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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祝融

    从祖宅来回跑的由马车到驴车,再到手推车。

    从五室一厅的大宅院,到四个人挤两间单人间,从吃米到荞麦粉,到一日三餐只吃一次的野菜变成只能顿顿吃野菜。

    白涂从小到大失去了神性,在他看来生活就是为了下一顿奔波,只有在别人面前低头才能活下来。

    现在的生活感觉自己是不是当了和尚,他曾几次将头发剪了卖钱,也将自己写的诗词歌赋贬卖为擦腚纸,卖弄到最后被白锻狠狠教育一番,因为家里人都用不起纸来擦屁股,他却是在浪费他父亲的心血。

    年近,进城考状元,白涂却很有自信,所有的知识点都牢记在心,源于替别人写作业,只为能拿十个铜板,和完成父亲的考验。

    今年已经十七岁,他明明离进城考试还有一个月,却还在无聊的舔墨水。

    他觉得自己名字应该适合当一个画家,当然他的梦想不是画金瓶梅,真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有闲心……

    白涂刚想到这,后背便又疼痛难忍。

    从三年前便开始出现起来,时不时会出现疼痛,还会出现全身酸痛的症状。

    白涂也从来不与父母讲起,他怕父母也因此更加劳累,一家人也没有发现白涂的异常,但这却为白涂留下了马上来临的隐患。

    自己睡床,父亲为了自己睡地板,身板竟然还不如父亲,白涂无可奈何的自嘲着自己,人生似乎让他错不可遏。

    直到今日他在房间里看书,疼痛再次降临,同时感到后背突兀不已,然后在中心摸到一处硬疙瘩。

    他烦躁不安,疯狂的用手抓挠,只感觉那个疙瘩要皮开肉绽,痛处感,突兀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回手一看,手指里全是血迹,紧接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将白涂痛晕过去……

    情况如此突然。

    当白涂醒来,他光溜溜的爬在床上,他感觉后背热乎乎,没有了刚才的疼痛和凸起感,便觉得肯定是梦,不料双手全是血迹,他吓得不敢动弹,只听见脚步声靠近。

    白涂直接浓出眼泪。

    “我的孩子!”

    年迈沧桑的声音响起,是张阿婆。

    白涂颤颤巍巍的说:“张奶奶啊,我才刚成年,连女孩子都没见过,我死了话,这辈子也太磕碜了……”

    “孩子,奶奶一定尽力治你,不要着急,已经用草药帮你消肿了,正拿水要帮你清手上和身上的血迹,乖,白涂乖~”

    接着阿婆便上手打理,白涂将脸埋入被褥,任凭处置。

    阿婆接着说:“孩子你不要担心,你身上突然出现一小块红死皮,肯定因为被毒虫咬过啦,应该不会有什么,奶奶这几十年的经验早就能轻松应对,待到你父母回来,立马带你找朝廷里什么都能治得好的御医,保你药到病除。”

    “真的,那不是要很多钱,万一我们赔不起。”

    白涂小声嘀咕。

    洗好之后。白涂神色状态逐渐恢复一些,他让奶奶道出他后背的情况然后他打算用自己的画功,画出来。

    暗红色的鳞片,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每个鳞片相互契合,像是砖墙,更贴切的说,像是蜈蚣的一节一节的甲壳,时不时还会闪耀一下暗红的色泽。

    阿婆的描述把白涂吓的愣神了,他知道张奶奶从来不会对自己撒谎。

    他回到座位上,用手揉墨开始一笔带过。

    阿婆一看。

    “这不是你的自画像嘛,孩子。你的疮长在后背上。”

    白涂开玩笑的说:“我怕以后再没机会一睹我的绝世容颜了……这画像上的我,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方形脸,嘴巴嘟嘟嘟,怎么看怎么帅,不过确实比现实中更好看一点点。“

    阿婆笑到。

    “孩子,你画的不如你本人好看,你从小就白白净净的,有一句话怎么说——靓仔,说的就是你,白涂。”

    白涂刚穿好衣服。

    父母急忙赶了回来,父亲白锻急忙找寻白涂,还未容白涂说话,便一把拽到身边来,说着一些深明大义的话。

    “等你考上了官,未来的国家全靠你了,珠城这个靠海靠山,吃喝不愁的地方如今饿死这么多老百姓,就是因为朝廷受着上与下的压迫,现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来了。“

    “考试已经提前,后天便要考,这文科状元我笃定非你莫属。

    已经安排你是第一轮考生,因为如今珠城不太平,考早一点比较安全,我们夫妻俩已经把积蓄拿出来助你,以后你小子吃野菜还是大锅肉,全靠你自己。”

    接着白锻带着白涂紧奔门前,张阿婆自觉守家。

    白家三口带着被褥粮食坐着人力拉大轮板车,奔城而去,路上一人拉一会,轮流值班,终于在夜晚到达了城外的一个荒废村,一家三口躺在车上,盖上被子,吃着野菜团子,看着月亮,慢慢等待天亮。

    待到白天,他们才敢睡眠。夜晚随时有危险,时间到达中午,三人补充体力。

    下午,如约而至。

    他们进入城中,将板车存放在守城兵那里,给上几枚银币,便打发进去,城里房屋看着旧如尘石,因为它们都曾被摧毁,源于妖物与仙灵的战斗,城中的集市也变成无人巷空,所有购买都变成置换,要不是朝廷强制消费,钱可能已经不值钱了……

    在路上走的,没一个不紧着快的赶。生怕被别人惦记自己什么。

    白涂不敢相信,自己曾经还见过这里的繁荣景象,现在已经成为历史了。

    好在皇城还算干净整洁,高墙即使损毁也有着威严的作用,太阳落下前,还会有灯笼挂上光亮。

    一家三口今晚将住在御医府里,里面有一位带着一撮白羊胡子的老御医,算是这里的一把手了。

    他曾经和白锻的父亲是结拜兄弟,白锻也将老父亲传下来的绿玉戒指送给了他,有时还在这里给他打下手,能拿到一些酬劳,所以关系比较好。

    老御医也有一个兴趣,喜欢给人诊脉。他看到白涂脸色发白就是有一些问题,白锻也不好拒绝,他推搡着白涂,白涂越加害怕。

    “孩子,你看起来体弱贫血,我一个老头还能害你不成,如果你逃跑,可别怪我逼你父亲动手教训你。”

    白涂慢悠悠的靠近,父亲示意他像个男人。

    老御医的手抓住白涂,熟练的号脉,他的眉毛上一下,下一下,另一只手的熟络的摸起胡子,他放下手来,闭口不言。

    白涂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说话。

    老御医不能说话,他想要看时候说话。

    父妇俩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因为老御医还没开口说话。

    就这样僵持不下,老御医终于说话,他嚷嚷着让白涂和佣人退下,夫妇俩很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