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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修行

    良久之后,老夜情绪才渐渐平静,看着身旁一脸愧疚的儿子,夜南明苦笑一声,无奈说道:“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不然你爹就不会是一个采集者。”

    夜天点点头,一脸好奇。

    老夜酝酿了一会,组织语言后才缓缓道:“说食厨之前,我需要跟你先聊聊采集者,或者说是食界的修炼体系。”

    “你也知道,天地精气是没有办法被我们人类直接吸收的,只能通过食厨烹饪的珍肴才可以,其实所谓的修炼就是一个开辟、贮存、强化、跃迁的过程,暂时而言,我也只是到达强化这个阶段。”

    这时,老夜起身回到厨房中,端出两盘肉块,至少在夜天的眼中,两块切割方正的肉块并无太大的不同,唯一差异便是右边血红的肉块上白色的筋络更多,密密麻麻,类似前世的雪花牛排一般,只是纹理更细更散。

    老夜也不废话,抬起右手举起尖锐的餐刀直接扎了下去,这时很明显的能感觉到,第一个盘子中的肉块宛若豆腐,一捅到底,而第二块,却将刀尖阻滞,仅捅进一半,再难下探分毫。

    “看到了没有,随着精气的滋养,血肉中的纤维与筋络会更加坚韧紧密,而我们的修炼同样如此。”

    “开辟、贮存,我们统称为血肉长城境与填海境,每一个境界都颇为艰难,我们吃下的珍肴中携带的天地精气,必须要找到合适的路径流转,否则只会将我们人类弱小的躯体撑爆,所以,开辟一处体内可以流转的通道就是重中之重。”

    夜天了然点头,其实不难理解,人类的身体相比妖兽精魅太过脆弱,而神花、灵草、宝果的结构较为简单,反而通道无比顺畅。

    类似于进化的修炼方式,让夜天长舒口气。

    老夜站起身,毫不避讳的解开长袍,露出雄壮的身躯,虬结的肌肉棱角分明,让夜天艳羡不已,完全看不出老夜略带苍老的面容下,居然有着这么魁梧健硕的躯体,不过作为在清风城有名的采集者,倒也不算奇怪。

    “你看这里,便是开辟血肉长城第一关的起点。”老夜转过身,手指点在靠近尾椎的一处,淡淡道。

    “腰阳关。”

    夜天心中念叨,庖丁解牛并非传说,对于任何食材的构造,作为一名厨师都需要了然于心,而不同食材的功效搭配,更是判断厨师水平的重要标准。

    作为精通八大菜系的五星级酒店行政主厨,药膳也是夜天拿手好戏,自然而然,中医药书中各大可食用药材的功效都是铭记在心,对于穴位,夜天也有所涉猎。

    “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夜天跟随着老夜上移的手指,口中喃喃自语,声音极小。

    九个穴位全部位于脊椎,像是一条苍龙腾渊而起。

    “随着天地精气不断冲开这九个穴位,天地精气便会缓缓逸散至四肢百骸,不断滋养我们的血肉筋膜,让咱们的力量、速度、爆发力得到显著的提高,不断打破极限。”

    老夜的声音带着得意,显然,在儿子面前显摆这件事,让他颇为开怀。

    放下长袍,老夜脸色微微暗淡,闷闷接着道:“而后面的填海境,顾名思义,就是不断吸收天地精气将这些穴位填充漫溢,一层一层,而填海境也是导致修炼之人稀少的首个大关卡,磅礴的天地精气,意味着数之不尽的珍肴、顶尖高超的食厨、令人疯狂的财富、时刻丧命的凶险,而当初,我本打算独自一人进入北荒中,寻找那些不需要转化便可以直接吸收精气的神果。”

    “你母亲当时怀着你,直至我进入北荒,才发现她竟然跟随了过来,后来……”

    说到这里,老夜的嗓音格外低沉,久久不言,面色灰暗。

    夜天也是眼神悲怆,虽然与母亲素未谋面,但对于早已发自内心将夜南明当作父亲的夜天而言,此时听闻,也是心中泛酸。

    后面的事情不言而喻,夜天没有言语追问。

    一老一小,好似陷入回忆中,空气略微有些沉闷寂静。

    略带悲伤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晚上,刚刚初冬的季节,窗外竟然飘洒着细碎的雪花,冰寒彻骨的天气,让整个清风城显得冷清寂寥。

    篝火在壁炉中熊熊燃烧,噼啪的火星迸溅。

    收拾好心情的老夜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直视着对面的夜天,接着中午的话题道:“所谓强化,其实依然是开辟的延续,人体还有五个至关重要的窍穴,只是因为相距脊柱极远,若是没有足够的精气支撑,不但会导致精气消散,更会损害躯体。”

    夜天看着老夜点出的位置,分别是位于手腕处的‘阳池’、脚踝处的‘昆仑’、以及让夜天心里微微发颤的眉心‘神庭’。

    一旦涉及大脑,那便没有小事,往往都是关乎性命。

    果不其然,老夜接下来的话语也证实了夜天的猜测,“眉心的窍穴又是挡住修行者的第二个大关卡,即便是我,也是迟迟未突破,卡在此处将近十年。”

    老夜叹了口气,眼神略带感慨的看了夜天一眼,才低声道:“精气冲入脑部,很是凶险,往往成功者十不足一,一旦失败,轻则成为痴呆重则直接身死。我除了没有把握之外,更多是希望能亲眼看着我儿长大,只要能看到你顺利成人、独当一面,老爹即便终生不突破也值得,你本就没了母亲,我哪能这般自私,为了冲击境界,丢下你不管呢。”

    道道暖流在心中流淌,也许是当初重生之时,原主的灵魂与夜天相融;也许是夜天上一世惨淡孤苦的童年;也可能是这种父子情深,让夜天不自觉沉浸,难以自拔。

    夜天突然发现老爹苍老的厉害,灰白色的发丝在炉火的映射下,泛着微光,眼角的皱纹如刀削斧凿,纵横交错。

    不愿意让老夜继续沉浸下去的少年只好僵硬的转换话题:“爹,你还是继续说修行后面的事情吧。”

    夜南明笑了笑,脸色渐渐变得有些肃穆及向往,“后面呀,只是听说的事情了。”

    这让夜天愈发好奇,眼神灼热。

    “打开四肢脑颅这五个窍穴的境界也被称为斗转,开一窍就是一转,一旦开启大脑窍穴,意味着全身穴窍贯连,修行也会发生重大进步与转变,此境贯通五脏,扭转生命层次,将凡人之躯与精气相合,开始改造,此时,人的五脏六腑、血肉骨脉均不可同日而语,开山凿石、裂地劈江,踏上生命挣脱枷锁之途,走上修行阳光道。”

    “而最为神奇的,便是会觉醒天赋。”

    最后一句话,让夜天有点惊骇,忍不住插嘴道:“之前我看书上说,有食厨制作的珍肴也可以帮助人觉醒天赋,那个是?”

    老夜面色有些不屑,语气鄙夷道:“那不过是一些修行废物妄图走捷径而已,莫要看书上说的玄乎,狗屁的天纵之才,那种觉醒的天赋威能丝毫没有作用,萤火与皓月如何争辉。”

    夜天没想到老夜的情绪如此激动,乖乖坐好,静等老夜继续。

    骂骂咧咧了好一会的老夜情绪才渐渐平复,看着一脸好奇的儿子,只能将自己所知不多的事情和盘托出,“听说一旦开启脑颅窍穴后,耳聪目明只是最基本的,届时,冥冥中会激发人体潜能,感知到玄之又玄的精气元素亲和力,以金木水火土为主,具体的我就没见识过了,只是听闻传说中高星级食厨,均是觉醒了天赋的。比如火天赋,凝聚天地精气生出的火焰,温度奇高无比,远超凡火;而金天赋,打造出的厨具,更是被食厨疯抢。当然,这些天赋用于战斗中,更是威力惊人。”

    老夜说的简短潦草,但即便如此,也让夜天不禁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