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不就是青楼么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留语楼大门从内被打开，有两个丫鬟举了大红的灯笼出来。大门屋檐下挂起一排大红的灯笼。两个壮汉各守一边，把持着大门。

    不消多时，留语楼内各层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响起。

    街道上做正经生意的摊位都已收摊。

    一个略显圆润的中年女子自留语楼大厅内缓缓步出，身上金银玉器挂了不少，浓妆艳抹的样子略显市侩。

    酒酒此时正与众同门在底楼大堂用晚膳，见状摇了摇头。若说浓妆艳抹，酒酒只服慕挽清，那真是浓妆界的一股清流，慕老师那才叫是浓艳却不艳俗，对面这女子根本没法比。

    中年女子身后紧跟着一些年轻女子，莺莺燕燕站了两排，闹闹哄哄，浓重的脂粉气隔着对街扑鼻而来，惹得蹲在酒酒脚边的大天狗连连打了几个大喷嚏。

    莺莺燕燕的女子们朝着街对门春来客栈大堂里的年轻弟子们抛着眉眼，甩着手中的娟帕大声喊着：“小哥哥们，来玩呀？”

    有师兄羞的低下了头，一个劲猛刨饭。

    酒酒站起，轻移几步，大咧咧靠着春来客栈的大门，就这么直直望回去。

    对面怕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对比一下自己这庸脂俗粉的形容，立时禁了声，没再往这边瞧，都特意把眼光抛到了两旁。却又时不时忍不住偷瞄过来。

    酒酒便这么大方方的，依着门，尽情让她们瞧着。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便是别人。也算是帮自己门下的弟子出了口气。

    春娘靠着另一扇门，手中捧着一捧瓜子，闲淡淡的嗑着。酒酒接过一些，两人就这么站在春来客栈门口，不急不忙，不咸不淡的嗑着瓜子，瞧着对面如何招揽客人，如何迎来送往。

    倒还真有不明所以的外乡人站在街中央发呆，左右瞧一眼，左边这的确是客栈啊，右边这的确是青楼啊，为何这客栈门口的女子长的如谪仙降世，瞬间让这右手边的一众娇花失了颜色，寡然无味了去。

    春娘打发那外乡人：“去去去，少往这瞧，那边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外乡人偷瞧着酒酒。酒酒抬眼与他对视，眼中一片澄明，便囧的外乡人立马抱头逃入对面留语楼内。

    春娘：“你这丫头也是有意思的很，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吗？”

    酒酒笑而不言。

    不就是青楼么。

    她曾是青楼小馆花魁杜三娘房里的一盏红灯笼，那一世，她用了五年时间，端看杜三娘最美好的五年青春风华，那夜夜笙歌，浓情蜜意，曲折婉转，春意暖帐，可比这有看头多了。

    杜三娘是那座城里最美的花魁，五年迎来送往，最后错付他人，人去楼空，饮毒自尽，香消玉损。

    杜三娘化作一缕幽魂，酒酒自燃了灯芯追入幽冥城。

    酒酒曾问：“你明知他图你钱财，逢场作戏，为何还要不顾一切？不惜搭上性命？你悔吗？”

    杜三娘：“我不悔。我不过是想知道全力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罢了，一切的一切，其实与他无关。”

    酒酒：“你恨吗？”

    杜三娘：“不恨。人生来便有贵贱，有何可恨？”

    酒酒不明白：“人为何生来有贵贱？”

    杜三娘便也答不上来。

    于是酒酒便跑去问了雷池。

    雷池说：“世上事皆有因果，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善因善果，恶因恶果。一切或生或灭，或乐或苦，皆有迹可循，道法使然，互为因果。”

    酒酒依在春来客栈的木门上，望着对面留语楼灯红酒绿的大厅，人来人往，形形色色。已没有了刚才看热闹瞧新鲜的心情。

    终是唏嘘了一声：“道法自然。”

    利落的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