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始皇嬴政微服私访
一马当先的将闾锁紧缰绳。
大皇子扶苏和丞相李斯也紧随其后勒止胯下骏马。
三人呼哧带喘，已然累得腿脚发软。碍于在陛下面前不能失态，他们只能强忍胸腔燥热，到嬴政面前躬身待命。
嬴政一改方才的畅爽随性。
打量扶苏和、闾几眼，嬴政不怒自威，凝眉道：“胡亥呢？他的那匹枣红马是羌人进贡的良种，不比朕的黑鬃逊色多少。你们兄弟二人都能跟上朕，为何却不见胡亥的踪影？”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顺脚下的宽敞大道向西眺望，眼中尽是对胡亥没能跟上来的不满。
扶苏见状，连忙屏住气息，向父皇答话。
“回父皇，十八弟年纪尚小，想必是还不熟练骑术。父皇不必担心，这一路上有章邯将军率影密卫随行，十八弟不会有危险。”扶苏忍着肺叶火热，几句话讲得格外艰难。
将闾趁此机会调整内息，稍加缓和后，急忙补充：“父皇不必多虑，除了章邯将军的影密卫，中车府令赵高的罗网高手也出动了，十八弟很快就会赶上来。”
嬴政闻言，冷声一哼。
显然是并不满意扶苏、将闾的回答。
其实这兄弟二人所答复的内容没有任何问题。
可这些并非嬴政想听的。
位于一旁的李斯，默默摇了摇头。
身为大秦丞相，李斯是从嬴政还没铲除嫪毐的时候，便死心塌地追随了，此刻没人比李斯更清楚嬴政的心思。
经历过成蟜叛乱，嬴政对于兄弟情感，心里始终有伤疤。
嬴政固然希望扶苏、将闾和胡亥之间能兄友弟恭。
可这仅仅是作为父亲想看到的。
嬴政是秦始皇！
嬴政迟早要在子嗣里选一位最优秀的皇子成为秦二世。
君王要冷酷无情。
一味讲究兄友弟恭乃大忌。
身为儿子们的父亲，嬴政欣慰扶苏、将闾能帮衬着胡亥说话；可身为大秦始皇帝，嬴政对扶苏和将闾的回答极其不满。
于是，
嬴政表情凝重，清了清嗓子，肃声道：“朕与胡人之女所生的子嗣，想不到竟如此废物。也罢！扶苏、将闾，你们兄弟二人是朕较为看重的皇子，现在谁能告诉朕，从南郡之东的牌坊至此有多少里？”
胡亥被落在后面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
嬴政开始询问正事。
这回可把扶苏和将闾乃至李斯都给难住了。
从牌坊至此地有多少里路？
这谁能算出来啊！
三人能策马追上嬴政，已经是竭尽所能，哪还有额外精力计算这条路的距离。
李斯先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将闾，而后面面相觑。
嬴政明白让他们回答这个问题是有些为难。
将左手负在身后，嬴政向右侧密林挥了挥手，召唤出一道黑影。
黑影是影密卫统领章邯。
待其单膝跪下待命，嬴政重复方才的问题，让章邯来回答。
章邯毫不含糊，几乎不假思索，将估算的距离讲出。
约莫四百一十里！
这个数字令丞相李斯震撼了。
难以想象如此宽敞平坦的大道居然达数百里长。
尽管李斯有长度预期，可当听到更接近实际的距离时，仍免不了被小小地震撼到。
嬴政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但实际上，嬴政内心对“四百一十里”的震撼，一点都不比李斯少。
点了点头，嬴政摆手示意章邯退下，继续带领影密卫保障安全。
“李斯。”
“如果让你在八百里秦川建造这样的路，使秦地的各个关隘和郡城相连，预期两年之内竣工，你需要多少资金、人力、粮饷？”
“朕是指，在不动用六国余孽补充劳役的情况下。”
嬴政捋着胡须问道。
刚听见询问时，李斯心算飞速，没等嬴政说完，便已经有了答案。
然而当嬴政讲出最后一句，李斯整个人都懵了，原本计算好的规划被彻底搅乱。
不动用六国余孽补充劳役？
要求太严苛！
李斯根本无法想象纯凭老秦人该如何完成偌大工程。
别说是两年以内了。
就算有二十年的时间，也做不到以如此宽敞的石灰路，令秦地的各个关隘、郡城相连。
无法回答的李斯只能低头。
嬴政清楚自己方才的问题是过于刁难李斯了。
但嬴政并非有意为难，而是觉得好奇，他很疑惑自己的儿子秦子衿是如何在短短两年里，于百越修建出如此宽敞的官道。
莫非真像胡亥所说……
身为东夷王的秦子衿肆意搜刮民脂民膏么？
嬴政愈发好奇。
怀着对真实情况的渴望，嬴政整理衣领，沉声道：“扶苏、将闾，你们尽快整理着装，随父皇前往豫章郡城。朕要带着你们微服私访，去看一看你们的亲兄弟秦子衿，究竟是如何治理百越三郡十二城的。”
嬴政说完后，再次翻身跨上黑鬃马，向东进发。
扶苏和将闾相视一眼。
二位皇子毫不犹豫地上马随行。
李斯没有迅速跟上，而是沉默地思考了起来，揣度嬴政的心思。
经过一番分析，李斯的表情渐渐凝重，隐约得出结论。
——倘若没有猜错，此刻的嬴政，开始重视秦子衿了。
当初在秦子衿索要外封王位时，嬴政对他很不看好，甚至百官都清楚，即便是胡亥都比秦子衿更有可能成为太子。
嬴政让秦子衿当东夷王，更是将这一点给证实了。
但现在，
嬴政先是将南巡路径改道至百越三郡。
此刻又直言微服私访豫章。
李斯岂能看不出嬴政此举，是对秦子衿有多么重视？
一直以来，李斯认为扶苏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毕竟陛下经常提及，想让扶苏随蒙恬前往北疆抗击游牧。
蒙家军乃大秦精锐。
黄金火骑兵更是蒙家军的根本。
蒙恬又是名门将后，嬴政将其作为国之栋梁培养，朝廷上下可谓无不知晓。
这样的情况下，嬴政让扶苏与蒙恬同行戍边，毫无疑问是给扶苏镀金，将扶苏视作大秦第一顺位继承人。
现在嬴政的想法有所转变。
李斯明白自己该开始试着“投资”东夷王秦子衿了。
搞不好……
未来的秦二世很可能是秦子衿！
想清楚这些后，李斯翻身上马，紧随嬴政、扶苏、将闾父子三人。
又过了一个时辰。
太阳落山。
此刻天边仅凭浅淡余晖映光。
嬴政一行顺着豫章官道抵达了距离豫章城一里外的小关隘。
关隘规模不大。
由杉木搭建的关隘，宽度仅比平坦官道长一点点，高度目测至少有三丈，与两侧土丘形成天然屏障。
位于关隘的顶部，牌匾雕刻六个大字，是{豫章郡收费站}。
抵达收费站的嬴政并未多么新奇。
毕竟在大秦匡定华夏大陆的西域前，包括大秦在内的西域七国便已建设类似的收费关隘，以收取各国富庶商贾的过路费。
嬴政理解并认可秦子衿设立收费站的政策。
只是接下来，关隘收费人员的一番话，令嬴政大跌眼镜。
“你们几个挺有钱啊！”
“穿得都是蜀锦，样子像川地客商，是来俺们豫章城做生意的么？”
“如果是做生意的，为啥没见你们带马车拉货，莫不是半路上被土匪给抢了？”
身穿皮甲的守关士兵，大摇大摆地到嬴政面前询问。
嬴政打量此人一番。
以大秦始皇帝的身份，哪怕是此刻正微服私访，区区镇守小关隘的兵卒，亦没资格与自己交流。
嬴政置之不理。
李斯见状，连忙策马走过去，以商贾语气答话。
“这位兄弟。”
“我们是来自秦川的商人。”
“听闻东夷王秦子衿将百越之地发展得非常好，故而我们想先来瞧一瞧百越的情况。倘若发展确实不错，我们再将生意搬到豫章城来。”
“还望小兄弟能通融一二，让我们四人先进关隘，明日一早好进豫章城。”
李斯乐乐呵呵地说着，顺手从衣袖中掏出小银块，塞进镇守关隘的兵卒手里。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李斯深谙此理。
一枚小银块想必能轻松解决问题了。
然而，
就在嬴政、扶苏、将闾乃至李斯都认为士兵会私吞钱财并放行时。
啪……
一声脆生生的掌掴格外响亮。
只见镇守关隘的士兵，竟然将手中的小银块砸进李斯怀里，并卯足了力气扇了李斯一巴掌。
“混账！”
“夷王大人的名讳，岂容你这个肮脏商贾直呼？”
“还特么用肮脏的银子贿赂俺！你当俺是什么人？俺会为了区区几两碎银，就愧对越王大人对俺们这些士兵的信任么！”
士兵咆哮嘶吼，一把抓住李斯的衣领，双目满是血丝。
此般突如其来的凶恶表现着实将李斯吓懵了。
虽说大秦覆灭六国后，银两尚未在秦国各地流通广泛，可毕竟也是货真价实的钱啊！
李斯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为用碎银子贿赂士兵而遭受掌掴。
扶苏、将闾也手足无措了。
唯有嬴政眯着眼，短暂惊讶后竟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了欣赏神色。
大皇子扶苏和丞相李斯也紧随其后勒止胯下骏马。
三人呼哧带喘，已然累得腿脚发软。碍于在陛下面前不能失态，他们只能强忍胸腔燥热，到嬴政面前躬身待命。
嬴政一改方才的畅爽随性。
打量扶苏和、闾几眼，嬴政不怒自威，凝眉道：“胡亥呢？他的那匹枣红马是羌人进贡的良种，不比朕的黑鬃逊色多少。你们兄弟二人都能跟上朕，为何却不见胡亥的踪影？”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顺脚下的宽敞大道向西眺望，眼中尽是对胡亥没能跟上来的不满。
扶苏见状，连忙屏住气息，向父皇答话。
“回父皇，十八弟年纪尚小，想必是还不熟练骑术。父皇不必担心，这一路上有章邯将军率影密卫随行，十八弟不会有危险。”扶苏忍着肺叶火热，几句话讲得格外艰难。
将闾趁此机会调整内息，稍加缓和后，急忙补充：“父皇不必多虑，除了章邯将军的影密卫，中车府令赵高的罗网高手也出动了，十八弟很快就会赶上来。”
嬴政闻言，冷声一哼。
显然是并不满意扶苏、将闾的回答。
其实这兄弟二人所答复的内容没有任何问题。
可这些并非嬴政想听的。
位于一旁的李斯，默默摇了摇头。
身为大秦丞相，李斯是从嬴政还没铲除嫪毐的时候，便死心塌地追随了，此刻没人比李斯更清楚嬴政的心思。
经历过成蟜叛乱，嬴政对于兄弟情感，心里始终有伤疤。
嬴政固然希望扶苏、将闾和胡亥之间能兄友弟恭。
可这仅仅是作为父亲想看到的。
嬴政是秦始皇！
嬴政迟早要在子嗣里选一位最优秀的皇子成为秦二世。
君王要冷酷无情。
一味讲究兄友弟恭乃大忌。
身为儿子们的父亲，嬴政欣慰扶苏、将闾能帮衬着胡亥说话；可身为大秦始皇帝，嬴政对扶苏和将闾的回答极其不满。
于是，
嬴政表情凝重，清了清嗓子，肃声道：“朕与胡人之女所生的子嗣，想不到竟如此废物。也罢！扶苏、将闾，你们兄弟二人是朕较为看重的皇子，现在谁能告诉朕，从南郡之东的牌坊至此有多少里？”
胡亥被落在后面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
嬴政开始询问正事。
这回可把扶苏和将闾乃至李斯都给难住了。
从牌坊至此地有多少里路？
这谁能算出来啊！
三人能策马追上嬴政，已经是竭尽所能，哪还有额外精力计算这条路的距离。
李斯先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将闾，而后面面相觑。
嬴政明白让他们回答这个问题是有些为难。
将左手负在身后，嬴政向右侧密林挥了挥手，召唤出一道黑影。
黑影是影密卫统领章邯。
待其单膝跪下待命，嬴政重复方才的问题，让章邯来回答。
章邯毫不含糊，几乎不假思索，将估算的距离讲出。
约莫四百一十里！
这个数字令丞相李斯震撼了。
难以想象如此宽敞平坦的大道居然达数百里长。
尽管李斯有长度预期，可当听到更接近实际的距离时，仍免不了被小小地震撼到。
嬴政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但实际上，嬴政内心对“四百一十里”的震撼，一点都不比李斯少。
点了点头，嬴政摆手示意章邯退下，继续带领影密卫保障安全。
“李斯。”
“如果让你在八百里秦川建造这样的路，使秦地的各个关隘和郡城相连，预期两年之内竣工，你需要多少资金、人力、粮饷？”
“朕是指，在不动用六国余孽补充劳役的情况下。”
嬴政捋着胡须问道。
刚听见询问时，李斯心算飞速，没等嬴政说完，便已经有了答案。
然而当嬴政讲出最后一句，李斯整个人都懵了，原本计算好的规划被彻底搅乱。
不动用六国余孽补充劳役？
要求太严苛！
李斯根本无法想象纯凭老秦人该如何完成偌大工程。
别说是两年以内了。
就算有二十年的时间，也做不到以如此宽敞的石灰路，令秦地的各个关隘、郡城相连。
无法回答的李斯只能低头。
嬴政清楚自己方才的问题是过于刁难李斯了。
但嬴政并非有意为难，而是觉得好奇，他很疑惑自己的儿子秦子衿是如何在短短两年里，于百越修建出如此宽敞的官道。
莫非真像胡亥所说……
身为东夷王的秦子衿肆意搜刮民脂民膏么？
嬴政愈发好奇。
怀着对真实情况的渴望，嬴政整理衣领，沉声道：“扶苏、将闾，你们尽快整理着装，随父皇前往豫章郡城。朕要带着你们微服私访，去看一看你们的亲兄弟秦子衿，究竟是如何治理百越三郡十二城的。”
嬴政说完后，再次翻身跨上黑鬃马，向东进发。
扶苏和将闾相视一眼。
二位皇子毫不犹豫地上马随行。
李斯没有迅速跟上，而是沉默地思考了起来，揣度嬴政的心思。
经过一番分析，李斯的表情渐渐凝重，隐约得出结论。
——倘若没有猜错，此刻的嬴政，开始重视秦子衿了。
当初在秦子衿索要外封王位时，嬴政对他很不看好，甚至百官都清楚，即便是胡亥都比秦子衿更有可能成为太子。
嬴政让秦子衿当东夷王，更是将这一点给证实了。
但现在，
嬴政先是将南巡路径改道至百越三郡。
此刻又直言微服私访豫章。
李斯岂能看不出嬴政此举，是对秦子衿有多么重视？
一直以来，李斯认为扶苏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毕竟陛下经常提及，想让扶苏随蒙恬前往北疆抗击游牧。
蒙家军乃大秦精锐。
黄金火骑兵更是蒙家军的根本。
蒙恬又是名门将后，嬴政将其作为国之栋梁培养，朝廷上下可谓无不知晓。
这样的情况下，嬴政让扶苏与蒙恬同行戍边，毫无疑问是给扶苏镀金，将扶苏视作大秦第一顺位继承人。
现在嬴政的想法有所转变。
李斯明白自己该开始试着“投资”东夷王秦子衿了。
搞不好……
未来的秦二世很可能是秦子衿！
想清楚这些后，李斯翻身上马，紧随嬴政、扶苏、将闾父子三人。
又过了一个时辰。
太阳落山。
此刻天边仅凭浅淡余晖映光。
嬴政一行顺着豫章官道抵达了距离豫章城一里外的小关隘。
关隘规模不大。
由杉木搭建的关隘，宽度仅比平坦官道长一点点，高度目测至少有三丈，与两侧土丘形成天然屏障。
位于关隘的顶部，牌匾雕刻六个大字，是{豫章郡收费站}。
抵达收费站的嬴政并未多么新奇。
毕竟在大秦匡定华夏大陆的西域前，包括大秦在内的西域七国便已建设类似的收费关隘，以收取各国富庶商贾的过路费。
嬴政理解并认可秦子衿设立收费站的政策。
只是接下来，关隘收费人员的一番话，令嬴政大跌眼镜。
“你们几个挺有钱啊！”
“穿得都是蜀锦，样子像川地客商，是来俺们豫章城做生意的么？”
“如果是做生意的，为啥没见你们带马车拉货，莫不是半路上被土匪给抢了？”
身穿皮甲的守关士兵，大摇大摆地到嬴政面前询问。
嬴政打量此人一番。
以大秦始皇帝的身份，哪怕是此刻正微服私访，区区镇守小关隘的兵卒，亦没资格与自己交流。
嬴政置之不理。
李斯见状，连忙策马走过去，以商贾语气答话。
“这位兄弟。”
“我们是来自秦川的商人。”
“听闻东夷王秦子衿将百越之地发展得非常好，故而我们想先来瞧一瞧百越的情况。倘若发展确实不错，我们再将生意搬到豫章城来。”
“还望小兄弟能通融一二，让我们四人先进关隘，明日一早好进豫章城。”
李斯乐乐呵呵地说着，顺手从衣袖中掏出小银块，塞进镇守关隘的兵卒手里。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李斯深谙此理。
一枚小银块想必能轻松解决问题了。
然而，
就在嬴政、扶苏、将闾乃至李斯都认为士兵会私吞钱财并放行时。
啪……
一声脆生生的掌掴格外响亮。
只见镇守关隘的士兵，竟然将手中的小银块砸进李斯怀里，并卯足了力气扇了李斯一巴掌。
“混账！”
“夷王大人的名讳，岂容你这个肮脏商贾直呼？”
“还特么用肮脏的银子贿赂俺！你当俺是什么人？俺会为了区区几两碎银，就愧对越王大人对俺们这些士兵的信任么！”
士兵咆哮嘶吼，一把抓住李斯的衣领，双目满是血丝。
此般突如其来的凶恶表现着实将李斯吓懵了。
虽说大秦覆灭六国后，银两尚未在秦国各地流通广泛，可毕竟也是货真价实的钱啊！
李斯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为用碎银子贿赂士兵而遭受掌掴。
扶苏、将闾也手足无措了。
唯有嬴政眯着眼，短暂惊讶后竟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了欣赏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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