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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看着章涵的神情一直在恍恍惚惚的,眼角还红红的,李樱子忍不住走上前抱住他,章涵开始还有些惊讶,接着他也抱住了李樱子,把头埋进李樱子的脖子里,呼吸间还会抽泣一下。

    梁诗诗环顾这间收藏室,墙上的一副画吸引了她。初看像一副画,细看是一副挂毯,挂毯的色彩浓烈奔放,像是教堂玻璃一般,色块与色块之间由细细的黑线分割。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整幅挂毯中间的圆圈。那个空白圆圈仿佛黑洞一般,看久了,仿佛会被吸进去。

    奶奶走到她身边说,站久了会累,坐下来看。梁诗诗点点头。

    呼吸,看到时候注意保持呼吸。奶奶说。梁诗诗点点头。

    如果眼睛看累了,可以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还在看着画,奶奶用催眠一般的声音说。

    章涵和李樱子也被吸引了,跑到梁诗诗身边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他们两个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名堂,两个人各自回忆起在这地下室的古怪经历,坐了一会,便躺下来了。

    周围再次变得安静。只听见梁诗诗的呼吸声,可以听得出她是很刻意地在保持呼吸,她大口大口地换气,忽然她大叫一声,把章涵和李樱子都吓得坐了起来。

    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梁诗诗的手上凭空多了一面鼓和一个锤子,她站起身,边敲鼓边在房间里四处走动,那鼓声带着韵律,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而她也不是随意走动,她的肢体就像在练瑜伽一样,扭成各种高难度的体式,各种体式变换之间带着节奏和韵律,更像是一种奇特的舞蹈。

    章涵和李樱子看得入了迷,并不是因为怪异,而是诗诗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挪不开眼的魔力。

    好像还有音乐声,李樱子小声说。章涵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点点头。大家都变得恍惚,失去了时间感和空间感,仿佛与宇宙合二为一,在经历着整个宇宙的爆发,诞生,成长,衰退,死亡。

    然后,音乐停止了,鼓声停止了,梁诗诗把鼓和锤子放在一边,安静地在挂毯前面躺下来。

    章涵又哭了,边哭边说,这是我到目前为止看到的跳得最出色的舞蹈了,我觉得一辈子能看到这样的舞蹈值了。

    李樱子靠在章涵身边,也哭了,说,仿佛经历了一场末世浩劫,噩梦醒来,你们还在,真好。

    李奶奶趴在梁诗诗耳边说,醒着么?醒着就点点头。

    梁诗诗点点头。

    李奶奶说,回来,回来,慢慢地回到你的身体。她隔一段时间就重复一下这句话。慢慢地,梁诗诗睁开眼睛。看到李奶奶,一把抱住李奶奶,呜呜呜地哭了,半天才止住眼泪。

    李奶奶抹着泪,抹着她的头发说,女娲上神的祭司终于又出现了。孩子,你回来了么?

    梁诗诗说,奶奶,我回来了,我没事。

    李樱子问,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李奶奶说,那幅挂毯不是普通的挂毯,那是女娲上神的神物,用的是传说中神兽火鼠的毛制成,水浸不湿,火烧不坏,挂毯用的都是非常罕见的矿物色料染的色。我本来也不知道这挂毯有什么用,只是知道传说女娲上神选中的祭司才能破解这挂毯的奥秘。女娲上神很久没有在人间配备祭司了。今天,诗诗有幸让我在有生之年看到奇迹。

    梁诗诗又哭了,说,奶奶,太可怕了,我被一群人绑在木棍上,他们一刀刀地割着我身上的肉。他们太疯狂了。我到现在还能记得肉被活活地割下来的痛楚。我痛得昏了过去,他们就用水把我泼醒,醒了继续折磨我。我又疼得要昏过去了,您在我耳边说,呼吸呼吸。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呼吸上。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身上的肉长回来了,伤口不见了,捆住我的绳索也不见了,手上多了一面鼓和一个锤子。就是这个。然后我就敲鼓跳舞。我就是去学风水的时候跟着老师跳过几回。跳着跳着,这群人都不疯了,安静下来,都跪在地上不敢动。我看到了为首的那个人,那个人是我哥。

    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为什么就这样看着我受凌迟之刑,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李奶奶搂着她说,乖,你没有犯错,你看,这鼓和这锤子是不是就是刚才幻境中的鼓和锤。这是从虚空中显化出来的,是女娲上神送你的礼物。你通过了女娲上神的试炼,只有最坚强的勇士才能成为女娲上神的祭司。

    奶奶,我不要坚强,我不要勇敢,我不要这礼物,我宁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比噩梦还要可怕,太痛了,心和身体都太疼了,生不如死。

    好的,那你试试看着那个圆圈,想着把鼓和锤子还回去。奶奶说。

    梁诗诗拿起鼓和锤子,又放下了,说,不知道怎么的,有点舍不得。

    章涵说,奶奶,我也很困惑,我并未感觉自己对女娲上神有违逆之心,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杀戮心重,当年又为何要大闹人间。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李奶奶说,你们俩过去的故事,你想起来了么?

    我们俩还有故事?我和樱子?章涵惊讶地摇摇头。

    李樱子也惊呆了,说,我们以前就认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章涵说,樱子和我之前大闹陆地有关么?刚才樱子抱住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哪怕就在这一刻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章涵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他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对于表达感受更是不擅长了。

    李奶奶说,你还没有想起来,说明你还没有准备好想起来。通常人们对于过于伤痛或者过于幸福的记忆都会选择性地遗忘。

    小狐狸,你有想起过去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么?我直觉应该和幸福无关。

    李樱子茫然地摇摇头,我以为我们是初始。

    李奶奶说,她是想不起来的,她的那段记忆已经被收进记忆之库封锁起来了,只有当她完成使命的时候,她才能取回这段回忆。你们之间的过往,无论是怎样的过往,只有你自己记得,无论你想起任何事情,都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想象一下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场景,所以还是不要想了。

    章涵看了看李樱子这个粗枝大条的傻子,在心里认同了李奶奶的话。他还有一种感觉,就是对目前的状态,对目前的生活很知足了。

    李奶奶说,诗诗看起来很疲劳了,章涵明天又要集训,我们回去吧,回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想吃什么?

    我要吃红烧猪蹄,李樱子说,看起来她对自己和章涵的过往一点兴趣也没有。

    章涵叹了口气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这么自作多情了,他和这个傻狐狸能有什么故事呢?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行很矫情。

    这香堂的后劲太大了,梁诗诗边开车说。

    我们叫代驾吧。章涵建议。

    没事,开车回去还是没有问题的。这没有前因后果地突然心被捅了一刀,我他妈的还活着,还要反复地咀嚼这苦痛。还不知道我他妈的的为什么要受苦。

    谁又不是呢,章涵在心里说,除了那个傻子,他看了看正开着窗吹风的樱子,像极了趴在窗边吹风的小狗。

    华灯初上,马路上车来车往,章涵心想,幸好天已经黑了,这回去的路上,他还能坐在黑暗里,有时间收拾下自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