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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回归

    这一夜,越群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在菁菁和春夏之间,他的心里是清楚的,可菁菁似乎并不明白。他回想着菁菁说的话,让我一定要娶春夏,难道是在拒绝我吗?

    他越想越无法入睡,越想越越闹不明白,便痴痴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天渐渐变亮,也丝毫没有睡意。

    而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菁菁。菁菁坐在床上,摸着床边的那些毛绒玩具,这还是启明帮她抓的呢,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可转瞬又飘远了,那快乐而美好的时光恐怕再也不会有了,可为什么自己对越群说那些话时会心痛呢?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了,再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她的心很犹豫,望着窗外渐渐发亮的天空,启明星早已消失,月的颜色也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一弧光。可菁菁不愿做那一弧光,她要做与启明星交相辉映的月。

    就在月渐渐隐去身影的时刻,越群的手机响了,这么早会是谁呢?

    越群一看,是菁菁的短信,菁菁发给他一个陌生的地址,还告诉他春夏就在那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越群这才明白,菁菁昨晚为什么让他一定要娶春夏,原来她已经知道春夏在哪儿了。可他的心里不禁诧异,菁菁是怎么知道的呢?只是此时的他还来不及去询问,一切都不允许他迟疑,他想赶快找到春夏,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

    菁菁发过信息后,依旧坐在床上。越群,你应该看到信息了吧?你一定要找到春夏,把她从启明身边带走,让我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启明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而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做早餐。

    每天晚上,启明都会把第二天早餐的食材准备好。今天要做的是香菇鸡肉粥,启明把淘洗过的大米倒进了昨晚煲好的鸡汤里,大米便浸润着鸡汤的香气,在砂锅里演绎着奇妙的邂逅,再依次放入鸡脯肉、香菇、葱、姜,让这场邂逅演变为味觉的盛宴,最后撒些盐和香菜,这香气便升华到了极致,等它来到你的面前,揭开锅盖的那一刻,你便会心甘情愿地被它俘虏了。

    春夏也早早地起来了,可她一直不敢走出卧室。她已经纠结了很久,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启明,告诉他怕他担心,不告诉他又怕出事。究竟该怎么办呢?

    直到启明上班去了,春夏还在纠结着。她站在窗户边,望着启明远去的背影,曾经的她,遇到任何问题,都从不犹豫,可不知怎么的,自从遇到了启明,她似乎少了些锋芒,多了些顾虑,这难道就是爱?

    春夏轻轻地推开房门,下了楼,桌上是启明煲好的香菇鸡肉粥,整幢房子都飘逸着它的香气。在这个快乐而温暖的家里,早餐也是那么地贴心与惬意。她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地享受过生活,也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样的生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春夏循声望去,这么早会是谁呢?春夏心里正诧异,难道是启明忘带东西了?可他明明有钥匙呀!

    春夏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可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越群,还有白秘书。

    春夏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半天没缓过神来。她离开越群的那一天似乎还停留在医院,吴为山的话似乎还隐隐地在耳畔回响,可当她看到越群那期盼的眼神时,她还是忍不住去相信他。

    “春夏!”越群无比激动地说。

    “院长!”白秘书也无比激动地喊道。

    春夏没有说话,她知道应该是菁菁告诉他们的,否则他们是找不到这里的。她也知道他们肯定一直在找她,一定想让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未来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回到过去,而是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可她自己也不确定,她想走的是什么路。

    厚德医院的门口,隆胸受害者们依旧拉着横幅,大声示威,吵得秋冬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不停地对金秘书发火。

    “这些大妈,整天没事做吗?”秋冬气呼呼地说:“吵得我头疼!”

    “董事长,要么我们赔点儿钱,让她们散了吧。”金秘书试探着说道。

    秋冬想着如果赔了钱,不就证明自己理亏了吗?就算她们闹得再凶,我也绝不能低头,便立刻瞅了一眼金秘书,叫道:“什么馊主意!亏你还是我的秘书!这大热天的,看她们能闹到何时!”

    可秋冬虽这样想着,还是希望这事儿能快点而平息,可自己有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能瘫坐在椅子上了。

    吴为山早就想对秋冬动手了,可一直被她牵制着没有机会,现在他给秋冬设的陷阱爆发了,他也可以趁着这大好时机出手了。于是他给钱秘书打了一通电话,流言蜚语便在医院里传开了。

    董事会终究是坐不住了,纷纷商量着如何讨伐秋冬。

    “本以为她能管理好医院,现在居然出了这种事?”激进派本是支持秋冬的,现在出了事又开始重新站队了。

    “那当初是谁无条件支持她的呀?还支持她做整容用品,结果工厂才动工就出事了,这会儿又没人管了!”保守派倒是不留情面,却说得激进派无言以对。

    “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她倒好,只知道躲在后面,难道要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替她出头?我们是一把年纪,没这个力气了!”中立派知道这是烫手山芋,自然是不愿意接的,只能往秋冬身上泄泄不满。

    …………

    金秘书接到电话后便匆匆报告秋冬:“董事们正在往医院赶来,说要召开紧急董事会!”

    “什么!”秋冬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气愤地说:“我这边正在想办法,他们开什么紧急董事会!”

    秋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望了望楼下闹事的一群人,说:“你快想想办法!在董事们来之前,把他们统统赶走!”

    金秘书出动了医院的所有保安,可是面对媒体的摄像机,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此刻,春夏、越群、白秘书三个人正坐在启明家的客厅里。

    “春夏,我们一直在找你!”越群望着春夏说道:“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让你们担心了。”春夏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在这里,都很好。”

    “春夏,是时候回来了!”越群望了望春夏,说:“我们去个地方,你想去的地方。”

    春夏望了望越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越群想说什么,也知道他想带自己去哪儿。

    就在这时,启星穿着睡衣,大摇大摆地下了楼,一看春夏和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顿时傻了眼,收住了刚想打的哈欠,憋住了声音,问:“什么情况?”

    “这是启星。”春夏向越群和白秘书介绍道。

    “你好!”越群望了望启星。

    “你好!”白秘书站起身来,鞠了个躬。

    “他们是我的朋友,吴越群,白秘书。”春夏又向启星介绍道。

    启星望了望高大帅气的白秘书,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突然羞得脸通红的,然后“咚咚咚”地跑上了楼。

    “我出去一下。”春夏朝楼上喊了一声,便和越群、白秘书一起出门了。

    汽车在乡间公路上穿梭,两旁的银杏叶绿得耀眼,山里的风弥漫着花的气息,这气息不知从哪里来,又不知飞向哪里去。春夏轻轻地闭上眼,这是每一次梦醒时她所眷念的那条山路,这是每一次迷茫时她所走过的那条山路。

    这是爸爸和妈妈安息的地方。

    “叔叔,春夏来了!”越群望着玻璃框里的照片说。

    “董事长,院长来了!”白秘书站在一旁说。

    “爸,我来晚了!”春夏跪在爸爸面前,眼泪禁不住地流淌。

    越群和白秘书退到一边,正在这时,张远之出现在了春夏面前。

    “春夏!你来了!”张远之说着,擦了擦眼泪。

    “张伯伯!”春夏望着张远之,往事一幕幕地涌现。

    在她湿润的眼眶里,爸爸殷切的眼神,温暖的笑容将她紧紧拥抱,这一切她都封藏心底,未曾忘却。

    “春夏,只要有你在,厚德的灵魂就能安息了!”张远之说:“接下来,伯伯会帮你,回到原来的位置。”

    越群和白秘书也是在今天早上才得知张远之一直在找春夏,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春夏,只是现在春夏被发现了,医院也面临严重的危机,所以是时候回去了。

    “爸,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一定会收回医院!”春夏忍住了眼泪,忍住了心痛。爸爸的离去,意外的车祸,秋冬的来电,这其中一定藏着惊天的阴谋。而她在见到爸爸的这一刻,便坚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命运总是会在千回百转中回到原点,这一道坎,没有人能替你跨,只有你自己站出来,勇敢地直面它,是荆棘,还是深渊,是薄冰,还是云崖,跨过去,才能继续向前。

    启星待在家里,不知该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启明呢?他到底知不知道呢?”启星抓着手机晃来晃去,“不管了!不管了!我一个生意人,哪管得了这些!”

    “啊……”启星躺在沙发上,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却不由回味道:“那个白秘书好帅呀!”

    白秘书载着春夏和越群离开了,他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这场即将打响的回归之战。

    “快看!快看!”刘医生指着窗外说:“天天都这么热闹!”

    李医生给她使了个眼色,把她拉回了座位。

    菁菁只管埋头工作,看见启明躲躲闪闪的。

    启明则一如往常地坐在办公桌前,他不知道一切正在悄悄地变化着。

    董事们神色匆匆地赶到,紧急董事会即将开始,主题是罢免秋冬的院长职务。

    秋冬才站起身来,张远之便把罪状发给了在座的董事,秋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直到张远之义正严辞地说:“一收受来路不明的整容用品,二遇到医疗事故不积极处理,三媒体曝光后影响医院声誉,股价大幅下跌,四在建的整容用品公司现已停工,医院损失惨重,五蔑视公益事业,荒废整容修复,六因私打美容针,却从公走不明账。”

    秋冬听后脸都气歪了,一直瞪着张远之。这个张远之原来一直在暗地里搜罗自己的罪状,可他说得条条在理,秋冬竟无力反驳。

    “以上各条,有理有据,如有异议,恕不接受!”张远之说完便坐下了。他是樊厚德最信赖的朋友,他没有放弃过寻找春夏,也没有放弃过调查秋冬,他知道,今天,所有的人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秋冬望着议论纷纷地董事们,一下子慌了神,脑袋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白秘书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位高挑的戴着帽子的女子。

    所有人的眼神都随着这位女子转动,她走到哪儿,他们便看到哪儿,她渐渐走上讲台,他们的眼神也跟到了讲台。

    她在讲台上站定后,便缓缓摘下帽子,乌黑的秀发散落肩头,白皙的脸庞依旧是那么美丽夺目。

    她就是春夏!

    秋冬紧张得浑身发抖,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望着春夏,恨不得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各位好,我是樊春夏,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春夏笑了笑说。

    “欢迎院长!”张远之率先站起来鼓掌,其余董事也接二连三地站起来鼓掌。

    秋冬见状,冲上讲台,大声呵斥道:“什么欢迎院长!我才是院长!”

    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樊春夏!”秋冬突然指着春夏喊道:“爸爸去世你都没来,现在还有脸出来!”

    春夏望了望秋冬,无比镇定地说道:“我回来就是要查明爸爸的死因!”

    秋冬一听,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金秘书扶住了她。

    春夏望了望秋冬,郑重地说道:“各位董事,厚德医院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我会竭尽所能地守住医院,相信爸爸在天有灵,一定会让一切回到正轨!”

    董事们虽对春夏的回归感到很意外,但秋冬已经让他们很失望了,还不如让春夏来做这个院长,于是纷纷鼓起了掌。

    在所有人的掌声中,秋冬吓得浑身发抖。她的噩梦终究还是变成现实了,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苦苦寻找的春夏,就像缠绕在她身边的阴魂一样,让她恐惧,让她窒息,让她生不如死。

    至此,秋冬被全票罢免,而春夏正式回归院长!虽然这段日子她过得不无快乐,可她的心里还是眷恋着这里的,因为这里有爸爸的梦想,也有她自己的梦想,只有找回自己,她才能真正的快乐。

    金秘书扶着秋冬走出了会议室,春夏在白秘书的陪同下跟了上去。

    春夏走到秋冬面前,笑了笑说:“我原以为失去会让我变得焦虑,可原来得到才会让人变得不安。”

    秋冬瞅了一眼春夏,从她身旁绕了过去。

    春夏望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秋冬刚回到办公室,便崴了脚,躺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蔫了。

    “董事长,我们怎么办?”金秘书紧张地问道。

    秋冬坐在椅子上,气愤地说:“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们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南京城这么大,我们也不知道她躲在哪儿了。”金秘书略带委屈地说。

    “你们那么多人在找,都不如一个白秘书?”秋冬反问道:“现在她先发制人了,我们倒成了被动了!”

    金秘书低着头,见秋冬没往下说,便安慰道:“董事长,这样也好,隆胸事故就让他们处理,那些大妈可不是好惹的!”

    秋冬眼珠转了转,笑了笑说:“那就让大妈们多闹腾闹腾!天天来拉横幅,天天来砸鸡蛋,我倒要看看,这春夏有多大能耐!”

    “知道了。”金秘书笑了笑,便退下了。

    从会议室到院长办公室,这段再熟悉不过的路,此番走来却是别样的心情。

    春夏从未想过人生的起落会印证在她的身上,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变故后,她才知道生活的不易,可顺境远不及逆境让人的成长来得透彻,她期待着在浮华背后蜕变出坚强的自己。

    春夏站在院长办公室的门口,太多的感慨涌上心头。

    她望了望白秘书,说:“白秘书,谢谢你!”

    “院长,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白秘书说。

    秋冬向来很避讳春夏,所以命金秘书将这里上了锁。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的气息,到处都是蒙蒙的灰尘。

    “院长,这里还没来得及打扫,待会儿就让保洁过来。”白秘书说。

    “没关系,让我看一看。”春夏说。

    她慢慢地走进办公室,过去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她会站在窗前痴痴地望着后花园的紫藤花,那是爸爸特地为她种的。

    爸爸还会坐在她的椅子上,等她开完会,便拿着照片让她去相亲。

    桌上的名牌是爸爸亲自送来的,记住你就是厚德医院唯一的院长。

    …………

    想着想着,春夏流下了眼泪。

    这里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过,可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当一层又一层的灰尘将这里封锁,外面的世界已经物是人非了,只有窗外的紫藤依旧郁郁葱葱,盘曲的、遒劲的藤蔓,缠缠绕绕着无尽的眷念与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