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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青萍之末风波起

    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往往是出乎人们的控制,意外之所以成为意外,就是在于他的不可控性。都说偶然中承载着必然,其实就是说的不可控的必然为什么会表现为偶然。

    这在后世的大数据时代都是难以做到的,更何况是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南唐。

    张无邪只能接触到他周围的一切,而且由于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没办法掌控周围的一切,他只是想尽量的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

    对于一个酒楼的东家来说,养一匹拉马车的马还是能养得起的,但是,张无邪并没有那么做,酒楼生意刚刚好转,张无邪还没有那个奢侈的资本。

    于是他只能弄一辆自行车,来满足自己成为有车有房一族的愿望。

    如果在后世,你要是推出一辆自行车说你是有车一族,然后以此向人家姑娘求婚,绝对会被打死至少三分钟的,但是在南唐,有一辆自行车,绝对是一件让无数人羡慕的事情。

    南唐版的自行车进行了改进,在车座上加了一层厚厚的布料,在行驶的过程中,尽量的把屁股抬起来,这是张无邪能做到的极限。至于用牛筋熬制轮胎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就当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故事。至少他是没有那个手段。

    从此,每天下午,宣州大街上就多了一个骑着南唐版自行车的少年,引得宣州人在大街上观看。

    甚至那些听张无邪说三国的人都开始在听完三国之后就在酒楼门口等着张无邪,看着张无邪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走,一群人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跟着。

    有粉丝的感觉很爽啊。

    这些粉丝里边,有一个女孩,自从听说张无邪讲的三国故事非常好听之后,就每次都要跟着她父亲来金山酒楼听书。这个女孩叫做周娥皇,是宁国节度使周宗的女儿。

    每次听完三国故事之后,周娥皇都跟着父亲一起离开。有时候她看着那个坐在大厅中间的张无邪,不禁十分好奇,那个家伙只是比自己大两岁,还是一个乡下长大的野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那么多的故事。

    还有那个神奇的怪车,看着那家伙驾着那个怪车的臭屁样子,居然也有那么一点小帅。当然,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周娥皇还更多的是渴望能够和这个家伙做一个朋友。同龄人里,这么有才华的家伙她还没有遇到第二个。

    然而在张无邪看来,他自然对于周娥皇敬而远之,未来的大周后啊,太漂亮了,走得近了遭人恨。更何况自己也就是一个平民小子,而周宗那可是一方诸侯了,所以,对于周娥皇的接近他只能敬而远之。

    宣州有一少年有怪车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金陵,自然也就落在了许多有心人的耳朵里。

    这个有心人名叫冯延巳,有名的大词人。

    教科书上的冯延巳,只是一个大词人,可以说是南唐词坛的领袖。在这个南唐的词坛,也就李璟李煜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然而,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冯延巳在政治上却算不上多么光彩。他和冯延鲁、魏岑、陈觉、查文徵被合称“五鬼”,以宋齐丘为首,甚至一度要拥立宋齐丘摄政,架空李璟。

    不管李璟这个皇帝多么菜,臣子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大逆不道。

    这是一个“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的时代,而李璟父子则是这个时代有名的败家子。李璟因为其性格缺陷,这皇帝也是当的十分窝囊。

    寅时过半,便要起床,寅时三刻便开始准备上朝,卯时,李璟便已经坐在勤政殿的宝座上了。

    李璟看着下面的大臣,开始了一天的例行公事,“诸位爱卿,今日可有本奏?”

    少傅冯延巳出列,“臣冯延巳有本启奏。”

    冯延巳原来是宰相,但是在灭闽国的事情上留下了污点,被御史中丞江文蔚弹劾。虽然李璟迫于事实和朝臣的压力,不得已把冯延巳贬为少傅,但是却对于江文蔚十分恼怒,将其贬为江州司士参军。

    看到这好基友出列,李璟连忙问道,“冯爱卿要奏何事啊?”

    “臣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然今有宣州节度推官韩熙载,到职后履职不勤,勾结妖人,终日酗酒。先前因酗酒闹事,陛下命其为和州司士参军,本是诫勉之意,随后就徙之为宣州节度推官,但是韩熙载不但不知悔改,反而与妖人勾结,酗酒依旧,分明是对陛下不满。臣恳请治其罪,以正朝纲。”

    “哦,可有此事?”

    旁边的太子洗马魏岑出列道,“启奏陛下,韩熙载勾结妖人之事,臣亦有耳闻。”

    “二位爱卿所言妖人,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不知,一月前某夜,有一巨物自宣州城上空飞过,那巨物约有三丈大小,当夜有雷雨,所以人们看的不太真切,只看到那东西下面还挂着一斗状物件,斗内有一个人。当时宣州人传言此乃鲲鹏,斗内的人是鲲鹏之子。”

    “哦?果真有鲲鹏?”一听说有鲲鹏,李璟一下子来了兴趣。本来这几年他常年居于深宫,无法外出,再加上外有宋齐丘和皇太弟李景遂争权,内有宋太后压制,过得很不快乐。一听说有鲲鹏自然便是十分感兴趣,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鲲鹏的消息。

    下面的奸臣头子太傅宋齐丘一看,这议题要偏离节奏,赶紧站出来道,“陛下,子不语乱力怪神,所谓鲲鹏,实乃无稽之谈,不过是妖人的法术罢了。”

    李璟看了一眼宋齐丘,心说,都说是妖人法术了,还说什么子不语乱力怪神!但是他性格软弱,也不愿意多生事端,便道,“那鲲鹏之子是怎么回事呢?”

    魏岑道,“陛下,那巨物自宣州飞过,至宣州北二十里而没,不知所踪。那鲲鹏之子也下落不明。”

    “哦,那次是又如何与韩熙载扯上关系了?”

    “陛下,韩熙载听闻有鲲鹏之子,连夜率众出城追赶,不料天降雷霆,并有暴雨,于是只能半途停留,天晴之后继续寻觅。十余日后,韩熙载自宣州城外返回,返回的时候,同车带来一少年,这少年自称是城中一酒楼掌柜,第二日,韩熙载便将此酒楼掌柜充军虔州。臣怀疑这少年是韩熙载同党,二人串通谋夺他人财产。此乃其一。”

    “哦,韩熙载为人,当不至于为此事吧。”李璟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陛下,臣以为此乃胡扯,以叔言的为人,万万做不出此事!冯延巳,你嫉妒韩大人才华,无端陷害韩大人还不够,如今还非要赶尽杀绝不成?”却是翰林学士徐铉站了出来。

    徐铉虽然说的是实话,殿中大臣也都知道韩熙载肯定是被冤枉的,但是这个话却不能这样说,因为韩熙载的案子是皇帝定下来的,这样说岂不是说皇帝不明是非吗?

    大家一听,完了,这事要糟,徐铉是一时激愤,却忘了考虑皇帝的感受。

    果然,李璟一听这话顿时大怒,“徐大人这是说朕是昏君啊,上一次贬韩熙载是朕不是了?徐大人,你和韩大人私交是一回事,但是国家大事是另外一回事,还请公私分清楚!”

    徐铉一看,弄巧成拙,只好低头认错。

    冯延巳马上补刀,“陛下,徐大人与韩大人并称当今天下文坛领袖,诗文皆佳,不妨请徐大人为知制诰,也好时刻待在陛下左右,聆听陛下教诲。”

    只是要将徐铉连降两级的节奏啊。

    李璟一听,这话说的有道理,便道,“准奏!魏爱卿继续讲韩熙载的事情。”

    “陛下,韩熙载同车带回的那少年,传言在酒楼里每日将三国故事,将一个文武兼备的大诗人,一代明相曹操贬为奸雄。此乃明讲三国,实则是将曹操父子比拟先帝父子,以曹丕代汉影射先帝受禅前吴,并名之为曹丕篡汉!此乃借古讽今,惑乱人心之举。而韩熙载则是每讲必听!此乃其二!”

    这个罪名就大了,把李璟他爹比成了曹丕,把李璟他爷爷比成了曹操,还说是大奸臣。韩熙载把这样的人带进宣州,这不是煽动造反吗?

    “陛下,韩熙载把这少年带进宣州,居心叵测!这少年还会驾驶一种只有两个车轮的车子,这车子的轮子不像马车那样并着安装,而是两个轮子一前一后,站立尚且不可能,但这少年却能够驾驶如飞,而且不要人拉也不要马拉,整日以此妖术蛊惑民众。宣州民间已有传言,说此子便是鲲鹏之子。”

    李璟的好奇心再一次被调动起来的,“真有这样的车子?不要人拉不要马拉,那这车子是什么在拉着走?”

    “陛下,此乃妖术,那车子自己会走,那少年一坐上去,两脚悬空便可前行,而且还能随意拐弯。此子只是以这车子蛊惑民心。现在宣州百姓对此子已是视为神明,对陛下及先帝受禅之事已有议论。而韩熙载与之关系如此密切,陛下要严加查询处啊!”

    “陛下,魏大人与冯大人所言十分有理,此事关系国家安危,不得不防啊!”

    群臣居然没有一个敢于为韩熙载喊冤的,徐铉的例子就在前面摆着,没有人敢去触霉头。天大地大,自己的前途最大。

    徐铉强忍着愤怒,没有出声,旁边是他的弟弟徐锴,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袖,唯恐他一时冲动,再去惹事。为今之计,只能等朝会结束后再想办法。

    “传令齐王李景达,亲帅神武军之宣州,将韩熙载与那妖人鲲鹏之子捉拿前来。”李璟开始下达圣旨了,这个时候更加没有人阻拦。

    “臣弟遵命!”齐王李景达随即接旨。

    “记得一定要活的,尤其是那妖人鲲鹏之子,还有那自己会走的妖车,都要毫发无损地弄来,朕倒是要看看是怎么个妖法。”李璟显然对于张无邪的自行车的兴趣要比韩熙载更大。

    “好了,今日朝会就到此处,诸位爱卿回去各自办差去吧。”

    下朝后,徐铉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府里,把这个消息写在了一张小绢布上,随即唤来一只鸽子,绑在鸽子的腿上,朝着空中抛起,那只鸽子便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同一时刻,皇宫里,內侍监也有一只鸽子放了出去,目的地也是宣州,只不过这只鸽子腿上绑的绢布是李璟亲自写的。

    而正在宣州的张无邪对此还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