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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刀客引平地惊雷,黑甲人喋血大名楼。

    古有秦王“徵”,携百万关中男儿出八百里秦川,刀锋所指,伏尸百万;铁骑所至,流血千里。十数年间逐一覆灭六国,建立起了诸华大地上第一个大一统中央集权帝国——秦,造就了万国来朝的盛世,遂自封——皇帝(史称人皇)。

    光阴流转,岁月穿梭,人皇徵在万分不舍中离开了自己一手打造的铁骑帝国。

    时至今日——天昭年间,内有奸佞当道,盗匪横行,外有异族崛起,虎视眈眈,大秦如垂暮老人,披着已千疮百孔的遮羞布卧病在床......

    (本书所现朝代,人名均为架空,请勿对号入座)

    “春分会同门,踏歌点江山。夏满气更斗,扶摇欲九天。

    秋霜逐客归,茶凉胸也寒。冬至樊笼里,豪言成笑谈。

    霸王难识我,思来亦非凡。雨掸三千遍,华发斩又生。

    酌酒再酌酒,问月复问月。痛饮十年冰,舌已忘滋味。

    不过匣中典,可笑人自醉,人自醉呀,人自醉……”

    “哐!”

    破旧木门被一脚踹开,闪身进来个高壮身影一言不发胸膛剧烈起伏。

    韩典匣惊得从床上坐起,眯眼一手拿酒一手遮挡日光,奈何酒劲太足,根本看不清来人面貌。

    “来者何人?给爷报上……娘!”

    晚了,看清那人手中擀面杖时屁股已火辣辣的挨了一记。

    “叫你人自醉!读书你读不出个秀才!干活又不出力气!成天捯饬你那酸诗!可倒好,把做生意的料酒偷喝去!”刘兰英不解气又狠狠抽了三下。

    “娘!娘!快停手!再打就出人命啦!”

    看着缩在床角涕泗纵横的瘦猴儿,刘兰英一声叹息。

    “真是造孽,你娘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侠女,你爹好歹也是秀才,怎么到你这就出了个讨吃!”(讨吃,陇右方言,意同草包)

    “嘿嘿,我就知道娘还是舍不得我。”韩典匣抹掉鼻涕抬脸陪笑。

    “老老实实去店里打下手,再让老娘逮到偷懒,沟子给你打烂!”刘兰英一脸怒其不争,转着擀面杖扬长而去。

    见娘走远,韩典匣一改可怜模样,满脸愤懑,抄起酒壶将剩下的料酒一饮而尽。

    他总感觉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些年娘的擀面杖一直是他的噩梦,要不是每次老爹拦着,怕是世间又要少一个经天纬地之才。

    “不过匣中典,可笑人自醉呦......”韩典匣又鬼叫了几句,咂咂嘴回味了一番和大西北太阳一般辣的“烧刀子”,这才晃晃悠悠往酒楼内走去。

    在后厨重新打满烧刀子后,将一条过腰的抹布披在肩上,极不情愿的戴上了那顶油光发亮的“跑堂帽”。

    借着酒缸看到自己这副滑稽模样,韩典匣连连摇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还杵那干啥!多余玩意!”韩典匣被老娘这声河东狮吼惊得一激灵,扶了扶跑堂帽赶紧往前厅走。

    到前厅帘子后正想来个灯下黑,再嘬口烧刀子,却听厅内那三兄弟又在扯皮。

    “哎,听说了吗,那刀客又出手啦,这次死的是金城郡郡守家的小儿子!”

    “哼,这算啥,我可听说京城王公子第都有死在那刀客手里的!

    “这也忒嚣张了,一锭金子谁都杀!真怕哪天来咱中川镇呦。”

    “你怕个球!谁会花金子买你的命?”

    “哈哈哈……”

    “不过最骇人的是当街杀人,一刀毙命!官府愣是没法,人家来无影去无踪!”

    “你们说这那刀客四处接赏金令,挣那多钱去干嘛?”

    “嗨!管那多干嘛!反正杀的都是狗官富绅,干俺们鸟事。”

    ......

    “小生不才,有幸与这那刀客同在一桌豪饮千杯!”

    正说的唾沫横飞的三人齐齐循声望去,待看到是谁打岔,顿时一阵白眼没了兴趣。

    其中长相粗犷的汉子笑道:“呦!这不是三山六洞九窟十八寨点子王--尕讨吃嘛,爷爷们说江湖事,你不来倒酒扯什么皮!”

    “嘿!王屠子!你个杀猪货莫要学那啥看人低。小爷今儿还真没扯皮。那刀客当天在咱大名楼,就你这张凳上,和我开怀畅饮!我俩一见如故,当即结为了那异姓兄弟!”韩典匣押着戏腔摇头晃脑,说不尽的得意。

    李算盘捋了捋三根胡须尖声道:“哦?那你兄弟二人岂不是一个叫那刀客,一个叫那讨吃?”

    “哈哈哈哈哈哈……”

    顿时哄堂大笑,连带着邻桌食客也笑的人仰马翻,柜台里的韩怀仁见怪不怪,憨笑着拢了拢袖子,店内外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恰时一串沉重马蹄声临近,黑衣黑甲黑面黑马黑刀,一人一马利箭般直射大名楼,眼看马踏门楼,黑甲人才勒缰下马,大步跨入楼内,激起尘土一片。

    厅内一时寂静,黑甲人环视一圈沉声道:“哪个说和那刀客拜过把子?”

    王屠子正恼刚被尕讨吃抢了风头,呼啦起身,一脚踩住长凳恶狠狠道:“正是爷爷!咋滴?”。

    柜台离门最近,韩怀仁心中大呼不妙,那黑甲人所配直刀绣有鎏金銮帯,胸甲印一“织”字!

    没等众人反应,只觉空气腥臭,鲜血自王屠子裂成两半的躯体中喷溅一地!

    黑甲人抖腕甩去一串血珠,收刀入鞘。

    “可还有人与那刀客相识?”黑甲人双手按刀在地,高大身影挡住了门口大片日光。

    韩典匣顿时头皮发麻,双腿一个劲打颤,悄悄往帘子后挪了挪,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偷瞟,发现并没有人朝他看。

    “哦?没人?我听自称与那刀客痛饮千杯的可是个年轻人。”黑甲人语调平淡,有意无意看了眼帘子后低头发抖的瘦猴儿。

    “既然没人承认,那就都死罢。”

    刘兰英不知何时来到韩典匣身前,手里握着使了十几年的擀面杖,壮实身形把儿子挡在身后。

    李算盘、张羊户、门口的、靠窗的,十来号食客俱是手下摸寻武器,似乎一场死斗将至,西北人的彪悍瞬间显露无疑。

    “官家,您误会了,俺们只是瞎扯皮,又怎会与那刀客这般凶徒相熟,一点敬意还请笑纳。”韩怀仁满脸赔笑将一大袋银钱捧到黑甲人面前。

    “哦?你怎看出我是官府中人?”黑甲人随意抓过钱袋放入怀里。

    韩怀仁心说坏了!弄巧成拙了!脸上笑意不减道:“小人看您武功高强便猜您是位将军,在俺们这本领高强的都尊一声官家。”

    “哼哼,那谢过掌柜好意了,但你们还是得死!与那刀客有关之人,一颗脑袋一两黄金!”黑甲人贪婪的目光扫视着每个人的脖颈。

    韩典匣不小心又瞟了眼王屠子散落一地的脏腑,见父亲正站在黑甲人身旁,急道:“将军!听口音您是个外地官,这世道!俺们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都是官匪一家鱼肉百姓,咱中川镇的人向来是一家有难家家支援。今天硬要动手怕是您也得撂下半条命!”

    空气陡然凝滞。

    黑甲人刀身微动,盯住高大妇人身后的年轻人片刻后,大叫“好!好!好!”

    一甩披风大步走出酒楼,回首望眼牌匾道:“大名楼,我记住了。”

    如来时迅猛,一人一马向东离去。

    啪啪啪!

    刘兰英三个大耳刮甩的韩典匣嘴角直流血。

    “多余玩意!你可知因你这张嘴害了多少人吗?”说罢抄起擀面杖对着儿子脑袋便打。

    李算盘眼疾手快,伸出枯槁手臂挡下一击。

    “英姐,这事不怪孩子,本就是我兄弟三人瞎扯皮,才招来无妄之灾。我与这王屠子、张羊户本就是孑然一身的外乡人,这些年多亏大名楼关照才不至饿死街头,还请英姐莫要责罚孩子,如若黑甲人再来,我和张羊户一力承担。”

    “俺也一样!”张羊户抱拳附和,糙黑脸庞写满了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