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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七章

    申屠婵不敢发出声音,她死死咬住姜澜的手掌,忍耐着自己的声音,手指狠狠的抓在墙面上,仿佛要么将墙面抓穿,要么将指甲抓断。

    姜澜一只手轻轻顺她的背,试图让她好受一点,可是申屠婵太难受了,她像是全身力气都用来制止自己发出声音了,她泪珠子像是下雨一样砸在姜澜的手上,脊背不停的颤抖。

    那室内还在说话,姜澜一只手勾住申屠婵的腰想要将她带走,可是她使了力气,一动不动。

    申屠婵像是想要听清楚宇文极还在说的话,她像是要确定这件事,绝不冤枉宇文极分毫。

    许久,宇文极他们已经不再说这件事了,申屠婵终于放松了自己的脊背。

    她将额头抵在墙上,像是放空刚才悲伤又压抑的情绪,如果不是地方过于狭小,姜澜很想好好抱抱她。

    申屠婵擦干脸上的眼泪,指了指他们刚才跳下来的地方。

    他们缓慢的挪回了那个地方,但是他们没有回到那个耳房,而是从别的地方离去了。

    申屠婵回到马车上好像就已经将刚才的情绪完全压下去,她靠在车壁上,姜澜没有问她要做什么。

    申屠婵又移过来靠在姜澜的肩膀上,许久才像是请求一样轻声道:“姜澜,你要好好活着,比我活的更久。”

    姜澜将她抱紧,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他以为申屠婵不会回答这句话,但是过了一会申屠婵说:“嗯,你要记得。”

    太子府里,太安公主正在看内务的账册。

    申屠婵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梳洗更衣过了,她进来时,太安公主正沉浸在这些琐事中。

    等申屠婵敲了敲门进来了,太安公主才抬起头道:“怎么了?成国公那边有新的消息了?”

    申屠婵站在桌子前,她看着太安公主目光平静:“我知道李静姝是怎么死的了。”

    太安公主手上的笔在账册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墨点,她放下笔抬头看着申屠婵道:“是谁?”

    申屠婵没有卖关子,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安公主道:“宇文极应该是知道我们要动白侧妃了,又或者他只是想要一份妥帖,让白侧妃掌太子府的实权,因此,他要杀我。”

    太安公主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愣愣的看着申屠婵道:“李静姝只是…..”

    这其实已经不用多问了,李静姝只是替太安公主和申屠婵挡下了这一劫难而已。

    申屠婵看着太安公主,她的眼神和她们击掌立誓那天一样坚定,她对太安公主道:“娘娘,我要动手了,您准备好了吗?”

    太安公主只觉得心头巨颤,她很想问申屠婵一句,准备好什么?杀宇文极吗?可是杀了宇文极她怎么办?

    她咽了一口唾液,直愣愣的看着申屠婵的目光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申屠婵看着太安公主:“白侧妃必须死,那个孩子,就是宇文极的软肋,必须捏在咱们手里。”

    她没有说杀了宇文极,她还有理智在,太安公主忍不住轻轻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说:“好。”

    次日,宇文极并没有来找太安公主,他匆忙的进了宫,皇帝要下旨惩处成国公府了。

    纵使宇文极进宫,事情好像也并没有转圜太多,只是砍头变成了流放,成国公因大不敬之罪夺爵流放,府中家产抄没,十岁以上的男丁皆罚做苦役,此事不涉及女眷与孩童。

    这消息传到太子府时申屠婵正在看药方子,太安公主正在看今年科考之后的调动名册。

    太安公主听完禀报看向申屠婵道:“皇帝果然没有杀他。”

    申屠婵有些不屑的笑了笑道:“皇室处决过于仁慈,先让他吃点苦头,受点辱。”

    太安公主却有些疑惑道:“你说,玉笛真人不是成国公和宇文极的人吗?陛下怎么还会下这么狠的手?”

    申屠婵拿笔在药方子上圈了一笔递给一旁的侍女转头对太安公主道:“也许没处决就是玉笛子真人的功劳呢?娘娘,你别忘了,秦国舅可在呢,你站在皇帝的角度思考一下,是应该相信羽翼渐丰的儿子,还是相信跟太子并没有过分亲密,只能依赖陛下的秦家呢?”

    太安公主瞬间明了了,皇帝在害怕,就算他再喜欢宇文极这个儿子,但是当他强大到触及皇帝时,黄帝也会瞬间警惕,毕竟天家无父子,谁知道宇文极心里在想什么呢。

    申屠婵将笔墨收好,平静道:“所以,除非皇帝崩逝,宇文极登基,看在从前成国公府站队的功劳上赦免成国公,但是我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了。”

    太安公主点了点头,她犹豫了片刻说出了心中的担忧:“申屠,白侧妃的事....会不会直接跟宇文极撕破脸?”

    她毕竟只是个太子妃,是仰仗着宇文极的鼻息生存的。

    申屠婵偏头看着她含笑道:“可是如果一切都只是意外呢?或者,这件事的手脚是皇后娘娘做的呢?宇文极能如何?先杀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再杀死自己的嫡母?”

    这一切听起来就十分荒谬,如果宇文极真的这么做了皇室中多的人会指责他暴戾无道,然后站出来窥伺他的皇位,除非他将皇位的顺位继承人全部杀光。

    太安公主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听你的。”

    成国公被带了重重的镣铐,四个差役押解着他一个人,他们已经出了东都城有五六日了。

    天气渐冷,他们夜间在一处破庙里歇脚。

    几个差役纷纷拿出干粮来啃,成国公出来时也是带了干粮的,只是他带的都是肉干点心之类的,已经被差役们抢去,这些差役丢给了他几个馒头,这样已经好几日了,一开始他还会质问,因为太子府毕竟打点过这些人。

    但是差役们嘲笑他道:“一出东都城便是天高皇帝远,路上波折不平,别说是太子府,就是陛下关照过也没用,全看天意。”

    成国公虎落平阳被犬欺,只得忍着这口气。

    他们点了火堆,成国公自出生就没有吃过这种苦,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此时他忍不住往火堆旁边挪了挪。

    几个人吃完了干粮,其中一个差役出去小解,过了许久才回来,回来附耳跟另外三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成国公一愣,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上的镣铐。

    这四个人讨论的事情定是跟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