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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罗地网一语成谶,大智近妖风甲长鸣

    【侠,最早见于篆文。本义指武功高强、见义勇为、舍己助人的品行。后引申为凭借武艺肯舍己助人的人。】

    “典匣,你认为怎样的人可称之为侠?”

    “武功高强,睥睨天下,扶危济困的人就是大侠吧。”

    “扶危济困谓小侠,安邦定国乃大侠,侠并非要武艺高深,能为国为民者皆为侠。可惜当世所谓侠客,俱是恃强凌弱、好勇斗狠、拉帮结派之徒,实在当不起侠字......”

    青儿高坐马背,听着车内二人言谈,心中升起一丝温暖,嘴角难得有一丝笑意。

    这一幕多像弟弟在聆听兄长的谆谆教导,望着前方愈发平坦的大道,饶空山越来越近,她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青儿,快到孟津了吧。”

    “是。”

    “典匣,劳烦你过来将我栓牢。”温存年无奈笑道。

    韩典匣一头雾水,依着指示从温存年榻下拉出皮带,将他与车座拴在一起。

    这些天温存年再没咳血,近身后韩典匣才发现他敞开的心口处有道狰狞刀疤,呼吸间肋骨可见,四周皮肤寸寸枯竭,似是血已流尽。

    温存年微笑着摇头:“那刀客的手笔,是我大意挨了一刀,角度刁钻,无法愈合。你快些坐好,织网该来了。”

    话音刚落,轰然巨响!

    自马车地下钻出四名壮如小山的黑甲人,生生将马车掀飞了出去。

    天旋地转中韩典匣死死抓住铁座,但头还是和玄铁车壁结结实实撞了几下,只觉眼冒金星。

    青儿在察觉到异动时便飞上车顶,用脚发力试图卸去冲劲,直到马车不再翻滚,小白也跟着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巨大玄铁马车在撞碎了一块硕大五花石后才堪堪停住。

    “公子,还好吗?”车外传来青儿急切的问候。

    温存年艰难张嘴道:“无恙,是织网,别恋战。”

    天边刚露鱼肚白,阵阵林鸟被惊出巢穴。大地之上响起一串沉闷马蹄,转瞬间四下浮出几百黑甲骑兵将马车围在路边。

    “先让小白离去。”

    青儿闻言,一剑砍断马缰,小白长嘶一声,乘包围圈未闭合,从缺口一跃而出,不见踪影。

    几名黑甲兵立刻策马追赶。

    身形修长的黑甲头目驱马缓缓上前,冲马车道:“温公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请将《奇门遁甲》上交朝廷,也算你饶空山报效国家。”

    “哼,好个匹夫无罪!青儿,擒贼先擒王。”温存年又开始剧烈咳嗽。

    青儿得令,拔出翠玉宝剑,脚蹬路旁榆树,借力携风对黑甲头目直刺而去。

    黑甲头目反应敏捷,仰卧马背,躲过一剑,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杆红缨枪后快速转身,站于马背,双手举枪一招力劈华山砸向刚落地的青儿。

    青儿并未躲闪,而是横剑在顶,生生接下一击。

    铛~

    黑甲头目虎口剧痛,长枪差点脱手,被震得跌落马背。

    青儿顺势剑锋一指,身形闪烁,欲就地斩杀黑甲头目,但数十黑甲骑兵已举起长枪,齐喝着向她腰间刺去。

    电光火石间青儿剑尖点地,借力飞起,几十长枪刺空撞出一阵火花,她踏枪而行,甩出一串剑花,一圈黑甲骑兵无声倒下,俱是被刺破甲胄一剑封喉。

    突然十数张大网从上空抛下,将场中青儿死死罩住。每张网俱是精铁铸造,网线上密布铁梨花。

    点点殷红从青衫上渗出。

    四名壮硕黑甲力士抡起大锤,和一圈长枪同时向她杀去,势要将网中鱼大卸八块!

    “入地式!”

    青儿轻喝一声,将铁网震开些许,双手握剑,身体快速旋转,竟生生一人一剑钻入了黄土之中。

    消失不见!

    下一刻,黑甲头目马下一剑破土而出,可怜的枣红大马从马腹被贯穿断裂。

    青衣剑如一颗流星,直刺黑甲头目下巴。

    黑甲头目全身功力运至双腿,从半边马身向后弹出,堪堪躲过贯穿头颅的一剑。

    剑柄划过头目脸上面甲,青儿已落到包围圈外。

    黑甲头目狼狈起身,扭头重新戴上一张面甲,将滔天怒意隐藏其中。

    “好,好个青衣剑,温存年,织网暂时破不了饶空山,但你负伤出山,未免也太小瞧我们,这的风水很不错呢!”黑甲头目已被骑兵团团护住,双眼死死盯住青儿,却是对马车内喊话。

    车内响起温润的声音:“青儿,进车。”

    但黑甲兵已快速摆好阵型,内圈持刀盾,中圈举枪,外围搭箭,一个严密的罗网正聚拢向场中猎物。

    猎物并无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刀兵近在眼前时,她动了。

    翠玉宝剑光华乱舞,缠绕在身上下翻飞,登时地面被激起一片尘土......

    黑甲头目大呼不妙:“射!”

    外围弓箭手得令,对准尘土上空模糊身影一顿激射。

    但下一刻,青儿已立于玄铁马车旁,闪身进入车内,随着车门重重关上,这场狩猎宣告失败。

    “好俊的轻功!”黑甲头目心有不甘,面甲下的眸子熠熠生辉。

    “力士何在?连人带车给我抬回去!”

    四名高壮黑甲力士得令,地面剧烈震颤,来到马车旁,一人托住一角,正要发力,突然车壁喷出无数火舌,将力士烤的嗷嗷大叫。

    望着犹如火球的马车,黑甲头目紧咬嘴唇,挥手道:“好个玄车!今天算长眼了。围起来,先困死他们!”

    黑甲兵迅速列阵,刀兵、枪兵、弓箭手,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名黑甲力士将碗口粗的铁链,从马车顶抛过,相互交叉,然后用铁钉将铁链钉在地面。

    遥遥望去好似四根大铁链将一个火球栓在地上。

    周围高大榆树间也布满了暗哨与冷箭,一张大网密不透风。

    车外一片肃杀,车内却只有韩典匣忐忑不安,正期待的望向那个算无遗策的病人。

    被力士掀翻马车,颠簸的后温存年已面如死灰,挤出一丝笑意缓缓道:“莫慌,前两拨杀手都是江湖人士,这第三波织网骑兵的确棘手,我料定会在离饶空山最近的孟津下手,他们现在黔驴技穷,等到晚上就好了。”

    韩典匣听得一头雾水,望向青儿。

    青儿正看着温存年,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额头几缕青丝有点凌乱,紧窄的青衫遍布破洞与血水。

    车内一时无言。

    猫捉耗子就是这样,一击失败,狡猾的耗子躲进洞里,猫就只能在外面干瞪眼。

    月上枝头,引来漫天繁星,黑甲兵没有升火,甚至无一人动,如雕塑般保持阵型,精致的黑甲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倒像一堆黑耗子把猫逼到了洞里。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死寂“这般耗着真是无趣,温公子,聊聊天如何?”

    却是那黑甲头目发话,温存年闻言微微一笑:“确实无趣,那就和他聊聊?”

    韩典匣发现温存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后,一脸疑惑。

    温存年点点头:“没事的,聊什么都好,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

    黑甲头目又出声:“威震江湖的饶空山公子年,不想却是个要靠女人出头的懦夫!现在缩进壳里倒真无敌于天下了。这位青衣姐姐别舞刀弄剑了,打打杀杀那是男人的事。”

    韩典匣深吸一口气,接话道:“朝辞暮宿黄河北,跃马弯弓黑水南。代父从军逾十载,谁谓女子不如男。我诸华大地早有巾帼英雄浴血沙场,谁道女子不如男?”

    黑甲头目饥笑道:“好个谁说女子不如男!那自古以来为何没有女子称帝?”

    “在下看来,皇帝乃天之子,上应天命,下安黎明民。能造福人间,女子为帝又如何!”韩典匣说到动情处不觉声音高昂。

    “哈哈哈!妙!妙栽!想不到翻云覆雨的公子年这般大风流!抛开立场,倒真想与你交个朋友。”黑甲人不知为何大笑鼓掌。

    病榻上的温存年淡然一笑,轻声道“风起。”

    天地似乎接到了谶语,山林间刮起一阵清风,掠过大地,穿过流孔,巨大玄车发出阵阵呜鸣,响彻夜空,如无数山精鬼怪低语,片刻后风携着声飘向远方......

    “是为风甲,睡吧,明早自会有援兵来。”温存年说罢疲惫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