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闲谈
甘雨走了，阿大来了。
方言也收拾好心情，笑呵呵地看着阿大。昨晚上阿大率先喝酒，属实出了个大丑，最后还是被阿二阿三拖走的。
阿大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着：“昨天不小心喝多了，今天我请你。”
方言并没有接受阿大的好意，而是说昨晚上他已经和自己说了许多有用的东西，算是还他一顿饭了。接着不等阿大拒绝，施展了道德绑架大法，“你要是非要请我吃这顿饭你就没拿我当兄弟”。
方言看着阿大闷闷地点点头，心中有些阴谋得逞的窃喜，一时站于道德高地一时爽，一直站于道德高地一直爽。
吃掉了第二个因为没了西红柿调剂，而显得有些腻的渔人吐司，方言与阿大开始了第二天的劳动生活。今天方言只准备干半天，下午去璃月港内，了解一些别的信息。
中午时分，阿大几人坐在船务局边的石狮子旁吃饭。阿大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米饭，抬头看见了一位熟人在路上晃悠。
“唉，大脚，吃了没，我听说今天城里面思抒小姐结婚啊，你怎么没去抬花轿啊。怎么，发财啦，看不上抬花轿啦？”
“嗨，别提了。”大脚一脸苦相，摇了摇头，“发什么财啊，我真是气死了。”
阿大几人给大脚让了个位置，大脚就挤了进去，向力工们大谈自己对总务司的不满。
“这几天不是思抒小姐结婚吗，我就想着，换个新轿子，这样思抒小姐出嫁的时候，也好看不是。”大脚愤愤不平地说道，
“置办好了新花轿，我就去总务司办花轿木牌。各位也知道，没这木牌，千岩军肯定不让你过。结果我去了总务司···”
大脚气的有点坐不住，就站起身来，唾沫横飞地说：
“我去了总务司！那里面的文员小昭，我刚说我办了个新花轿，她就给我塞了张[花轿资格证]的申请表格。
我刚说我有资格证，是来申请花轿木牌，我木字还没说出口，她就把那表收回去了，然后不耐烦地说‘填完了就回家等通知’。这不是不听人说话吗”
阿大扒拉着饭，含糊不清地说：“这不都是规矩吗，你大脚又不是不知道总务司有多忙，你在那耽搁人家干嘛？”
大脚听了阿大的话，更来气了：“我是不知道规矩吗？我是气她不给我走后门吗？我是气她话都不听我说，这不是不尊重人吗？
怎么，我们抬轿子的没文化、没什么地位，她就能不听我说话，两三句话给我打发了？她忙，她忙怎么不见她和七星也这样呢？这不是...这不是...”
大脚因为没文化和气愤，一时有些语塞。方言适时地接了一句：“媚上欺下。”
“哦对！这位小兄弟说的真对，就是对上面人屁颠屁颠的，毕恭毕敬。对咱们这些小人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什么东西！”
阿大胳膊肘顶了顶方言，送去了一个责怪的眼神。方言不以为意，他知道阿大怕事，不想让他掺和大脚的高谈阔论。说不定阿大现在已经后悔让大脚加进来了。
方言猜的倒是没错，阿大现在确实已经听的有些烦了。阿大也知道总务司确实有这些问题，但都是在璃月港讨食的，他们哪有这资格对总务司的老爷们指指点点？
遇到小雨这种好的，他们就磕头谢岩王爷开恩，送来了个好文员。遇到小昭那种的，就只能在心底发两句牢骚，盼着岩王爷开眼，把她弄走。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方言知道，这其实也不能怪小昭“势利”。基层工作确实难做，哪怕到了星际乌托邦，总还是存在一些个体来为“论个体的多样性表现”的社会学研究提供案例，包括但不限于：给机械警察找茬，美其名曰“验证理论”；非要到政府消掉自己的身份信息，觉得政府在通过自己的身份信息时刻监视他。
并且对于存在官僚的政治体制而言，无论是古典官僚制亦或是以韦伯官僚制理论构建的现代官僚制度，都不免这种情况存在。哪怕是共和国，也是在实现了“乌托邦”之后，通过政府雇员体制改组，允许AI加入政府组织，政府官员地位下降，才改变了这一现象的存在。
不过这一现象存在的合理性，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任它的出现。
“那她这样，就没人能管管她吗？”方言戳戳阿大。
阿大不屑地一笑：“谁来管她？想管的管不了，能管的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也少不了这样的文员。”
“就不能和总务司的总负责人或者七星说一下？”
“谁？七星？总务使？”阿大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那些大人物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接触到的？就算能接触到，你和人家说这个，人家愿意搭理你吗？”
阿大不屑地冷哼一声：“要我说啊，咱们老老实实做工就是了，岩王爷看在眼里，自然不会亏待我们。那些不干好事的，早晚要遭岩王爷的报应！”
方言沉闷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很快到了下午。方言与阿大交代了一句，变化了一身长袍，便径直往璃月港去了。
方言此去璃月港，是为了看看玉京台附近的生活。久闻玉京台乃名门望族居住之所，但方言还未曾一见，今日方言便要去开开眼。
方言本来的打算是了解一下璃月的工业发展。南码头船务局旁边便是璃月著名的铁匠铺，寒锋铁器。方言对这种落后的手工业小作坊已然了解颇深，落后的师徒制、低效的生产效率。
真正的大型工坊在黑岩厂，去那里需要开具路引，方言只能另作打算了。
说起来，他还在原生世界当过学徒呢，不过他当学徒的时候，可不像万卡那样能识字、会写信，不过悲惨的命运还是一样的。
方言想到这里，一丝悲伤滑过心底。
他想到阿大喝醉时候的真心吐露，知识与文化，往往是上等人钳制底层民众的有力工具。
在经济上剥削、在政治上打压，虽然是他们的一贯手法，但这样的做法往往会导致触底反弹。
但通过文化，软刀子割肉，不断打压底层民众，丑化他们、分化他们、隔绝他们，让他们一点点屈从于上等人的统治，自甘堕落、自甘平庸，这才是最终极的统治方式。
璃月现在也正在这条道路上走着，虽然上有岩王帝君，但一年的时光，对于魔神与仙人来说，恍若弹指一挥间。而对于凡人而言，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让他们打歪心思并落实于行动了。
幸而有岩王帝君，让那些上等人收敛着獠牙不敢越雷池一步。也不幸有岩王帝君，一个实打实存在的魔神，远比虚妄的神灵对于底层民众来说有着威慑力与吸引力。“天街踏尽公卿骨”的景象大概是没机会出现了。
但有着方言的世界，谁能说得准呢？
璃月港的天突然变了，阴云遮住了天空，下起了雨滴。方言在路上行人的慌乱中，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处小角落，操纵战服变化出了一柄油纸伞。油纸伞下，方言露出了一丝灿烂的微笑。
方言也收拾好心情，笑呵呵地看着阿大。昨晚上阿大率先喝酒，属实出了个大丑，最后还是被阿二阿三拖走的。
阿大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着：“昨天不小心喝多了，今天我请你。”
方言并没有接受阿大的好意，而是说昨晚上他已经和自己说了许多有用的东西，算是还他一顿饭了。接着不等阿大拒绝，施展了道德绑架大法，“你要是非要请我吃这顿饭你就没拿我当兄弟”。
方言看着阿大闷闷地点点头，心中有些阴谋得逞的窃喜，一时站于道德高地一时爽，一直站于道德高地一直爽。
吃掉了第二个因为没了西红柿调剂，而显得有些腻的渔人吐司，方言与阿大开始了第二天的劳动生活。今天方言只准备干半天，下午去璃月港内，了解一些别的信息。
中午时分，阿大几人坐在船务局边的石狮子旁吃饭。阿大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米饭，抬头看见了一位熟人在路上晃悠。
“唉，大脚，吃了没，我听说今天城里面思抒小姐结婚啊，你怎么没去抬花轿啊。怎么，发财啦，看不上抬花轿啦？”
“嗨，别提了。”大脚一脸苦相，摇了摇头，“发什么财啊，我真是气死了。”
阿大几人给大脚让了个位置，大脚就挤了进去，向力工们大谈自己对总务司的不满。
“这几天不是思抒小姐结婚吗，我就想着，换个新轿子，这样思抒小姐出嫁的时候，也好看不是。”大脚愤愤不平地说道，
“置办好了新花轿，我就去总务司办花轿木牌。各位也知道，没这木牌，千岩军肯定不让你过。结果我去了总务司···”
大脚气的有点坐不住，就站起身来，唾沫横飞地说：
“我去了总务司！那里面的文员小昭，我刚说我办了个新花轿，她就给我塞了张[花轿资格证]的申请表格。
我刚说我有资格证，是来申请花轿木牌，我木字还没说出口，她就把那表收回去了，然后不耐烦地说‘填完了就回家等通知’。这不是不听人说话吗”
阿大扒拉着饭，含糊不清地说：“这不都是规矩吗，你大脚又不是不知道总务司有多忙，你在那耽搁人家干嘛？”
大脚听了阿大的话，更来气了：“我是不知道规矩吗？我是气她不给我走后门吗？我是气她话都不听我说，这不是不尊重人吗？
怎么，我们抬轿子的没文化、没什么地位，她就能不听我说话，两三句话给我打发了？她忙，她忙怎么不见她和七星也这样呢？这不是...这不是...”
大脚因为没文化和气愤，一时有些语塞。方言适时地接了一句：“媚上欺下。”
“哦对！这位小兄弟说的真对，就是对上面人屁颠屁颠的，毕恭毕敬。对咱们这些小人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什么东西！”
阿大胳膊肘顶了顶方言，送去了一个责怪的眼神。方言不以为意，他知道阿大怕事，不想让他掺和大脚的高谈阔论。说不定阿大现在已经后悔让大脚加进来了。
方言猜的倒是没错，阿大现在确实已经听的有些烦了。阿大也知道总务司确实有这些问题，但都是在璃月港讨食的，他们哪有这资格对总务司的老爷们指指点点？
遇到小雨这种好的，他们就磕头谢岩王爷开恩，送来了个好文员。遇到小昭那种的，就只能在心底发两句牢骚，盼着岩王爷开眼，把她弄走。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方言知道，这其实也不能怪小昭“势利”。基层工作确实难做，哪怕到了星际乌托邦，总还是存在一些个体来为“论个体的多样性表现”的社会学研究提供案例，包括但不限于：给机械警察找茬，美其名曰“验证理论”；非要到政府消掉自己的身份信息，觉得政府在通过自己的身份信息时刻监视他。
并且对于存在官僚的政治体制而言，无论是古典官僚制亦或是以韦伯官僚制理论构建的现代官僚制度，都不免这种情况存在。哪怕是共和国，也是在实现了“乌托邦”之后，通过政府雇员体制改组，允许AI加入政府组织，政府官员地位下降，才改变了这一现象的存在。
不过这一现象存在的合理性，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任它的出现。
“那她这样，就没人能管管她吗？”方言戳戳阿大。
阿大不屑地一笑：“谁来管她？想管的管不了，能管的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也少不了这样的文员。”
“就不能和总务司的总负责人或者七星说一下？”
“谁？七星？总务使？”阿大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那些大人物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接触到的？就算能接触到，你和人家说这个，人家愿意搭理你吗？”
阿大不屑地冷哼一声：“要我说啊，咱们老老实实做工就是了，岩王爷看在眼里，自然不会亏待我们。那些不干好事的，早晚要遭岩王爷的报应！”
方言沉闷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很快到了下午。方言与阿大交代了一句，变化了一身长袍，便径直往璃月港去了。
方言此去璃月港，是为了看看玉京台附近的生活。久闻玉京台乃名门望族居住之所，但方言还未曾一见，今日方言便要去开开眼。
方言本来的打算是了解一下璃月的工业发展。南码头船务局旁边便是璃月著名的铁匠铺，寒锋铁器。方言对这种落后的手工业小作坊已然了解颇深，落后的师徒制、低效的生产效率。
真正的大型工坊在黑岩厂，去那里需要开具路引，方言只能另作打算了。
说起来，他还在原生世界当过学徒呢，不过他当学徒的时候，可不像万卡那样能识字、会写信，不过悲惨的命运还是一样的。
方言想到这里，一丝悲伤滑过心底。
他想到阿大喝醉时候的真心吐露，知识与文化，往往是上等人钳制底层民众的有力工具。
在经济上剥削、在政治上打压，虽然是他们的一贯手法，但这样的做法往往会导致触底反弹。
但通过文化，软刀子割肉，不断打压底层民众，丑化他们、分化他们、隔绝他们，让他们一点点屈从于上等人的统治，自甘堕落、自甘平庸，这才是最终极的统治方式。
璃月现在也正在这条道路上走着，虽然上有岩王帝君，但一年的时光，对于魔神与仙人来说，恍若弹指一挥间。而对于凡人而言，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让他们打歪心思并落实于行动了。
幸而有岩王帝君，让那些上等人收敛着獠牙不敢越雷池一步。也不幸有岩王帝君，一个实打实存在的魔神，远比虚妄的神灵对于底层民众来说有着威慑力与吸引力。“天街踏尽公卿骨”的景象大概是没机会出现了。
但有着方言的世界，谁能说得准呢？
璃月港的天突然变了，阴云遮住了天空，下起了雨滴。方言在路上行人的慌乱中，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处小角落，操纵战服变化出了一柄油纸伞。油纸伞下，方言露出了一丝灿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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