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父亲

    白生，叶子春还有医生三人走在小路之上，日已西斜，余辉照耀在几人的身之上，留下长长的影子。朴实无华的一天，但对众人来说确实如此宝贵，如果他们是普通的人类，或许会享受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害虫或许他们彼此也不会相识。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爸爸，你怎么了？“在小路的尽头，一个孩子哭泣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几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痛苦的干呕着。“爸爸！爸爸！“一旁的小男孩正拼了命的捶打着父亲的后背，试图让男子舒服一点，但显然没有任何作用。男子开始吐出一些黑色的液体，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瞳孔开始慢慢放大。“然后那个男人要虫化了！“医生在看到这一幕后第一个反应过来。随即白生一步跨到男孩的身边，不顾他的反抗，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而就在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男子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剧烈的嘶吼起来，那声音如同闷雷贯耳震的人耳膜声声作响。“啊啊啊啊！“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发绿，双手变得细长，在腹部位置又长出了几支短足。短短数十秒之后，他的身体就已经放大了数十倍，而且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形态变成了一只类似于螳螂的怪物。

    他仰天发出一声嘶吼，脚下的路面开始寸寸碎裂。这不同寻常的声音引来了大量的路人过来围观，有些人在拍照，有些人在嬉笑，还以为是什么街头表演。白生跑到医生身边把男孩递了过去，让她暂时看管，随后他用指尖划破双手随时准备进攻。但一旁的叶子春看到这一幕后却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无动于衷。“叶子！叶子！要上了！“白生喊了几声，但她还是无动于衷。那螳螂可不管这些，两只前爪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向着三人索命而来。白生只好用火焰包裹住双臂，死死的挡在了二人面前。而就在这时，警笛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是附近巡查的警察赶到了。警察看到那身高近3m的巨型螳螂时候，无一不吓的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纷纷拔出枪支开始射击。但那些小口径的手枪怎么会对这种巨怪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有几个不长眼的射在了白生的后背之上。白生发出一声惨叫，本来独自面对这种怪物就让他十分吃力还要随时提防着友军的黑枪就让他叫苦不迭。“滚！“医生冲着那几名警察低声喊了一句。那几名警察吓得连忙不敢有任何动作。把那个瑟瑟发抖的男孩儿交给警察，医生跨步向着螳螂走去。“危险，快回去！“白生看到此景，连忙回头向着医生喊道。医生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支烟慢慢的点燃，然后深吸了一口。“现在的你还保护不了我。“说完只见她手腕一翻，手中就多出了一根长约三尺的钢针，而钢针的前端隐隐冒着紫光，明显是被刷上了毒药。下一刻医生就出现在了螳螂的身后，手掌稍一用力当真就被刺入了它的身体之中。说是迟那时快，这一切只不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螳螂只顾着对付眼前的白生，而根本就没有发现医生来到它的身后。下一刻凄厉的惨叫之声从它的巨口之中发，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众人大多数都已经被吓得尿了出来，那几名警察更是躲到了车底之下。惨叫之声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然后螳螂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塌，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苦香兰，为数不多还对害虫有用的毒药。“医生的烟在这时刚好熄灭。白生在佩服之余，不免有些害怕，没想到平日里如此斯文的医生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如果让他单独面对这只害虫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你们…你们杀了我的爸爸！你们还我的爸爸！“就在这时那个中年男子说领着的小男孩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抱住白生的大腿，开始不停的捶打，白生连忙熄灭了手臂上的火焰生怕伤到他。而小男孩却顾不上这些，一边打一边喊着。“还我爸爸！还我爸爸！“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从他的眼眶滚落。“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回去了。“医生丢下这句话就从人们注视的目光之中离开了，只留下那欲言又止的白生。而就在这时，刚刚还呆立在那里的叶子春突然跪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这下白生彻底懵逼了，她道个什么歉呀？而就在这时，那几名警察颤颤巍巍的走了。“那个几位是食虫者吧？请去警局做一下笔录。“

    白生从警局里走了出来，而叶子春就坐在台阶上等他。“那个男孩儿后来怎么样了？““哭累了就睡着了。后来他的母亲过来了，把他接走了。“叶子春听到这话后好像放下了悬着的心一般变得轻松起来。两人就这么样静静坐了很久没有话说，突然叶子春打破了沉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冲着那个男孩儿跪下吗？“这也是白生想要问的，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所以摇了摇头。“大概和他相同的年纪。那个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时候家里很穷父亲每天拼命赚钱，只为了每个月能买得起抵抗疫苗。但尽管如此，我却十分快乐，因为我有着家人，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足够。但是直到那一天，上天夺走了我的一切。那天父亲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身上的温度更是高的惊人，可我们没有钱去看医生更不要说是买药。终于在凌晨的时候他变成了一只害虫，我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直到他那只爪子像我挥来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真的已经不在了。当时我已经等死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那只爪子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他自己的脖子。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他选择了自杀，墨绿色的鲜血溅了我一身，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接触害虫的我早应该变成了与他同样的怪物，可我却没有任何变化，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邻居发现，我还坐在他的旁边。最后我被鉴定为食虫者加入了部队，在一次偶然之中，我翻看了父亲的疫苗注射记录，他临终前的半年时间之内都没有注射那些省下来的钱，竟然只是为了供我上学。从那一天起，我便发誓不会让这个世界再出现这样的惨剧，我每天都在拼了命的完成任务，所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成功升级为了高级食虫者。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我既无法阻止他们变成害虫，也无法终结这场浩劫。所以我才向那个孩子道歉，为我的无能道歉。我现在真的很迷茫，人类真的会赢吗？“白生静静的听着她叙述完自己的过往，果然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往事就如同毒瘤一般深深的扎根在我们的心房之中每次触动都会无比的剧痛。“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赢，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人类迟早都会变成害虫。“白生突然来到叶子纯的身前，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她。“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叶子春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泪水不自觉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哪怕今天你我不来，也会有其他人来消灭他。他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们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有减少害虫的传播，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我也不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我的前半生都是在乞讨与流浪之间度过的，直到我拥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我不想失去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我想变强，想保护那些我认为珍贵的东西不被夺走，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累了。你不欠任何人的，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为自己而活吧。“叶子春愣了愣，然后扑到了白生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

    而就在两人看不见的一处高楼之中正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我说你放着好好的假期不歇着，老盯着他们干什么？还拉着我一起。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少废话，你身上穿的那身儿衣服还不是我花钱买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两人竟然是本应该在商场逛街的罗锦和安娜。“那个害虫是你安排的？“安娜开口问道。“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能耐？怎么抱的那么紧呢是没见过男人吗！“罗锦头也不回的，用望远镜紧紧的观察着下面的二人。安娜叹了口气，心中暗想，还好意思说别人要是换你的话早就上嘴了。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是我安排的。““谁！“两人同时警觉起来，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楼梯之下，一个人缓步走了上来，那人竟然是医生！“不知道二位认识我吗？“白博士！那个凭一己之力开发出抵抗疫苗的人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不知道阁下找我们二人有什么指教？“安娜定了定心神，平静的问道。“指教谈不上。只不过听说我家犬子在二位手下行事。今天难得有功夫，所以特来拜会一下。““你口中的犬子说的可是白生。“罗锦歪着头问。“正是，那小子可是让我这个当妈的费劲了心思。本来今天是想检测一下他的实力，可这么一看他还是远远不行。还请二位多花些时间教导一番。““他是我的队员，我自然会倾囊相受，只不过你收养他到底是用何居心？别告诉我是一时母爱泛滥。你可是一个天天拿活人做实验的疯子啊，白博士。“罗锦步步紧逼。“这个你无权知道，你只需要明白他与普通食虫者有些不同就可以了，如果他死了，你们也别想活。““你在威胁我吗？““怎么可能？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不过多会用几种毒药罢了。哦，对了，你叫安娜对吧？有一个老朋友让我帮你带句话，故人依旧。“说着说着她转过头对着安娜，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转身就自顾自的下了楼，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那些老朋友也没有几个活着的啊。“安娜摇了摇头左思右想还是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对于白生你打算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是我的队员，就算她不说，我也不会让他轻易死掉吧。““那就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你别再干这么猥琐的事情了！你要是喜欢就赶快上。“听到这话后，罗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我不配得到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