色不太自然说到：“两千多年来，不管是不是蝶蛹，只要疑是，就没有逃脱被抽取神魂惨死的命运。虽然涂山姐姐说那是天地楼从中作梗引起的误会，但是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三教百家中的人所为。”
卓玥的话间接证实了涂山小小的话，更明白地告诉少年：你很难有活路！
少年神色变得奇差无比。
实力与势力！一切都是因为没有实力与势力！
‘如此，我还能报的了仇？还能安稳地于这人间上学、生活、陪伴于妈妈身边？’
‘如此，我还能寻找仙材异宝复活爸爸？让他与妈妈复合？’
少年心头闪过各种念头，越是想着越是憋屈！
白胤因人设局陷害，到得最后身陨，让他自幼至亲离散至今。
数日前秦依依又被人掳掠以胁迫他交出狴犴幼兽。
他因此而怒极、气极不管不管出门寻仇。
这下，仇还未报得，却一头扎进了有理也讲不清的漩涡、棋盘！
心中的抑郁、憋屈、恼怒全一股脑儿于此刻交杂在了一起。
“我师父、师叔既然能纵横二界，我白玉京自然也能！”少年以极大毅力平复心间交杂的各种极端情绪，一脸平静地跟着起身说到。
涂山小小与卓玥以为少年在自我鼓气，却不知这是少年说给他们听的。
遍观少年数日来所放狠话，似乎还未有过实现。
“白公子修行进境惊人，假以时日定然与剑圣前辈一般声名传遍二界。”涂山小小微微一笑说到：“不过，公子还需隐忍。我长生殿必能护得白公子成长到那时。”
“虽然白公子非是蝶蛹，我也觉得你该考虑下涂山姐姐的建议。或者，到我上清宫也行。我师尊虽然不比剑圣前辈，上清宫也未必及得涂山姐姐的长生殿，但护得白公子数十上百载等待剑圣前辈他们归来还是可以的。”卓玥抱着小兽很是认真地向着长身而立的少年说到。
“吕叔弘刚才传来消息，玄衣人已被他联合青云门赶出了青云宝域。如此，近期内白公子算是安全的。”涂山小小之前不时查看那方古朴铜镜，那是修士间的传讯器物。
那古朴铜镜类似于现世的手机，不过是以真气驱动的，只有在一定范围内才能相互感应。
其方便之处在于其间的特殊感应能传递意念，不像手机那般需要基站做信号覆盖才能联络。
白玉京从储物戒里掏出手机……信号有些差，捣鼓了好久才确定了自身所在方位。
此处山头居然已离洛城区域数百公里，靠近伊河源头了。
“我会好好考虑两位姑娘的意见的。但是现在，我们得寻个地方安顿了吧？”白玉京有些赧然说到。
这里荒山野岭的，又下着雪，总不能在这里熬上一两天破境了再走吧？
他两条腿纵跃哪里比得驭器飞行？要离开，自然还得靠着两女带他。
两女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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