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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魔性深重

    ……

    夜空清朗,繁星点点。

    城中村小区旁边,寂寥无人的山脚下,一张蓝色的车子,放射出暗黄色的光辉。

    三道人影在灯光下晃动,徘徊,纠缠不清。

    李青山此时微微弓着背,脚步越来越轻盈,戾气却越来越浓烈。双眸早已赤红如火,仿佛视一切生灵为猎物,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魔力。

    “嗷呜!”

    仰天长啸,震动群山。

    砰的一声,带着滔天杀意,像方源扑杀过去。

    猛然回首,正对上虎目。

    方源心中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停顿,凭借着六百年精湛的战斗经验与之争斗。

    小安也是无声无息,仿佛是落叶,每一次攻击都是恰到好处,又狠又毒,与李青山配合之下,天衣无缝。

    方源却从他们身上有了更为明确的感觉。

    这是两个魔头!

    什么是魔头?

    将世俗摒弃,将众生漠视!被孤独包围,对感情不屑。

    这两个人与方源同样,只是方源更加深邃,而他们多了其他。

    简而言之,这就是同道中人。

    只要是魔头,就有魔性!

    但是他们的魔性却无比深重。

    施展虎魔变的李青山,竟有一种斩杀世间一切的冲动,“虎魔练骨心若狂”,弑杀一切。

    其实这只是方源还未完全了解李青山。

    《神魔九变》赋予李青山的魔性并不止有一个。

    牛魔变,牛魔大力陷泥沱;

    虎魔变,虎魔炼骨心若狂;

    灵龟变,灵龟镇海兆吉凶;

    凤凰变,凤凰涅槃心不死;

    猿魔变,猿魔捞月徒成空;

    麒麟变,麒麟蹑步怜苍生;

    神龙变,神龙天行通造化;

    蛇魔变,蛇魔吞日焚此身。

    李青山蕴含魔性之强,绝对远超方源所料。

    牛魔那顽固不化的坚持,诸天神佛亦不能将之度化。虎魔那战天斗地的意志,更是如痴如狂。猿魔揽月成空的痴愚,也是纵死无悔。蛇魔的疯狂,更是狂悖无道。

    思想被灌输,意志被扭曲的所谓魔性,与牛魔、虎魔、猿魔、蛇魔相比,就宛如蛆虫一般软弱。

    真正的魔,纵横驰骋,随心所欲,一念所定,九死无悔!

    而攻击如附骨之蛆的小安……

    佛语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红粉骷髅,白骨皮肉!

    我即是自我,没有自我,打破自我主义,认知自己的普通平凡。“无我相”就是“人人平等,没有区别。”

    人是人类,不再把人当做高贵,把其他生物贬低贱口,“无人相”便是“众生平等,没有区别。”

    众生是一切的生命,不再把生命当作高贵,认为其他没有生命的山石水流都具有灵性,就是“无众生相”。既“世间一切平等,没有区别。”

    任何事物都有各自的寿命,“无寿者相”就是“不管存在的,不存在的,都是平等,没有区别。”

    再漂亮的男女,最终都要变成骷髅。白骨和皮肉皆是一体。但世人多恋皮肉,而恐白骨,这就是着相,没有认识到此中的平等。

    这佛语便是叫人破一切相,见真相。

    美色是相,人我众生寿者亦是相,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看破看透,一视同仁,众生平等。

    所以佛祖舍身喂虎,割肉喂鹰。这是他心存大慈悲,视万物为己出,普爱一切,大爱众生。

    不管是我,他人,还是动植物,甚至无生命的山石水流,以及不存在的东西,都要去爱它们。

    凡人若是看见老虎吃人,一些热血男人跳出来,大吼一声:“孽畜休得吃人!”亦或者是“美少女别怕,叔叔来救你。”等等。

    这是凡人的爱恨,爱少女恨老虎。还没有看透,着相执迷,看不穿红粉骷髅。

    佛祖若是看到老虎吃人,会叹息一声,唱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把少女救下来,自己喂给老虎。

    这是佛祖的爱恨,爱少女也爱老虎。一视同仁。

    方源若是看见老虎吃人,他心中波澜不生。

    这并非见惯生死的麻木,而是破相而出,没有了执迷。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看万物都是一视同仁,众生平等。

    所以少女的死,和一只蚂蚁,一只狐狸,一棵树的死没有区别。

    在凡人眼中,少女的死会让他们愤怒,仇恨和惋惜。若是换成少女吃老虎,他们不会觉得过分。换作一个老太婆被吃,他们的惋惜就会大大降低。换成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被吃,他们会拍手称快,反而大声叫好。

    其实,万物平等。

    死了就死了,谁能不死呢?少女,老虎,蚂蚁,狐狸,树木,老太婆,杀人犯。都是低贱!都是刍狗!

    只要认识到这一点,破相而出,见真相,就有了神性。

    这种神性往光明微微踏出一步,就是佛。往黑暗迈出半步,就是魔。

    魔性!

    而小安继承了白骨菩萨的宏愿:无边众生誓愿杀,无尽烦恼誓愿伐。无量佛门誓愿灭,无上佛道誓愿绝。

    杀性疯狂执拗,与佛背道而驰。直接要毁灭众生,更是魔中之魔!

    反观方源!

    永生之外,皆可抛弃。

    永生之内,皆可谋夺。

    只要能达到永生,亲情、友情、爱情、族人、妻儿、兄弟、喜、怒、哀、乐,都是工具,随时能抛弃的工具,只要能成就永生,就连自己的生命都是可以抛弃的工具。

    所以在场三人皆是魔性深重!

    方源且战且退,身上已然出现伤口,正潺潺往外流着鲜血。

    “试探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了。”方源果断撤退,拉开距离。

    “等等,听我说!”

    “你有什么好说的?”李青山此时也是浑身浴血,虎魔的战意彻底爆发出来。

    这段时间,他与方源缠斗,并未受到严重伤害,只是此时虎魔似乎能突破到第二重境界。

    他渴望对手,方源恰好是最合理的一个!

    “兄台,刚刚我出手只是试探。”方源嘴角勾起笑容,从容解释:“你看,我的每一招,并未攻击你的要害,从未想过要取你性命。”

    李青山沉吟道:“的确如此。”

    刚刚有好几次,明明可以重伤自己,方源却是果断收手,他还有些奇怪,若是试探,倒也还说得通。

    “你这人,哪有你这样的,说打便打,说停便停?再与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