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飞天
如果一件武器足够的黑科技，可以绕过所有的防护直接攻击大脑，那么被攻击的人会感到疼痛么？
答案是不会，因为人的大脑根本没有针对痛觉的感受器，事实上许多开颅手术都不需要对大脑进行麻醉，因为根本不疼。
同样的道理，一个能用数据模拟出疼痛的感觉的人工智能，如果其人工虚拟神经网络受到毁坏性的重击的话，只要没有蛋疼人士专门在这里装上传感器，痛觉也是不存在的。至于被攻击的人工智能主观感觉是什么？答案一是思维受阻，二是愤怒。
“什么？你竟敢？死吧！”
在意识到自己遭受攻击后的的零点一秒，奈娅就操纵柔性机械臂和分子机器发动了反击。然而这时候的她不要说算无遗策，连最基础的常识也失去了——人工虚拟神经网络在金属板重重保护之下，柔性机械臂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至于那一点点分子机器的反击，也被史莱姆版的阑珊轻易粉碎。
“……我怎么能够输给……小东西……”
人工虚拟神经网络在拓扑学构造上类似人类大脑，因此具有相当的代偿性和冗余性，这意味着局部的破坏不会马上导致整体功能的消失，但随着破坏的部分越来越多，运行的速度不断下降，丧失的功能也越来越多。
在奈娅的主观视角上，阑珊现在的速度快的如同闪电，精准度更是如同外科手术，而她自己仿佛沉浸在泥沼之中，越来越慢，越来越沉……她明白这种沉沦的极限就是死亡，但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放……过……我……我……带……你……去……相……柳……”
“我不和你去相柳，我要和西门戎中尉在一起！”
“……蠢……小……东……西……相……柳……基……地……什……么……都……有……”
“邾娄峰一样什么都有，就算没有的，我和中尉也会一点点去创造。”
奈娅“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破碎不堪的人工虚拟神经网络已经支撑不起较为复杂的意识，她在解体，她在退化，她在“简并”，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阴谋，忘记了所有的乖戾，忘记了深空财团灌输给她的一切，她最后的念头中只剩下几个简单的概念，而她已经无法理解这些了。
“……好想……看看……星辰……”
“安息吧，姐姐。我会代你去看星辰的，不仅如此，我还将在天界刻下自己的伤痕……”
奈娅已经消失了，而此刻的拼合飞行器正在惯性的作用下直直地撞向邾娄峰。
“西门戎！阑珊呼叫西门戎中尉！快把飞行器停下来！我现在没有手，也来不及信号转换……”
碰撞发生了，但并不是阑珊惧怕的那种足以粉碎拼合飞行器的剧烈碰撞，而更像是遇到了某种粘稠的阻力。史莱姆版的阑珊凭借仅有的感官能知道飞行器正在急剧但平稳地减速，就仿佛撞到了棉花上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共工星哪里来的棉花？”史莱姆版的阑珊刚刚提出疑问就发觉不对，“怎么可能有这么厚的棉花？这不得有几百米厚？”
西门戎的声音从无线电波中传来：“没有几百米厚，只有一百多米厚的分子机器泡沫，所以和冰层的碰撞还是会发生的。注意防护，我的小丫头。”
本体只剩下鼠标大小的阑珊立即开启抱头蹲防模式……当然实际上她是在承载思维的结构之外生成防御性的缓冲结构。拼合飞行器与冰层的碰撞如期而至，但由于分子机器构筑成的泡沫吸收了部分冲量，这种碰撞是破坏性的，而非毁灭性的。拼合飞行器半截插进山腰的过程还没完全结束，阑珊就急着问：“大家都怎样了？这里是邾娄峰吧？”
“你和我是唯二的幸存者。”西门戎的语气很沉重，“另外这里已经不是邾娄峰了，这里是邾娄星。”
在航天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的旧地球历时期，来自外星的石块往往被炒作成天价。“来自月球的石头”、“来自火星的石头”都是其中的高价佼佼者、噱头制造大师。至于为什么有石头从月球、火星上“掉”下来？本质上还是这些星球重力不够。
尽管无法和巨行星相比，但地球在岩石星球中可以算是又大又重。火星的重力加速度只有地球的三分之一，月球的重力加速度更是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这导致了只要一次剧烈的陨石撞击或者太阳系早期普遍存在的剧烈地质活动，就会有一些岩石碎片达到逃逸速度，其中一些游荡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落在地球。
火星和月球的重力加速度虽低，但在远日矮行星面前还是能吹一下的。冥王星的重力加速度只有地球的十五分之一，至于共工星……只有二十分之一。
在地幔热柱持续不断地冲击下，邾娄峰彻底破碎了，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正好处于新形成的超级冰火山开口之处，源源不断的高温（远日矮行星的标准）高压流体喷薄而出。最大的碎片就是流体上升的阻力，因此流体不断和其发生碰撞，将自己的动能传递给碎片。这块略呈双锥形，最长轴超过30公里，最短轴也有19公里的碎片在如此澎湃喷流之中仿佛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又好像炮膛中被膨胀的气体不断加速的炮弹。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超级冰火山的喷射在继续，邾娄峰最大碎片的速度不断攀升，它超过了共工星的第一宇宙速度，又超过了第二宇宙速度。远日矮行星的重力井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一颗新形成的冰质小行星远走高飞。
此刻的西门戎位于“不周之山”号主体残骸的核心部位，用他现在能操纵的分子机器构筑了一层穹庐状的避难所。由于邾娄峰最大碎片在上升过程中不断的震颤，部分地方继续破碎，另外一些地方则有其他碎片碰撞上来，西门戎必须不断地对避难所进行修复。此刻史莱姆外形的阑珊正缩在西门戎手中瑟瑟发抖，连无线电交流之中都满是哭腔。
“他们都死了！大家真的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人类文明还会发生内斗？为什么大家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然后携手共建新的人类文明？”
“永生！永生！永生！为什么深空财团的那群家伙非要追求什么拥有强大力量的永生？他们杀了多少人？他们造成了多大的祸害？他们最后灰飞烟灭了！他们搞来搞去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化身“小问号”的阑珊一个劲儿地咆哮体，她不求回答，她只是想发泄坏到极点的情绪……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久，这种情况持续了太久，一直到邾娄峰……应该说是邾娄星的震颤基本结束，一切都稍稍稳定下来的时候，西门戎才缓缓地回答：“我的小丫头，你没有发现吗？说起永生，我们算是阴差阳错地得到了。”
“我宁愿不要……”阑珊的话只说了半句，她现在也意识到这一系列变乱究竟造成了什么后果，她需要一段时间去分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某些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也只能接受。我的小丫头，我们之后或许要用千年作为单位来考虑问题了……”
西门戎发出指令，穹庐的一部分变得透明，他抬起头，举起掌中的她，一起望向那冰冷而广漠的星空。
答案是不会，因为人的大脑根本没有针对痛觉的感受器，事实上许多开颅手术都不需要对大脑进行麻醉，因为根本不疼。
同样的道理，一个能用数据模拟出疼痛的感觉的人工智能，如果其人工虚拟神经网络受到毁坏性的重击的话，只要没有蛋疼人士专门在这里装上传感器，痛觉也是不存在的。至于被攻击的人工智能主观感觉是什么？答案一是思维受阻，二是愤怒。
“什么？你竟敢？死吧！”
在意识到自己遭受攻击后的的零点一秒，奈娅就操纵柔性机械臂和分子机器发动了反击。然而这时候的她不要说算无遗策，连最基础的常识也失去了——人工虚拟神经网络在金属板重重保护之下，柔性机械臂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至于那一点点分子机器的反击，也被史莱姆版的阑珊轻易粉碎。
“……我怎么能够输给……小东西……”
人工虚拟神经网络在拓扑学构造上类似人类大脑，因此具有相当的代偿性和冗余性，这意味着局部的破坏不会马上导致整体功能的消失，但随着破坏的部分越来越多，运行的速度不断下降，丧失的功能也越来越多。
在奈娅的主观视角上，阑珊现在的速度快的如同闪电，精准度更是如同外科手术，而她自己仿佛沉浸在泥沼之中，越来越慢，越来越沉……她明白这种沉沦的极限就是死亡，但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放……过……我……我……带……你……去……相……柳……”
“我不和你去相柳，我要和西门戎中尉在一起！”
“……蠢……小……东……西……相……柳……基……地……什……么……都……有……”
“邾娄峰一样什么都有，就算没有的，我和中尉也会一点点去创造。”
奈娅“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破碎不堪的人工虚拟神经网络已经支撑不起较为复杂的意识，她在解体，她在退化，她在“简并”，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阴谋，忘记了所有的乖戾，忘记了深空财团灌输给她的一切，她最后的念头中只剩下几个简单的概念，而她已经无法理解这些了。
“……好想……看看……星辰……”
“安息吧，姐姐。我会代你去看星辰的，不仅如此，我还将在天界刻下自己的伤痕……”
奈娅已经消失了，而此刻的拼合飞行器正在惯性的作用下直直地撞向邾娄峰。
“西门戎！阑珊呼叫西门戎中尉！快把飞行器停下来！我现在没有手，也来不及信号转换……”
碰撞发生了，但并不是阑珊惧怕的那种足以粉碎拼合飞行器的剧烈碰撞，而更像是遇到了某种粘稠的阻力。史莱姆版的阑珊凭借仅有的感官能知道飞行器正在急剧但平稳地减速，就仿佛撞到了棉花上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共工星哪里来的棉花？”史莱姆版的阑珊刚刚提出疑问就发觉不对，“怎么可能有这么厚的棉花？这不得有几百米厚？”
西门戎的声音从无线电波中传来：“没有几百米厚，只有一百多米厚的分子机器泡沫，所以和冰层的碰撞还是会发生的。注意防护，我的小丫头。”
本体只剩下鼠标大小的阑珊立即开启抱头蹲防模式……当然实际上她是在承载思维的结构之外生成防御性的缓冲结构。拼合飞行器与冰层的碰撞如期而至，但由于分子机器构筑成的泡沫吸收了部分冲量，这种碰撞是破坏性的，而非毁灭性的。拼合飞行器半截插进山腰的过程还没完全结束，阑珊就急着问：“大家都怎样了？这里是邾娄峰吧？”
“你和我是唯二的幸存者。”西门戎的语气很沉重，“另外这里已经不是邾娄峰了，这里是邾娄星。”
在航天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的旧地球历时期，来自外星的石块往往被炒作成天价。“来自月球的石头”、“来自火星的石头”都是其中的高价佼佼者、噱头制造大师。至于为什么有石头从月球、火星上“掉”下来？本质上还是这些星球重力不够。
尽管无法和巨行星相比，但地球在岩石星球中可以算是又大又重。火星的重力加速度只有地球的三分之一，月球的重力加速度更是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这导致了只要一次剧烈的陨石撞击或者太阳系早期普遍存在的剧烈地质活动，就会有一些岩石碎片达到逃逸速度，其中一些游荡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落在地球。
火星和月球的重力加速度虽低，但在远日矮行星面前还是能吹一下的。冥王星的重力加速度只有地球的十五分之一，至于共工星……只有二十分之一。
在地幔热柱持续不断地冲击下，邾娄峰彻底破碎了，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正好处于新形成的超级冰火山开口之处，源源不断的高温（远日矮行星的标准）高压流体喷薄而出。最大的碎片就是流体上升的阻力，因此流体不断和其发生碰撞，将自己的动能传递给碎片。这块略呈双锥形，最长轴超过30公里，最短轴也有19公里的碎片在如此澎湃喷流之中仿佛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又好像炮膛中被膨胀的气体不断加速的炮弹。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超级冰火山的喷射在继续，邾娄峰最大碎片的速度不断攀升，它超过了共工星的第一宇宙速度，又超过了第二宇宙速度。远日矮行星的重力井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一颗新形成的冰质小行星远走高飞。
此刻的西门戎位于“不周之山”号主体残骸的核心部位，用他现在能操纵的分子机器构筑了一层穹庐状的避难所。由于邾娄峰最大碎片在上升过程中不断的震颤，部分地方继续破碎，另外一些地方则有其他碎片碰撞上来，西门戎必须不断地对避难所进行修复。此刻史莱姆外形的阑珊正缩在西门戎手中瑟瑟发抖，连无线电交流之中都满是哭腔。
“他们都死了！大家真的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人类文明还会发生内斗？为什么大家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然后携手共建新的人类文明？”
“永生！永生！永生！为什么深空财团的那群家伙非要追求什么拥有强大力量的永生？他们杀了多少人？他们造成了多大的祸害？他们最后灰飞烟灭了！他们搞来搞去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化身“小问号”的阑珊一个劲儿地咆哮体，她不求回答，她只是想发泄坏到极点的情绪……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久，这种情况持续了太久，一直到邾娄峰……应该说是邾娄星的震颤基本结束，一切都稍稍稳定下来的时候，西门戎才缓缓地回答：“我的小丫头，你没有发现吗？说起永生，我们算是阴差阳错地得到了。”
“我宁愿不要……”阑珊的话只说了半句，她现在也意识到这一系列变乱究竟造成了什么后果，她需要一段时间去分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某些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也只能接受。我的小丫头，我们之后或许要用千年作为单位来考虑问题了……”
西门戎发出指令，穹庐的一部分变得透明，他抬起头，举起掌中的她，一起望向那冰冷而广漠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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