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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王日贵凭什么卖铁锅?

    “王安,你可查清楚了这王日贵的底细?”

    中军帐中,朱常洛手中上下把玩着那颗红丸,笑问道。

    “这王日贵是陕西蒲州人士,蒲州王家,王崇义的旁支。”

    王安恭声答道。

    “那王崇义可是……”

    “是昔年兵部尚书、三边总督王崇古的兄长!”

    “果然如此。”朱常洛了然:

    大明朝既没有规定商人之子不能考科举做官,又没有规定官员直系亲属不得经商。

    父亲是巨商大贾,家资万贯,养了个大儿子继承家业,养了小儿子入朝为官。

    等兄弟二人成才之后相互扶持,以钱升官,以权牟利。

    倒成了权钱永动机。

    就像王崇古和王崇义这样,弟弟做三边总督,主持了“隆庆和议”.

    哥哥便能把商业帝国,扩展到蒙古,赚鞑虏的钱财。

    什么?交税?

    宣大总督家的买卖,你也配来收税?

    什么?走私?

    宣大总督家的买卖,你也配查走私?

    “可王崇古不是已经……了吗?”朱常洛疑惑。

    王崇古昔年作为三边总督、宣大总督,显赫一时。

    可万历十六年,和亲家张居正前后脚,王崇古也去世了。

    所谓人走茶凉,这人都走了十五年了,怎么子弟还在卖铁锅。

    “太子爷不知,这王崇古和张四维同是出身蒲州。”

    “哦,是利益结合。”朱常洛点头,继而摇头,

    “也不对啊?张四维也没了啊?”

    张四维死的更早,万历十三年就没了。否则也是一时首辅。

    “张四维的亲家是马自强。”

    马自强?

    朱常洛知道,昔年张居正将归葬父,就是荐的马自强入阁。

    可这个死的更早,万历六年就没了。

    “所以这和王日贵卖铁锅,什么关系?”朱常洛摸不到头脑。

    “没什么关系,就是三边、宣大一代,近年甚至包括蓟镇、辽东。

    几乎都在巨商大贾的联系之下,形成了利益同盟。”王安叹息道。

    “你是说,边关九镇,全在这些商贾的手中了?”朱常洛心中一紧。

    “不是说在商贾手中,而是商贾穿针引线,边镇大家族的利益是共同的。

    做关外人的生意,钱嘛,谁也不嫌多。”王安无奈地说。

    是啊,朱常洛叹气。

    挣钱嘛,谁也不嫌多。

    从长远看就是资敌行为,可资本眼里,又有什么长远可言?

    资本家眼中没有国家,没有民族,只有钱。

    重农抑商,或者说重实业轻资本,是中央集权的根本。

    若是边关九镇之人,统统不顾眼前小利,对关外封锁。

    区区建州女真,又怎么能够成为“入关人”?

    朱常洛叹了一口气,不由得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鲁密铳,开始摩挲。

    “王安,听说你昨日在富春院遇到一个知音?”

    朱常洛突然想到了这个好笑的事儿,打趣道。

    昨天他让王安带队去查富春院,多半是恶趣味发作。

    可不了的王安还挺有本事,真碰上了一个“知音”。

    王安老脸通红,讷讷不语。

    “去吧,近几日多照顾照顾‘知音’,记着身边虽是要跟着锦衣缇骑。

    等咱们离开遵化城,你若还是觉得好,我便替你去找郭正域。”

    郭正域暂理着礼部的事务,找他便是放乐户为良。

    王安红着脸谢过太子殿下,低着头退了出去。

    ……

    “老爷,老爷。”

    遵化城,王日贵家中。

    一仆役小跑着走进王日贵的书房,嘴上喘着粗气

    “咱家的上等人参都用光了。”

    “这等小事,还来问我?”王日贵不喜道。

    “若是平常,我便去取来了,可前两日,富春院不是刚被查封……恐有变故啊!”

    仆役面露惧色,道。

    “无妨。”王日贵轻声道,

    “这个朱常洛,酒色之徒罢了。”

    提到富春院,又提到朱常洛,王日贵突然想起来了“红丸”。

    红丸一物,在京师颇为流行,可他也没尝过效果。

    此次为给朱常洛进献采买,他王日贵也买了一颗,想着尝尝。

    “备轿,去富春院。”

    王日贵突发兴趣,吩咐道。

    ……

    遵化城的富春院,虽不比京师豪阔,但亦是这遵化城中最上等的行院。

    院户之中,传出来阵阵丝竹之声。

    “王老爷来啦!”

    王日贵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轿子还没到院前,便上来了一群龟公老鸨。

    “老规矩。”

    院中坐定,王日贵便是大方言道。

    王日贵心想,他今日得来宝贝,定要大展神威。

    老鸨却是面露难色:

    “不瞒老爷,今天春兰姑娘来了位贵客。”

    “贵客?”

    王日贵可不是二十出头的毛躁小伙,伸手指天,

    “可是……”

    老鸨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

    王日贵心中了然,不是朱常洛,但是他身边之人。

    那便是锦衣缇骑了,否则还能有谁?

    总不能是王安这个阉人,来逛青楼吧?

    锦衣缇骑对于平常人来说,已是尊贵。

    可王日贵却是不看在眼里。

    “带我过去。”王日贵言道,

    “我能踢场子吧?”

    老鸨点了点头,前面带路。

    “呵,站在太子殿下面前,便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也敢和我王日贵争美?”

    王日贵站在甲字一号门前,大声叫嚷着。伸手招呼着仆役,一脚把房门踹开。

    咔擦!

    房门应声而开,可王日贵看到里面坐着的两个人,面色却是大变!

    一个面容姣好,真是春兰。

    一个面白无须,却是王安!

    天啊,怎么朱常洛身边人,连太监都来富春院,王日贵心中大呼后悔。

    王安也是一愣,他正听曲儿享受,心中正学习朱常洛先进经验呢。

    可房门却是突然被踹开了。

    可真扫兴!

    房门被踹开的瞬间,旁边屋院里几条身影连连出现。

    是太子殿下特意交代,保护王安安全的锦衣缇骑。

    王日贵看着屋里的王安,和屋外的锦衣缇骑。

    大呼不妙,转眼间就换上了谦卑的神色。

    不住的从兜里面往外掏荷包,直掏的王日贵都肉疼了。

    方才得到了王安等人的原谅。

    碰了一鼻子灰,王日贵再也没有了试试小红丸药效的闲情。

    转身上轿,等到轿帘放下,脸上没有谦卑,没有张扬,只有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