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奉茶
进宫的时侯，李承乾没有再让薛仁贵跟着自己，而是让他去回去洗涮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迹，当然这里面另外一个原因是不想让李世民见到薛仁贵，能说出天下英才尽入吾彀的李世民又能是什么好鸟，到时候肯定跟自己儿子抢人才。
不过实话说，相对于经常见面的长孙皇后，李承乾和老李的见面机会属实不多，害怕倒是不至于，稍稍的不自然肯定是有的。
“殿下和长孙大人随我来吧，在宫中老奴还是方便一些的。”曹德老太监笑吟吟的冲长孙无忌和李承乾拱了拱手，然后便在前方引路。
“有劳曹总管。”长孙无忌对曹德的态度很好，既不刻意亲近，也没有刻意避开，颇有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话说为什么本宫明明没惹事，为啥有些紧张了呢？”李承乾挠挠头，嘀咕了一句。
长孙无忌斜着眼瞥了李承乾一下，你没惹大事？那可是好几条人命，乱世的时侯人命确实不值钱，可如今大唐已经开始承平，你平时不浪还罢，一浪就是十几条人命，结果现在你告诉我你没惹大事？
不过就公心而言这也是好事，至少以长孙无忌往日对李承乾的了解来看，性子确实是有些软了，仁厚之君对长孙家当然好，最起码不用担心鸟尽弓藏什么的，但是软的跟泥捏一样就有些过分了，但若是太狠的话……总之，老狐狸心中很矛盾。
到了秋季的时侯，好像空气中都加了一层特殊的滤镜效果，整个皇宫显得格外庄严肃穆，红石青砖，屋宇飞檐，重重朱砂大门，座座雄壮大殿，阶阶白石台基，哪怕是在这里面居住了两年有余，但偶尔这么一看，还是会感慨万分。
真美啊。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除了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白天没光照，晚上没电灯以外，其实都还行。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一身衮龙袍的老李端坐榻上，旁边坐着的是温柔贤淑的长孙皇后……总感觉缺了些什么，李承乾疑惑的左右瞧了瞧，这才老老实实的行礼。
“兄长？高明？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的？”长孙皇后从榻上走下来，牵过李承乾的手掌，让他跟自己坐下来。
“皇后娘娘，这件事还是让老奴来说吧。”曹德知道最近李二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期间没有夹杂着任何的私人情绪，说完之后，曹老太监才弯了弯腰，说道，“陛下，娘娘，事情大致就是这样，老奴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当时暗中保护的其他人也可以作证。”
“那就不必了，朕相信你。”李世民摆了摆手，神色上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一旁的长孙皇后还是能感觉得出来李世民对于太子的处置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毕竟大儿子不像他的次子，一心喜好读书，表达感情送书读就行了，相反，他的大儿子一直都有着自己的主见和观点，这就导致一向英明神武的李二同志在自己儿子面前麻了爪，管儿子总不能跟管天下一样吧。
长孙皇后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暗自偷笑，让你天天批奏章不回来陪我，现在好了，尴尬了吧，不过长孙皇后自然不会让气氛真的凝滞下来，开口戳了戳李承乾的额头，“真是的，高明，你前两天刚刚遭遇过危险，怎么今天又跑出去了。”
“观音婢，你可别小看你这儿子，你这儿子精着呢。”这两天一直关注太子的李世民自然知道昨天宜秋宫发生了什么事情，城楼门子旁边挂死士尸体自然也瞒不住他，当即就开口说道，“打草惊蛇引蛇出洞那一套罢了，都是朕年轻时侯玩剩下的东西。”
说完，李世民还傲娇的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旁边的李承乾默默错开了一个身位，惹不起啊惹不起。
“不过太子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问题。”李世民轻轻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对方临走的时侯明明可以将那些尸体收走的，但偏偏为什么又给你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这下李承乾真的有些疑惑了，李世民眼见着自家儿子探寻的目光，在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就算知道这是陷阱又如何，因为这是阳谋，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留下来的那些死士尸体绝对只有一部分，而且还是属于世家的那一部分，为的就是引起李承乾对世家的恶感。
恶感会带来偏见，偏见让人产生不信任，这里面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助力。
可以预见，若是李承乾和世家继续对立的话，那些世家必然不会坐观将来李承乾登上皇位，可问题就在于，恰好，自己的二儿子又一贯喜欢诗书，将来很容易就和世家交好。
好手段啊。
但偏偏他还很难阻止，一来，将来大唐稳定，削弱世家必然会是接下来的国策，二来，自己的大儿子已经有了心结，心结不除，魔根深种。
所以他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大儿子能承担起这份责任，不至于让他失望吧。
想到这里，李世民开口说道，“太子你的年岁差不多也够了，既然如此，明年开春之后，你便跟着房相学习一段时间，朕也会再给你找一位老师。”
长孙无忌忍不住点了点头，至少在他看来，李世民的这一手操作很出彩，房谋杜断不是说说的，趁此机会让太子提前了解一下政务绝对不是坏事。
“啥？”李承乾顿时有些懵逼，意思是不是自己以后自己的进学又得超级加倍了。
只不过长孙皇后对于李世民的这个举措显然也是很赞同，忍不住展颜一笑，“没错，高明你也是时候接触一些政务了，天天窝在你的宜秋宫中，脑袋会长毛的。”
“嗯，不过……”李世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扭头看向坐在那里满脸懵的李承乾，好奇的问道，“你对世家的看法怎么样？”
李承乾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自己老妈，长孙皇后拈起一个葡萄，塞进了他嘴里。
“……”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啊，李承乾一边吃一边思索，最后目光顺着长孙皇后的指尖望去，瞬间了然，看来自己老爹对于世家也有些不满了。
李承乾默默叹了口气，“儿臣还能怎么看，毕竟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皇怎么看，儿臣将来就怎么看。”
长孙皇后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老头子的眼睛，心想难道这真的是母子连心？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反应过来，顿时就有些吃味，话说太子跟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默契过，还是次子青雀好啊，比他哥省心多了，老李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就飘开了。
长孙皇后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二哥你平时对高明也太苛责了，臣妾就感觉高明很好嘛。”
“对对对，提起这个，母后，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嘞，您等一下。”李承乾笑得像个小狐狸，将刚才入宫时顺手拿过来的精美木盒献了出来。
“母后，你看这个。”李承乾将木盒打开，一个散发着花香的乳黄色方形物体顿时就出现在了长孙皇后的面前。
“这是……”长孙皇后轻轻摸了摸，有种滑润的感觉。
“香皂，平时您清理身体的时侯可以使用，很方便，和澡豆用法类似，但比澡豆好用很多。”李承乾献宝似的说道，“母后您尽管用，用完之后儿臣还有。”
“咳咳。”
老狐狸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真是的，他还贡献了五十个管事呢，太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也算是回点本。
“好吧，舅舅，明天我让人也送一份到您的府上，不过暂时咱这些人用就好了，不要外传，将来我还准备用这个赚点钱呢。”
“还能赚钱？”一提起这个长孙无忌可就不困了，眼睛霎时一亮，“太子你可不能忘记舅舅送给你的那五十个管事啊。”
“嗯，而且如果做好了稳赚不赔，毕竟百姓其实最看重的就是衣食住行嘛，只要能把规模扩大下去，成本摊薄，一来有利民生，二来能为朝廷创造税收，三来，虽然利润不多，这种生活的必需品本来就是细水长流的买卖。”
听到李承乾说到有利民生，李世民的思绪瞬间回归身体，整个人都严肃起来，看向李承乾的目光都有些认真了，“继续说。”
“额……算是儿臣的一点浅见吧，若是说的不对，父皇勿怪。”看到老李这副表情，李承乾也知道不能嬉皮笑脸了，刚才气气老李那是私人恩怨，现在则就是公事了。
长孙皇后也对李承乾投出一个鼓励的目光，这还是老李第一次这样询问自己儿子呢。
“父皇不知道您想过没有，如果每个百姓都能衣食无忧，有晋升的通道，有向上的希望，他们会造反么？王朝又会灭亡么？正所谓民如水，君如舟，可问题就在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千古悠悠，不外乎是。”
事实上，虽然老李同志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甚至玄武门之变也让其有了一生的污点，但不可否认的是，老头子对百姓也是真的好，这点谁都没办法否认。
“就靠这个玩意儿？”虽然太子说的很好听，但李世民并不满意，相反，他甚至还觉得太子有些好高骛远了。
“当然不是，但父皇，这是一个起点，衣食住行包含着方方面面，可如果我们连做都不做的话，那就连起点都没有了。”李承乾摇摇头，继续道，“所以父皇你也别考校儿臣了，士农工商那一套拿出去哄哄那些文官就得了，在场的一个是我母后，一个是我舅舅，您要是还端着架子，那儿臣也没办法了。”
话说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或者经历过开过的皇帝应该都不会相信这一套吧，先抛去造就的后果不谈，只说相信与不相信，秦朝嬴政焚书坑儒，汉朝刘邦怒骂竖儒，明朝朱元璋剥皮实草……当然了，虽然这是典型的军阀主义作风，但你就说信不信吧。
宋朝倒是对士人很优待，但宋朝本就得位不正，用这个安抚舆论也是应该的，至于人家心中咋想的，谁也不知道。
“哦？你好像很看不起那些人？”李世民斜瞅了太子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皇，儿臣不是看不起那些人，只是觉得不能把儒家捧得那么高，儒家对于安抚民心，维护统治确实有其优秀的一面，但……也就那样。”李承乾平静的回答道，“依儿臣看来，至少士农工商里面农工商都比前者要强，谁让这天底下从来不缺想当官的人呢。”
“太子你可知道，你这句话若是传出去，会掀起多少轩然大波么？”
“儿臣知道，所以儿臣只敢在您面前说，农，国之基石，无农不稳，这是一定的；工，强国之道；商，富国之途；兵，卫国之刃；读书很重要，知识也很重要，唯一不重要的……只有世家而已。”
坐在李承乾对面的长孙皇后已经听傻了，看着李承乾的样子眼睛中都有小星星了，果然不愧是自己的种，真是厉害，别看我儿子平时胡胡闹闹……有么？吾儿是在办正事！
李世民皱紧眉头，沉声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记住，不管是谁，哪怕是朕也不能说，把这些东西都憋进心里，憋不住也要憋！”
说着，老李还看了一眼对面的老狐狸。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守口如瓶。”这下就连长孙无忌也坐不住了，太子这番话实在是太忌讳了，忌讳到如果不是他一直跟着李世民于微末，恐怕就得被灭口了。
“父皇放心，舅舅肯定不会说的，舅舅和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李承乾继续道，“因为只要我们李家站在最前面，舅舅的长孙家哪怕不会得到最大的利益，但也绝对不会吃亏。”
“……”
“太子，老臣……唉。”长孙无忌咂了咂嘴，总感觉今天出来是个错误，“平时多和你冲表哥接触接触吧。”
“舅舅说笑了，我跟冲表哥的关系一向很好呢。”李承乾眯起眼睛，倒了一杯他从来不喝的煮茶，推给老狐狸。
然后，
开口道：
“本宫给舅舅奉茶。”
茶雾袅袅。
……
……
不过实话说，相对于经常见面的长孙皇后，李承乾和老李的见面机会属实不多，害怕倒是不至于，稍稍的不自然肯定是有的。
“殿下和长孙大人随我来吧，在宫中老奴还是方便一些的。”曹德老太监笑吟吟的冲长孙无忌和李承乾拱了拱手，然后便在前方引路。
“有劳曹总管。”长孙无忌对曹德的态度很好，既不刻意亲近，也没有刻意避开，颇有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话说为什么本宫明明没惹事，为啥有些紧张了呢？”李承乾挠挠头，嘀咕了一句。
长孙无忌斜着眼瞥了李承乾一下，你没惹大事？那可是好几条人命，乱世的时侯人命确实不值钱，可如今大唐已经开始承平，你平时不浪还罢，一浪就是十几条人命，结果现在你告诉我你没惹大事？
不过就公心而言这也是好事，至少以长孙无忌往日对李承乾的了解来看，性子确实是有些软了，仁厚之君对长孙家当然好，最起码不用担心鸟尽弓藏什么的，但是软的跟泥捏一样就有些过分了，但若是太狠的话……总之，老狐狸心中很矛盾。
到了秋季的时侯，好像空气中都加了一层特殊的滤镜效果，整个皇宫显得格外庄严肃穆，红石青砖，屋宇飞檐，重重朱砂大门，座座雄壮大殿，阶阶白石台基，哪怕是在这里面居住了两年有余，但偶尔这么一看，还是会感慨万分。
真美啊。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除了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白天没光照，晚上没电灯以外，其实都还行。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一身衮龙袍的老李端坐榻上，旁边坐着的是温柔贤淑的长孙皇后……总感觉缺了些什么，李承乾疑惑的左右瞧了瞧，这才老老实实的行礼。
“兄长？高明？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的？”长孙皇后从榻上走下来，牵过李承乾的手掌，让他跟自己坐下来。
“皇后娘娘，这件事还是让老奴来说吧。”曹德知道最近李二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期间没有夹杂着任何的私人情绪，说完之后，曹老太监才弯了弯腰，说道，“陛下，娘娘，事情大致就是这样，老奴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当时暗中保护的其他人也可以作证。”
“那就不必了，朕相信你。”李世民摆了摆手，神色上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一旁的长孙皇后还是能感觉得出来李世民对于太子的处置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毕竟大儿子不像他的次子，一心喜好读书，表达感情送书读就行了，相反，他的大儿子一直都有着自己的主见和观点，这就导致一向英明神武的李二同志在自己儿子面前麻了爪，管儿子总不能跟管天下一样吧。
长孙皇后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暗自偷笑，让你天天批奏章不回来陪我，现在好了，尴尬了吧，不过长孙皇后自然不会让气氛真的凝滞下来，开口戳了戳李承乾的额头，“真是的，高明，你前两天刚刚遭遇过危险，怎么今天又跑出去了。”
“观音婢，你可别小看你这儿子，你这儿子精着呢。”这两天一直关注太子的李世民自然知道昨天宜秋宫发生了什么事情，城楼门子旁边挂死士尸体自然也瞒不住他，当即就开口说道，“打草惊蛇引蛇出洞那一套罢了，都是朕年轻时侯玩剩下的东西。”
说完，李世民还傲娇的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旁边的李承乾默默错开了一个身位，惹不起啊惹不起。
“不过太子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问题。”李世民轻轻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对方临走的时侯明明可以将那些尸体收走的，但偏偏为什么又给你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这下李承乾真的有些疑惑了，李世民眼见着自家儿子探寻的目光，在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就算知道这是陷阱又如何，因为这是阳谋，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留下来的那些死士尸体绝对只有一部分，而且还是属于世家的那一部分，为的就是引起李承乾对世家的恶感。
恶感会带来偏见，偏见让人产生不信任，这里面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助力。
可以预见，若是李承乾和世家继续对立的话，那些世家必然不会坐观将来李承乾登上皇位，可问题就在于，恰好，自己的二儿子又一贯喜欢诗书，将来很容易就和世家交好。
好手段啊。
但偏偏他还很难阻止，一来，将来大唐稳定，削弱世家必然会是接下来的国策，二来，自己的大儿子已经有了心结，心结不除，魔根深种。
所以他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大儿子能承担起这份责任，不至于让他失望吧。
想到这里，李世民开口说道，“太子你的年岁差不多也够了，既然如此，明年开春之后，你便跟着房相学习一段时间，朕也会再给你找一位老师。”
长孙无忌忍不住点了点头，至少在他看来，李世民的这一手操作很出彩，房谋杜断不是说说的，趁此机会让太子提前了解一下政务绝对不是坏事。
“啥？”李承乾顿时有些懵逼，意思是不是自己以后自己的进学又得超级加倍了。
只不过长孙皇后对于李世民的这个举措显然也是很赞同，忍不住展颜一笑，“没错，高明你也是时候接触一些政务了，天天窝在你的宜秋宫中，脑袋会长毛的。”
“嗯，不过……”李世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扭头看向坐在那里满脸懵的李承乾，好奇的问道，“你对世家的看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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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啊，李承乾一边吃一边思索，最后目光顺着长孙皇后的指尖望去，瞬间了然，看来自己老爹对于世家也有些不满了。
李承乾默默叹了口气，“儿臣还能怎么看，毕竟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皇怎么看，儿臣将来就怎么看。”
长孙皇后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老头子的眼睛，心想难道这真的是母子连心？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反应过来，顿时就有些吃味，话说太子跟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默契过，还是次子青雀好啊，比他哥省心多了，老李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就飘开了。
长孙皇后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二哥你平时对高明也太苛责了，臣妾就感觉高明很好嘛。”
“对对对，提起这个，母后，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嘞，您等一下。”李承乾笑得像个小狐狸，将刚才入宫时顺手拿过来的精美木盒献了出来。
“母后，你看这个。”李承乾将木盒打开，一个散发着花香的乳黄色方形物体顿时就出现在了长孙皇后的面前。
“这是……”长孙皇后轻轻摸了摸，有种滑润的感觉。
“香皂，平时您清理身体的时侯可以使用，很方便，和澡豆用法类似，但比澡豆好用很多。”李承乾献宝似的说道，“母后您尽管用，用完之后儿臣还有。”
“咳咳。”
老狐狸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真是的，他还贡献了五十个管事呢，太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也算是回点本。
“好吧，舅舅，明天我让人也送一份到您的府上，不过暂时咱这些人用就好了，不要外传，将来我还准备用这个赚点钱呢。”
“还能赚钱？”一提起这个长孙无忌可就不困了，眼睛霎时一亮，“太子你可不能忘记舅舅送给你的那五十个管事啊。”
“嗯，而且如果做好了稳赚不赔，毕竟百姓其实最看重的就是衣食住行嘛，只要能把规模扩大下去，成本摊薄，一来有利民生，二来能为朝廷创造税收，三来，虽然利润不多，这种生活的必需品本来就是细水长流的买卖。”
听到李承乾说到有利民生，李世民的思绪瞬间回归身体，整个人都严肃起来，看向李承乾的目光都有些认真了，“继续说。”
“额……算是儿臣的一点浅见吧，若是说的不对，父皇勿怪。”看到老李这副表情，李承乾也知道不能嬉皮笑脸了，刚才气气老李那是私人恩怨，现在则就是公事了。
长孙皇后也对李承乾投出一个鼓励的目光，这还是老李第一次这样询问自己儿子呢。
“父皇不知道您想过没有，如果每个百姓都能衣食无忧，有晋升的通道，有向上的希望，他们会造反么？王朝又会灭亡么？正所谓民如水，君如舟，可问题就在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千古悠悠，不外乎是。”
事实上，虽然老李同志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甚至玄武门之变也让其有了一生的污点，但不可否认的是，老头子对百姓也是真的好，这点谁都没办法否认。
“就靠这个玩意儿？”虽然太子说的很好听，但李世民并不满意，相反，他甚至还觉得太子有些好高骛远了。
“当然不是，但父皇，这是一个起点，衣食住行包含着方方面面，可如果我们连做都不做的话，那就连起点都没有了。”李承乾摇摇头，继续道，“所以父皇你也别考校儿臣了，士农工商那一套拿出去哄哄那些文官就得了，在场的一个是我母后，一个是我舅舅，您要是还端着架子，那儿臣也没办法了。”
话说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或者经历过开过的皇帝应该都不会相信这一套吧，先抛去造就的后果不谈，只说相信与不相信，秦朝嬴政焚书坑儒，汉朝刘邦怒骂竖儒，明朝朱元璋剥皮实草……当然了，虽然这是典型的军阀主义作风，但你就说信不信吧。
宋朝倒是对士人很优待，但宋朝本就得位不正，用这个安抚舆论也是应该的，至于人家心中咋想的，谁也不知道。
“哦？你好像很看不起那些人？”李世民斜瞅了太子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皇，儿臣不是看不起那些人，只是觉得不能把儒家捧得那么高，儒家对于安抚民心，维护统治确实有其优秀的一面，但……也就那样。”李承乾平静的回答道，“依儿臣看来，至少士农工商里面农工商都比前者要强，谁让这天底下从来不缺想当官的人呢。”
“太子你可知道，你这句话若是传出去，会掀起多少轩然大波么？”
“儿臣知道，所以儿臣只敢在您面前说，农，国之基石，无农不稳，这是一定的；工，强国之道；商，富国之途；兵，卫国之刃；读书很重要，知识也很重要，唯一不重要的……只有世家而已。”
坐在李承乾对面的长孙皇后已经听傻了，看着李承乾的样子眼睛中都有小星星了，果然不愧是自己的种，真是厉害，别看我儿子平时胡胡闹闹……有么？吾儿是在办正事！
李世民皱紧眉头，沉声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记住，不管是谁，哪怕是朕也不能说，把这些东西都憋进心里，憋不住也要憋！”
说着，老李还看了一眼对面的老狐狸。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守口如瓶。”这下就连长孙无忌也坐不住了，太子这番话实在是太忌讳了，忌讳到如果不是他一直跟着李世民于微末，恐怕就得被灭口了。
“父皇放心，舅舅肯定不会说的，舅舅和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李承乾继续道，“因为只要我们李家站在最前面，舅舅的长孙家哪怕不会得到最大的利益，但也绝对不会吃亏。”
“……”
“太子，老臣……唉。”长孙无忌咂了咂嘴，总感觉今天出来是个错误，“平时多和你冲表哥接触接触吧。”
“舅舅说笑了，我跟冲表哥的关系一向很好呢。”李承乾眯起眼睛，倒了一杯他从来不喝的煮茶，推给老狐狸。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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