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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二斋秋蓦然再次出现原地,手掌摊开微张,搜集女子的魂魄聚集在手掌之间,好让女子的魂魄免受罡风侵蚀,以至于到了魂飞魄散的地步,确保女子无恙后,他深深蹙眉起来。

    这位美少年面相的学宫长老抬头望向那名看似走远实则并未太远的男子,朗声道:“灭杀那头蝎子,这头大蛇,以及未来那头相柳的性命,三份战功抵这徒儿一条人命。”

    天地之间,已无那男子身影,唯有男子的声音,远远传递而来,“那她的性命当真薄贱。”

    站在第二斋秋手掌之中,方才缓缓凝聚灵身的女子原本就苍白不已的面庞愈加苍白了几分。

    银发少年人看向手中楚楚可怜的女子,不由冷哼一声,手掌倒扣,将之收入袖中。

    他看向远方遥遥处,饶是以他养气的功夫,此刻仍旧禁不住地眼角微跳,那位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为生猛的神子,居然就这么大刺刺地朝向东海中央飞度而去了?就这么急着要那蛇命?

    这位第二长老低头望向自己袖口,开始疑惑不已,“想不到你还有些用处?”在那东海中央的小岛群落上,有一男子着青衫酋服,高戴领巾,左拥右抱着两位火辣美人,他哈哈大笑着将那对搭在美人肩上的双手一个弯绕,覆在衣着很是凉快的美人“尖尖”处,大手好是一番蹂躏之后,咋舌眯眼,细细回味其中意韵的男子终于睁大了自己那对眼睛。

    于是一时间,男子双眼碧绿光芒大盛,露出一对黄金碧仁青蛇瞳,而后男子颇有魅色的雪白脸庞微有扭曲,张口之间,除了那对阴森尖牙微有毒液渗出之外,更有一条猩红极长的舌头露出,左右灵活摆动,轻-舐身旁两位美人的脸颊,至于男子怀中的美人?早已经面无血色。

    一瞬之间,男子怀中的那位美人就已经没了那颗大好头颅,男子轻轻吐出一口血水,冷哼一声道:“这对娘们儿是被你们毒了喉咙不成?叫也不会叫,叫人很是没有兴趣啊!”

    跪伏在地的原本此地酋长褶皱起犹如树皮一般的脸庞,抬头望了眼眼前男子那粗壮的几条蛇尾,狠狠咽了口唾沫,赶忙低下头去,不敢言语只言片语,只是在他身旁,却又青壮愤然起身,攥紧双拳,指着男子蛇尾道:“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丑样子?谁能叫得出口!?”

    下一刻,这名男子便成了无头的人形喷泉,鲜红的血挥洒在地,同时也将跪伏在地之人,淋了个满头,跪地之人被那热血浇顶,身体却愈加颤抖,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那该死血水抽走。

    手中提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相柳所化男子咧嘴狞笑起来,“好极,好极,这外面儿就是与那窟洞不一样,有吃有喝,还有的是女人供老子玩耍,这片天地,苦老子我久矣!”

    他那一对碧绿蛇瞳微微眯起,冰冷的视线在人群之中反复游曳,苦苦寻觅其中所剩不多的美人,甚至美人胚子也可以的嘛,反正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入我腹中的区别而已。

    越是这般想着,相柳便笑得愈加猖狂起来,一张大嘴裂开,愈加张狂大笑,可紧接着,一瞬间他便犹如被人掐住喉咙,笑声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望向眼前那名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黑袍男子,相柳隐匿在衣袍之下的鳞片尽数翕张开来,无形之中感到一番冷意。

    相柳恨声呐喊质问道:“你是谁?如何来此?外面的那些妖都怎么了!?”

    头戴兜帽的男子仍旧保持那副双臂环胸的姿势,只是轻轻挑起头来,隐匿在巨大兜帽之下的一对眼眸一时间莹蓝光芒大作,男子忽然跺了跺地面,微笑回答道:“都在下面等着你呐!”

    一望无际的昔日大草原之上,如今已然沦为焦土一片,一望无际的焦黑夹杂着犹有火焰燃烧后留下的赤红,悄然矗立起来城池之上,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大小战争洗礼的城池如今已经让刀砍斧劈的一道道灰白痕迹遍布己身,在这座见证了王朝与西方帝国首次联盟而战的城池上,一名-器宇轩昂的老人缓缓登临城头,只是当老人望向身旁男子,却不由轻轻叹气一声。

    身旁男子本不该在此出现,作为将来最有潜力继承那名岳姓莽夫名号的年轻将领,曾以一万抗守西北一线,抵住了整整十万侵城士兵,之前更多有那借用地形河川山脉之走势而行的逆转奇局,这样一位将士,不该这么早来参加接下来这么一场与神人与天地的大战。

    齐姓老人叹气一声,目光仔细在这名从自己眼皮子下面自那座浩然学宫走出的少有几位将士,要知道当年的老人,可是出了名的严格,不由张嘴劝说道:“陈惘,接下来的战争,你……”

    “老师,您可知我的父母为何予我陈惘这个贱名?”一副清秀面容之上翩翩多了道狰狞口子的陈惘却一笑置之,自顾自怅然道:“也不知父母从哪里听到惘字有那“迷迷糊糊”之意,所以特地为我取此名字,并时常教育我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倒也是劳烦他们费心了。”

    老人忽然缄默不言,因为男子已经双眼微红起来,痛苦地抓住自己头发,嗓音沙哑道:“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王朝需要保存今日之实力,以待将来之复兴,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偏偏是我?!难道真就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战死在我面前?难道就让我坐在家中,每日读那战报之上一个个冰冷数字?他们知道一共死了多少人?他们都叫什么?他们都是什么人?!”

    陈惘脸上满是痛苦,已经颓然倒在地上,双眼又有清泪流,目光失神而惘然道:“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死?西北大战最后一刻,我被调走了。北望台之争我压根就不能参与!东海大乱我在家中,手握一柄青釭剑,茫然四顾心更惘然,如今这帮外邦贼子已经攻入我王城之下,我身为王朝士兵,焉有不战之理!?老师!我求求您了!”

    老人仍旧先前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而是淡然望向少将,疑问道:“就你这副清秀模样?”

    少将陈惘还以颜色,“您看那些颜色靓丽的蛇,有哪一只不是带毒的?”

    老人嗤笑不已,一手指向身后呜泱妖众,挑眉问道:“你就这么不怕死?!”

    陈惘握拳顿胸,目光深深飘远,慷慨而激昂,高声呼喊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老人豁然而笑,一巴掌拍在陈惘脑袋之上,笑骂道:“玩蛋去!”

    年轻人脸上豁然洋溢起笑容出来,连忙应了一声,而后双手搁放大腿之上,连忙蹦跳而去。

    好嘛,老人目送一路飞奔,临末了不忘回头看自己一眼的臭小子,禁不住冷哼一声,要么说军帐当真是个小染缸来着?记得走出浩然学宫的时候,这小子怎么着也有君子气象来着?

    老人狠狠揉了揉脸庞,改为蹲坐在城头,双手揣在袖中,笑望着眼前也不知是第几次前来骚扰的血族大军,淡然一笑,“怎么样?你的小师弟人不错吧?”

    不知何时躺卧在城头之上的一袭青衫慵懒答道:“不错不错,很有他师兄我的风范呐!”

    老人便蓦然变了脸色,气愤道:“有你个屁的风范,他娘的怎么着也得有百岁的人了,我老齐家到现在却个种留下,你那小师弟要是有了你这风范,我当场把他腿儿打断!”

    立马正襟危坐的一袭青衫不由望向老人,老人不假思索回道:“三条全都卸下来。”

    一袭青衫前掌柜的一拍额头,得嘞,思来想去,不由偷摸摸凑近老人道:“老爹啊,您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上梁不正的问题?所以我们这些下梁啊,歪歪扭扭,好生妖娆!”

    老人只打赏了“滚蛋”二字,惹来青衫哈哈捧腹大笑,良久,老人这才幽幽道:“浩然呐。”

    一袭青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擦去老人眼旁的泪花,继而又点头道:“我知道。”

    要来回传递消息于太始大陆之间,要保护王朝诸如陈惘这样的种子,要牺牲你许多魄力,要你亲赴战场,好像天底下所有的担子之一半,一下子都经由爹爹的手压在了你的肩头。

    儿子成为鬼身,是爹爹的对不起。成了鬼身,还需要为王朝这般忙碌,更是爹爹的不对……

    一袭青衫低头望向那些即将攻城的茫茫多血红身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忽然起身打了一通王八拳,之后缓缓收式,做了个气沉丹田的手势,动作趋于平缓。

    就在老人都要以为这儿子总算不打算继续发疯了的时候,齐浩然蓦然戕指而去,遥遥指向一种茫茫多的血尸群落,高呼道:“呔!前方小妖!待我李兄弟修成归来,定要打你们个屁滚尿哗哗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