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没办法呀
已已经过了清明，天依旧寒冷，今年的春天迟迟不到。自从春节后家里的气氛就一直很压抑，姐姐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我平日里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影响姐姐的学习。妈妈则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多，爸爸的日常照料以前还有一部分需要我负责，现在妈妈全都接过去了，这倒让我有了更多空闲时间。
夜里似乎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父母的低声交谈声弄醒了，在我迷迷糊糊想再次入睡之际，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话语。
“……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住你，你也别想得太多，总会有办法的……”
这是爸爸充满内疚的声音。
“……”
妈妈没有说话。
“我，我也没办法，厂里领导都到家里来了，刘厂长带着一帮大大小小领导，刘厂长是顶着重压上任的，有想法有干劲，我能理解他……
“现在厂子这状况能怎么办？我也知道作为领导的难处，减员增效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尽管很难，但你也知道凡有一丝别的办法，也不会这么做呀……
“我虽然说是工伤，其实还是自己的不小心造成的，厂里一直对我照顾的很好，但咱自己心里知道，不能再为厂里做啥了，反而成了厂里的负担，这滋味不好受呀……
“领导来家也没明说什么，那是人家给咱留面子，咱不能有脸不要装糊涂，我做不出那样的事。能咋办？咱自己主动提出来对双方都好……
“我没和你商量，也是考虑到怕难为你，让你……唉，现在说啥也没用了，我把自己买断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要怪就怪我吧。”
妈妈还是没说一句话，爸爸的叹气声更重了。
“另外，那笔买断工龄的钱，我，我想，凌霄还有几个月就要上大学了，孩子出息了，立志要去BJ上学，我这个爸爸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毕竟咱再苦不能苦孩子……”
我听出这次爸爸嘴里的“孩子”还是没有包含我。
睡梦中我有些伤心地看到妈妈偷偷地抹着泪水，梦魇中沉重的暗黑压得我全身无力，想伸出的手不听我的使唤。体内一个个黑洞又开始狰狞狂笑我的无能，那晚的梦黑的让人绝望。
两天后的周日一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今天有重要的任务怎么能睡踏实呢，昨晚我不断在脑海里模拟今天早已设计好的计划。模拟倒是轻松，但真正实施去做时心还是跳得突突的慌得很。在床上我闭着眼又将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详细将其中几个关键点又梳理了一次，再次确保无误后松了口气。
我想小英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呢？但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自从那天体育课和小英商定了“拯救计划”后，她后来就没有再主动提到过这个事，我不放心地问她想好怎么做了吗？小英却是稍有不悦地说她会按计划完成的。
我将我的任务部分详细的执行方案讲给她听，她似乎也没有太大兴趣听，也没有给我提建议。看到她的表现，我确实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也许她也正在为她那部分任务的执行方案苦思冥想呢！就像无比紧张的我一样。
院子里的鸡叫了，姐姐那边的屋子里有了细碎的声音。周日这天姐姐通常会在家里复习，早上她起床后会先去外面上厕所，洗漱后就进屋学习，这中间除了吃饭时间和偶尔不定时的去厕所，姐姐基本不会离开房间。
我的第一步执行方案就是要趁姐姐起床去院子里公共厕所的空档，钻进她的屋里偷拿走那封夹在书里的信。这是我反复思考后做出的方案，之所以没有在前一天姐姐没回家前偷拿，那是因为我担心枕头下的书是姐姐晚上入睡前的必读之物，如果提前被姐姐发现书里的东西不见了，那不用想，我必然无处可逃，一定会被认为是我干的。所以我只能也是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时间，我对自己暗暗喊着加油，一骨碌坐起来迅速套上衣服，全心观听姐姐那边的动静。
妈妈早已起来出去了，估计又是去早市买便宜菜了吧，爸爸闭着眼不知有没有在睡，反正是没搭理异常早起的我。我在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也在怀疑，总是躺在床上的爸爸是否还对时间有正确的感知。
姐姐的房门打开了，我猫在我这屋的门后从缝隙里偷偷观察对面的情形。只见姐姐从桌子一侧的窗台上拿起那卷手纸，撕下一截后攥在手里走出了家门。我开始行动了，轻轻地推开房门后，猫着腰踮着脚一步一步跳跃着来到姐姐的房间。没有迟疑，我迅速向姐姐已经整理好的枕头下摸去，太好了，书还在。快速抽出来，翻看查找，那张粉色折起的纸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狂跳不止，我强压抖动的手轻巧又笨拙地捏出那张纸，再次将书放回枕头下方，迅速转身逃离现场。
回到爸爸妈妈的房间，我将门轻轻掩上，没有坐在床边，担心会惊醒爸爸，我站在墙角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同时也在继续监视姐姐的下一步行为。
已经无法正确判断时间过了多久，姐姐再次出现在家里，拿起脸盆去水池洗漱，不知怎地我不争气的心跳再次开始狂乱，我站在原地用手按压胸口，试图用力将它压住，但毫无效果。直到听到姐姐关上水龙头，将脸盆放回架子上，之后是她的房门关闭的声音。我开始在心里默默数数，这是我昨晚临时为自己增加的一个小方案，还真有用，数着数着心慌就稍好些，并且时间也变得可控了。当我数到500时，我停止数数并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出房间，这次我必须显得如平常一样该上厕所上厕所，该洗脸洗脸。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6:50，嗯，与自己预估的时间几乎一模一样。小英会在7:00准时与我交接那封信，地址是我家不远处的小卖店附近。还有十分钟我必须不能有任何异常。
夜里似乎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父母的低声交谈声弄醒了，在我迷迷糊糊想再次入睡之际，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话语。
“……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住你，你也别想得太多，总会有办法的……”
这是爸爸充满内疚的声音。
“……”
妈妈没有说话。
“我，我也没办法，厂里领导都到家里来了，刘厂长带着一帮大大小小领导，刘厂长是顶着重压上任的，有想法有干劲，我能理解他……
“现在厂子这状况能怎么办？我也知道作为领导的难处，减员增效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尽管很难，但你也知道凡有一丝别的办法，也不会这么做呀……
“我虽然说是工伤，其实还是自己的不小心造成的，厂里一直对我照顾的很好，但咱自己心里知道，不能再为厂里做啥了，反而成了厂里的负担，这滋味不好受呀……
“领导来家也没明说什么，那是人家给咱留面子，咱不能有脸不要装糊涂，我做不出那样的事。能咋办？咱自己主动提出来对双方都好……
“我没和你商量，也是考虑到怕难为你，让你……唉，现在说啥也没用了，我把自己买断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要怪就怪我吧。”
妈妈还是没说一句话，爸爸的叹气声更重了。
“另外，那笔买断工龄的钱，我，我想，凌霄还有几个月就要上大学了，孩子出息了，立志要去BJ上学，我这个爸爸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毕竟咱再苦不能苦孩子……”
我听出这次爸爸嘴里的“孩子”还是没有包含我。
睡梦中我有些伤心地看到妈妈偷偷地抹着泪水，梦魇中沉重的暗黑压得我全身无力，想伸出的手不听我的使唤。体内一个个黑洞又开始狰狞狂笑我的无能，那晚的梦黑的让人绝望。
两天后的周日一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今天有重要的任务怎么能睡踏实呢，昨晚我不断在脑海里模拟今天早已设计好的计划。模拟倒是轻松，但真正实施去做时心还是跳得突突的慌得很。在床上我闭着眼又将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详细将其中几个关键点又梳理了一次，再次确保无误后松了口气。
我想小英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呢？但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自从那天体育课和小英商定了“拯救计划”后，她后来就没有再主动提到过这个事，我不放心地问她想好怎么做了吗？小英却是稍有不悦地说她会按计划完成的。
我将我的任务部分详细的执行方案讲给她听，她似乎也没有太大兴趣听，也没有给我提建议。看到她的表现，我确实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也许她也正在为她那部分任务的执行方案苦思冥想呢！就像无比紧张的我一样。
院子里的鸡叫了，姐姐那边的屋子里有了细碎的声音。周日这天姐姐通常会在家里复习，早上她起床后会先去外面上厕所，洗漱后就进屋学习，这中间除了吃饭时间和偶尔不定时的去厕所，姐姐基本不会离开房间。
我的第一步执行方案就是要趁姐姐起床去院子里公共厕所的空档，钻进她的屋里偷拿走那封夹在书里的信。这是我反复思考后做出的方案，之所以没有在前一天姐姐没回家前偷拿，那是因为我担心枕头下的书是姐姐晚上入睡前的必读之物，如果提前被姐姐发现书里的东西不见了，那不用想，我必然无处可逃，一定会被认为是我干的。所以我只能也是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时间，我对自己暗暗喊着加油，一骨碌坐起来迅速套上衣服，全心观听姐姐那边的动静。
妈妈早已起来出去了，估计又是去早市买便宜菜了吧，爸爸闭着眼不知有没有在睡，反正是没搭理异常早起的我。我在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也在怀疑，总是躺在床上的爸爸是否还对时间有正确的感知。
姐姐的房门打开了，我猫在我这屋的门后从缝隙里偷偷观察对面的情形。只见姐姐从桌子一侧的窗台上拿起那卷手纸，撕下一截后攥在手里走出了家门。我开始行动了，轻轻地推开房门后，猫着腰踮着脚一步一步跳跃着来到姐姐的房间。没有迟疑，我迅速向姐姐已经整理好的枕头下摸去，太好了，书还在。快速抽出来，翻看查找，那张粉色折起的纸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狂跳不止，我强压抖动的手轻巧又笨拙地捏出那张纸，再次将书放回枕头下方，迅速转身逃离现场。
回到爸爸妈妈的房间，我将门轻轻掩上，没有坐在床边，担心会惊醒爸爸，我站在墙角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同时也在继续监视姐姐的下一步行为。
已经无法正确判断时间过了多久，姐姐再次出现在家里，拿起脸盆去水池洗漱，不知怎地我不争气的心跳再次开始狂乱，我站在原地用手按压胸口，试图用力将它压住，但毫无效果。直到听到姐姐关上水龙头，将脸盆放回架子上，之后是她的房门关闭的声音。我开始在心里默默数数，这是我昨晚临时为自己增加的一个小方案，还真有用，数着数着心慌就稍好些，并且时间也变得可控了。当我数到500时，我停止数数并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出房间，这次我必须显得如平常一样该上厕所上厕所，该洗脸洗脸。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6:50，嗯，与自己预估的时间几乎一模一样。小英会在7:00准时与我交接那封信，地址是我家不远处的小卖店附近。还有十分钟我必须不能有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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