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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师父

    天地之间,细雨蒙蒙。

    一道人影凌空飞行在蒙蒙细雨中,衣带飘飘,却淋不到一丝细雨。

    山林在他脚下急退而去,几个呼吸间,就已飘过了一座山,一片林,恍若仙人。

    突然人影轻咦一声,停留在了空中,他望着远处的一片树林。片刻后他飘身落在一座山头上,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对着山下那片树林屈指一弹,那片树叶已化作一道流光,射向了树林,眨眼间已没入林中。下一瞬人影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消散在细雨中。

    林中,兀自惊骇失神的刘闯,突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朝着自己排山倒海似的涌了过来,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就已被吹飞了出去,狠狠地落在了十几米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看到一道人影正站在自己之前所站的地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便把目光看向了花落尘。

    另一边,本来飞身去阻拦刘闯的韩明,此刻也被一股气流掀飞,摔落在了五米开外。他刚刚爬起来,也看到了那道人影!

    这是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穿着一身出尘的素服,背后背着一把宝剑,面容清癯俊逸,很有仙风道骨的风范。

    素服男子关切地看着花落尘,柔声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花落尘静静看着这位仙人般突然出现的人,心中很是惊奇,这世间原来竟然有这般神奇的人。他问道:“你是神仙吗?”

    无论他平时多么淡然自若,多么看淡生死,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有着孩子对神仙的好奇。

    素服男子笑道:“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仙?我也是人,只是厉害一点而已。”

    花落尘点点头,道:“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我并无大碍。”

    素服男子点点头,看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口中称奇道:“真是一块难得的璞玉,经脉清奇,几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啊。”他又不免惋惜地叹道:“可惜,可惜呀!”

    闻言花落尘淡淡自嘲道:“可惜小子天生心脉残缺不全,体弱多病,根本无法习武练气,而且命也不久矣,空负了这天生的好体质。”说后他又淡淡的笑了,笑中有着淡淡的一丝惆怅,一丝悲凉。

    素服男子默然,突然他眼神凌厉地看向一边的刘闯和楚老头,喝道:“真是毫无人性!你们二人竟然连一个还有两年可活的孩子都要杀,我看也没有必要再让你们活着了。”

    刘闯和楚老头闻言顿时被吓得大汗淋漓,楚老头赶紧拱手道:“上人见谅,我们二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刘闯早已跪在了地上,道:“我们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奈何身不由己,求上人饶我们一命吧。”

    素服男子道:“身在江湖,虽身不由己,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像你们这般毫无原则的人,留着也是为害一方。”

    说着他轻轻抬起右手,刚要指向二人,一边的花落尘突然开口道:“他们也的确不算大奸大恶之人,平时也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望前辈能够放过他们吧。”

    素服男子诧异地看向他,问道:“他们要杀你,你竟然还让我放过他们?”

    花落尘看了二人一眼,道:“要杀我的人并不是他们,就算今天他们没有来杀我,也会有另外的两个人来。这世间愿意做别人手中的刀的人,又哪里是可以杀的尽的?”

    素服男子道:“你当真要我放了他们,你就不怕他们来日再来杀你?”

    花落尘道:“一个还有两年可活的人,还怕别人来杀吗?像我这般多活两年又有什么意义?少活两年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对未来毫无期待,对生命毫无眷恋,甚至对活着还是死去都无所谓的人,也确实不在乎别人来不来杀自己了。

    他漠视的是自己的生命,却希望别人能够好好活着,如果别人真的非死不可,他其实也并不会难过,因为别人的死活也与他无关。只是能够活着的人,能不死就不要去死,真要死了也就死了吧。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寻短见的原因,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究竟有什么意义!

    素服男子默然,他看着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神情的孩子,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小小年纪竟然就对世事看得这般透彻,这般淡然。

    素服男子对楚老头二人道:“今天我就暂且放过你们,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二人慌忙感激他的不杀之恩,随后又对花落尘感激了一番。

    楚老头道:“老夫对天发誓,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对大公子不利,而且在大公子有难的时候,一定会以命守护。”

    刘闯也道:“刘某也是!”

    花落尘道:“我不用你们以命守护,我的命也不值得你们这样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的却是韩明。

    韩明道:“你是小姐的儿子,以命守护你,是我的职责。”

    他守护的不仅仅是花落尘,更是他心中的爱意。

    花落尘默然,便对素服男子道:“前辈,小子体弱,站了这么久已有些疲累,就先走了。”之后他就打着雨伞朝树林外走去。

    韩明把王老汉扶起来,跟在他的后面。楚老头和刘闯互望一眼,也跟了上去。

    看着虽然步履虚浮却每一步走的都很平稳的少年,素服男子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叫道:“孩子,倘若我可以医治你的身体,你可愿意跟我走?”

    花落尘突然停下了脚步,如果说此刻他不激动,那一定是骗人的。一个本来对未来不再有所期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道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光,在自己的面前闪耀,又岂能不激动?

    少年缓缓转过身,虽然尽量维持着淡淡的神情,却让人可以一眼看出他此刻的激动之情。他问道:“你说真的?”

    素服男子笑道:“我不但可以医治你的身体,而且还可以让你成为绝世高手,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花落尘跪拜道:“花落尘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