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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皎皎月光撒人间,酒易入喉抑情难。

    算日子,今日已是秦月容中毒第十日,也是灵枢等人入迷魂谷的第二日。碧潭如往常一样来流觞殿为她施针抚琴,离开前叮嘱她好生休养。

    养病的日子平静得让她有些难受,她曾多次请旨接手任务,却被魏闻潇以其他名义推却她的请辞,将其派给了停云客四大暗卫和七杀组。

    魏闻潇特意吩咐侍从,在秦月容养病期间,将她安置于流觞殿,加派人手看护,待血蛊之毒得解之后再移置她原来的寝殿曲水斋。

    停云客还没有人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她秦月容是第一个。或许也可以说是唯一一个。

    当日子时,亥时入睡的她再次被那个满目血光的梦惊醒。衣衫尽湿,发丝凌乱。

    每一次这个梦都那么清晰真实,每一次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惊醒。这个梦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皓月当空,银色月光越窗洒入流觞殿,魏闻潇尚未就寝,斜靠在窗沿顾自饮酒。凉风习习,吹进他宽大的袖口。

    眼下形式,各路线索魏闻潇都已安排好人跟踪调查。秋易寒一事安排素节使秋华暗中联系医圣花不朽联手调查,揽贤会诸多事宜交由长赢使流光、玄阴使寒霜打理,加之谢明斐辅助,魏闻潇无甚担心。

    只是……只是前往滇南的鹤唳能否顺利从昙华山找到红莲教拿到蛊王……

    他不想忍了,他想告诉她他心底的情愫。

    梦醒的秦月容此时毫无睡意,拿起花色,随意披了件衣服下床活动身子。躺了许久,深感骨头有些僵硬。她掀帘而出,抬头第一眼就瞧见了魏闻潇。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一个人一坛酒,身旁一盆白艳茶糜,窗外飘零的花瓣旋落肩头衣襟,积了薄薄一层,月光洒落他满身,高贵而清冷。

    秦月容的目光在茶糜花上停留了一刹。

    茶糜茶糜……末路之美,象征感情的终结。那日她与他的对话回响在耳畔。

    “庄主大可放心,阿月绝不会对庄主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自是极好。”

    她不想惊动他,遂放下珠帘返回,却被魏闻潇喊住:“阿月,过来。”

    她愣了一下,以为他是醉了,故没有理会。

    分明只有三步的距离,他就在那里,在她眼里仿佛长得像一生。

    “阿月,过来。”他再一次盯着她的眼睛对她说。

    冰清玉润,深情款款,全然不像白日里不动声色的他。

    秦月容不知道哪里来的傲气,掀帘而出,迎面带风走到他身旁,毫不客气地夺了他手里的酒坛,劝告他:“烈酒伤身,少饮为上。”

    魏闻潇抬眸望了她一眼,夺回酒坛,满满灌上一口,将她拉入怀中猛然吻了下去。

    月光为他们镀了一层霜白之美,醇烈的酒味儿掺杂他身上独有的木槿花香让这个意乱情迷的吻多了一丝期许和美好。

    依靠本能反抗的秦月容越挣扎在魏闻潇怀中被搂得越紧,披于肩头御寒的外衣滑落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他结实温暖的胸膛。

    纵她练武多年也终究不敌他手。

    秦月容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真正得到之时内心却发狠地告诫自己不能沉溺,一把推开了魏闻潇,愤然道:“魏闻潇,你看清楚我是谁,别由着你的酒性对我发疯。”

    她只把刚才的吻当做他醉后的无心之为。

    魏闻潇砸了酒坛,起身站到她眼前,带了些怒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阿月?”

    秦月容亮出花色横在他二人之间,放了狠话:“你明白我的性子,再靠近我,我很难保证我不会杀了你。”

    魏闻潇俯身,二人鼻息相对,仅隔二指之距。

    他面向她反握花色剑鞘,对准自己的心口:“好,拔出花色,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再也不用听令于我,获得你想要的自由,杀了我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从我手中接掌整个停云客,月神使意下如何?”

    花色剑穗上的牡丹花型玉佩在月光下流光四溢,来回微晃画出一道美丽弧度。

    秦月容看着他的眼睛,将花色拔了两寸,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魏闻潇,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还是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留在停云客?你应当很清楚当初我为什么会答应你加入停云客成了供你驱使的一把刀,你以为事后我不会离开停云客吗?”

    魏闻潇松开花色剑鞘,退了一步,有些失望却笑眼相望:“因为十年前的你没有能力找到灭秦之人,更没有能力报仇。你留在停云客当然不是为我,而是想借停云之力找到真凶,以报灭门之仇,我说的可属实?”

    原来不过又一次试探。他对她的试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也许是永无止境吧。

    她曾想他将她安置于流觞殿是因为担心她,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他的一切行为与手段不过是为了监视她与警告她。

    秦月容将花色推回剑鞘,背身道:“句句属实。”

    她终究没有给他坦白心意的机会。

    他拾起她肩头方才滑落的外衣为她披上,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对她说:“我魏闻潇从不谈亏本的买卖,阿月既然想借停云之手报仇,那么你应当好好活着,作为交换,供我驱使。”

    她闻言冷冷地说:“阿月自当尽心竭力为停云客效命,但也请庄主不要忘了答应阿月的承诺。”

    他顿了一会儿,再次强调:“你最好不要轻易死去,如此你才有命亲手报灭门之仇。”

    她撩开珠帘回榻,“阿月谨遵庄主教诲。”

    她心想:“为了控制我,连感情也要利用吗?”

    月仍旧高高得挂在天空,月光冰冷如缎,窗边那盆茶糜仍旧美艳至极,近乎妖孽。

    魏闻潇离开流觞殿,去了寻芳斋。他虽能克制住内心的情感,但他不愿与阿月互相冷言伤害。

    “阿月是恨我的吧。”他闭目静神,喃喃开口,“恨我也好。”

    他心想,他是江湖刀口上讨生存的人,随时可能命丧黄泉,所以并非良人。也许对她来说,大仇得报,离开停云客才是最好的归宿。

    他的用心良苦,但愿她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