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冯之之就跟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鲜，机组准备室跟乘务组准备室差不多。冯之之她们这一组进来时，里面已经有好几个机组都在开会。
吴可仁一进来，余君就朝她打招呼：“这儿，这儿。”
“早啊。”吴可仁说道。“马上放机长了吧。”
“快了，估计就这一个月。”余君说。
“早啊，机长。”吴可仁又朝冯朝打招呼。
“早啊。”冯朝回道。
要说男人喜欢看美女，但是美女也喜欢看帅哥。
想起以前跟陈秋儿，柳俊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过的一个机长，又矮又肥，他们仨儿当时还说只有电视上看到的飞行员才是好看的，生活中的，全都是歪瓜裂枣，除了郑航还真没见过长得好看的飞行员，但是今天的机长和副驾驶，还真是给冯之之惊喜。
果然，还是看的太少了。晚上回去，又有的给秋儿，俊颖聊的八卦了。
机组准备室很安静，大家说话都很小声，这种环境中，冯之之觉得好困。
冯朝见乘务组已经坐下，便开始了机组准备会：
“大家好，我们今天飞厦门单班，航班比较早，大家辛苦一下。飞行时间大概两点半，航路天气现在看比较好，没有太大的颠簸，但一切以实际飞行为准。安全带信号灯，亮着立刻坐上，停止服务，一般轻度颠簸我是不会亮安全带信号灯，但是如果长期亮着，你们也可以打电话进来询问我们。如果客舱遇有什特殊紧急情况，任何一个乘务员都可以跟驾驶舱打电话。如果遇到紧急下降，撤离，我会广播通知大家，一切以公司标准。”冯朝说完，看着吴可仁：“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吴可仁看了一圈乘务员，大家都摇头，便对机长说道：“我们没什么问题了，谢谢机长。”
“那我们再等两分钟就走。”冯朝说。
冯之之一直盯着冯朝，一开始还在认真听机长说的什么，但是后来，慢慢心不在焉，加上晚上没有睡好，早上又起的早，听着听着，看着看着，已经出神了，除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神已经涣散了。
冯朝和余君都发现冯之之出神，余君一时没忍住，用手在冯之之面前晃了晃，但冯之之居然没有反应，这时吴可仁才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冯之之的已经神游三界外。
“这是精神太好，还是精神太不好？”余君边在冯之之面前挥手边自言自语的说。
冯朝看着冯之之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眼珠子都快对眼儿了，觉得十分好笑，便问吴可仁：你徒弟？”
“嗯。”吴可仁推了冯之之一下。
冯之之一下回过神，看见师父表情严肃的盯着自己，意识到刚刚肯定被发现出神了，羞愧的说：“对不起，师父，我保证下次开会的时候一定认真，绝对绝对不会发神。”
吴可仁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在机组准备会上开小差，这可犯了自己的大忌，换了别人，吴可仁肯定是会严厉批评的，但是到了冯之之这儿，吴可仁又把脾气收了回去，一来是能理解第一天上飞机的学员，肯定是错漏百出，而且又是自己飞了大劲儿要过来的徒弟，二来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冯之之。
吴可仁不好意思的跟冯朝说道：“对不起，机长，她第一次上航班，昨晚上没睡好，早上还差点误机，精神一直绷着。”
冯之之一听师父在帮自己跟机长道歉，立即也朝机长说道：“对不起机长，我刚刚只是有点想睡觉，我只是看愣了，但是我的耳朵一直是听着的，您开会说的内容我都知道。”
冯之之霹雳吧啦，把冯朝开会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冯之之一字不差的重复了机长说的话，说完后，还特地跟吴可仁强调：“师父，我没说错吧。”
吴可仁以为冯之之刚才出神，机长开会说的内容一个字儿也不知道，现在听到她一字不差的重复出，虽然还是为冯之之杠杠走神的事情生气，但心理还算比较安慰，但是也提醒冯之之，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
“吴可仁，你小徒弟厉害，刚刚都那样了，耳朵还在工作，可以啊。”余君打趣道。“不过新学员跟机，哎，今天多半又走远了。”
冯之之听到副驾说的这话，心里充满疑惑，她不明白余君说的‘走远了’是什么意思，便开口问：“走远了是什么意思？”
余君听到冯之之提问，有点惊讶，倒不是惊讶她这个问题。他这次仔细观察了冯之之，觉得冯之之一点都不像个第一天上飞机的新乘务员，因为在冯之之身上，余君没有看出一丁点的胆怯。
余君解释道：“走远了就是要延误的意思。”
“那为什么新乘就要走远了。”冯之之继续问。
冯之之这话刚说完，在场所有人一起笑了起来，余君继续跟她解释：“是这样的，航空公司有个特性，就是如果是第一天飞航班的人，不管是飞行的还是乘务的，往往上了航班，航班就会延误，要不就出点其他的小问题，反正就不太平，总归要出点什么事儿，最多情况就是延误，不能按时飞回来，所以就走远了嘛。”
冯之之听着余君说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想想，自己今早差点就误机了，妆也没有来得及化，头发也梳得乱七八糟，还好师父没跟自己计较，刚刚机长开会，又差点睁着眼睛睡着了，闹了这么多笑话。
冯之之点点头，但是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对：“但是延误这个事儿不能怪乘务员啊，乘务员又不开飞机。”
吴可仁立刻打断冯之之：“副驾和你开玩笑，别那么认真。”
师父这么一提醒，冯之之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有问题，不怪乘务员，那不成怪飞行员，这话，把副驾驶和机长都得罪了。
冯朝看出了冯之之有点尴尬，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从航前准备室出来，一行人来到了大门这儿。这里有许多辆机组车，已经在排队等待机组。冯之之跟在吴可仁屁股后面，上了机组车。副驾驶对机组车师傅说道：“师傅，167。”
航空公司跟所有公司一样都有一些自己独特的潜规则，就拿机组车来说。通常一个机组上了机组车，大家的飞行箱会整齐的放在车上专门放置行李的位置。机长则坐在第一排，副驾驶坐在机长旁边或者机长后面，而乘务长会坐在飞行员的后面，乘务员则会按照飞行年限，老乘务员坐在乘务长后面，新乘务员则会自觉地坐在最后一排。
在培训部，冯之之就听教员们讲过，之前一个乘务员不懂事儿，坐了机长的位置，被机长骂了一顿。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看得出航空公司是有很严厉的等级制度。就像在飞机上，机长有绝对的权利，机长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的换下他机组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乘务长和整个乘务组，而被换下的人全部当做误机处理。误机在航空公司算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误机也就是迟到，就跟冯之之今天这种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冯之之打了一个擦边球。一般来说，乘务长发现乘务员迟到了话，会先跟乘务员打电话，确认她的位置，看是否还有时间等她，如果没有时间等，那么乘务长会直接告诉乘务调度乘务员误机，而调度会立即通知备份人员到位代替迟到人员去飞行航班。而只要调度已经通知备份人员的话，哪怕迟到的人赶到了，也同样会被当做误机处理。而且乘务长还有一个权限同机长一样，也有权利换下一个她觉得不适合飞行的乘务员。介于乘务长的这个权限，乘务员也都有所畏惧，因为不是每个乘务长都是讲道理的，如果你遇到一个斤斤计较或者小肚鸡长的乘务长，或者之前得罪过的乘务长，她完全是可以挑一个很刁钻的问题为难你。千万不要说自己理论好，那么厚的一本《乘务员手册》总会有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女人窝，是非多，这种事儿也不算太罕见。
冯之之上了车，瞟了一眼大家的座位，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潜规则。本来她是想坐到最后一排，但是吴可仁直接拉着她一块坐。
“你知道刚刚副驾驶说的167是什么意思吗？”吴可仁问。
“不知道，师父，我正想问您呢。”冯之之摇摇头。
“167指的是停机位。”
冯之之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又问：“师父那我等一会上去干什么呀？”
“今天，你上去先看，把所有人的工作程序先看一遍，明天上航班再做。”
冯之之心里想，别人都在做事情，自己就在旁边呆呆的看着，是不是不太好，便问：“师父，我就只看吗？别人都在做事，我不做好像不太好呀？”
“今天你就先看，但是要认真的看，我会提问，你要是没答出来，到时候跟你误机这事儿一起算。”吴可仁说的很认真。“而且等一会你上去后，第一件事情，先把你的头发重新梳一遍，这碎头发这么多，旅客一投诉一个准儿。”
“头发碎也要被投诉？”冯之之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投诉。”
冯之之倒吸一口冷气。
过了安检到了停机坪，冯之之以前从来没有走过员工通道，除了坐摆渡车会经过停机坪，根本没有机会可以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机场内部。成都机场还挺大的，冯之之算了一下，从过安检到今天她们要飞的飞机下面，整整开了15分钟。而且她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在机场开车要非常仔细，首先得开在车道里，决不能开到车道外面去了，其次是控制好速度，更不说是超速了，而且看到有飞机经过必须立刻停下来，等飞机滑走了，才能继续向前开。
所以，即便是很短的距离按照这么严格的要求来，车辆速度也不会很快。
等车停稳后，机长先下车，穿着反光背心检查飞机去了，副驾驶跟乘务组就先上了飞机，冯之之则一直跟在吴可仁身后。
冯之之一直在想梳头的事儿，想想也真是倒霉，早上起来晚来，除了飞行用到的证件，飞行小包里真是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不过吴可仁早就看出冯之之心里想的事儿，所以上了飞机放好飞行箱，立即从包里拿出一把梳子递给冯之之。
“师父，你......”冯之之对吴可仁突然递来的梳子有点惊讶。
“你连化妆品都没带，我还指望你带梳子？”
“师父，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
“好嘛，那我拭目以待。”
冯之之立即到洗手间，从新把头发梳理了一遍。
吴可仁看着从新梳过头的冯之之，说：“这下看着顺眼多了。”吴可仁还贴心的帮冯之之整理了一下耳发。
冯之之觉得师父的这个动作一下拉近了自己和师父的距离，便问：“师父，你没生我的气了吧。”
“气你差点误机？还是机长开会的时候开小差？”吴可仁问。
“都有都有。”
“你还怕我生气啊？”吴可仁问。“你在培训部连闫海洋都没放在眼里，你还怕我生气？”
冯之之很纳闷：“师父，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敢不把闫老师放在眼里。”
“那你还敢把他推到水......”吴可仁发现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一下闭了嘴，她现在还不想让冯之之知道她和闫海洋有关系。
“师父，你怎么不说了？”冯之之问。“我把闫老师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这个时间，不是聊天的时候。”吴可仁一下回到正题，给冯之之指了指正在干活的其他乘务员，对冯之之说道：“之之，我现在大概给你讲一下，乘务员上了飞机之后是如何开展工作的。你看，现在飞机上什么都没有，乘务员上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紧急设备，前舱乘务员检查前半舱，后舱乘务员检查后半舱，如果有设备不正常，乘务员会立即告诉我，我会通知机务人员进行更换。我们这个工作还有点比较特殊，我们乘务组是临时搭伙的，大家相互不认识，临时记名字大家也很可能记不住，所以我们会给每一位乘务员取一个“外号”，方便大家记。就拿我们今天飞的这种机型来讲，从我乘务长开始，是1号，乘务员分别是2号乘务员，3号乘务员，4号乘务员，5号乘务员，每一个号位的乘务员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正常情况下，号位越小的飞得越久，担任的本号位职责也就越大，号位越大的飞的越少，承担该号位的职责也就越小。我自然不必多说，是负责整个客舱，2号乘务员是负责头等舱区域，也就是整个头等舱乘客吃喝拉撒，都是由2号乘务员负责。而3号，4号，5号乘务员，是负责整个经济舱，但是她们三位各自的责任也是不一样的。3号乘务员是负责经济舱所有餐食机供品的清点，像饮料，餐食，餐盒，洗手间用的盒纸卷纸，旅客用的毛毯，哪怕像牙签，那些小东西，都是由3号清点，少了一样都不行，必须立即报告乘务长。4号乘务员负责最关键的区域，就是翼上出口，坐在翼上座位的乘客，都是由4号乘务员向他们介绍紧急出口们的使用方法，如果一旦出了事，4号乘务员是要负责任的。而5号相对就会轻松一点，毕竟飞行经验不算太多，就负责一下客舱的特殊旅客，及所有的老弱病残孕，都是她负责的对象，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外乎是主动帮忙拿行李，优先发放毛毯靠枕之类，整个飞行过程中多多关注一下。大家今天第一次在一起飞这个航班，相互不认识，而且我们也没有自我介绍的这个环节，因为在准备会上不可能给我们留出时间让我们自我介绍相互认识，所以叫号位，是最好的，而且当你在准备网上，看到自己第二天航飞几号位时，你就一目了然的知道自己应该准备什么，比如飞2号，负责头等舱，就可以提前查一下旅客信息，按照高端旅客的要求进行服务；3号就查一查人数，心里大概有个数，第二天上了飞机，在清点机供品或者餐食时也方便点；4号的话，就看看明天飞的机型，就知道明天介绍翼上出口时，是介绍波音机型的还是空客机型的；5号就查一下，航班上有多少特殊旅客，提前把毛毯留下来这，这样大家的分工一目了然。但是像你这样第一天上航班是没有号位的，所以我让你今天先看看大家是怎么工作，对各个号位的工作基本了解下。以后你正式飞行也是先飞5号位，所以你今天重点观察5号位的工作，等飞完后，你跟我讲讲今天一天都学到了什么，知道了吗？“
吴可仁跟冯之之讲的十分仔细，冯之之也听得十分认真：“好的，师父，我现在大概明白了一些，各个号位都有各个号位的指责。一号是乘务长，2号是头等舱乘务员，3号负责后舱机供品清点，4号负责以上出口，5号主负责机上的特殊旅客。我今天虽然不顶号位飞行，但是我会主动多做事儿的。等会我会好好观察，有什么不懂得我就立刻问您。”
吴可仁发现冯之之果然很聪明，一点就通，她似乎有点明白闫海洋对冯之之又爱又恨的那种心情了。
冯之之看着前面头等舱的2号姐姐正在紧锣密鼓的检查设备，问道：“师父，那餐车和航班上要用的东西，就那些机供品，什么时候到呀？”
吴可仁说：“餐车餐食和所有机供品都是由配餐给我们送过来。”
“那他们什么时来呢？”
吴可仁还没来得及给冯之之解释，就听见广播器里传出一个声音：“姐，配餐到了，后面要开门。”
吴可仁赶忙站起来查看前乘务员的工作面板，拿着广播器说道：“滑梯解除预位，开门吧。”
后面门一打开，整个飞机气流通畅，冯之之感到一股风吹了过来：“哇，好凉快。”
“夏天是挺凉快的，冬天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冯之之瞧着配餐师傅从后面推着餐车，餐车上还放着烤炉架和一些其他的东西。配餐师傅先是放了一摞报纸在头等餐座位上，接着把所有的餐车推进了餐车位里，把烤炉架放进了烤箱。2号乘务员立刻对所有餐车里的东西进行了清点。
配餐师傅对吴可仁父说道：“乘务长，前面8个，后面160，麻烦您签下字。”说完，递给了吴可仁一张单子，吴可仁拿过单子对2号乘务员说道：“前面东西齐了吗？
2号乘务员点完餐，回道：“姐，齐了。”
后面经济舱的3号乘务员也拿着广播器说：“姐，后面餐食清点完毕，全是齐的。”
这时吴可仁才在配餐递给她的那张单子上签字。
配餐单都是两份，一份配餐拿走，一份乘务长留下。
配餐走后，吴可仁继续跟冯之之解释：“之之，你看这一摞报纸我们要先分类好，头等舱8位的报纸我们要先放在他们座椅前方的口袋里，方便他们阅读，每一种一份。剩下的报纸，按照今天飞的航班次数平均分配，我们今天飞两段，就分成两份，一份等一会就发，另一份下一段航班再发。明白了吗？”
冯之之点点头：“明白了，就是保证每段航班都要有报纸可以给乘客看。”
“是的。”
“那那些毛毯枕头怎么弄呢？”冯之之又问。
“头等舱的毛毯枕头必须每人一份，可以先放在他们座位上，经济舱的乘客向我们询问时我们再给，但特殊旅客，像小朋友，老年人，你可以主动给。”
“那万一毛毯不够怎么办呀？”
“毛毯经常都不够。”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给了呗。”吴可仁说。
“那万一我给了这个，另一个又没给，那乘客看到了多不好。”
“你还能提前想到这点，不错不错。”吴可仁很欣慰。“这种情况，就要看你怎么跟乘客解释了。”
关于毛毯的事情，冯之之发现自己太有预见性了，刚上飞机就预知以后要发生的事，直到现在，发毛毯是冯之之最厌烦的一项工作，没有之一。尤其是夏天，经常都是2，3个人抢一条毛毯，就算飞机上配再多的毛毯，一会也就发没了。
吴可仁拿着毛毯对冯之之说：“先把毛毯放到座位上去。”
“啊，这些都要我们来做吗？”冯之之问。
师父看了看周围，说：“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嘛，你想让机长来放吗？”
冯之之急忙挥挥手说：“没，没，我马上放。”
其实不止发毛毯这个事情，客舱里很多事情，冯之之以为不该乘务员做的其实都是乘务员自己在做。以前坐飞机的时候不知道，现在自己飞了才知道。配餐是会把餐食饮料那些送上来，但是他们也只是仅仅送上来，而乘务员必须要进行归类，要把饮料矿泉水那些全部放在指定的餐车里或者备份箱里。而且大家都是女孩，不能说我抱不动这箱水，你来帮我一下，因为大家都这样，你抱一箱水我抱一箱饮料，都沉。所以乘客看见乘务员在飞机上可以把一个超大的箱子放进行李架时，其实并不是乘务员本身力气大，而是锻炼出来的。其实谁也不想自己去搬运这么重的东西，所以渐渐的，腰酸背痛成为了每一个乘务员的职业病。
客舱差不多收拾完了，广播器里传来“叮”的一声，吴可仁立刻站起来，走到前厨房拿起计数器，理了理衣服。一回头见冯之之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急忙说：“之之，这个是上客铃声，以后听到这个铃声你就去客舱站好准备迎客，今天你先站到翼上出口后面去。以后对着声音敏感点，不要这样呆呆的。”
冯之之“哦”了一声就立刻跑到后面去站好，其她乘务员也立即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
吴可仁一进来，余君就朝她打招呼：“这儿，这儿。”
“早啊。”吴可仁说道。“马上放机长了吧。”
“快了，估计就这一个月。”余君说。
“早啊，机长。”吴可仁又朝冯朝打招呼。
“早啊。”冯朝回道。
要说男人喜欢看美女，但是美女也喜欢看帅哥。
想起以前跟陈秋儿，柳俊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过的一个机长，又矮又肥，他们仨儿当时还说只有电视上看到的飞行员才是好看的，生活中的，全都是歪瓜裂枣，除了郑航还真没见过长得好看的飞行员，但是今天的机长和副驾驶，还真是给冯之之惊喜。
果然，还是看的太少了。晚上回去，又有的给秋儿，俊颖聊的八卦了。
机组准备室很安静，大家说话都很小声，这种环境中，冯之之觉得好困。
冯朝见乘务组已经坐下，便开始了机组准备会：
“大家好，我们今天飞厦门单班，航班比较早，大家辛苦一下。飞行时间大概两点半，航路天气现在看比较好，没有太大的颠簸，但一切以实际飞行为准。安全带信号灯，亮着立刻坐上，停止服务，一般轻度颠簸我是不会亮安全带信号灯，但是如果长期亮着，你们也可以打电话进来询问我们。如果客舱遇有什特殊紧急情况，任何一个乘务员都可以跟驾驶舱打电话。如果遇到紧急下降，撤离，我会广播通知大家，一切以公司标准。”冯朝说完，看着吴可仁：“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吴可仁看了一圈乘务员，大家都摇头，便对机长说道：“我们没什么问题了，谢谢机长。”
“那我们再等两分钟就走。”冯朝说。
冯之之一直盯着冯朝，一开始还在认真听机长说的什么，但是后来，慢慢心不在焉，加上晚上没有睡好，早上又起的早，听着听着，看着看着，已经出神了，除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神已经涣散了。
冯朝和余君都发现冯之之出神，余君一时没忍住，用手在冯之之面前晃了晃，但冯之之居然没有反应，这时吴可仁才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冯之之的已经神游三界外。
“这是精神太好，还是精神太不好？”余君边在冯之之面前挥手边自言自语的说。
冯朝看着冯之之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眼珠子都快对眼儿了，觉得十分好笑，便问吴可仁：你徒弟？”
“嗯。”吴可仁推了冯之之一下。
冯之之一下回过神，看见师父表情严肃的盯着自己，意识到刚刚肯定被发现出神了，羞愧的说：“对不起，师父，我保证下次开会的时候一定认真，绝对绝对不会发神。”
吴可仁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在机组准备会上开小差，这可犯了自己的大忌，换了别人，吴可仁肯定是会严厉批评的，但是到了冯之之这儿，吴可仁又把脾气收了回去，一来是能理解第一天上飞机的学员，肯定是错漏百出，而且又是自己飞了大劲儿要过来的徒弟，二来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冯之之。
吴可仁不好意思的跟冯朝说道：“对不起，机长，她第一次上航班，昨晚上没睡好，早上还差点误机，精神一直绷着。”
冯之之一听师父在帮自己跟机长道歉，立即也朝机长说道：“对不起机长，我刚刚只是有点想睡觉，我只是看愣了，但是我的耳朵一直是听着的，您开会说的内容我都知道。”
冯之之霹雳吧啦，把冯朝开会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冯之之一字不差的重复了机长说的话，说完后，还特地跟吴可仁强调：“师父，我没说错吧。”
吴可仁以为冯之之刚才出神，机长开会说的内容一个字儿也不知道，现在听到她一字不差的重复出，虽然还是为冯之之杠杠走神的事情生气，但心理还算比较安慰，但是也提醒冯之之，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
“吴可仁，你小徒弟厉害，刚刚都那样了，耳朵还在工作，可以啊。”余君打趣道。“不过新学员跟机，哎，今天多半又走远了。”
冯之之听到副驾说的这话，心里充满疑惑，她不明白余君说的‘走远了’是什么意思，便开口问：“走远了是什么意思？”
余君听到冯之之提问，有点惊讶，倒不是惊讶她这个问题。他这次仔细观察了冯之之，觉得冯之之一点都不像个第一天上飞机的新乘务员，因为在冯之之身上，余君没有看出一丁点的胆怯。
余君解释道：“走远了就是要延误的意思。”
“那为什么新乘就要走远了。”冯之之继续问。
冯之之这话刚说完，在场所有人一起笑了起来，余君继续跟她解释：“是这样的，航空公司有个特性，就是如果是第一天飞航班的人，不管是飞行的还是乘务的，往往上了航班，航班就会延误，要不就出点其他的小问题，反正就不太平，总归要出点什么事儿，最多情况就是延误，不能按时飞回来，所以就走远了嘛。”
冯之之听着余君说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想想，自己今早差点就误机了，妆也没有来得及化，头发也梳得乱七八糟，还好师父没跟自己计较，刚刚机长开会，又差点睁着眼睛睡着了，闹了这么多笑话。
冯之之点点头，但是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对：“但是延误这个事儿不能怪乘务员啊，乘务员又不开飞机。”
吴可仁立刻打断冯之之：“副驾和你开玩笑，别那么认真。”
师父这么一提醒，冯之之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有问题，不怪乘务员，那不成怪飞行员，这话，把副驾驶和机长都得罪了。
冯朝看出了冯之之有点尴尬，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从航前准备室出来，一行人来到了大门这儿。这里有许多辆机组车，已经在排队等待机组。冯之之跟在吴可仁屁股后面，上了机组车。副驾驶对机组车师傅说道：“师傅，167。”
航空公司跟所有公司一样都有一些自己独特的潜规则，就拿机组车来说。通常一个机组上了机组车，大家的飞行箱会整齐的放在车上专门放置行李的位置。机长则坐在第一排，副驾驶坐在机长旁边或者机长后面，而乘务长会坐在飞行员的后面，乘务员则会按照飞行年限，老乘务员坐在乘务长后面，新乘务员则会自觉地坐在最后一排。
在培训部，冯之之就听教员们讲过，之前一个乘务员不懂事儿，坐了机长的位置，被机长骂了一顿。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看得出航空公司是有很严厉的等级制度。就像在飞机上，机长有绝对的权利，机长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的换下他机组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乘务长和整个乘务组，而被换下的人全部当做误机处理。误机在航空公司算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误机也就是迟到，就跟冯之之今天这种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冯之之打了一个擦边球。一般来说，乘务长发现乘务员迟到了话，会先跟乘务员打电话，确认她的位置，看是否还有时间等她，如果没有时间等，那么乘务长会直接告诉乘务调度乘务员误机，而调度会立即通知备份人员到位代替迟到人员去飞行航班。而只要调度已经通知备份人员的话，哪怕迟到的人赶到了，也同样会被当做误机处理。而且乘务长还有一个权限同机长一样，也有权利换下一个她觉得不适合飞行的乘务员。介于乘务长的这个权限，乘务员也都有所畏惧，因为不是每个乘务长都是讲道理的，如果你遇到一个斤斤计较或者小肚鸡长的乘务长，或者之前得罪过的乘务长，她完全是可以挑一个很刁钻的问题为难你。千万不要说自己理论好，那么厚的一本《乘务员手册》总会有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女人窝，是非多，这种事儿也不算太罕见。
冯之之上了车，瞟了一眼大家的座位，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潜规则。本来她是想坐到最后一排，但是吴可仁直接拉着她一块坐。
“你知道刚刚副驾驶说的167是什么意思吗？”吴可仁问。
“不知道，师父，我正想问您呢。”冯之之摇摇头。
“167指的是停机位。”
冯之之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又问：“师父那我等一会上去干什么呀？”
“今天，你上去先看，把所有人的工作程序先看一遍，明天上航班再做。”
冯之之心里想，别人都在做事情，自己就在旁边呆呆的看着，是不是不太好，便问：“师父，我就只看吗？别人都在做事，我不做好像不太好呀？”
“今天你就先看，但是要认真的看，我会提问，你要是没答出来，到时候跟你误机这事儿一起算。”吴可仁说的很认真。“而且等一会你上去后，第一件事情，先把你的头发重新梳一遍，这碎头发这么多，旅客一投诉一个准儿。”
“头发碎也要被投诉？”冯之之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投诉。”
冯之之倒吸一口冷气。
过了安检到了停机坪，冯之之以前从来没有走过员工通道，除了坐摆渡车会经过停机坪，根本没有机会可以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机场内部。成都机场还挺大的，冯之之算了一下，从过安检到今天她们要飞的飞机下面，整整开了15分钟。而且她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在机场开车要非常仔细，首先得开在车道里，决不能开到车道外面去了，其次是控制好速度，更不说是超速了，而且看到有飞机经过必须立刻停下来，等飞机滑走了，才能继续向前开。
所以，即便是很短的距离按照这么严格的要求来，车辆速度也不会很快。
等车停稳后，机长先下车，穿着反光背心检查飞机去了，副驾驶跟乘务组就先上了飞机，冯之之则一直跟在吴可仁身后。
冯之之一直在想梳头的事儿，想想也真是倒霉，早上起来晚来，除了飞行用到的证件，飞行小包里真是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不过吴可仁早就看出冯之之心里想的事儿，所以上了飞机放好飞行箱，立即从包里拿出一把梳子递给冯之之。
“师父，你......”冯之之对吴可仁突然递来的梳子有点惊讶。
“你连化妆品都没带，我还指望你带梳子？”
“师父，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
“好嘛，那我拭目以待。”
冯之之立即到洗手间，从新把头发梳理了一遍。
吴可仁看着从新梳过头的冯之之，说：“这下看着顺眼多了。”吴可仁还贴心的帮冯之之整理了一下耳发。
冯之之觉得师父的这个动作一下拉近了自己和师父的距离，便问：“师父，你没生我的气了吧。”
“气你差点误机？还是机长开会的时候开小差？”吴可仁问。
“都有都有。”
“你还怕我生气啊？”吴可仁问。“你在培训部连闫海洋都没放在眼里，你还怕我生气？”
冯之之很纳闷：“师父，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敢不把闫老师放在眼里。”
“那你还敢把他推到水......”吴可仁发现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一下闭了嘴，她现在还不想让冯之之知道她和闫海洋有关系。
“师父，你怎么不说了？”冯之之问。“我把闫老师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这个时间，不是聊天的时候。”吴可仁一下回到正题，给冯之之指了指正在干活的其他乘务员，对冯之之说道：“之之，我现在大概给你讲一下，乘务员上了飞机之后是如何开展工作的。你看，现在飞机上什么都没有，乘务员上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紧急设备，前舱乘务员检查前半舱，后舱乘务员检查后半舱，如果有设备不正常，乘务员会立即告诉我，我会通知机务人员进行更换。我们这个工作还有点比较特殊，我们乘务组是临时搭伙的，大家相互不认识，临时记名字大家也很可能记不住，所以我们会给每一位乘务员取一个“外号”，方便大家记。就拿我们今天飞的这种机型来讲，从我乘务长开始，是1号，乘务员分别是2号乘务员，3号乘务员，4号乘务员，5号乘务员，每一个号位的乘务员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正常情况下，号位越小的飞得越久，担任的本号位职责也就越大，号位越大的飞的越少，承担该号位的职责也就越小。我自然不必多说，是负责整个客舱，2号乘务员是负责头等舱区域，也就是整个头等舱乘客吃喝拉撒，都是由2号乘务员负责。而3号，4号，5号乘务员，是负责整个经济舱，但是她们三位各自的责任也是不一样的。3号乘务员是负责经济舱所有餐食机供品的清点，像饮料，餐食，餐盒，洗手间用的盒纸卷纸，旅客用的毛毯，哪怕像牙签，那些小东西，都是由3号清点，少了一样都不行，必须立即报告乘务长。4号乘务员负责最关键的区域，就是翼上出口，坐在翼上座位的乘客，都是由4号乘务员向他们介绍紧急出口们的使用方法，如果一旦出了事，4号乘务员是要负责任的。而5号相对就会轻松一点，毕竟飞行经验不算太多，就负责一下客舱的特殊旅客，及所有的老弱病残孕，都是她负责的对象，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外乎是主动帮忙拿行李，优先发放毛毯靠枕之类，整个飞行过程中多多关注一下。大家今天第一次在一起飞这个航班，相互不认识，而且我们也没有自我介绍的这个环节，因为在准备会上不可能给我们留出时间让我们自我介绍相互认识，所以叫号位，是最好的，而且当你在准备网上，看到自己第二天航飞几号位时，你就一目了然的知道自己应该准备什么，比如飞2号，负责头等舱，就可以提前查一下旅客信息，按照高端旅客的要求进行服务；3号就查一查人数，心里大概有个数，第二天上了飞机，在清点机供品或者餐食时也方便点；4号的话，就看看明天飞的机型，就知道明天介绍翼上出口时，是介绍波音机型的还是空客机型的；5号就查一下，航班上有多少特殊旅客，提前把毛毯留下来这，这样大家的分工一目了然。但是像你这样第一天上航班是没有号位的，所以我让你今天先看看大家是怎么工作，对各个号位的工作基本了解下。以后你正式飞行也是先飞5号位，所以你今天重点观察5号位的工作，等飞完后，你跟我讲讲今天一天都学到了什么，知道了吗？“
吴可仁跟冯之之讲的十分仔细，冯之之也听得十分认真：“好的，师父，我现在大概明白了一些，各个号位都有各个号位的指责。一号是乘务长，2号是头等舱乘务员，3号负责后舱机供品清点，4号负责以上出口，5号主负责机上的特殊旅客。我今天虽然不顶号位飞行，但是我会主动多做事儿的。等会我会好好观察，有什么不懂得我就立刻问您。”
吴可仁发现冯之之果然很聪明，一点就通，她似乎有点明白闫海洋对冯之之又爱又恨的那种心情了。
冯之之看着前面头等舱的2号姐姐正在紧锣密鼓的检查设备，问道：“师父，那餐车和航班上要用的东西，就那些机供品，什么时候到呀？”
吴可仁说：“餐车餐食和所有机供品都是由配餐给我们送过来。”
“那他们什么时来呢？”
吴可仁还没来得及给冯之之解释，就听见广播器里传出一个声音：“姐，配餐到了，后面要开门。”
吴可仁赶忙站起来查看前乘务员的工作面板，拿着广播器说道：“滑梯解除预位，开门吧。”
后面门一打开，整个飞机气流通畅，冯之之感到一股风吹了过来：“哇，好凉快。”
“夏天是挺凉快的，冬天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冯之之瞧着配餐师傅从后面推着餐车，餐车上还放着烤炉架和一些其他的东西。配餐师傅先是放了一摞报纸在头等餐座位上，接着把所有的餐车推进了餐车位里，把烤炉架放进了烤箱。2号乘务员立刻对所有餐车里的东西进行了清点。
配餐师傅对吴可仁父说道：“乘务长，前面8个，后面160，麻烦您签下字。”说完，递给了吴可仁一张单子，吴可仁拿过单子对2号乘务员说道：“前面东西齐了吗？
2号乘务员点完餐，回道：“姐，齐了。”
后面经济舱的3号乘务员也拿着广播器说：“姐，后面餐食清点完毕，全是齐的。”
这时吴可仁才在配餐递给她的那张单子上签字。
配餐单都是两份，一份配餐拿走，一份乘务长留下。
配餐走后，吴可仁继续跟冯之之解释：“之之，你看这一摞报纸我们要先分类好，头等舱8位的报纸我们要先放在他们座椅前方的口袋里，方便他们阅读，每一种一份。剩下的报纸，按照今天飞的航班次数平均分配，我们今天飞两段，就分成两份，一份等一会就发，另一份下一段航班再发。明白了吗？”
冯之之点点头：“明白了，就是保证每段航班都要有报纸可以给乘客看。”
“是的。”
“那那些毛毯枕头怎么弄呢？”冯之之又问。
“头等舱的毛毯枕头必须每人一份，可以先放在他们座位上，经济舱的乘客向我们询问时我们再给，但特殊旅客，像小朋友，老年人，你可以主动给。”
“那万一毛毯不够怎么办呀？”
“毛毯经常都不够。”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给了呗。”吴可仁说。
“那万一我给了这个，另一个又没给，那乘客看到了多不好。”
“你还能提前想到这点，不错不错。”吴可仁很欣慰。“这种情况，就要看你怎么跟乘客解释了。”
关于毛毯的事情，冯之之发现自己太有预见性了，刚上飞机就预知以后要发生的事，直到现在，发毛毯是冯之之最厌烦的一项工作，没有之一。尤其是夏天，经常都是2，3个人抢一条毛毯，就算飞机上配再多的毛毯，一会也就发没了。
吴可仁拿着毛毯对冯之之说：“先把毛毯放到座位上去。”
“啊，这些都要我们来做吗？”冯之之问。
师父看了看周围，说：“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嘛，你想让机长来放吗？”
冯之之急忙挥挥手说：“没，没，我马上放。”
其实不止发毛毯这个事情，客舱里很多事情，冯之之以为不该乘务员做的其实都是乘务员自己在做。以前坐飞机的时候不知道，现在自己飞了才知道。配餐是会把餐食饮料那些送上来，但是他们也只是仅仅送上来，而乘务员必须要进行归类，要把饮料矿泉水那些全部放在指定的餐车里或者备份箱里。而且大家都是女孩，不能说我抱不动这箱水，你来帮我一下，因为大家都这样，你抱一箱水我抱一箱饮料，都沉。所以乘客看见乘务员在飞机上可以把一个超大的箱子放进行李架时，其实并不是乘务员本身力气大，而是锻炼出来的。其实谁也不想自己去搬运这么重的东西，所以渐渐的，腰酸背痛成为了每一个乘务员的职业病。
客舱差不多收拾完了，广播器里传来“叮”的一声，吴可仁立刻站起来，走到前厨房拿起计数器，理了理衣服。一回头见冯之之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急忙说：“之之，这个是上客铃声，以后听到这个铃声你就去客舱站好准备迎客，今天你先站到翼上出口后面去。以后对着声音敏感点，不要这样呆呆的。”
冯之之“哦”了一声就立刻跑到后面去站好，其她乘务员也立即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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