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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章涵想到就行动,他约了陈裘安第二天谈让李樱子入团的事。陈裘安让他先带樱子来见个面。

    李樱子紧张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脸肿肿的。梁诗诗帮她化了个淡妆,又从自己的衣服里挑了件正式一点的印花雪纺连衣裙。镜子里的李樱子看起来总算精神些了。

    章涵看了看李樱子的打扮说,没想到小狐狸打扮一下还有点看头,不过你还是穿休闲一点的衣服吧,你穿得这么淑女我看得很别扭。

    李樱子说,诗诗和我试了好多衣服才定下这套的,第一次见面穿的正式点不好吗?

    章涵说,你等会儿准备试唱什么歌?

    就昨天那首《风的颜色》。

    和这衣服搭么?

    我会搭那双白球鞋。

    章涵想了想,说,也行。我以为你要配高跟鞋,我怕到时候要搀着你走路。

    穿连衣裙高跟鞋就不能当rapper么?雪纺裙我一样能穿出摇滚味。

    你就吹吧。这么有实力怎么两只眼睛肿成这样,一看就没有睡好。

    章涵和李樱子特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到录音棚,没想陈裘安已经到了。她一身灰绿色麻质休闲套装,低调又干练,衬得皮肤雪白剔透。

    喝什么?咖啡还是茶,楼下咖啡店的咖啡很不错。她说。

    拿铁吧。李樱子说。

    我要美式。章涵说。

    好,小王,这里要一杯拿铁,两杯美式,一份红豆面包,其它人需要什么,你问问一起买了,我请客。陈裘安对助理说。

    陈裘安看了看李樱子说,让你入团是章涵的主意吧,你自己怎么想的?

    李樱子老实回答,他们都说我的声音好听,我就想试试。

    陈裘安说,有天分的人很多,最后能站在大舞台上的没有几个,为什么?因为这中间的过程很艰辛。且不说培养一个团体需要花多少钱,虽然这是一笔常人无法想象的支出,但是我不希望这成为你们的心理负担。就说成为艺人自己要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长时间枯燥无味的训练,身体的疲劳和受伤,还有面对大众质疑时的心理承受能力,你有考虑过么?

    李樱子被陈裘安这气势给镇住了,这明白着是要她放弃。她看了看章涵,心里在打退堂鼓。

    章涵说,陈姐,这些她都清楚的,她只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怕拖大家的后腿。来都来了,先听听她的声音再做决定吧。

    陈裘安说,行。

    章涵拉着李樱子到录音室,说,你只要把歌从头到尾唱完整,我给你和音。什么都不要想,当所有人都是空气。拿出气势来,你是狐狸呀。

    李樱子点点头。

    从来没有在录音棚里唱过歌,起初她还是很紧张,起音偏了。她说,我想喝咖啡。章涵把咖啡递给她,问,要不要吃面包。她点点头。章涵又把面包递给她。她咕嘟咕嘟喝开水一般地喝完咖啡,又啃掉面包。然后想起《丑女大翻身》电影里,女主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站在录音棚里,声音响起惊艳全场的画面,她把自己想象成女主,她觉得章涵此时就像电影里女主的闺蜜,在替她操心。

    她说可以了,戴上耳机,章涵点点头,也戴上耳机。

    春天的风是刚晾干的床单的浅蓝色

    是张开双手去获得而不是眼看着

    我想起小时候第一辆自行车

    穿越马路逆着风跑哼jay的喝

    音乐响起,她的声音清脆干净地回荡在整个录音棚,章涵的低声和音和她的声线出奇地融合,听得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听得安静而专注,接着又跟着哼起来了。

    唱完,她说,陈姐,我想歌词已经回答了您刚才的问题。

    陈裘安是个爱才的人,她想尽量拒绝得婉转一点,说,你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但是这时候入团有很多难处,比如新歌要重新编写,加入你的歌词,舞蹈也需要重新编排,时间上会很赶。你会跳舞么?

    章涵说,她会。李樱子跟着点头。

    陈裘安说,你还需要时间减肥。

    章涵说,练舞每天运动量这么大,肯定能瘦。

    陈裘安难得看到章涵会心急成这样,心里觉得有点奇怪说,章涵,你是她的经济人么?你是整个团体的主心骨,你的喜好我会重视,但是另外两个成员的意见我也是要参考的。我大概能想象出,你为什么要让李樱子加入。你想表现出的风格,是那种独特有质感有灵魂有厚度且有趣的风格,而不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漂亮花瓶。

    她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你想要的风格很小众,不知道市场反应会怎么样。

    章涵说,魅力,蛊惑力这种天分的存在,不是让我们去迎合市场,而是让市场被我们引导。

    陈裘安说,你说得有点夸张了,我在娱乐圈呆了这么久,见过不少人的起起落落了。李樱子算是有天分的,但若要说能引导观众,引导市场,我真看不出来。

    章涵说,不夸张,因为她是李湘女的孙女。

    陈裘安愣住了,她盯着李樱子看了半天,才再次和章涵确认,她是李湘女的孙女?

    李樱子被盯得别别扭扭的,她点点头说,是的,李湘女是我外婆。

    那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陈裘安有点怀疑。

    大概是因为我有护符在身上吧,李樱子说完又捂住嘴说,哎呀,我忘了奶奶叫我不要提护符的事。

    陈裘安说,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章涵你这给我准备的是惊喜还是惊吓呀。不管怎么说,重新组团这件事这不是闹着玩的,今天先这样,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章涵说,陈姐,我过会儿就带她去参加我们的团训,歌要改就改起来,舞要编就编起来。

    陈裘安说,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我真的太惯着你了。

    章涵说,陈姐,放心,我们会成为公司的摇钱树的。

    陈裘安嘴上回应说,这可是你说的。但她心里并没有去考虑章涵能带来的回报,就连成团对她来说也只是权宜之计,时间成熟自会让他单飞,她想把章涵培养成国际巨星。她想看到章涵散发出王者气息的模样,就像从前那样。

    捧红章涵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难度,章涵的资质极为优秀,和她之前捧红起来的人相比,那是高出了好几个台阶。对公司的其他艺人,她是十分在意投资回报率的,但章涵对她来说并不是生意。

    李樱子的出现是她计划之外的事,她感到有些不安。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从冰箱里倒了杯威士忌,然后拨通了罗俊生的电话。本来这种签人培养人的事,她是无需和罗俊生商量的,但是这个时候她想在聊天之中理清自己的思路。

    你是说李樱子么,罗俊生问,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我妹妹的闺蜜也叫这个名字。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陈裘安听到这消息,觉得更不安了,她更确定李樱子不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她知道李家和江湖上传说的魔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章涵极有可能是因为魔石才转世的。

    罗俊生是个能量很足的人,资产丰厚,眼光毒辣,当初罗俊生同意入伙时,她心里有了九成的把握,一来不会缺钱运转了,二来罗俊生看好的行业前景自是不用担忧。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合伙人也会和李家扯上关系。

    不对,她又想,以章涵过去世的个性而言,他是不会把魔石放在眼里的,那么也就是说他是为了李樱子而转世的,就像他今天表现出的那样。

    所以,她过去计划的一切其实都是在为这个叫李樱子的女孩子铺路么?她喝了一口酒,觉得酒里多了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