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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丑女

    夜深人静。

    苏阳在梦里又看到了那颗星星,在自己脑海之中,一闪一闪散发着淡淡光芒。

    他的脑袋开始隐隐疼痛,于是他用手捂住了脑袋,随着脑海中星光的涟漪越来越大,而脑袋也越来越痛,牙齿开始咬的咯咯响,脸上肌肉抽搐着,表情十分痛苦,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

    那星光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快要消失的时候苏阳醒了,发现全身被汗水湿透,奇怪的是他居然感应到了那快要消失的星星。

    他从小到大经常在梦里看到那颗星星,但他一直以为是梦,如果不是梦,那自己怎么可能看到自己脑海里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醒了,眼前的世界清清楚楚,虽不能看到脑海里那颗星星,却真真切切的感应到了。

    原来这一直都不是梦。

    苏阳躺在床上没敢动,一直感应着脑海里的星星渐渐暗淡,到最后彻底消失,但是他有点搞不明白这是消失还是隐匿,如果消失就应该永不再显,既然还会出现,那肯定是隐匿在脑海之中。

    苏阳感到了害怕,实在是不知这是福是祸。

    他起身在床上盘膝而坐,开始修炼归元功。

    这归元功是正宗的内功心法,能修炼出纯正内力,可惜苏家也只有入门的一部分,但对于普通武者却是足够。

    苏阳丹田之中,内力凝聚成一股,像蚯蚓般大小,开始从丹田出发,按着归元功脉络图缓缓运转,运转到一小周天后再返回丹田,然后吐气收功。

    苏阳睁开眼睛,感觉舒服了好多。

    这时他听到外面人声躁动,就穿上衣服偷偷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前院,见院中站满了人。

    在院子的中央,首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旁边站着师父霍元志,二叔苏饼,还有三位花白胡须的老人是族中的族老爷爷。

    苏阳心中疑惑:“难道这是要打仗?”

    随即明白过来,心道:“这是要攻打黑虎山,这么多人定然热闹,可惜我岁数太小,父亲绝不会让我跟去,热闹是瞧不上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泄气,正准备回房睡觉,忽听家丁来报,道:“族长,大少爷回来了?”

    苏阳眼睛一亮,趴在墙边仰着头看,只见大哥风尘仆仆从大门进来,听大哥喊道:“父亲,我回来了。”

    苏阳看到父亲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山儿,这么急招你回来,是让你看好苏家,照顾好母亲,还有弟弟妹妹。”

    苏阳听到大哥说:“父亲,孩儿知道你们要攻打黑虎山,孩儿想跟着父亲去。”

    苏阳看到父亲的眼里有寒光闪过,严厉道:“不行,黑虎山不是你历练的地方,再说苏家更需要你。”

    苏阳听到大哥叫了一声:“父亲。”声音里很是焦急,然后就看到父亲把大哥叫到身边,低声吩咐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什么都没听到,于是摇了摇头,回房睡觉去了。

    苏忠带着一百多人骑快马直奔黑虎山,天刚刚亮就到黑虎山下,不料突然人声四起,山石与密林之后冲出一群黑衣人,个个面目狰狞,手拿弯刀。

    这群人向两旁退开,让出一条道,只见四人缓缓走来。

    苏忠一眼就认出前面两人中的一人是黑虎,但另一人却从没见过。

    这人长发披肩,颚骨宽大,显得很是精瘦,身上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袍,看上去似道非道,只是身上一股凛然之气让人不敢小觑。

    再往后看,黑猫黑鹰脸露冷笑,似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苏忠又重新把眼光回到那似道非道之人身上,心想:“难道此人也是十级武者?

    如果对方有三个十级武者,那可有些麻烦,两个十级武者想灭掉一个十级武者都非常困难,何况三位族老年老体衰气血不足不能久战。”

    正思索间,只听大寨主黑虎喊道:“苏忠,你带人上我黑虎山,是何居心?”

    苏忠哈哈一笑,道:“大寨主,明人不说暗话,我来要回属于我们苏家的东西。”

    黑虎嘿嘿冷笑道:“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上了黑虎山,就属于我们黑虎山的。”

    苏忠道:“金银珠宝我们都可以不要,但是那块聚灵石我们苏家一定要拿走。”

    黑虎道:“我要说休想呢?”

    苏忠道:“那就战吧!不过我确实佩服你们做强盗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我们还没到,你们却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黑虎道:“早做好准备,才能让你们有来无回。”

    苏忠道:“真是狂妄。”说完,低声对霍元志道:“元志兄弟,那个长发道人交给你了。”

    霍元志应了一声,紧紧盯住那长发道人。

    苏忠从马上纵身而起,落在场地中央,身后苏家各人也都下马,迅速跟上,与同时冲过来的黑虎山众人斗在一起。

    他们也算是光明磊落,苏家没有偷偷摸摸上山偷袭,而黑虎山也没有伏兵在山脚下用强弓硬弩射杀,都是大大方方正面应战,可能都胸有成竹不屑用阴,但两方相斗总有一方会输,从眼前形势来看,苏家稳占上风,黑虎山必败无疑。

    苏家四位十级武者对上黑虎山黑虎黑鹰两位十级武者,两个打一个久战之下必胜。

    而黑虎山的黑猫虽是八级武者,但他速度太快,攻击能力只在九级武者之上,所以要想胜他,单打独斗除非十级武者,可现在不是单打独斗,所以苏饼和苏家的两位九级武者把黑猫死死困住,久战之下黑猫也是必败。

    此刻黑虎山只有那位似道非道的长发人没有参战,甚至站在那里连动一下都没有,脸上更没有慌乱畏惧的神情,仿佛置身事外的仙佛一般,倒是盯着他的霍元志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一丝异常,不禁疑惑道:“难道此人已经踏出武者,进入修行的行列?要真是如此,我一个十级武者,对方抬手间就可灭我。”想到此处,脸上冷汗流了出来,开始一步步的往后退。

    那似道非道的长发人始终都没有看霍元志一眼,只是淡淡的看着战场中央。

    苏忠和一位族老围攻黑虎,但黑虎甚是勇猛,内力灌注全身,使得身体粗了一圈,两只手掌更是如蒲扇般虎虎生风。

    虽然苏忠二人占据绝对上风,但一时半会想拿下黑虎也是不能。

    再看黑鹰和另外两位族老的战局。

    这黑鹰就稍微惨了一点,毕竟他勉强算是十级武者,内力不够炉火纯青,可是苏家的这两位族老可是老牌十级武者,虽说年老体衰,发挥不出巅峰时期的实力,但就算巅峰时期的八成功力黑鹰也承受不了。

    斗到八十多回合只感觉额头冒汗内力不畅,一个不慎左肩挨了一掌,左手登时无力的垂下。

    两位族老不失战机,各出一掌直打黑鹰胸口。

    黑鹰虽然骁勇,可此时左手无力,单靠右手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再说两位族老经验丰富看准战机自然使出全力,脚下速度又快,使得黑鹰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这要是被双掌打中胸口,不死也要残废,而此时想要不被打中,基本上绝无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黑鹰的身体忽然向旁边横移而出,而那个长发道人瞬间就站在了黑鹰原先的位置,然后双手抬起四掌相对,只听“嘭”的一声,长发道人纹丝不动,可两位族老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同时从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洒出两道绚丽的血雨,然后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就此不动。

    这一变故让苏家众人吓了一跳,苏忠“啊”了一声,心想:“完了,此人是修行者,我们苏家彻底完了。”

    苏忠之所以有这样的念头,是因为他知道武者和修行者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虽说十级武者和开光期修行者只差一步,但那是质的区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可同日而语。

    而此刻黑虎山阵营居然有一位修行者,怎叫他不心生绝望。

    他有心想大喊一声撤退,可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就在同一时间,他看到那长发道人一掌打了过来,速度之快,躲是躲不过去,看来这一掌自己必死无疑,但他还是举起手来迎了上去,然后他的身体也像是风筝般飞了出去。

    身在半空的时候,他感觉身后有人拖住了他,接着就有一股空灵之气进入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不要怕,有我苏烈在,一切都会没事。”

    “苏烈?”

    苏忠艰难的扬起了头,雪白的发丝在他脸上飞舞,他看清了那苍老的面孔,正是自家老祖苏烈到了。

    苏忠高兴的咧开嘴笑了起来,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可他一点都不在乎。

    既然自家老祖到了,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苏饼从围攻黑猫的战圈之中退出,从老祖手中接过苏忠,悲痛喊道:“大哥,你醒醒,大哥——”

    苏烈道:“别喊了,他没事,你们赶紧撤退,我来会会这位道友。”

    苏饼还想冲上去给大哥报仇,一想黑虎山三个寨主一个也打不过,再说老祖又发了话只好大喊一声撤退。

    黑虎山的人也不追击,那些小兵把苏烈围住,似乎在等待大寨主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把这个白胡子老头剁成肉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者无畏,但三位寨主可都是识货之人,早已悄悄的退在了那长发人身后。

    苏烈看着那似道非道的长发人,也不言语,身体腾空而起,挥手就是一掌,那澎湃的灵力使得他周身飞沙走石,离得稍近的小兵更是直接被荡漾的灵力击飞出去。

    那长发道人脸上动容,似是想不到这苏家老祖的灵力已经达到了如此深厚的地步,顿时更加郑重,控制灵力护体,挥动双掌迎了上去。

    霍元志在看到苏忠被打重伤的同时,已经悄悄退进树林之中,然后施展轻功,迅速朝山上奔去。

    途中避过三道岗哨,顺利到了山顶,进入山寨之中。

    此时虽天已大亮,但他一个十级武者,在这山寨之中,可说来去自如,再说黑虎山帮众大都在山脚,山上只有寥寥数人,几乎都没有入门武者,只是普通的小兵,就算霍元志从他们身边闪过,也无丝毫察觉,但是霍元志在寨子里转了好几圈,也不得要领,正苦苦思索,抬头看到远处有一座大殿,于是飞身上前,见有两人值守,心中一动,欺身上前一掌拍碎一人的天灵盖,转手又掐住另一人脖子,使得还在懵懂中的这人等明白过来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霍元志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敢大声叫,立刻拧断你的脖子。”

    这人使劲点头,一副讨好的模样。霍元志手松了一些,问道:“劫来的苏家的寿礼在什么地方?”

    这人果然很听话,道:“在大厅。”

    霍元志道:“大厅在什么地方?”

    这人道:“这里就是大厅。”

    霍元志心中一喜,手上用力,咔嚓一下拧断此人的脖子,抬脚进了大厅。

    这黑虎山虽是匪盗,但大殿建造颇为气派,也很宽敞,聚集一两百人很是轻松。

    进了大殿往里走,只见中央台阶之上,矗立着一把宽大的椅子,两旁还各有一个小一号的椅子,这自然是三位寨主爷的座椅。

    此时的霍元志,可没心思看大殿的建设摆放,他的目的是聚灵石。

    聚灵石是炼制启灵丹的主要材料,只要有了聚灵石就有办法变成启灵丹,有了启灵丹自己才有机会踏入修行的行列。

    这修行的路入门太难,十级武者世界上不知有多少,可能修行的又有几人?

    就算你十级武者大圆满,天不允许你修行,内力转换不了灵力,也是进不了修行之路。

    但有了启灵丹就不一样了,这启灵丹就像是上天的特许,服用了启灵丹就等于得到了上天的特许,只要自身不出问题,基本上就能踏入修行之路。

    霍元志早已达到了十级武者,可是身体开不了光,始终都没有踏入修行的行列。

    既然天公不作美,那只能依靠启灵丹。

    他在苏家潜伏六年,目的就是想得到那块聚灵石。

    他曾经见过那块聚灵石,至少能炼制出三粒启灵丹,如果得到这块聚灵石,然后再找到一位分神期的炼药师,就能把启灵丹炼制出来,虽然分神期的炼药师很是看不起启灵丹,但是如果有机会炼制启灵丹,并且还能得到两粒的话,也是十分愿意炼制的。

    大殿的中央,整齐的摆放着九口大木箱。

    霍元志心想,这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些东西放入宝库之中,要是进了宝库,再想偷盗可就难上加难了。

    欣喜之余打开箱子仔细查找,金银珠宝撒了一地,翻了一遍之后居然没有聚灵石。

    霍元志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心想:“难道那黑虎把聚灵石放在了身上?”随即又想:“不可能,黑虎山不是黑虎一人的,要是真放在身上恐怕另外两位寨主心里不服。”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听身边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喂,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霍元志吓得一哆嗦,抬头看去,只见台阶之上一个女人坐在中间的金交椅上,手中正拿着一块透明的石头问他。

    霍元志心头一惊,暗道:“这大殿之中怎会有人?而且我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仔细看这女人,穿的破破烂烂,满头长发乱糟糟的,上面居然还粘着稻草,就像刚从稻草堆里钻出来一样。

    再往脸上看,不禁吓了一跳,怎么长的这么难看,饼子脸,大麻子,坑坑洼洼,脸色更是惨白惨白的,这要是晚上碰到不把人吓死才怪。

    只听这女人继续道:“喂,我问你呢,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透明的石头在她手中随意的把玩着,霍元志看的清楚,正是自己寻找的聚灵石,甚至他能感觉到聚灵石上散发的丝丝灵气,但是这个女人身上却没有丝毫灵气,这说明这女人不是修行者,心道:“只要不是修行者就不用怕你,我堂堂十级武者,内力炉火纯青,就算你同样是十级武者我也可以从你手中夺回聚灵石。”

    想到这里,纵身而起,一拳打出,手臂上隐隐有龙在盘旋,拳中更是有猛虎咆哮,正是龙虎拳里最刚猛的一招。

    他想一拳把这女子毙于拳下,毕竟这是黑虎山老巢,匪盗们随时都会回来,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吓呆了。

    这丑陋的女子居然在他的龙虎拳下凭空消失了,对,就是凭空消失,霍元志可以保证绝对不是躲闪出去,因为在他出拳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这位女子,要是闪躲出去就算再快的身法也要留下一道身影,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霍元志急忙转身,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左右也没有,那这丑陋的女子哪去了?难道真的是凭空消失了。

    忽然身后又传来清脆的笑声,霍元志急忙又转身,只见这丑女子依然坐在头把金交椅上,好像从来都没动过。

    霍元志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向后跃开,只听这丑女子道:“你这个人,心肠太坏了,也不说话,出手就打人,真是个大坏人。”

    霍元志知道这女人绝不简单,想转身就跑,可是苦心等待多少年的聚灵石眼看就要到手,结果就这样放弃实在是心有不甘,可要是再上去打的话恐怕会死的很惨,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这丑女子又问道:“喂,我问你呢?你是不是想要这块石头。”

    霍元志心中一动,心道:“难道她不知道这石头是宝贝?”想到这里,立刻说道:“是啊,快给我。”

    丑女子道:“想要,来,过来拿,我会给你的。”

    霍元志看着丑女子手中的聚灵石,忍不住又扑了上去,想再次抢夺,可惜还没到这女子面前就“嘭”的一声弹了回来,只听那女子拍手大笑,声音清脆,与容貌真是天壤之别。

    霍元志撞了个头破血流,让他郁闷是却不知道撞在了什么地方,站起来仔细一看吓的心惊肉跳,面前一道冰墙赫然而立,他瞬间明白,这是道法,能随手打出一道冰墙,那定是冰系道法。

    此女子是冰系道法修行者,而且道行高深。

    霍元志一个普通的十级武者,此时此刻哪还敢再贪恋聚灵石,转身就往外跑,只听那丑女子喊道:“喂,你跑什么?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嘛,谁稀罕啊,给你就是,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霍元志哪敢停留,以为是这女子忽悠自己,谁知这女子真把聚灵石扔了过来,落在他脚边滴溜溜的打转,于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见那丑陋女子依然坐在金交椅上,似乎显得很是无趣,更是连看都懒得往这边看一眼。

    霍元志心中打鼓,但还是顺手捡起聚灵石,纵身出了大殿。

    这丑陋女子站起身来,只见她亭亭玉立,细腰长腿,只是脸上长的着实难看,可她自己似乎感觉不到,叹息一声,自语道:“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说完身子一晃,也出了大殿,随即脚下凭空出现一把长剑,她立在长剑之上腾空而起,转眼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