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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1

    这几日连绵阴雨,使得这个荒野小镇白天也没有什么人外出,闲暇的只围在家里谈天气。钱小和骑马经过此地时,正赶上这种天气。看天色已不早,若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灵龙山,须慌张赶路才行。钱小和心道亦不是紧急事务,且在这小镇住一晚再赶路不迟。

    钱小和当下正想去哪里投宿,偏转眼光一看,街道右侧便有一家客栈,上书:苍龙客栈。客栈两个把门柱子上面是一副对联,年代已久,但字迹依稀可辨,上书:祥云卷风,沧海会友。钱小和看完,奇怪道:这对联也是奇怪,只四个字,却也大气。

    钱小和抬头看看,日暮伴落霞,眼见天色要暗下来。心道:就这家住了,明日再赶路也好。便略勒马绳,朝苍龙客栈去了。

    那门前小二见来了客人,唱了一个诺,待钱小和下了马,将马牵后院去。钱小和进得客栈,才发现这里早已经热闹非凡。大厅席位各有人坐,还有大多站立在大厅中,姿态百样,表情不一。钱小和看看,也无小二应和,只好分开人群,走到柜台,见年轻掌柜正忙着算账,算盘打得飞快。钱小和待这掌柜紧算了一阵,喝茶间问道:掌柜的,今日客栈如此热闹,可有房间住?

    那掌柜只斜眼看了钱小和一下,便道:房间倒是多的很,别看厅堂人多,到得半夜人影没有一个。

    钱小和奇怪道:这是为何?这些人只为吃顿饭不成?

    掌柜嘿嘿一笑,收起算盘道:看你也是道上的,怎么连苍龙客栈都没有听说过?苍龙客栈苍龙飞,多大的名气,你却不知。

    钱小和微微笑到:还望掌柜赐教。

    那掌柜也不再说话,只往外看,自言道:今儿可是中秋了。

    钱小和心道:没曾想时日飞快,已经中秋了。但听这掌柜的语气,似乎与这客栈有关,江湖上也是藏龙卧虎,这荒野小镇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且呆这里瞧瞧。

    正想间,大厅忽然传来高喝:奶奶地,你恁地不讲理,这凳子本就是老子的,刚刚起身,你便坐了上来。

    这声音不大,却低沉地紧。钱小和寻声音望去,只见大厅正中,站立起一个大汉,满脸胡须,正吹胡子瞪眼。钱小和心道:想必是有人抢了他的座位,但照这样的相貌应当是性急之人,早应该出手争抢,却为何这人只是叫骂?

    钱小和靠近一看,这才明白,只见那大汉旁边坐了一个姑娘,简练的素色打扮,却也是有些姿色。那姑娘怀抱琵琶,仰头正看着大汉。

    那大汉叫骂一阵,看看这姑娘也不理她,却真怒了,便一手去抓那姑娘的琵琶,一手去抓姑娘的胳膊。钱小和心道:这大汉臂力非同一般,抓着这瘦弱女子,可有她受的。没曾想那女子纹丝不动,待那大汉手近,早侧身回避,且同时倒转琵琶,砸向那大汉。

    众人只看呆了,谁也没曾想这姑娘的武器就是琵琶,原来是个铁琵琶。

    大汉赶忙退后,手背还是被琵琶划了一道,参出鲜血来。那大汉怎肯罢休,抽出随身匕首,便朝那女子刺去。没想那女子身法奇快,不待大汉近身,早飞身欺到大汉身前,胳膊肘往那大汉怀里轻轻一撞,只听得啪啪几声,大汉的肋骨断了几根。那大汉更是疯狂,回手便往那女子身上插去。女子轻轻躲闪开去。倒是那大汉收手不住,竟把匕首插到了自己的软肋处,未有哼一声,便倒地动弹不得。

    众人放声大笑,那大汉躺在地上,只瞪着眼睛,恨极了那女子,却无可奈何。掌柜的见那大汉伤势严重,怕出了人命,忙令小二们拖了大汉出去。

    抱琵琶女子回到座位上,朝众人一笑道:女子小君献丑了。众人又是哄笑一番,中间有人大声道:你那铁琵琶却是打人的还是弹唱的,若是再弹唱得好,也不愧对你那铁琵琶。

    小君轻轻起身,道了个万福道:大家如不嫌弃,且让王小君给各位弹唱一曲。说罢,便坐下轻挥手指,只听那琵琶声音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干脆利落。且听王小君唱到:

    圆月夜

    夜无声

    都道是

    祥云随风卷

    引来了苍龙

    唱一曲

    离别梦

    只为送君一程

    都道是

    自古年少多壮志

    莫成了落魄英雄

    一曲唱罢,众人齐声叫好:果然是弹得一手好琵琶!王小君收起琵琶道:各位,今日月圆,苍龙再现,大家无非就是想见识下什么样的人物拿了苍龙剑。当中,也定有想把苍龙剑夺了去的,劝大家一句,苍龙剑不是每个人都能佩戴的。20年等待,只当看看吧。

    众人有应声附和的,亦有不屑的。钱小和心道:原来这客栈如此热闹只因有把名剑要出现。但行走江湖几年,也未听说过什么苍龙剑,莫非真是宝剑不成?看这王小君不像行走江湖的,倒似大家小姐,不知什么来头。

    王小君坐在那里不再说话,倒是那掌柜的在钱小和后面道:不就是一把破剑,如何就有这么大魅力?

    钱小和正待要转身去问,旁边有人道:这苍龙剑都传说是无上的宝剑,得了它就能号令群雄。你我兄弟要是得了,嘿嘿……

    又一人道:老弟,这苍龙剑不是你我这几下子就能夺得去的。听老一辈说20年前,就是在这个客栈,为了这苍龙剑,不知道死伤多少人,才有个叫周成天的夺了去,后来又传说此人被人杀害,从此苍龙剑就此失踪了。奇怪的是,20年后竟然有人放出风声,说苍龙剑再现苍龙客栈,不知为何。

    后面掌柜的道:唐氏兄弟,你们就别穷打算了,能看见就算你们的福气。当年我老爹刀尖上露了个脸,就玩完了。那年苍龙客栈没有人活着出去,谁都不知道这苍龙剑是怎么回事。

    唐氏兄弟老大道:那客栈中的人确实运气不好。不过,这苍龙剑就此失踪,无从寻找,今日重现,不知道目的为何。

    掌柜的道:人可以消失,宝贝失传了,那就太可惜了。想必持有此剑的人老了,要寻找剑的新主人也未可知。转头看看门外道:管他什么目的,非得再跑到我这客栈闹腾一番,得了空,看我怎么砸拿剑那个人。

    唐氏兄弟老二道:说是月圆之夜,看看天也黑了,怎不见人呢?

    老大道:宝剑岂能轻易出现!

    钱小和听得几人对话,大概知道今日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周天成是何许人?从周天成手中夺走苍龙剑的又是谁?既然那人千方百计夺走苍龙剑,为何还要让其重现呢?钱小和来了兴趣,非要看个究竟。

    众人说话谈笑间,已经是午夜时分,客栈外月色明朗,清风徐徐。大部分人却开始紧张,不再说话。只有小部分人为了壮胆子边喝酒边划拳,使得客栈的气氛免于沉静。王小君坐在大厅正中,早将琵琶绑在背后,一直看着客栈门外,唐氏兄弟低头聊天,不时也看下门口。钱小和依靠在大厅一根柱子上,看着客栈的各色人等,愈觉得这宝剑出现的不一般。心道:这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忽然划拳的人群中,一人大叫道:苍龙剑怎么还没来!便拿起桌上的杯子,朝门外摔去。王小君却忽然起身道:来了!

    众人瞬间静了下来,都朝门外看去。钱小和亦听到脚步声,却看门外,并没有人来。这只是眨眼的功夫,众人正要回位,那摔杯子的人却道:俺摔出的杯子怎么没有个声儿呢?

    众人又是一下子静在那里,同时都朝门外看去。众人同时大喊:来了。只见,一个长条包裹顶着那酒杯,从门外飞了进来。速度其快,足见掷出这包裹之人的力道用得极大。那长条包裹正钉在钱小和依靠的柱子上方,破碎的杯子残渣还未落到地上,王小君早纵身向那包裹抢去。

    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亦一起往那柱子围去。钱小和赶忙闪开,退到后面,看众人叫骂中抢向王小君。王小君还未能够到那包裹,脚跟早被人拉住,硬生生给拉了下来。中间还有人骂道:这臭娘们,跟咱们说不要抢,反倒她抢得比谁都快。

    王小君在空中被人给拉住,低头看去,也是个大汉,便双脚一沉,正落在那汉子头上,双脚发力一蹬,那汉子哎呀一声,便倒在地上,被围着的人踩了去。王小君借力有朝那房顶穿去,钱小和在后面看的真切,王小君左右早纵起两人,正式唐氏兄弟,直取王小君。却不待两人近得左右,下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砸向三人,中间还有的骂道:娘的,全都抢了,先砸跳得高的。

    三人忙于躲闪,眼见那包裹就在跟前,却是拿不住。唐氏老大大叫道:不干了,便落了下来。王小君与唐氏老二同时抓住屋顶的横梁,避开砸来的杯子碗筷,等待时机去抢那包裹。那下面的人,见谁去抢谁就遭殃,只在下面叫骂,却无人再往柱子上方跳。

    一个大汉道:拼了。只见那人抱紧了柱子,摇晃了几下,竟把柱子给拆了。那柱子直砸上钱小和,钱小和纵身跳开。好在这大厅有四根柱子,不然房子非坍塌不可。

    那王小君见柱子要倒下时候,不顾那些碗筷,纵身往柱子上跳去。唐氏老二亦跟在后面,就等在后面检便宜。哪知那拆柱子之人却抱着柱子左右抡去,把那周围之人砸到了不少。王小君见柱子方向改变,落地后脚尖一点,又朝柱子跟去。唐氏老二跟不及,便落在一旁大声喝骂。

    钱小和闪到一边,看这王小君拼命去抢这包裹,心道:难道这把苍龙剑值得此人这样拼命?

    正想间,那柱子又横扫到钱小和跟前,王小君紧随其后。钱小和见那包裹正对自己冲来,轻身起跳,左脚将那包裹一勾,右脚在柱子上发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包裹被钱小和从柱子上勾了出来,那抱柱子大汉也因为被钱小和踩得使劲,双手丢开了柱子,骂道:老子不玩了。

    钱小和反手将包裹拿到,正落在掌柜的柜台,只见那掌柜的早躲在柜台下,抖个不停。

    王小君见钱小和拿到了包裹,大喝道:还我!

    众人见有人拿到包裹,竟安静下来,但看钱小和如何。

    钱小和站定,包裹已经散开,露出一把剑柄。钱小和只一瞧,便知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并无特别。便朝王小君道:这位姑娘,在下无意拿得这包裹,只是不知这包裹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待王小君答话,众人中有人喊道:得到它,能号令群雄!

    钱小和微微一笑道:我已然得到了,各位,请回吧!

    众人相互看看,不知何意。钱小和又道:得剑者不是可以号令群雄?为何各位还站这里?其实,这包裹里的剑并无特别,请各位看了。钱小和将包裹打开,将那剑抽出,手指轻轻一弹,那剑便应声而断。

    众人全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王小君怒道:你竟把它折断了,我跟你拼了。抽出身后琵琶,便朝钱小和砸过来。钱小和迷惑道:姑娘,本不是宝剑,何必为它拼命。说话间,躲过王小君的琵琶,跳到一旁。唐氏兄弟忽然怒骂道:鬼个宝剑,被耍了!王小君却去捡了断剑,看了一会,轻声道:剑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