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去
看着影画片上的墓碑，程北屿叹了口气。
“这是个衣冠冢，里面其实没有尸骨。是我埋的，埋的自己。这个故事有点长，我得慢慢说。”
一个大乘期修士找徒弟，而且是传承人。自然要把徒弟的一切身世背景调查清楚。这事被翻出来，程北屿毫不意外。
“您应该知道，和黄天大世界不一样，大部分小世界都灵气稀薄，很少能出修真者。
我们那个小世界一个修真门派都没有，偶然出了一个修真者，都削尖了脑袋往中世界、大世界挤。
我出生在一个名叫程家村的地方，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我属于老来得子，很得他们的喜欢。
大概四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我只能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
哥哥嫂子其实对我还不算太坏，至少给了口吃的，养活了这个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的孩子。
那时候每天就是打猪草、喂猪、劈柴、洗衣服、做饭……
做饭是有点难的，毕竟当时只有四五岁，又营养不良，长得还没灶台高，只能垫个小板凳才能勉强够到锅沿。”
程北屿比划了一下灶台的高度，又想起了那个名叫“程北屿”的孩子，被嫌弃的一生，
“相比其他活，我最讨厌的还是洗衣服。您可能不知道，干重体力活的男人，衣服非常脏臭，硬的和纸板似的，味道那叫一个熏人。
嫂子自己都不想洗，干脆的丢给了我。我说话都不太顺畅，就已经学会了熟练的洗衣服。那时候我力气特别小，连捣衣服的棒槌都抡不起，只能两手举着锤，经常干到很晚。
做不好那就惨了，有些时候是掐，有些时候是打。
后来，哥哥嫂子生了个儿子，我的任务也就多了一样，带这个小侄子。
这孩子可难带了，经常哭，我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哭，毕竟当时只有六岁。他一哭我就被打，一哭我就被打。
后来形成了条件反射，他一哭我就哆嗦。那可真是哭在他嘴里，疼在我身上。
就这么长到了七岁，因为营养不良，瘦的和豆芽菜差不多。
终于有一天，晚上干活太晚，实在太累，在小侄子床前睡着了。这孩子没人管，尿了一床。
我哥回来之后，看到这一床。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棒槌，揪着我的头发打了二三十下，直打得我趴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
这样了还不解气，又对准脑袋抡了七八下，这才停了手。
等我再次醒过来，就觉得脑子嗡嗡嗡的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我是被嫂子扯醒的，那时候天才蒙蒙亮。
因为我昨天晚上没洗衣服，连累嫂子要一起去洗。
嫂子扯着我，骂骂咧咧的去河边洗衣服。那个时候河边除了嫂子和我，还有一些农妇也在。我一闻衣服那味道就吐了，但是因为没吃饭，只能硬生生的干呕。
嫂子看到我不干活，就扯着嗓子劈头盖脸的骂，我现在都特别佩服，她骂人是怎样一字不带重复的？
后来也不知道骂到了哪里，也许是正好戳到了嫂子的痛点，也许是因为我呕得太久，一直不干活，嫂子直接一脚把我踹进了河里。
那是一条小河，河水不湍急，我本来也会水，所以大家都不当回事。
可惜昨天才挨了一顿打，晚饭和早饭都没吃，实在没了力气。手也划不动，腿也不管用了。
就这样淹死，我当然是不甘心的，求生欲让我开始拼命挣扎。也许是狗刨的动作太难看了，大家看见我滑稽的样子，都在岸上笑。
透过河水，看着大家扭曲的笑脸，我只觉得精神恍惚。
后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居然真的挣扎着，上了岸。
趴在河边，望着明晃晃的太阳，我回想起了很多事。从小时候到现在的经历像走马灯一样的晃，我想了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事。”
“你明白了什么？”傅赢州顺势问了下去。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被打死。
所以我就用我那个浆糊一样的脑子想，想自己日后该怎么办，总不能被打死、累死或者饿死吧？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所以我就疯了。”
“疯了？”傅赢州显然没想到，程北屿会用这样的方法。
“其实就是装疯。
程家村这个地方很信狐仙，我就假装自己被狐仙上了身。我哥嫂果然被吓到了，不敢再打我，也不敢再给我派活了。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远远的躲着我，虽然不敢赶我走，但也不会给我饭吃。我甚至还听到了他们商量，要趁我睡着，把我丢进山里。
我立刻吓了他们一次，让他们不敢再动作。
我想，总得找个可以谋生的活计，养活自己才行，所以我就开始了算命和看卦。”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算命看相，也是考虑到具体情况。一个小孩子，打工种地是没人要的。但我现在被狐仙附身嘛，说的话总是有人信的。
但占卜是个大门类，别说当初，现在我都不会，只能搞点坑蒙拐骗。
其实也不算完全坑人，比如说妇女的手镯丢了，我就指点她们去床头、灶台、水井、河边去找，因为妇女一般都会在这些地方摘手镯。
还有一类是算财运姻缘，这个也很简单。
只需要多留意村里的各种情报，再进行提取总结，结合自己的理解，说点玄之又玄的话就行了。
总之，靠着半哄半骗，我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后来，我攒够了一笔钱，就打算出去看看，见见世面。所以立了这个衣冠冢，意味着和过去告别。
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十里八乡的乡亲都知道，您问问他们就清楚了。”
程北屿又叹了口气。
其实这是自己，给那个名叫“程北屿”的孩子立的墓。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这个世界有修真、有魔法，也有六道轮回。自己穿越过来，占了这副身体，若是连个墓都没有，那他会魂归何处？
“这是个衣冠冢，里面其实没有尸骨。是我埋的，埋的自己。这个故事有点长，我得慢慢说。”
一个大乘期修士找徒弟，而且是传承人。自然要把徒弟的一切身世背景调查清楚。这事被翻出来，程北屿毫不意外。
“您应该知道，和黄天大世界不一样，大部分小世界都灵气稀薄，很少能出修真者。
我们那个小世界一个修真门派都没有，偶然出了一个修真者，都削尖了脑袋往中世界、大世界挤。
我出生在一个名叫程家村的地方，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我属于老来得子，很得他们的喜欢。
大概四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我只能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
哥哥嫂子其实对我还不算太坏，至少给了口吃的，养活了这个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的孩子。
那时候每天就是打猪草、喂猪、劈柴、洗衣服、做饭……
做饭是有点难的，毕竟当时只有四五岁，又营养不良，长得还没灶台高，只能垫个小板凳才能勉强够到锅沿。”
程北屿比划了一下灶台的高度，又想起了那个名叫“程北屿”的孩子，被嫌弃的一生，
“相比其他活，我最讨厌的还是洗衣服。您可能不知道，干重体力活的男人，衣服非常脏臭，硬的和纸板似的，味道那叫一个熏人。
嫂子自己都不想洗，干脆的丢给了我。我说话都不太顺畅，就已经学会了熟练的洗衣服。那时候我力气特别小，连捣衣服的棒槌都抡不起，只能两手举着锤，经常干到很晚。
做不好那就惨了，有些时候是掐，有些时候是打。
后来，哥哥嫂子生了个儿子，我的任务也就多了一样，带这个小侄子。
这孩子可难带了，经常哭，我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哭，毕竟当时只有六岁。他一哭我就被打，一哭我就被打。
后来形成了条件反射，他一哭我就哆嗦。那可真是哭在他嘴里，疼在我身上。
就这么长到了七岁，因为营养不良，瘦的和豆芽菜差不多。
终于有一天，晚上干活太晚，实在太累，在小侄子床前睡着了。这孩子没人管，尿了一床。
我哥回来之后，看到这一床。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棒槌，揪着我的头发打了二三十下，直打得我趴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
这样了还不解气，又对准脑袋抡了七八下，这才停了手。
等我再次醒过来，就觉得脑子嗡嗡嗡的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我是被嫂子扯醒的，那时候天才蒙蒙亮。
因为我昨天晚上没洗衣服，连累嫂子要一起去洗。
嫂子扯着我，骂骂咧咧的去河边洗衣服。那个时候河边除了嫂子和我，还有一些农妇也在。我一闻衣服那味道就吐了，但是因为没吃饭，只能硬生生的干呕。
嫂子看到我不干活，就扯着嗓子劈头盖脸的骂，我现在都特别佩服，她骂人是怎样一字不带重复的？
后来也不知道骂到了哪里，也许是正好戳到了嫂子的痛点，也许是因为我呕得太久，一直不干活，嫂子直接一脚把我踹进了河里。
那是一条小河，河水不湍急，我本来也会水，所以大家都不当回事。
可惜昨天才挨了一顿打，晚饭和早饭都没吃，实在没了力气。手也划不动，腿也不管用了。
就这样淹死，我当然是不甘心的，求生欲让我开始拼命挣扎。也许是狗刨的动作太难看了，大家看见我滑稽的样子，都在岸上笑。
透过河水，看着大家扭曲的笑脸，我只觉得精神恍惚。
后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居然真的挣扎着，上了岸。
趴在河边，望着明晃晃的太阳，我回想起了很多事。从小时候到现在的经历像走马灯一样的晃，我想了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事。”
“你明白了什么？”傅赢州顺势问了下去。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被打死。
所以我就用我那个浆糊一样的脑子想，想自己日后该怎么办，总不能被打死、累死或者饿死吧？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所以我就疯了。”
“疯了？”傅赢州显然没想到，程北屿会用这样的方法。
“其实就是装疯。
程家村这个地方很信狐仙，我就假装自己被狐仙上了身。我哥嫂果然被吓到了，不敢再打我，也不敢再给我派活了。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远远的躲着我，虽然不敢赶我走，但也不会给我饭吃。我甚至还听到了他们商量，要趁我睡着，把我丢进山里。
我立刻吓了他们一次，让他们不敢再动作。
我想，总得找个可以谋生的活计，养活自己才行，所以我就开始了算命和看卦。”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算命看相，也是考虑到具体情况。一个小孩子，打工种地是没人要的。但我现在被狐仙附身嘛，说的话总是有人信的。
但占卜是个大门类，别说当初，现在我都不会，只能搞点坑蒙拐骗。
其实也不算完全坑人，比如说妇女的手镯丢了，我就指点她们去床头、灶台、水井、河边去找，因为妇女一般都会在这些地方摘手镯。
还有一类是算财运姻缘，这个也很简单。
只需要多留意村里的各种情报，再进行提取总结，结合自己的理解，说点玄之又玄的话就行了。
总之，靠着半哄半骗，我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后来，我攒够了一笔钱，就打算出去看看，见见世面。所以立了这个衣冠冢，意味着和过去告别。
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十里八乡的乡亲都知道，您问问他们就清楚了。”
程北屿又叹了口气。
其实这是自己，给那个名叫“程北屿”的孩子立的墓。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这个世界有修真、有魔法，也有六道轮回。自己穿越过来，占了这副身体，若是连个墓都没有，那他会魂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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