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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吴家亮初见宋公明

    宋江和朱仝二人商议之后,便直奔东溪村晁盖家中去了。

    这晁盖也是个有名望的人,那年与东溪村相邻的西溪村闹鬼,村中居民便打造了一座石塔,说是能把鬼都驱到东溪村去。

    晁盖身为本庄保正,闻听此事大怒。孤身一人将那石塔抬到自家村子里,自此便人称托塔天王。

    因他极为义气,但有江湖上来投奔他的,不论贵贱,尽皆收留,庄中有数百个庄客。又因他行走江湖,算是半个绿林中人。是以在这郓城县中,名头甚至还要高过宋江些许。

    且说这一日晚,晁盖正在家中待客,忽闻有庄客来报,说是郓城县有人求见。

    晁盖朝对坐那人一抱拳道:“先生稍歇,这人怕也是晁盖的熟人,我且先去见他一见。”

    那人起身道:“既是保正的朋友,小生自当同保正一同拜见。”

    晁盖正待说话,门外走进来一人,正是宋江。

    “小弟深夜来访,搅扰了保正休息,还望勿怪。”宋江见着晁盖抱拳道。

    晁盖忙道:“押司深夜前来,想来必有要事,该怪晁某有失远迎才对。正巧这里有些酒菜,还请押司坐下说。”

    实际上晁盖和宋江的关系在生辰纲之前还算不上过命。

    你想晁盖吴用自幼相识,又和宋江相交,不到得直到生辰纲败露之时吴用才见到宋江第一面,而且因为事情匆忙连话都没说一句。

    晁盖也不是个单纯的人,对于过命的兄弟可以掏心掏肺,但是对宋江这个官场中人,还是有些防备的,所以不曾把自己的智囊介绍给他认识。

    直到生辰纲之后才对宋江无条件的信任,所以这个时候他们相见更多的是虚与委蛇。

    宋江也不客气,便坐下来,见对面那人一副书生打扮,便问道:“不想宋江来的巧,却赶上保证待客,敢问这位先生是?”

    那书生行礼道:“小生是本村的村学先生,姓吴命用。见过这位押司。”

    晁盖笑道:“兄弟不知,这位便是名满郓城的及时雨宋押司。”

    吴用听了大惊,忙再拜道:“不想便是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小弟失礼了。”

    宋江忙是还礼道:“先生不必多礼,宋江微末小名,都是江湖上的兄弟抬举,当不得先生如此。”

    晁盖也不向宋江详细介绍吴用,开口便问道:“不知押司深夜到此有何公干?”

    宋江怀着心事来的,也顾不上和吴用攀交情。摇头道:“小弟今番来非是为了公事,而是有一场富贵送与保正你。”

    晁盖疑道:“我只是小小的一个保正,哪里有甚富贵?押司莫拿我做耍子了。”

    宋江道:“怎地便是做耍子?实乃一件大富贵也。”

    晁盖见宋江语气不似作伪,便问道:“敢问押司是何富贵?”

    宋江道:“不知保正可知朝廷发兵讨伐梁山泊之事?”

    晁盖乃是江湖中人,朝廷征讨梁山之事在绿林中乃是一件大事,他如何不知?

    闻言便道:“此事我却知晓,想那梁山乃是当今绿林第一大寨,又与我这村坊紧邻,虽是不曾到我这庄子里来过,但是周边的百姓都传他仁义无比。据说朝廷派出开国大将呼延赞之后呼延灼带兵前来,我又岂能不知?只是这事与我何干?”

    吴用听他二人说话,便就桌子下面轻轻拉了拉晁盖的衣衫,进而起身道:“小弟不胜酒力,吃了些酒,却是要去解个手,两位恕罪。”

    晁盖与吴用还是有些默契的,见吴用的意思,便知他有话不方便当着宋江的面说,便也起身道:“我却也吃多了酒,与先生一起去趟茅房,烦请押司稍等。”

    宋江笑道:“小弟等上一等也无妨。”

    晁盖和吴用出了房间,见离得远了,便低声问吴用道:“先生有何话不方便在里面说?”

    吴用不回答,只是问道:“保证可信小弟?”

    晁盖道:“兄弟这是甚话?我与你自幼相交,到如今数十载光阴,有何信不得?我知兄弟素来多智,敢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吴用严肃道:“往日里只听说这宋江的好名声,只是见面不如闻名。他说要送保正你一场富贵,恐怕非是富贵,而是杀身之祸!”

    晁盖听了大惊,忙是问道:“兄弟何出此言?”

    吴用道:“我料想他说那富贵定是与呼延灼征讨梁山有关,这等事等闲哪里会找到保正你?恐是要叫你聚集庄山居民庄客,助他守那郓城县城。”

    晁盖疑道:“守城便守城,却怎会有杀身之祸?”

    吴用道:“这一年来,梁山行事多得民心,上山者不计其数,少说也有数万人。有那自梁山上回来探亲的士卒下山来,小弟也曾见过,与上山时端的是两个模样,想来梁山必然兵强马壮。”

    “小弟有几个旧识,在那梁山上,多曾邀我上山,只是我有些顾忌,不曾去得。那呼延灼远道而来,虽是有勇名,只你看梁山上多有江湖上闻名的好汉,如花和尚鲁智深,金狮子史文恭,豹子头林冲等人。又有这水泊做屏障,呼延灼前来,胜负犹在两可之间。”

    晁盖问道:“敢是兄弟常说起的梁山水军头领阮氏三雄?”

    吴用点头道:“正是这三人,他们在那信中,对呼延灼并无多少畏惧。可见梁山之实力远非我等所见。似这般两虎相争,等闲哪里能掺和进去?此时梁山虽是势大,却也不曾坏东溪村一根草木。保正若是助这宋江守城,便是胜了,又能有你多少好处?但是一旦失败,梁山的报复我等哪里承受的来?”

    “若是朝廷败了,那郓城知县恐怕头疼梁山报复还来不及,必然顾不上来找保正的麻烦。且依着梁山一贯的风格,也不会来坏这里村坊。”

    晁盖听了这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寻思道:“我这一身根基大半都在绿林,即便是胜了,恐怕半生在绿林中积累的一切也都做了云烟。我虽也走些白道,却终不成叫我在官府中讨饭吃。”

    旋即感激的对吴用道:“多亏的兄弟一席话点醒了晁盖,只是此事该如何办?”

    吴用道:“兄长莫忧,待进去时,只看小弟应付他便是。”

    晁盖闻言把住吴用的手道:“如此便都在兄弟身上了。”

    二人转回屋里,落了座,宋江道:“天色也不早了,宋江也不啰嗦,只这呼延灼征讨梁山一事,那呼延灼携大军前来,梁山怕是难以抵挡。只是小弟唯恐那梁山吃了败仗,来攻打县城。怎奈城里兵丁不足,保正勇武之名满城皆知,且庄中多有好汉,是以特来请保正相助,待破了梁山,自然少不得朝廷的嘉奖,到时岂能少了保正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