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4日 情人节

    叶落有声，晚风清凉，一路上都是桂花的清香。刚才下过朦胧细雨，路上行人稀少，地面模糊地倒映着城市的光亮。暧昧灯光下，走过一对漂亮的青年男女——是精心打扮过后的我们。漫步在安静的湿漉漉的人行道上，我们步调一致，每踏出一步都是重叠的声音，没有谁愿意加快脚步。我们没有说话，都十分紧张，但我们互相欣赏，我们都在默默地期待着。

    虽然我们都希望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希望彼此可以相互陪伴着，无论走多远都不会觉得疲惫。但路是有尽头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我们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所以，必须得有人先打破沉默——

    “你冷吗？”我轻声地问，生怕打破夜的清净。

    你低眉垂眼，细细地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空气中弥漫着四季桂清新的香气，我笑着说：“真羡慕你，每天在下班的路上都能闻到桂花香。”

    你抬眼看了看道路绿化带栽种的四季桂，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

    人行道旁有一排大叶榄仁，枝叶繁茂，每一片叶子的末端都凝固着晶莹的水珠。一阵清风吹过，叶尖上的水珠哗啦啦地落地，浩浩荡荡地冲击着地面上零散的枯叶。

    你惊讶地往我身边靠，发梢掠过我的手臂。

    我陶醉在你身上散发的迷人的幽香。我多想搂住你的肩膀，给你安慰。可我没有，我低下了头。

    你也意识到那薄薄一层隔膜的存在，又迅速往外挪了一步。

    我们都低着头，失落着。

    我对你是渴望的，就像被困在泥里的蚯蚓渴望呼吸——我希望你也一样。

    我紧张地看了你一眼，你羞涩地别过脸去。你也和我一样不知所措。

    我抬起头深呼吸，心想：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我咬了咬嘴唇，说：“你大概知道我的工作，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

    你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目视前方。

    你略显严肃的目光使我没有勇气说下去，我看不起自己。任何话语都显得无力，我低着头轻叹了一声。

    没有风的时候，四周很安静，只有我们的脚踩碎枯枝枯叶的声音——整齐但是凄凉——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我十分沮丧，在这凄美而又浪漫的夜晚，我害怕错过你。

    我苦涩地笑着，自嘲道：“我的身世也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普通，虽然我也有理想，但它就像梦境一样遥远。”

    你表情严肃而失落，双手的手指在身前不自然地纠缠着；低头沉默着。

    一片枯叶在我们面前优雅地盘旋，下坠。落地时，那声清脆，恰似梦碎。

    我忍着悲伤，双唇紧闭，决定沉默到最后……

    “好香啊”，你忽然抬起头说。

    你欢愉的声音使我吃了一惊，我惊讶地看着你。你的表情轻松自然；你双目紧闭，感受着桂花的飘香。柔和的光线洒在你洁白的脸上，我的心为你的纯真和温柔所感动。

    “嗯”，我轻声应道，“我喜欢桂花。简单，芬芳。”

    你睁开眼，微笑着。

    “像你”，我说。

    扑哧一声，你甜蜜地笑了。

    看着你迷人的笑脸，我既感动又忧愁。我说：“你是个好女孩。”

    你看了我一眼，抿着嘴踌躇着。

    又是一段沉默。在这静谧而又暧昧的时刻，你我都觉得，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两颗心便能触碰到一起。

    路的尽头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们都放慢了脚步。

    人行道旁的台阶下有一汪积水，水面如镜，水中有一盏明亮的路灯缓缓飘过——就像夜空中的圆月时隐时现。一颗水珠落入水中，打碎了一面镜子，却格外安静。待水面恢复平静，一轮“圆月”停留在那里——

    我在朦胧的灯光下驻足。

    你往前走了一步，也站住，然后回头看着我。

    我鼓起勇气直视你的双眼，努力不让激动的泪水模糊视线。我说：“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从自己的喉咙里听出了哽咽，余下的话仍未出口，情绪已涌上心头。

    你的眼中盈着泪水，鼻头红润，小嘴却倔强地微笑着。

    “我可以抱一抱你吗？”我轻声恳求道，眼神懦弱却渴望。

    你闭着眼点头默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温柔地将你搂在怀里，像要搂住一缕烟；然后迷恋地将你抱紧，像要锁住你的一生。

    清风又带落一片雨，洒在地面和落叶上，扰乱那一汪积水，也落在我们头上。

    我们紧紧相拥，两颗心紧靠在一起，热烈的爱情在雨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