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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仙路茫茫

    紫墟山,自在峰。

    谢天风盘坐在地,却也无心修行,回想当日在天武城的所作所为,自觉有些荒唐,如今酒气全无,神智清醒,一丝悔意涌上心头:“喝酒误我啊!收了弟子,凭白多了一个拖累,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潇洒自在了。”

    谢天风正自懊恼,风牧之推门走了进来。

    “牧之,来,来,过来坐。”谢天风立马收起愁容,满脸堆笑将风牧之唤到身前说道:“既然上了紫墟山,入了我门下,有些话总是要跟你说一说的。”

    待风牧之坐定,谢天风继续开口道:“这修行之路多磨难,你要不畏艰险,克己勤勉,明善诚身,不可三心二意,不可骄纵轻狂,更不可为恶不悛,你可记住了?”

    风牧之应道:“记下了,师傅!”

    谢天风说道:“今日无事,为师就先给你讲一讲这修行之道。”

    “你且来看!”

    谢天风也不拖泥带水,右手化掌,向上一托,一只白色的小鸟骤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如真似幻,惟妙惟肖。

    “哎呦!”到底是少年心性,风牧之好奇地想要去逗弄小白鸟,却正好被这小家伙啄了一口。

    风牧之揉着有些红肿的手指问道:“师傅,这小鸟是真的?”

    谢天风有些得意道:“当然是假的,这是为师用元气凝结而成的。”

    风牧之好奇地问道:“元气?”

    谢天风自顾自地说道:“这天下大道万万千,择其一便可超凡入圣,然而万变不离其宗,人之修行主要分为三脉,一曰修神,二曰炼气,三曰锻体,所谓修神,修的是泥丸宫之神魂,以神通天地,以法求正果,而炼气修的是气海之元气,气吞山河,聚元气以证天道,锻体亦是武道,练的是丹田气,武动乾坤,肉身成圣以临仙境。”

    “这元气便是炼气之根本,气海乃元气之根本,炼气者需要纳天地间之灵气,在体内百转千回凝聚成元气,而后藏于气海之中,若是没有气海那元气只会如无根之飘萍,过眼之云烟,任凭你如何努力修炼,最后都只不过是一场空。”

    谢天风将小鸟随手一抛,小鸟扑扇着翅膀化成一缕白气,消失在空中。

    风牧之望着那消散的小鸟久久不能回神。

    谢天风接着说道:“当然人的资质际遇各有不同,有的人气海天成称为先天,这样的人万中无一,有的人经师门秘技或者自身锤炼亦可开拓气海,称为后天,像那刘昀那般就是气海天成,资质卓绝,所以逍遥山才会如此兴师动众将他收入山门,不过牧之你也不要气馁,先天不足,后天补之,只要你勤奋努力,未尝不会出现后天胜先天者!”

    风牧之问道:“要是开不了气海,修行不了元气,是不是只能走另外两条路?”

    谢天风轻轻一笑说道:“既然你提起,我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先说这武道,入门易,修行难,每破一境就要面临一次雷劫,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上古之时,武者众多,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纲崩乱,武道传承凋零,天下武者虽多,大部分都是寻常武夫,难以跨入仙道一途。”

    “再说那修神,说它是仙道最难都不为过,用那些臭酸丁的话来说,修神讲究的是一个悟字,悟得了,须臾入天门,悟不了,一世亦惘然,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悟字,不知道有多少才智卓绝之人蹉跎了岁月,最后落得一事无成!”

    谢天风看了眼风牧之说道:“不过你不必担心,咱们紫墟山除了你羁云师兄,走的都是炼气一脉,简单易行,况且有为师在,定能保你顺利打通气海!”

    风牧之疑惑道:“羁云师兄,他修的是什么?”

    谈及羁云,谢天风神色一黯,说道:“说起来,你羁云师兄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可惜气海受了重创,迫不得已入了武道。”

    风牧之说道:“这我倒是听和林师兄说起过,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谢天风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一个女子!”

    “你羁云师兄年轻时下山游历,遇到一个女子,两人久生情愫,私下定了终生,奈何女子家世显赫,瞧不起我们这小门小派,她的爹娘害怕夜长梦多,强行将女子许给了正一山掌教的弟子,你羁云师兄气不过,找上门去理论,没想到却被正一山那帮老杂碎打成重伤!”

    “我跟你师伯自然也不肯善罢甘休,跑到正一山大闹了一番,可是又能怎样?最终还是敌不过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羁云师兄一身修为付诸东流,自此我们与正一山算是结下了梁子!”

    提起往事,谢天风仍然是忿忿不平。

    “你羁云师兄也是要强之人,修为被废后开始钻研起了武道,好在他性子坚毅,脑袋灵光,靠着师门留下来的典籍,硬生生走出了一条路。”

    谢天风担忧地说道:“如今他雷劫将至,有那旧伤拖累,不知道他有几分把握,唉!难啊!难啊!”

    风牧之想不到羁云师兄还有如此坎坷的经历,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力医好羁云的旧疾。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思绪,天华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谢师爷,老张头来了,有事要找您!”

    谢天风莫名其妙道:“老张头?哪个老张头?”

    天华无奈道:“后山义庄的老张头。”

    谢天风打了个激灵,立马摆手道:“不见,不见!”

    天华面露难色,低声说道:“师爷,人已经在门外了。”

    谢天风惊慌失措,走到天华身前,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不能去,你找个借口把老张打发了,对了,对对,就让牧之代我去,让她老人家瞧一瞧我这弟子,兴许能对我少几分埋怨!”

    谢天风回头对风牧之说道:“牧之,一会儿你跟门外老汉去见一见袁婆婆,记住一定要谨言慎行,惹恼了她,咱俩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风牧之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

    到了门外,门口站着一个粗糙老汉,身着灰布衣,头发灰白,脸如枯树,眯着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入定了一般。

    天华尴尬一笑,上前说道:“张老,谢师爷他身体有恙,怕是不能出来见您了,这是我小师叔风牧之,是我谢师爷的弟子,谢师爷嘱托我小师叔代他去见袁婆婆,您看可行?”

    老汉看了眼风牧之,面无表情道:“好,跟我走吧!”

    天华如释重负,转头对风牧之使了个眼色。

    风牧之苦笑着跟了上去。

    山路蜿蜒曲折,不太好走,别看这老汉已逾花甲,走起来却飞快,风牧之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老汉的脚步。

    走了不多时,风牧之已经累得面如白纸,汗如雨下,上气不接下气,再看老汉依然是步履轻盈,神态自若。

    风牧之支撑不住,只好叫住老汉道:“张,张老!”

    老汉停下脚步说道:“公子不必客气,小老儿张铁五,你叫我老五就行!”

    风牧之摸了摸汗,喘口气说道:“五伯,能不能走慢一些?”

    张铁五看到风牧之窘况,醒悟过来道:“倒是小老儿疏忽了,公子再坚持片刻,前边不远就到了。”

    风牧之点了点头。

    张铁五放慢了脚步,两人又行片刻,终于看到一片村庄。

    村子不大却井然有序,村口一颗大柳树下立着一方石刻棋盘,棋盘上黑白交错,厮杀正酣,棋盘的一侧是一白面书生,只见他手摇折扇,嘴角露笑,洋洋得意,而另一侧的老者,却是额头冒汗,眉头紧蹙,手拿着棋子踟蹰不定。

    两人看到张铁五,纷纷想要起身行礼,张铁五冷着脸摆了摆手,不愿与两人多做纠缠,书生和老者似乎也是习以为常,笑了笑,扭头继续钻研起了棋阵。

    这张老汉看起来在村子里有很高的威望,一路上碰到的几个村民都对他礼敬有加。

    风牧之跟着张铁五来到一处僻静院落。

    推开了院门,满眼的花花草草,微风拂过,香气袭人,院子东首有一小片竹林,竹林之间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水跨院而去,院中央有一棵梧桐树,高大粗壮如同天柱,树冠如盖遮去了院子的半壁江山,树阴下铺着一张竹席,中间一张小桌上摆放着茶水点心,一位老妇人盘坐在竹席上,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水。

    张铁五走到老妇人身前,恭敬道:“小姐,人没有来。”

    老妇人头都没抬说道:“那小子没来?看来是没有消息了!”

    张铁五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他收了一个弟子,让我带来给您瞧瞧。”

    老妇人来了兴致,看了眼风牧之,说道:“哦?这万年的铁树开花了?过来坐吧!”

    风牧之规规矩矩坐下,不敢言语。

    老妇人笑道:“看来谢天风那臭小子又对你胡说了什么,到了袁婆婆这儿,哪里由得他来做主,你只管随心所欲,不必那么拘谨。”

    风牧之闻言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正眼打量眼前这位袁婆婆,一头白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布衣荆钗却掩不住骨子里的贵气。

    袁婆婆倒了一杯茶,递到风牧之面前说道:“山路难行,天气炎热,先喝杯茶水解解暑气。”

    “多谢袁婆婆!”风牧之本就有些口渴,见状也不再拘谨,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嘶……”这茶水竟然是凉的,一杯茶水下肚,神清气爽,风牧之直觉得身上的毛孔里都透着凉气,嘈杂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是,隐约间,风牧之觉得有些不对劲,思索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盛夏时节,这么大一棵梧桐树,怎么听不到一声蝉鸣。

    风牧之心有疑惑,好奇地仰头望去,只见梧桐树顶枝杈交错,树叶层层相叠,看不到一丝光亮,绿叶之中隐隐可以看到点点红晕,那不是太阳的颜色。

    风牧之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些红晕到底是什么东西,哪知道越看眼越酸,越看头越晕,最后脑袋一沉,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