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谏？
日头爬上三杆，未央宫内，众臣已经在此等候了很久，然而皇帝始终迟迟不到，昨天发生的荧惑守心让大家都惶恐不安，纷纷窃窃私语。
王莽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于是他向一个皇帝身边的近侍询问道：“曹大人，昨天天生异象，想必大人也有耳闻吧，现在人心惶惶，非陛下亲在不能安稳，大人能否告诉我们，陛下现今在何处？”
如今朝堂之上谁人不知王家权势滔天，见王莽对待自己如此礼貌，虽然王莽早已贤名在外，曹圭还是吓了一跳，唯唯诺诺说道：“陛下昨晚就寝于昭阳殿，方才已命人过来传话，说是很快就到了。大司马勿要着急！”
王莽恭敬地行了个礼，“多谢大人。”
曹圭也恭敬地回了个礼。
大臣们却炸开锅了。
“又是赵氏姐妹！自从赵家姐妹入了宫，陛下就再也没有把心思放在国政上。”
“红颜祸水啊！”
“如今天生异象，必是上天在提醒陛下，那赵氏姐妹是我大汉的祸水。”
……
王莽不想继续听下去，赶忙打断，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果然什么时候都会把王朝兴衰的锅甩给女人，不会有人会想到是因为皇帝本人的原因，刘良不禁在心里感叹。
快到午时的时候，皇帝终于懒懒散散地来到未央宫，惬意地坐在龙椅上，身边的太监熟练地开口道：“春寒未退，陛下偶感身体有恙，众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说完皇帝便准备转头起身，作离开样。
大臣们一听就稳不住了，纷纷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众卿何事啊，为何这般着急，不是急事的话我还有点事，咋们改日再议。”
大家纷纷把眼神投向王莽，希望他能站出来代表百官进谏，哪知他临了不知道是怂了还是怎么了，竟无任何表示。
丞相瞿方进再也没忍住，他走向前，用苍凉而又有力地话说道：“陛下，臣有本启奏，昨日天生异象，恐是上天在警示我大汉什么，接下来的对策还请陛下定夺啊，这是老臣的奏本，唯陛下察之。”
皇帝还以为是寻常的类似天狗食月的景象，并没放在心上，“曹圭，你帮朕把奏本收起来，朕好批阅，今后如果不是大事，就交给王大人处理便可，我每天日理万机的，并不像众卿家一般闲适。”说完便吩咐近侍摆驾昭阳殿。
“退朝！”
大臣们欲言又止，你看我我看你，大家谁也没有继续劝谏的勇气，皇帝脾气暴虐，大家是领略过的，便只好作罢，虚叹一声，便各回各家了。
王府……
王莽带着几个极为亲近的幕僚正在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在陆峻的坚持下，刘良也得以参与其中。
王莽首先就给刘良说明自己为何不按商量好的进谏：“次伯，我今天并非不敢进谏，陛下今天说的话你也知道，我们始终不是精于占星的人，今天太史令又不在，这种事情只有出自太史令之口，陛下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把大家聚集起来，就是要拿出一个办法，等到陛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后，我们如何应对朝局，才能消除荧惑守心的影响。”
刘良心中自然清楚王莽无非就是想尽量不犯错，如果荧惑守心真的对皇帝不利了，他就会重新立一个更容易掌握的人做皇帝，历史上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刘良却只能假装自己不清楚他的想法，“还是大司马虑事周全，我等只看到劝谏的好处，却没有想到陛下能否接受以及接受多少的情况。我太急于求成了！”
“你也是为大汉江山考虑，朝廷就需要你这样志虑忠纯的人！大家都敞开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陆峻认为自古以来，但凡发生荧惑守心绝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会亡国亡家，社稷倾覆，他郑重说道：“夏商末帝时均发生过荧惑守心，发生之后不久夏商均快速走向衰败，落个庙堂倾覆下场；始皇帝后期也发生荧惑守心，不久之后始皇帝薨，秦历二世而亡。如今又发生荧惑守心，因此我认为我等应死谏，使得陛下改变，扶汉之责，我等义不容辞。”
王莽脸上很认可陆峻的建议，还称为臣者，当死谏，不然对不起圣贤说的为臣的本分。但是他微微的表情改变说明内心这个建议并不是内心最认可的，王舜便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趁机说道：“我认为天道昭昭，陛下贵为天子，其意志又岂是我等能改变的，他为君，我等为臣，谏言良策是我们为臣者的本分，但是我们也要做好陛下不采纳的心理准备，即使谏言不能改变什么，我们也要各司其职，为社稷鞠躬尽瘁！”
“话虽如此，我们做臣子的，肯定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而见到君主有错，我们也要效伊尹霍光，劝主从善，以返天下清明！”王莽对王舜的看法很是赞同。
不管王莽怎么伪装，刘良从后世来，自然知道王莽的野心，他明白这些人其实就是想劝王莽静观其变，若真是上天都看不下去汉皇做法了，就算以后他王莽逐鹿而得之，天下百姓只会认为这是上天所授，悠悠之口也不能说一句不是。
刘良不想之后史书描写王莽篡汉时，顺便几下几笔自己的“丰功伟绩”，于是沉默不语。
他的沉默还是被王莽注意到了，王莽询问道：“对于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莽还望刘兄好好指点一番啊。”
刘良心想：好你个老狐狸，逼我站队呢，我还以为自己能逃得了。
刘良偏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讲了一春秋时代表宋国的分野发生荧惑守心，以及宋景公怎么处置的事情。
王舜率先反应过来：“大人，如此一来，您便有了危险啊，大人！”
连陆峻也忧心忡忡道：“大人，还望早做决断，切莫引火上升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莽非但不慌，反而表现出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说什么引火上升，我若能为陛下引去那祸害，这是我多么大的荣幸啊，就算死一万次也够了，待明日早朝我便向陛下请愿，我愿意为陛下引开祸害，只希望汉祚绵长，我意已决，你们休要再说！”
刘良今天又一次被王莽精湛的演技折服！王家把持着整个大汉的运作，皇帝怎么可能会，又怎么敢把祸害移给他王莽！于是赶紧劝道：“只怕王大人这心愿不能达成啊！”
“这是何故？”王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刘良。
刘良解释道：“若陛下真用此法，恐那丞相瞿大人会被选中移祸，如今大汉全靠大司马才能运转，这大汉的马车离了谁也离不开大司马您啊，没有您，这车轱辘就停了，甚至车都毁了！”
刘良这一通马屁刚好拍到位，王莽赶紧谦虚道：“刘兄严重了！我大汉人才辈出，我才能疏浅，刘兄这是高抬我了。”
刘良接着解释道：“这只是其一，其二，瞿大人身为丞相，为百官之首，若要移祸，当是首选；其三，荧惑守心的奏本是瞿大人所奏，按陛下的行事，也必是瞿大人！”
“我实不忍自己不作为而害了瞿大人的性命啊！我们还是坚持进谏，誓要让陛下改变主意！”王莽对众人说道，几人皆以为然，刘良算是过了王莽这一关了，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王莽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于是他向一个皇帝身边的近侍询问道：“曹大人，昨天天生异象，想必大人也有耳闻吧，现在人心惶惶，非陛下亲在不能安稳，大人能否告诉我们，陛下现今在何处？”
如今朝堂之上谁人不知王家权势滔天，见王莽对待自己如此礼貌，虽然王莽早已贤名在外，曹圭还是吓了一跳，唯唯诺诺说道：“陛下昨晚就寝于昭阳殿，方才已命人过来传话，说是很快就到了。大司马勿要着急！”
王莽恭敬地行了个礼，“多谢大人。”
曹圭也恭敬地回了个礼。
大臣们却炸开锅了。
“又是赵氏姐妹！自从赵家姐妹入了宫，陛下就再也没有把心思放在国政上。”
“红颜祸水啊！”
“如今天生异象，必是上天在提醒陛下，那赵氏姐妹是我大汉的祸水。”
……
王莽不想继续听下去，赶忙打断，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果然什么时候都会把王朝兴衰的锅甩给女人，不会有人会想到是因为皇帝本人的原因，刘良不禁在心里感叹。
快到午时的时候，皇帝终于懒懒散散地来到未央宫，惬意地坐在龙椅上，身边的太监熟练地开口道：“春寒未退，陛下偶感身体有恙，众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说完皇帝便准备转头起身，作离开样。
大臣们一听就稳不住了，纷纷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众卿何事啊，为何这般着急，不是急事的话我还有点事，咋们改日再议。”
大家纷纷把眼神投向王莽，希望他能站出来代表百官进谏，哪知他临了不知道是怂了还是怎么了，竟无任何表示。
丞相瞿方进再也没忍住，他走向前，用苍凉而又有力地话说道：“陛下，臣有本启奏，昨日天生异象，恐是上天在警示我大汉什么，接下来的对策还请陛下定夺啊，这是老臣的奏本，唯陛下察之。”
皇帝还以为是寻常的类似天狗食月的景象，并没放在心上，“曹圭，你帮朕把奏本收起来，朕好批阅，今后如果不是大事，就交给王大人处理便可，我每天日理万机的，并不像众卿家一般闲适。”说完便吩咐近侍摆驾昭阳殿。
“退朝！”
大臣们欲言又止，你看我我看你，大家谁也没有继续劝谏的勇气，皇帝脾气暴虐，大家是领略过的，便只好作罢，虚叹一声，便各回各家了。
王府……
王莽带着几个极为亲近的幕僚正在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在陆峻的坚持下，刘良也得以参与其中。
王莽首先就给刘良说明自己为何不按商量好的进谏：“次伯，我今天并非不敢进谏，陛下今天说的话你也知道，我们始终不是精于占星的人，今天太史令又不在，这种事情只有出自太史令之口，陛下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把大家聚集起来，就是要拿出一个办法，等到陛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后，我们如何应对朝局，才能消除荧惑守心的影响。”
刘良心中自然清楚王莽无非就是想尽量不犯错，如果荧惑守心真的对皇帝不利了，他就会重新立一个更容易掌握的人做皇帝，历史上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刘良却只能假装自己不清楚他的想法，“还是大司马虑事周全，我等只看到劝谏的好处，却没有想到陛下能否接受以及接受多少的情况。我太急于求成了！”
“你也是为大汉江山考虑，朝廷就需要你这样志虑忠纯的人！大家都敞开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陆峻认为自古以来，但凡发生荧惑守心绝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会亡国亡家，社稷倾覆，他郑重说道：“夏商末帝时均发生过荧惑守心，发生之后不久夏商均快速走向衰败，落个庙堂倾覆下场；始皇帝后期也发生荧惑守心，不久之后始皇帝薨，秦历二世而亡。如今又发生荧惑守心，因此我认为我等应死谏，使得陛下改变，扶汉之责，我等义不容辞。”
王莽脸上很认可陆峻的建议，还称为臣者，当死谏，不然对不起圣贤说的为臣的本分。但是他微微的表情改变说明内心这个建议并不是内心最认可的，王舜便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趁机说道：“我认为天道昭昭，陛下贵为天子，其意志又岂是我等能改变的，他为君，我等为臣，谏言良策是我们为臣者的本分，但是我们也要做好陛下不采纳的心理准备，即使谏言不能改变什么，我们也要各司其职，为社稷鞠躬尽瘁！”
“话虽如此，我们做臣子的，肯定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而见到君主有错，我们也要效伊尹霍光，劝主从善，以返天下清明！”王莽对王舜的看法很是赞同。
不管王莽怎么伪装，刘良从后世来，自然知道王莽的野心，他明白这些人其实就是想劝王莽静观其变，若真是上天都看不下去汉皇做法了，就算以后他王莽逐鹿而得之，天下百姓只会认为这是上天所授，悠悠之口也不能说一句不是。
刘良不想之后史书描写王莽篡汉时，顺便几下几笔自己的“丰功伟绩”，于是沉默不语。
他的沉默还是被王莽注意到了，王莽询问道：“对于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莽还望刘兄好好指点一番啊。”
刘良心想：好你个老狐狸，逼我站队呢，我还以为自己能逃得了。
刘良偏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讲了一春秋时代表宋国的分野发生荧惑守心，以及宋景公怎么处置的事情。
王舜率先反应过来：“大人，如此一来，您便有了危险啊，大人！”
连陆峻也忧心忡忡道：“大人，还望早做决断，切莫引火上升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莽非但不慌，反而表现出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说什么引火上升，我若能为陛下引去那祸害，这是我多么大的荣幸啊，就算死一万次也够了，待明日早朝我便向陛下请愿，我愿意为陛下引开祸害，只希望汉祚绵长，我意已决，你们休要再说！”
刘良今天又一次被王莽精湛的演技折服！王家把持着整个大汉的运作，皇帝怎么可能会，又怎么敢把祸害移给他王莽！于是赶紧劝道：“只怕王大人这心愿不能达成啊！”
“这是何故？”王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刘良。
刘良解释道：“若陛下真用此法，恐那丞相瞿大人会被选中移祸，如今大汉全靠大司马才能运转，这大汉的马车离了谁也离不开大司马您啊，没有您，这车轱辘就停了，甚至车都毁了！”
刘良这一通马屁刚好拍到位，王莽赶紧谦虚道：“刘兄严重了！我大汉人才辈出，我才能疏浅，刘兄这是高抬我了。”
刘良接着解释道：“这只是其一，其二，瞿大人身为丞相，为百官之首，若要移祸，当是首选；其三，荧惑守心的奏本是瞿大人所奏，按陛下的行事，也必是瞿大人！”
“我实不忍自己不作为而害了瞿大人的性命啊！我们还是坚持进谏，誓要让陛下改变主意！”王莽对众人说道，几人皆以为然，刘良算是过了王莽这一关了，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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