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潇云霁月 » 【拾伍】初入泉歌闻咏莲,青岩寺中会陌客。

【拾伍】初入泉歌闻咏莲,青岩寺中会陌客。

    滇南之行第十日,鹤唳走进了一座名为泉歌的小城。

    在此之前的九日,鹤唳几乎是一夜都不敢久睡,最多只睡两个时辰,醒后即刻继续赶路,有时甚至一夜不睡,生怕多耽搁一秒。

    泉歌城十分城繁华,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叫卖声不绝,各种商货琳琅满目,店铺招幌随处可见。

    有些奇怪的是,最近似乎没有什么盛大的节日,而泉歌城内却到处挂满了红色绸带,装点得无比喜庆,比之皇帝成亲,举城同庆有过之而无不及。

    “客官,来点肉包子吗?”

    “公子,买把木梳送给心上人吧!”

    “卖梨了,新鲜的梨嘞,不甜不要钱!”

    一路上许多商贩热情地向他推销商品,他皆摆手谢绝,寻了家酒楼随意点了些吃食果腹,无意间听到隔桌客人的谈话。

    “听说明日红莲教预言圣使殷修臣要下昙华山到泉歌城亲自主持咏莲会,排场大得很呢,届时各位可要把握机会,争取成为红莲教弟子。”

    鹤唳问:“这位兄台,这咏莲会是什么?”

    那人回道:“泉歌城的百姓一般都知道,这位兄弟是外来客吧,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红莲教是泉歌城百姓信奉的圣教,咏莲会是红莲教每年阴历四月初七要举办的盛大宴会。

    这日,凡属红莲教的教徒皆要入会按照流程祭月神,拜水神,放莲灯,饮圣水,从白天一直到晚上,期间没有休息时间,也不可进食,以此来表达对月神和水神的尊敬,向月神和水神祈求风调雨顺,如有不诚,下半年就可能会出现蝗灾旱灾或其他灾难。”

    鹤唳不解:“既然每年都有,今年为何如此稀罕?”

    那人续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过也算兄弟你走运,往年都是都是红莲教位阶稍微高一点的长老主持咏莲会的举行,而今年却是红莲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预言圣使殷大人亲自主持,其地位之尊崇不言而喻,这意味着我们表现优秀就可能被圣使看中,就有机会上昙华山成为红莲教弟子,这是多少泉歌城百姓梦寐以求的事啊!”

    “原来如此,那在下明日能目睹如此盛宴,实在是荣幸。”

    鹤唳从方才听到的一席话中迅速查询出关键词:红莲教预言圣使殷修臣,三月初七咏莲会。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鹤唳本打算进食果腹后加速赶路,却没想到正碰上了要找之人。他想,留下观察一日,说不定能探出些血蛊之王的线索。

    如此,他召来小二道:“一间客房,留宿一夜。”

    小二接过钱币,高兴不已:“这就为您安排,客官请随我来。”

    鹤唳来到客房,启开窗子向下望去,他看的城中百信皆在为咏莲会做准备,做花灯的,编织红绳的,挂灯笼的……举目所到之处皆可见之。

    如此盛大的宴会,红莲教到底是什么来头?鹤唳不由得惑上心头。

    一把锋利的匕首从窗外飞入客房,鹤唳本能迅速侧身躲开。

    匕首携信纸横刺于茶桌。

    鹤唳没有马上拔出匕首,而是观察匕首斜插的角度,脑海中模拟回放了一遍匕首飞入窗内的那一瞬间。

    投匕之人似乎只有传信的意图,而没有致他于死地的想法,因为这匕首飞来的方向即便他不闪躲也不会伤害到他,但如果多偏一寸,就不一定了。

    难道他的行踪已经在红莲教的眼线下暴露?

    鹤唳双臂环胸,仔细揣摩了一番,又觉不可能。以他的察觉能力,就算有人跟踪他或偷窥他,他绝不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在泉歌城特意等候他,并故意将咏莲会之事以酒客饭后谈资的方式告知他,所以他方才所闻皆是他人刻意所演。

    他拔下匕首取下信纸,内容如下:今日申时,城北青岩寺见。

    青岩寺本是泉歌城香火旺盛的一座佛寺,百年前红莲教传教于此之后,城中百姓如魔怔一般地信奉此教,新修祭月坛供奉月神,青岩寺也就逐渐荒废,如今已是一座弃庙,覆满青苔蛛网。

    当夜申时,鹤唳准时赴约。他推开青岩寺满是灰尘的大门,一名女子背身相对。

    女子闻推门声转身,只见她面蒙白纱,肤白胜雪,一双眸子如一泓秋水,燕眉弯弯,身段婀娜,腰悬一柄短剑和一枚镂空卷云纹翠玉,身着束袖鹅黄衣裳,虽为女子,却也透出几分英气。

    她开口问:“想必公子是魏庄主派来的人吧。”

    “我若说不是呢?”鹤唳始终保持警惕,答话也十分简略。

    “公子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小女子只是奉自家主子的命令行事,将一件重要的东西交给阁下,以解停云燃眉之急。”她按剑轻移步子缓缓靠近他。

    “何物?”他试探性地问,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血蛊王尸灰之水。”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

    “你怎会有此物?”虽非他意料之外,但仍心觉蹊跷。

    “自然是从红莲教取得,至于如何取得,奉谁之命,还请公子莫要多问,因为问也是白问,公子从小女子身上是套不到任何口风的。”

    “是吗?”

    “即便是死,也绝无可能。”她目光坚定。

    “不妨一试?”他冷哼一声

    “但若真要动武,小女子未必不能取公子性命。”她掩唇笑笑,好似与鹤唳这般对话是一种乐趣。

    “一介女流,好大的口气。”他有些不屑。

    “我能有这般口气,自然也就有这样的本事。”

    她笑眼相望,续道“若有足够长的时间,小女子还真想与公子比试比试,只怕我有时间,而远在临安那身中血蛊之毒的月神使却没有,你说对吗?”

    鹤唳投欣赏以的目光:“你很聪明,知道对我用激将法。”

    若非不想打草惊蛇,引起红莲教的注意,此刻鹤唳约莫已经拔剑相对。

    她解释道:“公子应该很明白,我若真要杀你,大可不用传信,那匕首也不会偏离一寸,更不用我亲自动手,我把你的行踪透露给红莲教,自然会有人来杀你。”

    “你说的不错。”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解药我已替你取得,至于真假与否,但凭公子定夺。”她把瓷瓶交到他手里,准备离开。

    走前不忘叮嘱一句:“劝公子最好明日过后再离开泉歌城,今明两天城内到处都是红莲教之人,你若不想暴露身份,最好听我一句。”

    鹤唳没有答话。

    一袭白衣掠过,残留一抹脂粉淡香。

    鹤唳将瓷瓶放入怀中,返回客栈,虽仍心有疑虑,但较之前已大为消减。

    他认为此女子是友非敌,虽不一定与停云客为友,但绝非为红莲教之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简易的道理,江湖之人莫敢忘之。

    让他有些诧异的是,他竟然有些期待与她的下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