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仁义之争
刘良书房外……
盛夏已然来临，西阳辣射，酷热缠身，有一猫来往于庭院之中，喵喵作响，苦不堪言。
书房内的刘良蒲扇不停，不觉间情游在书山笔海，飘散的样子已经忘却了古文的晦涩难明。
按照约定，今天温先生会过来教授孔子的仁学，可能是天气过热的缘故，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温先生依然不见踪影。
刘良起身，推开了书房后面的小窗，他想起父亲经常推开小窗取凉，微风扑向了他的面庞，惬意充盈着全身。
推窗就能看到当地赫赫有名的邓家后园，临窗有一梅树，硕果累累挂于窗前，引得刘良垂涎欲滴，他不由得伸出了手，突然想起父亲家训有道，手又缩了回来，最终还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次伯真乃无暇之玉，可以为国器矣！”刚才的一幕幕都被站在书房门口的温先生看到了，他不禁鼓起了掌，“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啊！”
刘良不禁一怔，心里暗自庆幸父亲家教严格，不然偷摘邻里梅子这一幕要是被温先生看到了，以温先生的钢直品性来说，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
刘良谦虚回道：“先生过奖了，夏日炎炎，父亲家训在心，我又岂能越雷池一步，开窗不过是便于取凉而已，望梅止渴，也不过是借景调心罢了。”
“次伯近来进步不可谓不大，学识心性皆大胜过从前，我从南门来，见你院中花木扶疏，彩蝶纷飞，树木高大参差，芳蕊吐放，满院生香，我记得你之前总是寄情于酒乐，喜见宾朋满座，怎么突然性情大变，沉醉于种花读书呢？”温先生述说着自己的疑惑。
“肯定不能让你知道我是突然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刘良心里盘算着，同时为了搞清楚自己身处哪朝哪代，刘良慷慨地说道：“当今天下，恰逢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倘若我继续耽于享乐，沉醉于宾朋酒乐，我刘良这辈子与腐草何异！刘家又怎么求安求存。”
“次伯说这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何以见得，可否说再具体一些？”温先生突然来了兴趣。
“温先生，快请上座，我都差点忘了您还站着了。”
“请具体说来，何谓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温先生兴趣上来了，大有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先生请喝茶，听我慢慢说来。”刘良双手奉茶，转身落座在旁，“您也知道，我只是坐在家中读书，对外面的世界不清楚，尤其是朝廷中的情况更是一窍不通，不过有句话叫观一叶而知秋，我从南阳的情况推测出天下不久之后将有大变，因此我闭门读书，以便将来为国效力。”
“后生可畏也！后生可谓也！我所教学生，不说一万也有八千，能跳脱出书山笔海之外，敏锐感知时事变化者，惟有次伯也！”温先生抿了一口茶，乐呵呵地说道。
刘良哪里知道温先生会如此高看自己，他本意只是想知道如今自己身处什么朝代而已。
于是，刘良赶紧趁热打铁，起了身，恭恭敬敬地向温先生行了个礼，“不瞒先生说，良今日想向先生了解朝中情况，以便判断时事，做好万全准备。”
“次伯想知道什么尽管说，我有不少学生身在朝堂，对于朝中情况，我也知道个十之八九。”
“先生，我朝实在谁人之手？我深感皇帝存在感太低，朝政背后似乎另有其人。”刘良试探地问道。
“唉！我大汉朝庭，已经被王家人所占据了，当今太皇太后王氏，所幸不恋权，没有像高祖皇帝之吕后一样垂帘听政，但是朝中重要位置，皆有王家人担任。”
“只要当今皇帝仍然掌握实权，这天下就还是皇帝的天下！”刘良说完，在心里回放温先生说过的话，从高祖皇帝，吕后，太皇太后王氏大概判断出自己就在西汉！
“次伯有所不知啊，如今王氏一姓，乘朱轮华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管执枢机，朋党比周，从上古至秦、汉，外戚僭贵未有如王氏者也！”温先生已然有些愤怒！
“那王莽现任何职啊？”刘良小心地试探道。
温先生两眼放光，“次伯也知道王莽？王莽算是王家难得的仁义之士了。”
“仁义之士？历史上最大的奸……见，先生，何以见得啊？”刘良差点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有些微的不屑，“先生您继续说，我有些激动了。”
“巨君（王莽字）目前是新都侯，骑都尉，兼光禄大夫侍中，他年轻的时候，就孝母尊嫂，生活俭朴，饱读诗书，结交贤士，全国上下无不知其贤名，是难得的仁义之人呐！”温先生得意地说道，脸上充满了骄傲，“我有幸见过他的真容，真是个雄奇伟岸，千年难遇的奇男子！”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刘良暗自嘀咕着。
“对对对！巨君他礼贤下士，清廉俭朴，经常自己的俸禄分给门客和穷人，甚至卖掉马车接济穷人，深受老百姓爱戴。就连他的叔父王商也向皇帝上书，愿把自己的封地的一部分让给王莽，老百姓们都说他是周公再世呢！”温先生更得意了！
窗外的热浪再次扑面而来……
“先生，您可以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他王侍中君子之腹，我怎么感觉他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呢？为名为誉如此，狼子野心也！”终于确认自己穿越到了西汉末，刘良表达了自己对王莽这种太能装的行为的不满。
温先生听完很生气，他站了起来，大声问道：“次伯，试问当今天下，能做到巨君这样礼贤下士，关心老百姓的官员有几人，能做到一心关爱百姓的士人又有几个？难道布仁德，施仁行的人都是沽名钓誉之徒？那仁人何在呐！”
“我意非如此，先生，我且一问，淳于长和王莽什么关系？”
“表兄弟，他们都是王太后的外甥。”
“您觉得他的能力如何？”
温先生不假思索，漫不经心地说道：“两兄弟都是龙虎之才啊！”
“依先生看来，王根之后，谁可继任大司马？”
温先生有些错愕，“次伯不是对朝堂一无所知吗？”
“我只是对这件事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刘良赶紧打掩护。
“淳于长继任大司马几乎板上钉钉了，这无需多问！”温先生捋了捋胡须。
“天下人都认为淳于长必继任大司马，我偏偏认为王莽必从中作梗，最后继任大司马的必是王莽。”
温先生坐不住了，他起身望向窗外，说道：“虽然王莽素有仁义之名，但是淳于长已经担任九卿，而且此人八面玲珑，深受皇帝宠信，继任大司马之人，必此人也！”
“先生，不妨我们以此作赌，天下人皆认为淳于长必继任大司马，如果淳于长政治上没有什么出现大错误，继任大司马的人却成了王莽，那是不是说明王莽假仁假义，是不是足以说明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也不能这样说，如果是其他人不想让淳于长继任呢？”温先生仍然倔强，他不相信王莽是假仁假义之人。
“那先生还敢打这个赌吗？就算不能说明王莽假仁假义，至少能说明他并非人们口中的周公一般贤良之人罢！”
“赌！淳于长若继任大司马，你就把你户下的酒庄给我，如何！”温老头眉飞色舞道，“我得回去喂我的咕噜噜去了！”说完便要出门而去。
“呵！原来先生早就惦记上我的酒庄了！那我也不扫你的兴，和你赌了，但是，若是王莽继任大司马，先生怎么办呢？”刘良提高了嗓门。
“若是王莽做了大司马，次伯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一道洪亮的声音穿林而过，接着便是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盛夏已然来临，西阳辣射，酷热缠身，有一猫来往于庭院之中，喵喵作响，苦不堪言。
书房内的刘良蒲扇不停，不觉间情游在书山笔海，飘散的样子已经忘却了古文的晦涩难明。
按照约定，今天温先生会过来教授孔子的仁学，可能是天气过热的缘故，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温先生依然不见踪影。
刘良起身，推开了书房后面的小窗，他想起父亲经常推开小窗取凉，微风扑向了他的面庞，惬意充盈着全身。
推窗就能看到当地赫赫有名的邓家后园，临窗有一梅树，硕果累累挂于窗前，引得刘良垂涎欲滴，他不由得伸出了手，突然想起父亲家训有道，手又缩了回来，最终还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次伯真乃无暇之玉，可以为国器矣！”刚才的一幕幕都被站在书房门口的温先生看到了，他不禁鼓起了掌，“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啊！”
刘良不禁一怔，心里暗自庆幸父亲家教严格，不然偷摘邻里梅子这一幕要是被温先生看到了，以温先生的钢直品性来说，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
刘良谦虚回道：“先生过奖了，夏日炎炎，父亲家训在心，我又岂能越雷池一步，开窗不过是便于取凉而已，望梅止渴，也不过是借景调心罢了。”
“次伯近来进步不可谓不大，学识心性皆大胜过从前，我从南门来，见你院中花木扶疏，彩蝶纷飞，树木高大参差，芳蕊吐放，满院生香，我记得你之前总是寄情于酒乐，喜见宾朋满座，怎么突然性情大变，沉醉于种花读书呢？”温先生述说着自己的疑惑。
“肯定不能让你知道我是突然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刘良心里盘算着，同时为了搞清楚自己身处哪朝哪代，刘良慷慨地说道：“当今天下，恰逢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倘若我继续耽于享乐，沉醉于宾朋酒乐，我刘良这辈子与腐草何异！刘家又怎么求安求存。”
“次伯说这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何以见得，可否说再具体一些？”温先生突然来了兴趣。
“温先生，快请上座，我都差点忘了您还站着了。”
“请具体说来，何谓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温先生兴趣上来了，大有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先生请喝茶，听我慢慢说来。”刘良双手奉茶，转身落座在旁，“您也知道，我只是坐在家中读书，对外面的世界不清楚，尤其是朝廷中的情况更是一窍不通，不过有句话叫观一叶而知秋，我从南阳的情况推测出天下不久之后将有大变，因此我闭门读书，以便将来为国效力。”
“后生可畏也！后生可谓也！我所教学生，不说一万也有八千，能跳脱出书山笔海之外，敏锐感知时事变化者，惟有次伯也！”温先生抿了一口茶，乐呵呵地说道。
刘良哪里知道温先生会如此高看自己，他本意只是想知道如今自己身处什么朝代而已。
于是，刘良赶紧趁热打铁，起了身，恭恭敬敬地向温先生行了个礼，“不瞒先生说，良今日想向先生了解朝中情况，以便判断时事，做好万全准备。”
“次伯想知道什么尽管说，我有不少学生身在朝堂，对于朝中情况，我也知道个十之八九。”
“先生，我朝实在谁人之手？我深感皇帝存在感太低，朝政背后似乎另有其人。”刘良试探地问道。
“唉！我大汉朝庭，已经被王家人所占据了，当今太皇太后王氏，所幸不恋权，没有像高祖皇帝之吕后一样垂帘听政，但是朝中重要位置，皆有王家人担任。”
“只要当今皇帝仍然掌握实权，这天下就还是皇帝的天下！”刘良说完，在心里回放温先生说过的话，从高祖皇帝，吕后，太皇太后王氏大概判断出自己就在西汉！
“次伯有所不知啊，如今王氏一姓，乘朱轮华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管执枢机，朋党比周，从上古至秦、汉，外戚僭贵未有如王氏者也！”温先生已然有些愤怒！
“那王莽现任何职啊？”刘良小心地试探道。
温先生两眼放光，“次伯也知道王莽？王莽算是王家难得的仁义之士了。”
“仁义之士？历史上最大的奸……见，先生，何以见得啊？”刘良差点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有些微的不屑，“先生您继续说，我有些激动了。”
“巨君（王莽字）目前是新都侯，骑都尉，兼光禄大夫侍中，他年轻的时候，就孝母尊嫂，生活俭朴，饱读诗书，结交贤士，全国上下无不知其贤名，是难得的仁义之人呐！”温先生得意地说道，脸上充满了骄傲，“我有幸见过他的真容，真是个雄奇伟岸，千年难遇的奇男子！”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刘良暗自嘀咕着。
“对对对！巨君他礼贤下士，清廉俭朴，经常自己的俸禄分给门客和穷人，甚至卖掉马车接济穷人，深受老百姓爱戴。就连他的叔父王商也向皇帝上书，愿把自己的封地的一部分让给王莽，老百姓们都说他是周公再世呢！”温先生更得意了！
窗外的热浪再次扑面而来……
“先生，您可以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他王侍中君子之腹，我怎么感觉他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呢？为名为誉如此，狼子野心也！”终于确认自己穿越到了西汉末，刘良表达了自己对王莽这种太能装的行为的不满。
温先生听完很生气，他站了起来，大声问道：“次伯，试问当今天下，能做到巨君这样礼贤下士，关心老百姓的官员有几人，能做到一心关爱百姓的士人又有几个？难道布仁德，施仁行的人都是沽名钓誉之徒？那仁人何在呐！”
“我意非如此，先生，我且一问，淳于长和王莽什么关系？”
“表兄弟，他们都是王太后的外甥。”
“您觉得他的能力如何？”
温先生不假思索，漫不经心地说道：“两兄弟都是龙虎之才啊！”
“依先生看来，王根之后，谁可继任大司马？”
温先生有些错愕，“次伯不是对朝堂一无所知吗？”
“我只是对这件事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刘良赶紧打掩护。
“淳于长继任大司马几乎板上钉钉了，这无需多问！”温先生捋了捋胡须。
“天下人都认为淳于长必继任大司马，我偏偏认为王莽必从中作梗，最后继任大司马的必是王莽。”
温先生坐不住了，他起身望向窗外，说道：“虽然王莽素有仁义之名，但是淳于长已经担任九卿，而且此人八面玲珑，深受皇帝宠信，继任大司马之人，必此人也！”
“先生，不妨我们以此作赌，天下人皆认为淳于长必继任大司马，如果淳于长政治上没有什么出现大错误，继任大司马的人却成了王莽，那是不是说明王莽假仁假义，是不是足以说明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也不能这样说，如果是其他人不想让淳于长继任呢？”温先生仍然倔强，他不相信王莽是假仁假义之人。
“那先生还敢打这个赌吗？就算不能说明王莽假仁假义，至少能说明他并非人们口中的周公一般贤良之人罢！”
“赌！淳于长若继任大司马，你就把你户下的酒庄给我，如何！”温老头眉飞色舞道，“我得回去喂我的咕噜噜去了！”说完便要出门而去。
“呵！原来先生早就惦记上我的酒庄了！那我也不扫你的兴，和你赌了，但是，若是王莽继任大司马，先生怎么办呢？”刘良提高了嗓门。
“若是王莽做了大司马，次伯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一道洪亮的声音穿林而过，接着便是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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