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灵感集（其二）
开幕雷击，化梦吓得差点一爪子把灵感集戳出个窟窿。
好在'谎言之柩'对此没有什么反应，或许过往记忆中的无感情陈述算不上戳穿。但被一个仅仅接触几天的无能力人类轻易看出端倪，化梦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火候变猛了。
记忆中的卜琳则在纸上记录着她的发现：
“来历不明，自称训练家却没有展示过道馆徽章。
“首次出现在熔岩试验场内部，绕过了监控的拍摄。
“没有备用的衣物，每一天都穿着米丁的长袍，白天地表温度超过50℃，也不见流汗。
“体温……这是最大的疑点。化梦的身周总是比其他地方要凉快一些，更奇怪的是，当他在太阳下捧着冰水杯时，水汽在化梦手上的凝结速度比瓶壁还快。”
化梦不禁汗颜，即便在很久之前就被道奇指点过体温的事，但自己还是忘记了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人类并非绝对的恒温生物，体表的温度受环境影响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生理结构如此，再怎么伪装也只是表象，如卜琳提及体温的后半句话所述，这个现象对应的……可不只是“凉快一些”的观感。
卜琳的笔还在纸面上有力地舞动着：
“化梦救了我，我没能回报他。”
“米丁说，在对战嘎啦嘎啦的最后关头，他看到化梦的手变形成了黑色的尖爪。
“他想要提醒我小心化梦，但是，被他救下来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疏远他呢？
“我很好奇，但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这无关人类与否。”
……
“米丁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他说，他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从他的表情来看，那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这些事与化梦有关吗？
“我很想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因果，但老师叮嘱过我们，不要过问师弟的过往与家乡，这大概就是他的伤疤吧。”
……
“化梦的皮肤缺少人类应有的弹性——又一个有力的证据。
“我的心上好像有无数只电电虫在爬，催促着我把这些思绪纪录下来。‘好奇心’啊‘好奇心’，你推着我走了二十七年，终于要害死我了吗？
“不能放过这个突破的机会，是时候旁敲侧击一下……就等化梦与宝可梦交流时，以‘你能听懂宝可梦的语言吗’为对话的开头吧。”
……
卜琳停下了笔，记忆画面也定格在了这一刻。视角锁定在了灵感集上，但化梦已经仿佛看到了灵感集下的桌面，以及其所在的整个熔岩试验场。
“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一个小时之前，化梦听到卜琳这样问道，并由此展开了一番有关“科学边界”的讨论。当时的化梦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有预谋的提问，但当最后卜琳暗示没有“人”能够突破禁忌，探明真理之道时，他仍是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卜琳是个很擅长思考和纪录的人，兼具永不满足的探索欲望与严谨的科学求知态度。哪怕她全部的记忆画面都是书写灵感集的客观描绘，才疏学浅的化梦也能给出一个连道奇都挑不出毛病的人物评价——她是一位“标准的学者”。而能将心比心，不越过好奇的边界，在化梦看来，足以将评价升级为“可敬的学者”。
但是……这些记忆与自己‘键入’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化梦想要探知‘木炭’抽取三要素的‘规则’和落叶此举的目的，检索框内也确实键入了这些内容，卜琳的灵感集给出的检索结果却让化梦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好像以前化梦拿着图鉴网上冲浪，看到别人提问“如何评价猫鼬斩和饭匙蛇这一对”，下面的高赞回答却放了一些以这对冤家为主角，压根不可能在现实发生的嗯…额…奇怪的极具恋爱气息的漫画，甚至还第一次知道了“马赛克”的概念。
当时涉世尚浅的化梦还不明白人类热衷于给宝可梦中的宿敌组合加上他们脑补的“相爱相杀”tag，只觉得自己就算有‘谎言之柩’，也会因为不够变态而融入不了人类的圈子。
答非所问——此时的化梦感觉到与那时相同的荒诞感，但有了过往求知解惑的“经验”，化梦没有再急于否定这份答案，而是认真思考卜琳的记忆想要告诉自己什么。目前来看，灵感集是不带任何主观感情色彩的记忆集，它只能用卜琳的记忆片段来回应化梦的检索，那么，既然它把这些记忆片段作为答案，说明关键的线索就需要从这些片段中归纳出来。
首先，卜琳认为这个问题是有答案、能够回答的，反过来看，也就意味着她认可了化梦的问题本身，即木炭抽取三要素确实遵循着某种规则。卜琳和洛托姆被抽取的要素都是‘灵魂’，但老实说，即便看完了灵感集的这段记忆，化梦仍是找不出二者间的‘灵魂’共同点。
简单来说，这段记忆记录了卜琳扒下化梦马甲的心路历程。
“共同点是都知道我不是人类？”化梦让灵感集重播了一次回答，勉强得出了一个假设，然而立刻就自我否定掉了，“不……既然‘思想’对应着主观的记忆，这个共同点应该归于‘思想’才对。”
麦可“遗忘”了他的兄长，被抽取的要素就是‘思想’，那么若“规则”共通，“知道/记得某件具体的事”应当属于‘思想’的领域。
而如果要筛选‘灵魂’，或许用‘特质’作为筛子更为合适……这是在接触波导之力后，化梦对灵魂的更深层次理解。
每个个体的灵魂都是复杂的，而‘特质’则决定了面对同一件事时，不同灵魂可能会作出的不同反应。当想到这一点时，化梦心中就有了答案，因为单论这段记忆，卜琳的灵魂特质实在过于鲜明，鲜明到得出答案时就能够百分百确定正确性，就像做数学大题的时候，算出一个整数答案总是要比复杂无理数答案要踏实。
好奇——这个‘特质’能够作为这段记忆中卜琳一切行动的驱动力，甚至是唯一驱动力。显示，这就是灵感集给出的真正暗示，而这也正是让化梦困惑的地方。
毕竟，用‘好奇’来形容洛托姆的灵魂……稍微有些牵强。虽说洛托姆对各种没见过的电器设备确实有股子钻研的劲头，但相比卜琳，‘好奇’似乎不足以作为洛托姆的灵魂‘特质’。
化梦将这个疑问输入了进去，意外的是，灵感集仿佛早有预料地给出了新的回答。
……
“自组装为系统之构成元素在不受人类外力之介入下，自行聚集、组织成规则结构的现象。”
讲台上，一位看不清容貌的老师正在念着投影仪上的板书，卜琳则在与身旁的同桌小声地说着闲话：
“哪怕溶液环境中杂质成分再多，自组装的分子也总能从中按比例挑出自己需要的部分，听起来像在吃自助餐……”“和你一样，亲爱的小卜琳，你的挑食让我印象深刻。”
卜琳笑了笑，将“自助餐”的比喻记在了一张崭新的书页上，因为这本黑皮大书实在太厚，而已翻过的页数又太少，卜琳的左臂只好小心翼翼地压在上面，以防把它压断。
“哦？你还真开始写这东西了啊？”同桌好奇地凑了过来。
“当然。”卜琳的声音带着些许自豪，“它会成为我的影子。”
好在'谎言之柩'对此没有什么反应，或许过往记忆中的无感情陈述算不上戳穿。但被一个仅仅接触几天的无能力人类轻易看出端倪，化梦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火候变猛了。
记忆中的卜琳则在纸上记录着她的发现：
“来历不明，自称训练家却没有展示过道馆徽章。
“首次出现在熔岩试验场内部，绕过了监控的拍摄。
“没有备用的衣物，每一天都穿着米丁的长袍，白天地表温度超过50℃，也不见流汗。
“体温……这是最大的疑点。化梦的身周总是比其他地方要凉快一些，更奇怪的是，当他在太阳下捧着冰水杯时，水汽在化梦手上的凝结速度比瓶壁还快。”
化梦不禁汗颜，即便在很久之前就被道奇指点过体温的事，但自己还是忘记了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人类并非绝对的恒温生物，体表的温度受环境影响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生理结构如此，再怎么伪装也只是表象，如卜琳提及体温的后半句话所述，这个现象对应的……可不只是“凉快一些”的观感。
卜琳的笔还在纸面上有力地舞动着：
“化梦救了我，我没能回报他。”
“米丁说，在对战嘎啦嘎啦的最后关头，他看到化梦的手变形成了黑色的尖爪。
“他想要提醒我小心化梦，但是，被他救下来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疏远他呢？
“我很好奇，但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这无关人类与否。”
……
“米丁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他说，他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从他的表情来看，那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这些事与化梦有关吗？
“我很想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因果，但老师叮嘱过我们，不要过问师弟的过往与家乡，这大概就是他的伤疤吧。”
……
“化梦的皮肤缺少人类应有的弹性——又一个有力的证据。
“我的心上好像有无数只电电虫在爬，催促着我把这些思绪纪录下来。‘好奇心’啊‘好奇心’，你推着我走了二十七年，终于要害死我了吗？
“不能放过这个突破的机会，是时候旁敲侧击一下……就等化梦与宝可梦交流时，以‘你能听懂宝可梦的语言吗’为对话的开头吧。”
……
卜琳停下了笔，记忆画面也定格在了这一刻。视角锁定在了灵感集上，但化梦已经仿佛看到了灵感集下的桌面，以及其所在的整个熔岩试验场。
“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一个小时之前，化梦听到卜琳这样问道，并由此展开了一番有关“科学边界”的讨论。当时的化梦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有预谋的提问，但当最后卜琳暗示没有“人”能够突破禁忌，探明真理之道时，他仍是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卜琳是个很擅长思考和纪录的人，兼具永不满足的探索欲望与严谨的科学求知态度。哪怕她全部的记忆画面都是书写灵感集的客观描绘，才疏学浅的化梦也能给出一个连道奇都挑不出毛病的人物评价——她是一位“标准的学者”。而能将心比心，不越过好奇的边界，在化梦看来，足以将评价升级为“可敬的学者”。
但是……这些记忆与自己‘键入’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化梦想要探知‘木炭’抽取三要素的‘规则’和落叶此举的目的，检索框内也确实键入了这些内容，卜琳的灵感集给出的检索结果却让化梦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好像以前化梦拿着图鉴网上冲浪，看到别人提问“如何评价猫鼬斩和饭匙蛇这一对”，下面的高赞回答却放了一些以这对冤家为主角，压根不可能在现实发生的嗯…额…奇怪的极具恋爱气息的漫画，甚至还第一次知道了“马赛克”的概念。
当时涉世尚浅的化梦还不明白人类热衷于给宝可梦中的宿敌组合加上他们脑补的“相爱相杀”tag，只觉得自己就算有‘谎言之柩’，也会因为不够变态而融入不了人类的圈子。
答非所问——此时的化梦感觉到与那时相同的荒诞感，但有了过往求知解惑的“经验”，化梦没有再急于否定这份答案，而是认真思考卜琳的记忆想要告诉自己什么。目前来看，灵感集是不带任何主观感情色彩的记忆集，它只能用卜琳的记忆片段来回应化梦的检索，那么，既然它把这些记忆片段作为答案，说明关键的线索就需要从这些片段中归纳出来。
首先，卜琳认为这个问题是有答案、能够回答的，反过来看，也就意味着她认可了化梦的问题本身，即木炭抽取三要素确实遵循着某种规则。卜琳和洛托姆被抽取的要素都是‘灵魂’，但老实说，即便看完了灵感集的这段记忆，化梦仍是找不出二者间的‘灵魂’共同点。
简单来说，这段记忆记录了卜琳扒下化梦马甲的心路历程。
“共同点是都知道我不是人类？”化梦让灵感集重播了一次回答，勉强得出了一个假设，然而立刻就自我否定掉了，“不……既然‘思想’对应着主观的记忆，这个共同点应该归于‘思想’才对。”
麦可“遗忘”了他的兄长，被抽取的要素就是‘思想’，那么若“规则”共通，“知道/记得某件具体的事”应当属于‘思想’的领域。
而如果要筛选‘灵魂’，或许用‘特质’作为筛子更为合适……这是在接触波导之力后，化梦对灵魂的更深层次理解。
每个个体的灵魂都是复杂的，而‘特质’则决定了面对同一件事时，不同灵魂可能会作出的不同反应。当想到这一点时，化梦心中就有了答案，因为单论这段记忆，卜琳的灵魂特质实在过于鲜明，鲜明到得出答案时就能够百分百确定正确性，就像做数学大题的时候，算出一个整数答案总是要比复杂无理数答案要踏实。
好奇——这个‘特质’能够作为这段记忆中卜琳一切行动的驱动力，甚至是唯一驱动力。显示，这就是灵感集给出的真正暗示，而这也正是让化梦困惑的地方。
毕竟，用‘好奇’来形容洛托姆的灵魂……稍微有些牵强。虽说洛托姆对各种没见过的电器设备确实有股子钻研的劲头，但相比卜琳，‘好奇’似乎不足以作为洛托姆的灵魂‘特质’。
化梦将这个疑问输入了进去，意外的是，灵感集仿佛早有预料地给出了新的回答。
……
“自组装为系统之构成元素在不受人类外力之介入下，自行聚集、组织成规则结构的现象。”
讲台上，一位看不清容貌的老师正在念着投影仪上的板书，卜琳则在与身旁的同桌小声地说着闲话：
“哪怕溶液环境中杂质成分再多，自组装的分子也总能从中按比例挑出自己需要的部分，听起来像在吃自助餐……”“和你一样，亲爱的小卜琳，你的挑食让我印象深刻。”
卜琳笑了笑，将“自助餐”的比喻记在了一张崭新的书页上，因为这本黑皮大书实在太厚，而已翻过的页数又太少，卜琳的左臂只好小心翼翼地压在上面，以防把它压断。
“哦？你还真开始写这东西了啊？”同桌好奇地凑了过来。
“当然。”卜琳的声音带着些许自豪，“它会成为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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