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区区人命
“大人慎言。”
少女黑衣短发，英姿飒爽，此时秀眉轻蹙，面露迟疑：“这些话私下里倒是无妨，不过公家衙门，若是贻人口实…”
苏瑶充耳不闻。
沿甬道前往正堂，她暗暗揣摩着。
堂堂御史中丞，掌纠察弹劾百官，必是天大的事，才需亲自跑上万里。
若与奇人异事有关，古卷中自然会有相关记载。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甬道不长。
正堂宽敞明亮，苏瑶步入其中，立刻望见两道人影。
狄仁杰而立之年，浅青章服、绾髻束发；器宇轩昂之中，又透着云心月性，宠辱不惊的气质。
“苏大人。”
张柬之也刚到，正向苏瑶拱手。
“狄大人，柬之兄。”苏瑶脸上浮起浅笑。
“苏瑶来得正好。”
狄仁杰闻声回头，语气沉稳平和：“李中丞奉旨南下，大抵与成王府有关，稍后他们进城，你我皆要小心应付。”
“李温？”
张柬之倒吸凉气：“他跟狄大人您素有旧怨，莫非是冲您来的…”
“只怕李中丞勾勾手指，咱们就得见阎王了！”
他急得来回踱步，片刻已是满头大汗。
狄仁杰却只是瞥他两眼，再无其他反应。
“别急。”
苏瑶眸中光彩流露：“李中丞已在城外，你急晚了。”
“这…”
张柬之张口结舌。
接下来的时间，正堂内很是热闹。
“罢了，我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
“中丞如何，红人如何？”
“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查，随便查！”
“爹，娘，孩儿不孝啊…”
短短片刻，像是过完了一生。
直至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
“大人！”
张柬之猛地收声。
装出平日的严肃神态。
“何事？”
声音有些虚。
小六快步走近，虽然疑惑，不过还是答道：“昨夜有人检举，城外发生命案…”
呼！
“这等小事，咳。”张柬之慌忙止住。
苏瑶摆摆手：“此时暂缓，下去吧。”
不待小六应声。
更多的脚步由远及近，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大批府兵忽然踏入县衙，分左右整齐列成两队。
“李中丞到！”
厉喝尚未散去，一阵大笑便响起。
“哈哈哈…”
李温笑着步入县衙。
“连命案都是小事，不愧是狄大人。”
狄仁杰含笑拱手：“李中丞说笑了，彭城鲜有命案，他不过是反应慢了。”
“请大人恕罪！”
张柬之大汗淋漓，急忙俯下身。
苏瑶象征性地抬着手，低头时悄然观察情势。
“大胆！”
李温身侧。
房良身披玄甲，眼瞪如铜铃：“结党营私、包庇同党，欺瞒御史，按大周律当斩。”
“拿下。”
他挥动大手，数名府兵上前几步。
苏瑶屏息凝神，体内灵气涌动，准备动手之际。
“慢。”
李温忽然拦住房良。
“一句戏言，怎可治罪？”李温笑容不改，目光如炬，“狄大人，几日前有人夜袭成王府、窃取金银珠宝，武皇为之大怒，派本官彻查此案。”
“犯案者，名为许恭。”
狄仁杰神色微变。
“哼。”
房良怒斥道：“自京城开始，不断有人目击许恭行踪，他一路南下，到了这突然销声匿迹。”
“狄仁杰，你与许恭关系匪浅…”
“现在将他交出，尚可留你全尸！”
此言一出。
“大人冤枉啊！”张柬之面色惨白。
狄仁杰两眼微睁，平静神情中多了丝惊疑。
唯独苏瑶仍旧云淡风轻。
狄仁杰足智多谋，但消息闭塞，所知有限。
她则通过无名古卷，一早知道朝廷怀疑许恭，也正因这两人颇有交情，所以朝廷邸报中，才刻意隐瞒了疑犯的身份，以防狄仁杰戒备。
半晌过后。
“下官实在不知。”
狄仁杰恢复如常，轻轻摇头：“平日，城里总有外地人进出，加之最近几日，下官一直在城南…”
“不在城内？”房良质问。
“不在。”
“那便是听到风声，前去接应了！”
房良冷哼一声，再次挥手：“包庇朝廷重犯…”
“此言差矣。”
李温笑容更多，语调更加高亢。
“狄大人不愿明说，那请您移步，到营帐中慢慢讲。”
开口之际。
一股特殊气息应声而出，狂风巨浪般席卷而来！
到了三人跟前，狂暴气息骤然收敛，好似彻底消散掉一般。
嗡。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这是…
“小心。”
苏瑶刚要提醒，狄仁杰已低声嘱咐：“此乃儒家手段，唔…”
知道又如何？
李温嘴角斜钩，恬不为意。
儒士道途。
八等儒生境，化灵气为“才气”，根据言辞或文章之差，发挥效用亦不同，辟如攻击肉身、精神，影响心智、意志等等。
而他方才所言，正是要影响心智。
看着狄仁杰变成傻子，也算一件趣事？
“狄大人还是不要抵抗。”
李温朗声笑道：“免得一着不慎，伤到自己。”
至于剩下…
两个小吏，他根本懒得去看。
“请狄大人到营帐一叙！”
房良脸皮抽动，再不让动手，府兵都成摆设了。
踏！
数名府兵领命上前，将三人团团包围，手中鄣刀薄似柳叶，已齐齐扬起。
就要落在狄仁杰脖颈上时。
强烈的灵气波动陡然袭来！
“呃…”
四面府兵猝不及防，纷纷被震退数步。
困缚！
苏瑶暗中动用能力。
“啊？”
“索大人！”
几个府兵刚稳住身形，四肢就如灌铅般，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
李温表情僵住。
有高手！
锵。
“什么人？”
房良抽出仪刀，手臂粗壮肌肉紧绷，仰头四处寻找着。
但没人怀疑苏瑶。
千手观音最基础的能力，便是敛气。
“且慢。”
苏瑶鼓动灵气，张开一层无形网罩，将狄仁杰与张柬之护在其中。
她与李温境界相同，自然能抵挡片刻。
同时柳眉微挑。
八等妙手境，还有两项能力。
如果组合使用…
“索大人，”苏瑶声若百灵，宛转悠扬，“如若没有证据，便强行审讯朝廷命官，恐怕得来的结果，武皇也不会满意。”
[洞察人心弱点]
李温当朝权臣，弱点自然是武皇。
利用这项能力，可知武皇最关心的，乃是“真伪”、“证据”！
果然。
李温眯起眼球，已在沉吟考虑。
“还望大人三思。”
苏瑶再次开口：“若能找到证据，再带走狄大人也不迟。”
[语言洗脑]！
与才气不同。
语言洗脑无法改变意志，只能增加说服的成功率，但灵气波动更小、更难察觉。
县衙内安静了片刻。
“李中丞？”
直至房良提醒，李温才回过神。
没给苏瑶三人准备的时间。
他点了点头，已经转身走向县衙外：“言之有理…不过兹事体大，还望狄大人配合查案。”
兹事体大，的确该小心些。
“哼，走。”
房良还刀入鞘。
正堂里的几名府兵，也在此刻恢复自由，跟着其他人离去。
府兵一撤。
偌大正堂立刻冷清下来，半晌听不到一丝动静。
走了？
李温来势汹汹，苏瑶轻飘飘两句话，竟然就把他说服了。
真是天方夜谭。
“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柬之章服已被汗水浸透。
狄仁杰心魂稍定，蹙眉沉吟道：“这两年来，我与许恭从未联系，如今连他身在何处都不得知。再者许恭盗窃王府，更是出乎意料。”
“许恭就在彭城。”
苏瑶言之凿凿。
无名古卷中有相关信息，但并未记载他的具体位置。
她隐隐察觉到，许恭并非犯案者，如果能先一步找到他，或许此案还有转机。
少女黑衣短发，英姿飒爽，此时秀眉轻蹙，面露迟疑：“这些话私下里倒是无妨，不过公家衙门，若是贻人口实…”
苏瑶充耳不闻。
沿甬道前往正堂，她暗暗揣摩着。
堂堂御史中丞，掌纠察弹劾百官，必是天大的事，才需亲自跑上万里。
若与奇人异事有关，古卷中自然会有相关记载。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甬道不长。
正堂宽敞明亮，苏瑶步入其中，立刻望见两道人影。
狄仁杰而立之年，浅青章服、绾髻束发；器宇轩昂之中，又透着云心月性，宠辱不惊的气质。
“苏大人。”
张柬之也刚到，正向苏瑶拱手。
“狄大人，柬之兄。”苏瑶脸上浮起浅笑。
“苏瑶来得正好。”
狄仁杰闻声回头，语气沉稳平和：“李中丞奉旨南下，大抵与成王府有关，稍后他们进城，你我皆要小心应付。”
“李温？”
张柬之倒吸凉气：“他跟狄大人您素有旧怨，莫非是冲您来的…”
“只怕李中丞勾勾手指，咱们就得见阎王了！”
他急得来回踱步，片刻已是满头大汗。
狄仁杰却只是瞥他两眼，再无其他反应。
“别急。”
苏瑶眸中光彩流露：“李中丞已在城外，你急晚了。”
“这…”
张柬之张口结舌。
接下来的时间，正堂内很是热闹。
“罢了，我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
“中丞如何，红人如何？”
“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查，随便查！”
“爹，娘，孩儿不孝啊…”
短短片刻，像是过完了一生。
直至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
“大人！”
张柬之猛地收声。
装出平日的严肃神态。
“何事？”
声音有些虚。
小六快步走近，虽然疑惑，不过还是答道：“昨夜有人检举，城外发生命案…”
呼！
“这等小事，咳。”张柬之慌忙止住。
苏瑶摆摆手：“此时暂缓，下去吧。”
不待小六应声。
更多的脚步由远及近，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大批府兵忽然踏入县衙，分左右整齐列成两队。
“李中丞到！”
厉喝尚未散去，一阵大笑便响起。
“哈哈哈…”
李温笑着步入县衙。
“连命案都是小事，不愧是狄大人。”
狄仁杰含笑拱手：“李中丞说笑了，彭城鲜有命案，他不过是反应慢了。”
“请大人恕罪！”
张柬之大汗淋漓，急忙俯下身。
苏瑶象征性地抬着手，低头时悄然观察情势。
“大胆！”
李温身侧。
房良身披玄甲，眼瞪如铜铃：“结党营私、包庇同党，欺瞒御史，按大周律当斩。”
“拿下。”
他挥动大手，数名府兵上前几步。
苏瑶屏息凝神，体内灵气涌动，准备动手之际。
“慢。”
李温忽然拦住房良。
“一句戏言，怎可治罪？”李温笑容不改，目光如炬，“狄大人，几日前有人夜袭成王府、窃取金银珠宝，武皇为之大怒，派本官彻查此案。”
“犯案者，名为许恭。”
狄仁杰神色微变。
“哼。”
房良怒斥道：“自京城开始，不断有人目击许恭行踪，他一路南下，到了这突然销声匿迹。”
“狄仁杰，你与许恭关系匪浅…”
“现在将他交出，尚可留你全尸！”
此言一出。
“大人冤枉啊！”张柬之面色惨白。
狄仁杰两眼微睁，平静神情中多了丝惊疑。
唯独苏瑶仍旧云淡风轻。
狄仁杰足智多谋，但消息闭塞，所知有限。
她则通过无名古卷，一早知道朝廷怀疑许恭，也正因这两人颇有交情，所以朝廷邸报中，才刻意隐瞒了疑犯的身份，以防狄仁杰戒备。
半晌过后。
“下官实在不知。”
狄仁杰恢复如常，轻轻摇头：“平日，城里总有外地人进出，加之最近几日，下官一直在城南…”
“不在城内？”房良质问。
“不在。”
“那便是听到风声，前去接应了！”
房良冷哼一声，再次挥手：“包庇朝廷重犯…”
“此言差矣。”
李温笑容更多，语调更加高亢。
“狄大人不愿明说，那请您移步，到营帐中慢慢讲。”
开口之际。
一股特殊气息应声而出，狂风巨浪般席卷而来！
到了三人跟前，狂暴气息骤然收敛，好似彻底消散掉一般。
嗡。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这是…
“小心。”
苏瑶刚要提醒，狄仁杰已低声嘱咐：“此乃儒家手段，唔…”
知道又如何？
李温嘴角斜钩，恬不为意。
儒士道途。
八等儒生境，化灵气为“才气”，根据言辞或文章之差，发挥效用亦不同，辟如攻击肉身、精神，影响心智、意志等等。
而他方才所言，正是要影响心智。
看着狄仁杰变成傻子，也算一件趣事？
“狄大人还是不要抵抗。”
李温朗声笑道：“免得一着不慎，伤到自己。”
至于剩下…
两个小吏，他根本懒得去看。
“请狄大人到营帐一叙！”
房良脸皮抽动，再不让动手，府兵都成摆设了。
踏！
数名府兵领命上前，将三人团团包围，手中鄣刀薄似柳叶，已齐齐扬起。
就要落在狄仁杰脖颈上时。
强烈的灵气波动陡然袭来！
“呃…”
四面府兵猝不及防，纷纷被震退数步。
困缚！
苏瑶暗中动用能力。
“啊？”
“索大人！”
几个府兵刚稳住身形，四肢就如灌铅般，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
李温表情僵住。
有高手！
锵。
“什么人？”
房良抽出仪刀，手臂粗壮肌肉紧绷，仰头四处寻找着。
但没人怀疑苏瑶。
千手观音最基础的能力，便是敛气。
“且慢。”
苏瑶鼓动灵气，张开一层无形网罩，将狄仁杰与张柬之护在其中。
她与李温境界相同，自然能抵挡片刻。
同时柳眉微挑。
八等妙手境，还有两项能力。
如果组合使用…
“索大人，”苏瑶声若百灵，宛转悠扬，“如若没有证据，便强行审讯朝廷命官，恐怕得来的结果，武皇也不会满意。”
[洞察人心弱点]
李温当朝权臣，弱点自然是武皇。
利用这项能力，可知武皇最关心的，乃是“真伪”、“证据”！
果然。
李温眯起眼球，已在沉吟考虑。
“还望大人三思。”
苏瑶再次开口：“若能找到证据，再带走狄大人也不迟。”
[语言洗脑]！
与才气不同。
语言洗脑无法改变意志，只能增加说服的成功率，但灵气波动更小、更难察觉。
县衙内安静了片刻。
“李中丞？”
直至房良提醒，李温才回过神。
没给苏瑶三人准备的时间。
他点了点头，已经转身走向县衙外：“言之有理…不过兹事体大，还望狄大人配合查案。”
兹事体大，的确该小心些。
“哼，走。”
房良还刀入鞘。
正堂里的几名府兵，也在此刻恢复自由，跟着其他人离去。
府兵一撤。
偌大正堂立刻冷清下来，半晌听不到一丝动静。
走了？
李温来势汹汹，苏瑶轻飘飘两句话，竟然就把他说服了。
真是天方夜谭。
“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柬之章服已被汗水浸透。
狄仁杰心魂稍定，蹙眉沉吟道：“这两年来，我与许恭从未联系，如今连他身在何处都不得知。再者许恭盗窃王府，更是出乎意料。”
“许恭就在彭城。”
苏瑶言之凿凿。
无名古卷中有相关信息，但并未记载他的具体位置。
她隐隐察觉到，许恭并非犯案者，如果能先一步找到他，或许此案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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