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衣不解带

    房内安静，只有吕思安沉重的呼吸声。

    张若婉站了一会，转头看了看昏睡的吕思安，她擦干自己的眼泪，朝小桌前迈了过去，端起已经凉透的饭菜，也不管是什么大口的往自己嘴里添。

    食之无味……

    此刻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张若婉的心如同刀绞，这感觉是一种绵长的钝痛，可以忍耐，但疼的让人分筋挫骨。

    她快速的吃完了整整一大碗饭，拿了药箱去给吕思安上药。

    前几日回来后，吕思安就一直躺在床上。现在，前段时间一直冷着的脸松懈着，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眼下是一片淡淡的淤青，散落的发丝间有几根明显的白发。

    张若婉也没急着涂药，坐在床边给吕思安拔白头发，一根根银丝被她拔下缠在手指上，心道：这是愁苦些什么……生了这么多白发……吕思安的年纪也不小了。

    ……

    半夜，躺在外间小炕上的张若婉忽地梦中听人哼唧，跑到床边就见吕思安裹着被子不住的呻吟。

    吕思安只感觉喉咙里下火的一样，小声低喃：“水，我要喝水。”

    张若婉到外间拿了温水和烛台，只见他脸上有些薄汗，面色泛白，伸手喂水的时候顺便摸了下额头，只觉得冰凉一片。

    “烧倒是退了，还需要什么？”

    吕思安道：“你扶着我去恭桶那就可以。”

    张若婉见他依然没什么精神头，忙先把人扶起，又拿了衣服给披上。也没听吕思安的话，直接到隔间屏风后把恭桶捧了过来。

    “抱着那做什么？你也不嫌脏？”吕思安道。

    “好了，你也别说我了。好不容易不发热了，就别来回折腾了？”

    吕思安把着床边，忽地眼前一黑，几乎跌倒。张若婉见他脚上跟没有力气一样，忙帮他把裤子脱了，架到恭桶上，动作一气呵成，吕思安刚缓过来些，就要赶张若婉走。

    张若婉无奈道：“你别任性了，这几日你烧的迷迷糊糊，我也是这么伺候你的，现在刚好一些，反倒开始赶人，你这不是卸磨杀驴是什么？”

    “你受苦了，跟着我这么个人，我本以为出府能好过些，没想到，还让你继续当老妈子……”

    吕思安瞧着有些憔悴的张若婉，他知道，这次是又连累了她。

    张若婉想到他回来那天衣衫下都是淤伤的样子，婉勉强笑道：“你还知道呀，以后别因为厌弃我，休妻就成。”说完，又催促道：“完事没有？赶紧起来，去床上歇着吧。”

    吕思安人堆在那块，仍旧没有力气。张若婉要了热水，又帮着他洗了，擦了身，才把人扶到床上。

    打发了下人出去，张若婉才想着刚才给吕思安喂水的水壶还放在床边，刚到床边拿起水壶，就看见吕思安睁开眼睛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