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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受妃子痛

    三皇子离开金陵的第二日深夜,睡熟了的清央突然觉得身上奇痒难忍,不一会,阵阵的奇痒变成了刺骨的痛。

    “夏烟——”清央痛苦叫道。

    旁边的夏烟被惊醒,掀开紫色帷幔,发现清央的脸苍白得吓人,汗珠源源不断从面颊滚落,亵衣全被汗水浸透。

    “小姐,你怎么啦?怎么这么多冷汗?你的脸怎么有了一团团的疹子?”

    夏烟当即吓傻了。

    痒和痛到骨子里的清央,极想用手拼命抓挠全身,但她还是极力忍着。

    她怕一抓挠,全身肌肤都会被抓破,留下满脸的疤痕,那下辈子轮回,师父怎么还认得她?娘亲阿爹卫家哥哥怎么能找得到她?

    夏烟帮清央换了一套衣服,清央忍着剧痛,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指着明苑的方向。

    夏烟明白,往明苑跑去。

    齐澜已被惊醒,一个箭步跨入清央房间,急切地问:

    “清央,怎么啦?”

    清央牙齿打颤,根本无法说话。

    紫狐也被惊醒,一下窜到房间,跳上床,窝在清央身边,满脸焦虑地望着它家主子。

    秦非煜极快来到蔷苑。

    齐澈几人也很快来到蔷苑。

    清央紧紧咬着唇。

    “清央,先嘴唇松开。”

    秦非煜小心翼翼抱起清央,捧起她的脸。

    清央听话地松开牙齿,唇已血迹斑斑,内心要承受多大的痛楚才会将自己的唇咬得这般血痕模糊。

    “吴执,传杜太医。”

    当今皇上知道他为了陌上皇室,大小伤痕无数,派了皇室医术最好的杜太医住在武平王府。

    “是。”

    吴执飞快离去。

    “夏烟,你家小姐怎会突然这样?”秦非煜极力控制心中的情绪。

    “奴婢不知,奴婢服侍小姐睡时还是好好的。”夏烟哭着。

    “齐澜,你们在金陵街,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秦非煜已有一层怒意。

    “回师父,清央外出,从来不在外面吃东西。”

    “那遇到了什么人吗?”

    “街上人很多,但我始终护在清央左右,没有谁近距离接触过清央,除了在‘锦之衣’遇到三皇子,另外就是在王府门口遇到文宛公主。”

    齐澜话语里充满了自责,他怎么就让她受了这份苦,怎么就不是他来承受这份煎熬?

    说话的功夫,杜太医匆匆而来,年纪有点大,跑得气喘吁吁,吴执拿着大药箱。

    杜太医仔细把脉,查看清央手背上团团红色的疹子,一时也拿不准病因何在。

    像是中毒,可又没有伤及五脏六腑。

    “杜太医,如何?”

    “恕老夫无能,一时查不出病因,微臣先开几剂止痛止痒的中药,一剂药效可以管三五个时辰,但要根治,还需找到病之缘起。”

    杜太医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虽是秦非煜的专用太医,住在王府十几年了,但是对秦非煜还是无形的敬畏。

    齐澜随杜太医拿了几剂中药,夏烟赶紧熬药。

    秦非煜接过药汤,一勺一勺喂给清央,清央痛到意识有些模糊,她极为艰难地半小口半小口喝完半碗汤药,痒和痛的感觉渐渐消退。

    意识清醒后的清央看到手背上一团团红色的疹子,大惊,急急问夏烟要镜子。

    夏烟忙不失跌拿来镜子放在清央面前。

    清央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虽也有几颗红色疹子,但在光洁如玉的皮肤衬托下,倒像是画上去的朱砂痣,便长长舒了口气。

    清央这般,秦非煜极力忍了笑,权当她是孩子心性。

    “师父,你自是不会明白。”清央看秦非煜的神色,抗议道。

    师父哪会知道她的心思,自上次他说她,一袭白衣舞,能倾天下人,是世间少有的女孩,她便觉得自己的容颜能得师父赞,能悦师父心,也是极好的。

    于是,从不在意容貌的她也便开始了在意。

    蔷苑走马灯笼的人,惊动了君子薇,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她从栖霞苑赶到蔷苑

    “清央,晚膳时还好好的,怎突然就这般恐惧的情形了?”君子薇关切道,语气温柔。

    然后拉起清央双手,看到平常一双纤纤玉手,弹美妙的琴,布高深的棋局,成动人心魄的书画,如今红疹密布,不由一阵暗喜。

    再看清央的脸,也有好几颗红疹,不再是光洁如玉,更喜。

    “齐澜,平常都是你在清央身边,怎会如此大意?”君子薇放下清央的手,语气中带着责备。

    “王妃,齐澜也不想清央这般,你先回栖霞苑歇息。”秦非煜出声。

    君子薇听出了他口气中的冷,转身走出清央的房间,却难掩嘴角的得意。

    卫清央,你就此毁了容,秦非煜还会觉得全天下唯独你才是最好的吗?

    服了药的清央锁着眉睡去。

    秦非煜与齐澈九人退出房间,来到茶室。

    “杜太医的药只能暂时缓解清央的痛苦,要根治还需找到解药,当务之急是要确定下毒之人。”秦非煜沉声道。

    “师父,三皇子死活要清央收下他轩辕皇室的珍稀药丸,就没有必要加害清央。另外,师父你发现文宛公主来武平王府的不寻常没有?她说要师父退还她的画,但是眼中的恨从何而来?还有她离开前对师父说‘并非一些人是你想守护你就能护她一生无虞的,将来总有一天你会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这话是什么意思?师父您得罪过文宛公主吗?”

    “得罪说不上,只是觉得她的眉目轮廓有些熟悉。”秦非煜站在窗前,望向窗外的天穹。

    “师父,轩辕国,七年前铅山之战,在古木林迷了路,遇到几个在山上采药的男孩,然后带我们出了铅山古木林。”齐漫急急说道。

    “我还记得其中一个男孩特别清秀,年纪最小,其他几个处处护着他,他会不会就是男扮女装的宋文宛公主?听闻她医术非常了得。”齐浅接着齐漫的话说。

    “师父,后来我们大败轩辕军,将铅山纳入我们南国疆域,宋文宛是不是怀着这种怨恨?”齐澈道。

    “哪怕你们的猜测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将他们请回王府。齐澈齐澜,三皇子他们才离开两天一夜,你们快马加鞭,追上他们,传本王的话,务必请他们回武平王府,记住,以礼相待。”

    “是。”

    齐澈齐澜应声刚落,人已离去。

    齐澈齐澜的坐骑都是一等一的宝马,虽比不上师父的青骓,但也能日行千里。

    不到一日的时间,夕阳快要隐没西山时分,齐澈齐澜拦在了三皇子车马前。

    “哈哈,莫不是武平王府的两位公子舍不得本皇子,这才离开不到两天就打马追过来啦。”

    三皇子从马上跳下来,换了一身大紫嵌暗红花纹的衣服,墨发粉面,张扬招摇,魅惑众生。

    “我家王爷请三皇子和文宛公主回武平王府再小住几日,有要事相商。”齐澈双手抱拳,语气诚恳。

    “你家王爷有什么事需要与我这个异国王子相商?是在南国找不到如本皇子这样好看又能喝酒的人吗?”三皇子一边笑嘻嘻地反问,一边跳上车辇,拍着他的汗血神驹,想越过齐澈齐澜。

    齐澈齐澜丝毫不让,异口同声:

    “请三皇子文宛公主回武平王府,万分火急之事。”

    “难道你家王爷想出兵我轩辕,留下本皇子和文宛公主做人质?”三皇子有了怒意。

    “三皇子想多了。”齐澈齐澜同声说道。

    “那为何?”三皇子瞪着齐澈齐澜。

    “请——”

    齐澜齐澈刚说出一个“请”字,车辇内传出宋文宛的声音:

    “澈公子澜公子,请回吧,本公主是不会随你们回武平王府的。文羽哥哥我们走,两位公子不让路,就让我们轩辕国的汗血神驹踏过他们的身体。”

    宋文宛撩起车帘一角,高傲冷血,比起三皇子更增一份狠劲。

    三皇子一声“驾”,汗血神驹瞬间扬蹄,那气势非二人能挡。

    齐澈齐澜闪开,汗血神驹闪电般往前冲去。

    齐澈齐澜双双于马背上一蹬,如鹞一样腾空而起,一左一右飞掠到车辇上,快如疾风。

    齐澜右手微微一扬,套住车辇的缰绳齐齐斩断,齐澜齐澈一个千斤坠,车辇稳稳停住,汗血神驹惯性往前飞奔了一段距离,然后回头,望着三皇子。

    “哈!不愧是陌上九剑之首,这身手,啧啧,本皇子不得不佩服。”

    三皇子坐在车夫座位上,斜着一双狐狸眼睛左看一下齐澈,右看一下齐澜,眼角往上挑,嘴里说着佩服的话,却一副奈我若何的神情。

    “三皇子,我们执意要二位回去,是因为清央她——”

    “紫衣丫头怎么啦?”三皇子没有等齐澜说完,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里的狐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焦急。

    “清央突然重病,奇痒奇痛,手上脸上布满红色疹子,杜太医也束手无策,现在只能用中药缓解她的疼痛。”齐澜沉声说道。

    “怎么会突然病重?奇痒奇痛布满疹子?本太子前几天见到她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也许要问文宛公主了。”齐澈的声音沉了几分。

    “文宛,你把紫衣丫头怎么啦?”三皇子掀开车帘,急切地问宋文宛。

    “我能把你的紫衣丫头怎样?她病了就是病了,关本公主什么事?”宋文宛对着哥哥说话,眼睛余光却是挑衅地看着齐澈齐澜。

    “文宛,你和哥哥说实话,是不是你的‘妃子痛’?若你敢骗哥哥,哥哥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三皇子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哥哥从未用这种神情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宋文宛内心有了惧意,她最怕哥哥认真起来的模样。

    “我——”宋文宛望着哥哥,面带怯意。

    三皇子看着她的神色,什么都明白了。

    “宋文宛,你怎么可以将‘妃子痛’用在那样仙女一样的人身上?”三皇子气极,五脏六腑都痛起来。

    他最清楚‘妃子痛’之痒之痛,若无解药,会全身溃烂而死,而解药唯宋文宛有。

    医者毒矣。

    宋文宛从小就喜欢医术,而铅山多的是奇珍异草,她经常男孩打扮带着几个侍卫进山采药,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捣鼓。

    有一天,她笑盈盈地对他说:“文羽哥哥,我终于配置成功‘妃子痛’,无色无味,不会伤及五脏六腑,但是会——”宋文宛眼睛亮亮的。

    “会怎样?”三皇子有点毛骨悚然。

    结果,宋文宛要侍卫抓来一只老鼠,关在笼子里,宋文宛轻手一扬。

    “哥哥看吧。”

    对毛茸茸的动物有着本能惧怕的三皇子,还是忍不住好奇,耐心观看着笼子里的老鼠。

    前两日,老鼠平安无事。

    第三日深夜,老鼠拼命在笼子里撞来撞去,“吱吱”叫着,声音凄凉,三日后全身溃烂而死。

    从那以后,宋文宛说及“妃子痛”,三皇子就会全身毛孔竖起来,他也更害怕毛茸茸的动物。

    自目睹老鼠凄惨死去后,他严厉警告她,非万不得已不能用“妃子痛”。

    现在倒好,她却用在了他恨不得一生一世护她平安快乐的人身上,那有着甑璇影子纯洁善良的女孩,怎可那样伤害她?

    “宋文宛,你给我立即马上拿出解药。”三皇子的眼睛通红,若宋文宛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已经一剑刺过去了。

    “不。”宋文宛大声喊道。

    她看到平常只心疼自己的哥哥如今这般心疼那个女孩,而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只对那个女孩好,便迸发了千般的嫉恨。

    “你们一个个为什么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宋文宛双手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似乎要将这几年的念想,念想中的委屈与绝望,全部哭喊出来。

    “哥哥平常如何疼你,你不知道吗?可你怎么可以将‘妃子痛’随意用在别人身上?若没有解药,清央就只能如那只老鼠一样凄惨死去,你如何忍心?哥哥如何忍心?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南国未来太子妃甚至未来皇后,若她出了事,南国太子及武平王会就此罢休吗?你是我们轩辕国的公主,做任何事情都要顾及大局,而不是只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意妄为,可明白?”三皇子平复了一点心情,拍着宋文羽,郑重说道。

    宋文羽止了痛哭声。

    “澈公子,我们先回武平王府。”三皇子吹了一声口哨,汗血神驹瞬间跑到了他身边,他抱起宋文宛,两人共坐一骑风驰电掣般往金陵方向奔去。

    宋文宛紧紧抱住宋文羽,她很怕被盛怒的哥哥摔下马,被踩成泥。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见哥哥如此紧张一个人,自从甑璇离开哥哥后,哥哥都是戴着狐媚面具说着狐狸话游戏人间无心无肺的三皇子。

    “齐澜,你发现没有?三皇子武功原来也是如此了得,真是深藏不露,我们被他比女人还美三分的皮囊骗了。”齐澈望着三皇子背影,问齐澜。

    齐澜点头,太多人藏龙卧虎。

    两人紧跟着三皇子往武平王府奔去。

    武平王府。

    一剂药效一过,另外一剂药起作用的中间时间段,清央又会痛到牙齿打颤。

    清央怕自己用手抓破了红色疹子留下疤痕,就示意师父将她双手双脚捆绑在床上。

    秦非煜自然不会捆住她的手脚。

    在她痛得实在受不了,想狠命咬着下唇时,秦非煜便将手臂放在清央唇间。

    可清央即使是痛到极限,也不肯咬着秦非煜的手臂。

    她舍不得他痛。

    秦非煜无法,只能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让他的温暖减轻她些许的疼痛。

    就这样,煎熬了近两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