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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四目巨兽携月而来,同舟共济进退两难

    夜色中一千御林军阵型庄严,林立的枪头闪着寒芒。

    柴邵威又换了一匹汗血宝马,迎风高坐。汗血宝马乃西域特产,中原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连王公贵族也只有天子封赏的一两匹而已。

    御林军方正后,阴影中站着一只巨大动物,双眼蹬如铜铃,碗口大的嘴巴哈着热气,动物高大肩头似乎还坐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孩子,正拿兜里的果子往那动物嘴里塞。

    那动物吃了一半,两根粗大手指夹着果子伸到小孩嘴边,小孩灿烂一笑,张嘴嚼起半个果子来。

    柴邵威转身,拍了拍小孩可爱脑袋,巨大动物发出一声怒吼,叫声中极为不满。小孩赶紧拍了拍那颗比他身体还大的脑袋,那动物瞬间安静下来。

    “三六九,去盯着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别让他跑了。”柴邵威笑容温柔,像在对自家孩子。

    小孩点点头,拍了拍那动物脑袋,突然那动物悍然起身,宛如天上巨灵战神,一千御林军在他脚下蚂蚁一般。

    巨大脚掌蹬地后巨兽驮着被叫做三六九的孩子拔地而起,速度奇快,三两下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就是这里!”说话的是一名一身黑甲的织网头目,身后跟着密密麻麻近千人。

    另一名黑甲兵道:“统领不在,现在怎么办?”

    “统领说的时间已到,杀进去便是!”黑甲头目招呼一声,近千黑甲兵连成一条直线,涌入密道之中。

    大石坪,因温存年的护山大阵,成为了所有人无法逾越的禁地,那这饶空山密道,便是温家最大的死穴。

    温同舟的大意,使镇压江湖十年的饶空山一夜间陷入绝境!

    大智近妖的温存年,生前似乎没料到,这条密道如此轻易的被织网发现。所谓成也存年,败也存年?

    幽暗的密道如闺中少女,第一次迎来这么多访客,本就狭窄的隧道,更是拥挤。

    “唿!”

    一根火把亮起后,无数火把跟着点燃,密道内被映的一览无余。

    “啊!”

    突然传来几声惨叫,三个黑甲兵刚看清脚下时,便失神掉下了窄道旁无尽深渊,许久传来几声落地闷响。

    “他娘的,好歹毒的设计!弟兄们跟紧喽,注意脚下。”黑甲头目骂道。

    又行了许久,眼前出现了蜂窝般的无数岔道,黑甲头目低头沉思后叫到:“一千人分为十队,分头前进,在山上汇合!”

    一阵窸窣声震的洞顶石子不断掉落,幽深的密道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上钩......

    民间常有好事者议论,这护山大阵再过凶险,若是当年朝廷也出手,调他个百八十万大军,还灭不掉个小小山庄?

    亦有种贴近真相的说法,大石坪的大阵只有温存年能启动,这可能是得知温存年被那刀客所杀,江湖各派再次围攻的原因。

    温巽一番话,让韩典匣觉得自己这些天做的一切像个小丑,假的终究是假的。

    “温存年你不是算无遗策吗!就这么让你温家覆灭吗!”,他急切的拿出温存年手札,这才发现上面所述已尽。

    “锦囊!还有两个锦囊!”韩典匣掏出锦囊,赶紧打开。

    第一个锦囊竟空空如也!无一字。

    第二个,有字!

    “温存年!你大爷!”韩典匣指着夜空破口大骂。

    最后一个锦囊的确有字:“哼,就知你耐不住性子,傻眼了吧?时机未到,你绝计看不到真正的内容!对了,扔了这两个锦囊可别后悔。”

    字末,竟还画着个俏皮的鬼脸,吐着舌头......

    韩典匣收回要扔锦囊的手,气的腮帮子鼓起老高。

    没了雷暴,姓温的也没告诉自己如何启动大阵,《奇门遁甲》的影子都没见着。

    说白了自己只是个外人,是个小人而已,活着比什么都强。心底最后一丝恻隐消散,韩典匣决定返回密道跑路。

    “嗷呜!”

    突然一声兽吼,自悬崖中一个巨大身影飞奔上来,卷携阵阵沙石。借着月光,依稀看到那巨兽通体白毛,脑袋上四颗大眼闪着诡异绿芒,身体竟有摘星阁三层高。

    巨兽肩上坐着个十来岁小男孩,“嘻嘻”笑着拍了拍巨兽脑袋,一张恐怖巨爪对着发呆的韩典匣拍下,如泰山压顶!

    没看到自己脑浆四溢,韩典匣只觉眼前闪过一抹青衣,是青儿举剑挡住了巨兽悍然一击,巨兽裂开血盆大口似乎在笑,爪上加大力道,竟像在玩弄眼前女子。

    青儿双腿不断弯曲,地面被寸寸压陷。

    “公子快从密道走!”青儿扭头大喊,嘴角已鲜血横流。

    韩典匣撒腿便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玩命似的跑进温存年房间,向那扇有一线生机的密室木门而去。

    突然房门再次打开,漏出半个脑袋,冲院中青儿大叫:“我岂能独活!青儿你快抽身一起进密道!”

    青儿咬紧银牙苦苦支撑,望向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单纯的女子不知韩典匣是想到,密道内可能会有织网杀手,一个人去了也是送死,这才......

    巨兽似乎没了耐心,鼻孔冒出两道白气,挥动另一只巨手扫向青儿。面对如此庞然大物,青儿一身修为分身乏术,眼瞅要被一扫两截!

    月色中,摘星楼上一袭白衣身形灵动飘逸,脚尖轻点回廊,借着路上树木建筑,眨眼间飞至巨兽头顶,整个人倒立下坠,圆月中一杆短枪直刺巨兽头颅,恍若仙人。

    闪着寒芒的枪头与巨兽头颅激烈碰撞,发出一声脆响,那头颅竟如铁壁,没能刺进分毫!

    巨兽怒吼一声,收回双臂,带起一阵腥风,向头顶合掌夹击。

    白衣身形倒转,一脚蹬在巨兽面门,借力飘然落地,负枪站在青儿身旁。

    正是那白少君!

    白少君盯着巨兽,额头渗出几丝汗水:“青儿姑娘,快带温公子离开,我拖住此物。”

    青儿不为所动,冷声道:“我饶空山的事,用不着你插手。”说着抹去嘴角鲜血,横剑胸前,神情严峻。

    “哈哈哈,和你家公子同样有趣!”白少君爽朗大笑,丝毫没有命悬一线的紧张。

    巨兽肩头小男孩,目光不断在院中和躲在门边的两个白衣间游荡,似乎犯了难。

    “温公子,看来是冲你来的,以后还是不要穿白衣了,黑色更适合你。”白少君语气轻快。

    韩典匣也明白了,心中又是一通大骂:“该死的温存年,放那么多白衣来披麻戴孝吗!现在好了,你们家真要成灵堂了!”

    小男孩烦躁的挠了挠杂长的头发,活脱脱个小野人,倔起小嘴使劲朝巨兽脑袋一巴掌,巨兽也挠起了脑袋,眨着四只大眼撇起嘴巴,一副委屈模样,憨傻中透着一丝滑稽......

    ......

    柴邵威神色凝重,在大石坪下眺望山庄内,没有等来预料中的动静。

    怒喝道:“第一列!出阵!”

    一百御林军应声而动,齐齐策马出阵,身上金属挂件叮叮当当响彻夜空,胸前黄绸随风飘荡。

    “上大石坪!”

    没有丝毫犹豫,一百骑兵排成一条直线,顺着小路,马踏大石坪!

    九根巨大铁柱静静伫立,夜空万里无云,一轮皎洁圆月静静悬挂。白天刚引天雷下凡的大石坪,此时如无力的牛羊,任人宰割。

    “果然如此!这大阵没了温存年无法自启。”柴邵威心中大快,一马当先,冲上了大石坪。

    身后九百御林军,跟进后与原来一百骑重新整合,列阵在大石坪上,气势森严,杀意冲霄。

    “哼!好个煌煌天雷!今夜过后,世上再无饶空山。”柴邵威策马缓缓踏上祭坛,闭上双眼一脸享受,仿佛,今天呼风唤雷的是自己......

    吱呀一声,山门大开,温同舟为首,身后跟着十几个年轻男女,神色肃穆,人人手握武器。

    “呦!都在这了?温家父子呢?”柴邵威睁眼后讥笑道。

    “庄主岂是你等鹰犬能见!”温同舟啐了口唾沫,贱兮兮笑道。

    “我是鹰犬,那你这温家门犬又当如何?”柴邵威不怒反笑。

    温同舟自腰间拔出一柄六尺长刀:“废什么话!来战!”

    “哼,本来你是没资格和我动手的,本将今儿心情好,陪你玩玩。”柴邵威下马后缓缓走向大门。

    就这样,在众人注视下柴邵威一人赤手空拳,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

    饶空山十几人丝毫不敢松懈,他们知道,天昭武状元有这个实力,凌云阁榜上,此人第五!

    温同舟一咬牙,举起钢刀,跳下高台向柴邵威头顶恶狠狠劈去。

    对方只是随意伸出两指,便挡下了凌厉一刀,手腕轻轻一转,温同舟惨叫一声和长刀飞了出去,虎口被生生扭断,鲜血狂喷。

    其余十几位年轻人,亮出武器一拥而上,柴邵威抬脚踹飞一个男子,又一拳将侧面杀来的女侍钉在墙上,砸出了个大坑,两人顷刻气绝身亡。

    饶空山年轻儿郎,眼中恨意冲天,前赴后继向这魔头杀去。

    柴邵威双手生生捏住迎面两刀,抓住刀身向后一拉,双手捏住两颗头颅,轻轻一碰,瞬间脑浆飞溅......

    “什么狗屁天道!与本将作对!我柴邵威活着踩这些蝼蚁,死了还要在地府将你们抽筋扒皮!温存年!还不赶紧出来使你的大阵?”柴邵威拍去身上尘土,催动内力向山庄内喊话。

    顷刻间,十几名饶空山弟子命丧当场。

    温同舟挣扎起身,双目通红,撕心裂肺道:“姓柴的!你不得好死!”

    柴邵威呼出一口浊气,轻轻一跃,一脚踢下悬挂在山门刻有饶空山的牌匾,拎在手中。

    以极快的身形闪到温同舟背后,举起牌匾,轰!一下将温同舟砸在地上。

    表情轻松道:“吵死了!”

    温同舟整个脸陷入地面,一股鲜血静静流趟。

    柴邵威将牌匾抗在肩上,指着门内沉声道:“杀!一个不剩!”

    一千御林军策马抽刀狂奔,无数马蹄踏着饶空儿郎脊背而过......

    “你......不得......好死!”柴邵威脚腕被一只血手死死抓住。

    “呦,真是个顽强的虫子!”

    “轰!轰!轰!”

    柴邵威对地上之人又狠狠砸了三牌匾。

    “不得......好死!”

    温同舟手臂被砸的扭曲,嘴里咒骂愈发微弱,他蠕动身子,向门内爬去,地上留下了一道狰狞血迹。

    “有趣,实在有趣!”柴邵威看着那摊蠕动的东西,没再动手,而是扛起牌匾,慢慢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