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无法原谅
回去公寓，并不是因为祈芯害怕蒋正涛的责骂。而是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像她这样的人，上天不对她赶尽杀绝已经算对她很好了。
当她抬起脸望向大门时，站在前方迎接她的不是死神蒋正涛，而是像天使一样美丽的方敏。
因为担心她的情况急得在大门前不断度步，她后悔把疗养院的地址告诉祈芯，后悔听从宋飞扬的指示将整件事对蒋正涛坦言。对于祈芯所得到的后果，方敏更是急得无法想像。
只是一切的猜想都是多余，当她亲眼看到祈芯掩着半边血脸回来时，心底的恐惧随即贯穿全身。
连疑惑都来不及，连人带跑的走到昏倒的人身旁。
她还是来迟了。
“祈芯！”紧张地查看她额上的伤势，方敏环视着四周：“发生什么事了？正涛呢？他没有和妳一起回来吗？”
“敏姐……”进入昏厥的状态，祈芯半眯着眼看她。
“妳别晕啊！”猛力拍打她的脸颊，方敏吓得大叫起来。
祈芯的模样像撑不住的样子，到底在疗养院的时侯，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姐！小姐！”
抬起脸看着同样被祈芯的模样吓倒的管理员，方敏随即开口喊：“麻烦你把门打开，她要快点包扎才行！”
“是！是！”
看着管理员拿着后备匙打开大门，方敏连忙拿出手帕按住祈芯额上的伤口：“来，撑多一下，我们要进去包扎伤口了。”
走进屋里，方敏让祈芯坐到沙发上，看着那半脸的血痕，心底不其然地寒起来：“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拿开已渗出血水的手拍，深裂的伤口害她倒抽口气。
伤得那么重，竟然还有力气自己走回来，幸好她没在外面晕倒，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像。
“痛吗？”轻轻抹去伤口上的血迹，方敏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祈芯无心回应，她满脑子都是蒋正涛最后说的话。
『她死不了。』
一想到他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心脏痛得连肌肤上的痛都给比下去，痛得她抽搐的啜泣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妳了？”
慌忙安抚起来，祈芯不断摇晃的脸，让方敏的心绪无法冷静下来。
走近二人，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管理员终于忍不住说。“这位小姐伤得这么重，要不要我去召救护车来？”
“那……”
零碎的开门声霎时拉住方敏的话，把视线移到管理员后方，当她看到站在玄关上的人后，紧崩的心情终于得到舒缓。
“你快过来看看祈芯，她受伤了！”这样的对话，可见出忧心的她并不知道祈芯所受的伤害到底是由谁人经手。
望了望眼前的陌生男人和脸色苍白的方敏，再经过地上一堆渗了血迹的卫生纸洗礼，蒋正涛的心情就像越矿飞车一样由高空直跌进谷底。
从刚才回家的途中，祈明的日记本已向他道出了事实真相。
亲姐的事不是祈芯所为，这些年来他把矛头指错了她；不止让她承受了不必要的伤害，更害她连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吓得瑟缩起来。
把手上的日记本放在鞋柜上，蒋正涛关上大门便走到方敏面前。
拉开越靠越近的祈芯，方敏继续替她消毒伤口自言自语地道：“她伤口有点大，我看还是送她到医院比较好。”
无视方敏的话，蒋正涛沉默地走到二人面前，拉开她的手把缩进怀里的人抱起：“妳可以走了。”
凝望着那张靠在他胸前的脸，方敏若有所思地说：“别再伤害她了。”
感谢她的提醒，蒋正涛越过客厅抱着祈芯步回睡房，把她安放在床上后，便从浴室把药箱拿到床前。
伸手仔细审视她额上的伤，那撕裂的伤痕深得同样撕裂他的心。
将沾了药水的药绵抹在伤口上，微震的身躯同时警告着他的痛。
“忍一下可以吗？一会儿就好了。”柔声地哄着，蒋正涛单手扣住她摇晃的脸道。
无视他的话，祈芯的目光逐渐变得遥远，她的眼神变得哀痛，痛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熟练地消毒并包扎伤口，蒋正涛悔不当初地望着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出手会那么重。”
“你为何要回来？”指责的说话从祈芯口中道出，视线仍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离，完全没望过他一眼。
他何以能对她那么狠？何以能这么不在意的去伤害她？
她不懂。
放下手上的绵布，蒋正涛握起她冰冷的手道：“妳要赶我离开吗？”
“我没有。”
自己根本就没法离开他；祈芯在心底自嘲。
她全无力气与他争吵，自嘲的笑容像是道出自己的身不由己。
看着血丝再度渗出，蒋正涛连忙从药箱拿出用品替她抹着：“妳的伤口仍在渗血，我送妳到医院去好吗？”
摇摇头，祈芯将视线移到他身上：“医院能将我心里的血都止住吗？”
无法面对这样的她，蒋正涛眼眶泛红地道：“求求妳别这样，我看了很心痛。”
是他的错才会让她变成这样，现在他后悔了，为何不能给他改过的机会？
事实早已告知祈芯不可继续深陷，理性的一面告知她绝对要清醒过来。她无法原谅他曾经给予的伤害，无法忘掉这样的他；她不舍放下现在的一切，不舍失去近在眼前只要伸手就能紧紧捉住的他。
但毕竟她的生命没有足够能量让他依附，因为在她知道怀孕那刻开始，她已经决定从他身边逃开。
“妳现在很虚弱，一定要到医院去的。”握住的手仍旧握住，只是冰凉的触感让他越感恐惧。
她失血太多了，从疗养院回来后她便一直淌血；现在虽然没刚才那么严重，可是却没有停止的迹象。脸色与唇渐显苍白，手也变得冰冰凉凉，蒋正涛担心继续下去，很可能会因此要掉她的小命。
眼角映入一遍触目惊心的血红，祈芯腿间那异常的状况吓得他伸手揭起被套。
这是什么？
床上那血迹斑斑的焦点刺激着他的神经，就算再笨也知道是什么回事，蒋正涛相信还不将祈芯送医，自己绝对会因此而悔恨终身！
然而身躯紧靠的一刹已吓得他无法控制地疯狂喊叫。
“芯！”
☆☆☆
救护车到达医院的时候正是人流管制的繁忙时段，幸好与医院的重要人物关系密切，否则昏迷不醒的人可能早已到黄泉与亲人相聚。
扶着被推进急症室的病床，当值的医生随即仔细详问：“什么情况？”
“孕妇，下体出血，额上有道四厘米长的伤口，曾经大量出血，昏迷不醒中。”
“昏迷指数多少？”医生戴上手套问。
“E2V2M1，五。”
拍着病人的脸，医生靠在耳边问道：“小姐！小姐！”
看着医生与护士不断从急症室里进进出出，蒋正涛的心脏就越跳越厉害。
收到电话赶来的人也跟着他坐在急症室外等着：“祈芯不会有事吧？”
皱起眉头，蒋正涛答不出来。眼看她流这么多血，他都无法肯定这次能否保住她的小命。
“为何会这样呢？”方敏越来越不解，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行事与作风通通不顺，口里三番两次表明要利用祈芯，对她没有感情，可做出的行为却一次又一次在保护她。
蒋正涛感到痛苦，感到苦恼。
当救护员告诉他祈芯下体出血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小产的关系时，他是真的被吓住了。因为她没把怀孕的事告诉过他，就算是一点异常的迹象都没让他发现过。
怀孕对祈芯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和压力，她无法将事情与人透露，更无法把苦况显现出来。这样痛苦地隐藏，是因为对他不够信任吧。
他刚才还打过她，伤过她……那他不是间接伤害了二人的孩子吗？
冷汗直飙全身，胃液的冲击翻搅着他无助的身躯；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吃过，为何会觉得难受想吐？
脑筋无法再思考下去，还没出现的诊断结果让他无法冷静地等待。
不行，他要彻底冷静一下才行！
突兀地从木椅上站起，蒋正涛只想迅速躲到洗手间去平伏自己的头脑，然后从头到尾好好想清楚跟祈芯之间的关系和与她的将来。
可是他的举动实在吓人，伸手抓住反常的他，方敏迅速阻止他：“你要去哪里？”
“我去洗手间一下。”
“你不在这里等她吗？”
停下脚步，蒋正涛不禁望向急症室飘扬的布帘上。
明知等待的时间是恶耗，里面的人亦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何不让心情舒缓一点，阻隔因诊疗时间的拉锯而变得越来越焦躁的心情。
“我还是离开一下，如果医生出来有说些什么，妳再到洗手间找我。”说毕连给方敏回话的机会都收回，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方向跑去。
他的心情方敏又怎会不明白？
这种等待心爱的人急救的事她也曾试过，滋味总是比火般灼热自己的心。只是当人亲身经历这种事时，情绪总是不能像旁观者一样冷静下来。
因此她没有阻止他冷静悲乱心情的机会，代替他等待答案的位置。
只是冷静过后，又是否真能将紊乱的心情彻底厘清？
当她抬起脸望向大门时，站在前方迎接她的不是死神蒋正涛，而是像天使一样美丽的方敏。
因为担心她的情况急得在大门前不断度步，她后悔把疗养院的地址告诉祈芯，后悔听从宋飞扬的指示将整件事对蒋正涛坦言。对于祈芯所得到的后果，方敏更是急得无法想像。
只是一切的猜想都是多余，当她亲眼看到祈芯掩着半边血脸回来时，心底的恐惧随即贯穿全身。
连疑惑都来不及，连人带跑的走到昏倒的人身旁。
她还是来迟了。
“祈芯！”紧张地查看她额上的伤势，方敏环视着四周：“发生什么事了？正涛呢？他没有和妳一起回来吗？”
“敏姐……”进入昏厥的状态，祈芯半眯着眼看她。
“妳别晕啊！”猛力拍打她的脸颊，方敏吓得大叫起来。
祈芯的模样像撑不住的样子，到底在疗养院的时侯，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姐！小姐！”
抬起脸看着同样被祈芯的模样吓倒的管理员，方敏随即开口喊：“麻烦你把门打开，她要快点包扎才行！”
“是！是！”
看着管理员拿着后备匙打开大门，方敏连忙拿出手帕按住祈芯额上的伤口：“来，撑多一下，我们要进去包扎伤口了。”
走进屋里，方敏让祈芯坐到沙发上，看着那半脸的血痕，心底不其然地寒起来：“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拿开已渗出血水的手拍，深裂的伤口害她倒抽口气。
伤得那么重，竟然还有力气自己走回来，幸好她没在外面晕倒，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像。
“痛吗？”轻轻抹去伤口上的血迹，方敏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祈芯无心回应，她满脑子都是蒋正涛最后说的话。
『她死不了。』
一想到他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心脏痛得连肌肤上的痛都给比下去，痛得她抽搐的啜泣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妳了？”
慌忙安抚起来，祈芯不断摇晃的脸，让方敏的心绪无法冷静下来。
走近二人，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管理员终于忍不住说。“这位小姐伤得这么重，要不要我去召救护车来？”
“那……”
零碎的开门声霎时拉住方敏的话，把视线移到管理员后方，当她看到站在玄关上的人后，紧崩的心情终于得到舒缓。
“你快过来看看祈芯，她受伤了！”这样的对话，可见出忧心的她并不知道祈芯所受的伤害到底是由谁人经手。
望了望眼前的陌生男人和脸色苍白的方敏，再经过地上一堆渗了血迹的卫生纸洗礼，蒋正涛的心情就像越矿飞车一样由高空直跌进谷底。
从刚才回家的途中，祈明的日记本已向他道出了事实真相。
亲姐的事不是祈芯所为，这些年来他把矛头指错了她；不止让她承受了不必要的伤害，更害她连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吓得瑟缩起来。
把手上的日记本放在鞋柜上，蒋正涛关上大门便走到方敏面前。
拉开越靠越近的祈芯，方敏继续替她消毒伤口自言自语地道：“她伤口有点大，我看还是送她到医院比较好。”
无视方敏的话，蒋正涛沉默地走到二人面前，拉开她的手把缩进怀里的人抱起：“妳可以走了。”
凝望着那张靠在他胸前的脸，方敏若有所思地说：“别再伤害她了。”
感谢她的提醒，蒋正涛越过客厅抱着祈芯步回睡房，把她安放在床上后，便从浴室把药箱拿到床前。
伸手仔细审视她额上的伤，那撕裂的伤痕深得同样撕裂他的心。
将沾了药水的药绵抹在伤口上，微震的身躯同时警告着他的痛。
“忍一下可以吗？一会儿就好了。”柔声地哄着，蒋正涛单手扣住她摇晃的脸道。
无视他的话，祈芯的目光逐渐变得遥远，她的眼神变得哀痛，痛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熟练地消毒并包扎伤口，蒋正涛悔不当初地望着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出手会那么重。”
“你为何要回来？”指责的说话从祈芯口中道出，视线仍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离，完全没望过他一眼。
他何以能对她那么狠？何以能这么不在意的去伤害她？
她不懂。
放下手上的绵布，蒋正涛握起她冰冷的手道：“妳要赶我离开吗？”
“我没有。”
自己根本就没法离开他；祈芯在心底自嘲。
她全无力气与他争吵，自嘲的笑容像是道出自己的身不由己。
看着血丝再度渗出，蒋正涛连忙从药箱拿出用品替她抹着：“妳的伤口仍在渗血，我送妳到医院去好吗？”
摇摇头，祈芯将视线移到他身上：“医院能将我心里的血都止住吗？”
无法面对这样的她，蒋正涛眼眶泛红地道：“求求妳别这样，我看了很心痛。”
是他的错才会让她变成这样，现在他后悔了，为何不能给他改过的机会？
事实早已告知祈芯不可继续深陷，理性的一面告知她绝对要清醒过来。她无法原谅他曾经给予的伤害，无法忘掉这样的他；她不舍放下现在的一切，不舍失去近在眼前只要伸手就能紧紧捉住的他。
但毕竟她的生命没有足够能量让他依附，因为在她知道怀孕那刻开始，她已经决定从他身边逃开。
“妳现在很虚弱，一定要到医院去的。”握住的手仍旧握住，只是冰凉的触感让他越感恐惧。
她失血太多了，从疗养院回来后她便一直淌血；现在虽然没刚才那么严重，可是却没有停止的迹象。脸色与唇渐显苍白，手也变得冰冰凉凉，蒋正涛担心继续下去，很可能会因此要掉她的小命。
眼角映入一遍触目惊心的血红，祈芯腿间那异常的状况吓得他伸手揭起被套。
这是什么？
床上那血迹斑斑的焦点刺激着他的神经，就算再笨也知道是什么回事，蒋正涛相信还不将祈芯送医，自己绝对会因此而悔恨终身！
然而身躯紧靠的一刹已吓得他无法控制地疯狂喊叫。
“芯！”
☆☆☆
救护车到达医院的时候正是人流管制的繁忙时段，幸好与医院的重要人物关系密切，否则昏迷不醒的人可能早已到黄泉与亲人相聚。
扶着被推进急症室的病床，当值的医生随即仔细详问：“什么情况？”
“孕妇，下体出血，额上有道四厘米长的伤口，曾经大量出血，昏迷不醒中。”
“昏迷指数多少？”医生戴上手套问。
“E2V2M1，五。”
拍着病人的脸，医生靠在耳边问道：“小姐！小姐！”
看着医生与护士不断从急症室里进进出出，蒋正涛的心脏就越跳越厉害。
收到电话赶来的人也跟着他坐在急症室外等着：“祈芯不会有事吧？”
皱起眉头，蒋正涛答不出来。眼看她流这么多血，他都无法肯定这次能否保住她的小命。
“为何会这样呢？”方敏越来越不解，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行事与作风通通不顺，口里三番两次表明要利用祈芯，对她没有感情，可做出的行为却一次又一次在保护她。
蒋正涛感到痛苦，感到苦恼。
当救护员告诉他祈芯下体出血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小产的关系时，他是真的被吓住了。因为她没把怀孕的事告诉过他，就算是一点异常的迹象都没让他发现过。
怀孕对祈芯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和压力，她无法将事情与人透露，更无法把苦况显现出来。这样痛苦地隐藏，是因为对他不够信任吧。
他刚才还打过她，伤过她……那他不是间接伤害了二人的孩子吗？
冷汗直飙全身，胃液的冲击翻搅着他无助的身躯；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吃过，为何会觉得难受想吐？
脑筋无法再思考下去，还没出现的诊断结果让他无法冷静地等待。
不行，他要彻底冷静一下才行！
突兀地从木椅上站起，蒋正涛只想迅速躲到洗手间去平伏自己的头脑，然后从头到尾好好想清楚跟祈芯之间的关系和与她的将来。
可是他的举动实在吓人，伸手抓住反常的他，方敏迅速阻止他：“你要去哪里？”
“我去洗手间一下。”
“你不在这里等她吗？”
停下脚步，蒋正涛不禁望向急症室飘扬的布帘上。
明知等待的时间是恶耗，里面的人亦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何不让心情舒缓一点，阻隔因诊疗时间的拉锯而变得越来越焦躁的心情。
“我还是离开一下，如果医生出来有说些什么，妳再到洗手间找我。”说毕连给方敏回话的机会都收回，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方向跑去。
他的心情方敏又怎会不明白？
这种等待心爱的人急救的事她也曾试过，滋味总是比火般灼热自己的心。只是当人亲身经历这种事时，情绪总是不能像旁观者一样冷静下来。
因此她没有阻止他冷静悲乱心情的机会，代替他等待答案的位置。
只是冷静过后，又是否真能将紊乱的心情彻底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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