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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先一生日的这一天

    圆圆走了之后先一带着先晓,跟妈妈死乞白赖要来长长的毛线绳,拴着俩采购年货时带回来的塑料口袋跑到田地里,踩着积雪高高的放飞塑料袋拉着绳子这端来回跑。

    他们一起的小孩也都各有一个,偶尔会隔着挺远的距离一起放塑料袋,那是她们那一阵子的宝贝,其他半大的孩子看了直说这是几个傻孩子,哈哈哈。

    正月十一先一生日,早晨一睁眼看着先太太端进屋的一盘子煮鸡蛋,她就觉得不开心,她实在不喜欢吃鸡蛋,先太太给她轱辘完实气,哄着她最少也要吃掉两个,她抗争不过,委屈巴巴的吃完,再多一个也不肯再吃!

    这天的饭菜都是可着先一爱吃的做,她吃上饭菜就把鸡蛋的事抛到脑后,愉快的饭都多吃了半碗,这天她照样跑出去怎么开心怎么玩,但是她晚饭时间回家,发现车子不见了,爸爸自然也不在家,她问了妈妈才知道是村西有位老人家去世,爸爸开车过去帮忙。

    晚饭吃过好久,天已经黑透,还不见爸爸回来,先一争得妈妈的同意,一个人在夜色里欢快的跑去村西,她不知道具体哪一家有人去世,但是老房子和附近两家的人都特别多,她转进去没看到棺材,也没看到车,更没找到爸爸,她又跑去旁边两家都没找到。

    这时她看到她的两个堂姐,她们过来问先一在做什么,先一说找爸爸,这俩女孩给她指路在前边一家,她跑过去没找到又回来问;

    这俩女孩说那就不清楚了,刚才确实在前边那家看见过,正当先一犹豫要不要跑回家里时,她的小堂哥凑过来笑嘻嘻跟她说:“你爸爸刚才开车回家了,你没看到吗?”

    先一懵了,她觉得自己一直在这里找人,如果那么大个车开回去了应该能看见,怎么可能看不见?她又问了两个旁边的大人都说不知道她爸爸在哪里,又听她堂哥说开车回家了,有个大人说:“那或许就是回家了”

    她忽然对这种莫名其妙状况感到有点害怕,问她堂哥能不能送她回家,她堂哥说道:“我没时间送你回去。”

    她那个大一些的堂姐对她说:“你不是不怕黑,自己跑来的,你再自己跑回去就好了。”

    她看看周围不知道忙什么的大人们说想等爸爸来接,她堂哥和小堂姐插着话说:

    “你爸爸不会来接你”

    “可能不要你了”

    “就算你等到天亮也不会来”

    她站在那里有些担心,想着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主要这半天没见着爸爸一面!可能真的回家了,那她也只能自己回去!

    决定好之后她抬腿跑的时候身后传来她堂哥嘻嘻哈哈的声音:

    “大额头,你那么丑跑快点,别吓着鬼,嘿嘿嘿”隐隐约约间她还听见大堂姐笑嘻嘻的嗔怪她的堂哥。

    先一本来心中就生了些惧意,再听见那些吓人的话她更怕,她觉得这晚的风声尤其大!呼呼的吹过去,黑夜里的路面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像鬼画符,路边几户人家门前零星的种着几棵树,现在被风摇曳的晃动着枝桠看上去也很吓人!

    她人小,跑的再快也还是慢,路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她忽然听到声响,吓得站住脚步不敢动,僵硬的向右侧转过脑袋,看向一颗十几年的树,树的影子投下来,被风吹得影子乱颤;

    突然又一声木头的声音,小先一吓得大喊一声哭出声来,拼命地向前跑,路上看见的所有的影子,地上的图案她都怕的不行!她觉得那些黑色的影子要抓住她!

    一路狂奔跑到家里,院子中没有爸爸的车!先一冲进屋里,先太太刚泡了两碗泡面,先晓正在吃,先太太也刚打开碗盖,先一进门就看见这些心中忽然涌上无尽的委屈,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唔哇——你们偷偷吃好吃的不给我!”

    先太太看着哗哗淌眼泪的先一,笑着过去把她那碗递给她:“你不在家就没给你煮,因为方便面哭?”

    先一推开先太太的手:“唔——我不要,我要新的。”

    先太太给她顺着后背,道:“那可还要等好一会才能泡好,如果你确定不要这碗,妈妈就先吃了哦”

    先一听到这里由大哭变为抽咽,道:“妈妈你再泡一碗,我吃你这碗。”

    先太太见她吃着面不再掉眼泪,问她看没看到爸爸,她断断续续的说她没有看见爸爸,堂哥堂姐还骗她说爸爸回来了,所以她一路跑回来还有点害怕!先一本来不怕黑,那天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天黑以后一个人在没有亮光的地方!!!

    俩个孩子睡着以后,来了一个村西的男人隔着门,告诉先太太冯有利那来人把先生叫走了,今天回不来,先生托他来说一声,先太太说了感谢的话之后,看着两个孩子睡的沉,也抱着先晓睡下。

    先一虽然看着睡得沉,实际上她在梦魇!这次与以往不太一样;

    她之前梦魇都是转圈圈被什么东西缠住,不多一会她激烈的挣扎,妈妈把她叫醒就好,这次睡着的她没有挣扎。

    梦中的她却被困在四栋高大的古老建筑之中,里面全是纯白的纸片一样的人在走或飘!她贴墙猫着腰小心地摸索着寻找出路,但是她始终感觉半空中有目光跟着她游走,当她实在忍不住抬起头张望时;

    一个飘在半空的纸片人也正看着她,那纸片人忽然附身冲过来,她心中害怕开始奋力向前跑,跑着跑着竟也跑向漆黑的空中,她不赶停下,一直奋力的跑,跑进了一片灰白之后进入了一片纯白的环境中!

    她看着这无尽的白感到眼晕,回头看见那纸片人领着更多的纸片人自下方穿行上来,又汇聚到一起,变为与她等身的白绫样追过来,她想喊也喊不出,继续向前跑,但没多时她被那白绫追上,包裹住,被放倒不停的滚动起来,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她想到蝴蝶的茧,蜘蛛的巢!当她在梦中因为无法呼吸晕死过去时,正在睡觉的小先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醒转过来!

    此时天已经亮乐,先太太去做早饭不在屋里,先晓还在睡着,她悲催的发现自己头疼的厉害,整个人晕乎乎轻飘飘的!她大声喊着妈妈,先太太走进屋,她跟先太太说自己不舒服,头疼!

    先太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滚烫!这时先晓也醒过来揉着眼睛看着妈妈和姐姐,先太太觉得让孩子先吃点饭会好些,然后她再去找医生,于是她哄着难受得不想吃饭的先一吃下大半碗粥,又哄着她乖乖躺在被窝里,抱着先晓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