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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利维坦的搁浅 B

    在哨所的会议室,众人正襟危坐,听博士进行明天的行动说明。

    玛莎和阿基利坐在右侧,玛尔斯和提姆位于左侧,博士居正中。由于瓦乌斯并非叛逆组织的正式成员,所以没有参加本次会议。

    “反对!”玛尔斯高举右手。

    “嗯?老夫什么都还没说呢。”博士瞪着玛尔斯。

    “这小子也不是咱们的正式成员,怎么能参加会议呢?”

    “你先好好坐下,老夫正要说这件事。”

    “切。”

    博士向阿基利看去,一字一板道:“阿基利,你知道叛逆组织吗?”

    阿基利点了点头。

    “你了解叛逆组织吗?”

    “不。虽然能隐约猜到一些。”

    “呵呵,很好。老夫告诉你,叛逆组织的最高目标就是将坎罗人从太阳系驱逐出去,至少也要先解放我们的故乡——泰拉。”

    “泰拉?”

    “嗯。虽然叛逆组织形形色色、大小不一、理念不同,但都遵循这一最高纲领。”

    “卡尔老爷子在千年前定下的纲领。”玛尔斯在一旁补充道。

    “你们不是唯一的叛逆吗?”

    “当然不是。这里是隶属于猫头鹰组织的哨所,主要负责普鲁托工厂的监视和破坏工作。其余组织总共应有七个。”

    “从此为何不联合在一起。”

    “唉,因为我们正是由一个家庭解体而来的。”

    说到这,博士闭上了双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老夫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阿基利。你是个特殊的孩子,在这个世界,特殊是一种很‘特殊’的性质。”

    “老头,怎么又说些有的没的,赶紧举手表决吧。”玛尔斯催促道。

    “阿基利,作为护卫就要听主人的话。快点同意。”玛莎同样催促道。

    “嗯,我愿意。”

    “呵呵。老夫要提醒你的是,加入叛逆和失去编号,在这个世界是同样的愚行。那么,现在开始表决。赞成普鲁托哨所纳入此人的,请举手。”

    玛莎即刻举起了手,玛尔斯则吹着口哨转过头。玛尔斯旁边的提姆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到博士的话。

    “咳咳。”

    博士对着提姆的位置,使劲咳嗽了两声。提姆仍不为所动,似乎睡着了。

    “现在反对两票,赞成一票。”

    “我有一票通过权。好了,会议结束后,我会将新成员纳入汇报给总部。”

    “哈?老头,这不公平、这不民主。”

    玛尔斯虽然知道老头是个老流氓了,却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

    “先生存,再谈民主。那么现在,阿基利,为你正式介绍一下哨所成员——

    首先是我右手边第一位。玛莎,行动代号G。主要负责每次行动的侦察、潜入、谍报工作。

    其次是我左手边第一位。提姆,行动代号M。主要负责对普鲁托的渗透工作。顺带一提,他也是除我之外,在哨所工作时间最长的人。

    再次是我左手第二位。玛尔斯,行动代号S。主要负责每次行动的破坏、骚扰、诱敌工作。

    最后是老夫,称呼我为博士即可,行动代号O。主要负责对哨所统筹安排,以及与总部联络。”

    “我的行动代号是?”

    “呵呵,别急。这个需要由总部来确定。那么新成员纳入环节就此结束。”

    “我宣布,从此玛莎也是前辈啦!”

    玛莎欢快地鼓起了掌,博士微笑着鼓掌表示欢迎,玛尔斯也贡献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接下来进行明天的行动安排。”

    “需要搞掉利维什么的吗?”

    “蠢货,不要满脑子都是恐怖袭击。明天你们需要有人搭载利维坦级,其余人前往喀戎卫所。首先要搞明白为何利维坦级恢复了与普鲁托的交往;其次要了解会见双方都是何人;最后搞清楚利维坦级的内部构造。”

    “听起来很无聊。不过轻松一点也不错。”

    “蠢货,知己知彼,情报搜集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是是是。”

    最终,在博士的安排下,玛莎和阿基利负责到利维坦上考察;玛尔斯和提姆负责在喀戎监视双方碰面。

    第二天众人没有多耽搁,便依照安排前往目标地点。瓦乌斯由于要观察玛莎对新身体的适应状况,所以还要在哨所多呆几天。博士依旧留在哨所运筹帷幄。

    利维坦的到达时间是在标准时的早上十点。为此,喀戎早早清空了周围领域。

    按约定,届时利维坦级会停留在喀戎上空一整天,双方的会谈也在这一天内进行。

    来到喀戎,阿基利两人和玛尔斯分开行动,因为登陆点和观测点不在一个位置。

    刚挤上转运飞艇,玛莎便抱怨起来:“真是的,好多人。还不让搭载私人飞艇,烦死了。那边那个,喂喂,你往哪看呢?!”

    阿基利倒是依旧保持着冷静,给玛莎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后,自己站在旁边。

    环顾四周,阿基利注意到,飞艇上除了一般的自由人外,同样有许多打扮上流的贵族。噢,自己身边不就坐着这么一位大小姐。

    他们几乎是约定俗成般蹙着眉、撇着嘴,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

    这时一头黄色卷毛的绅士,右手双手高举酒杯,朝玛莎致意道:“很抱歉,小姐,刚才引起了您的注意。您一看就是美丽高尚的贵族子弟,如果可以,请让我用这杯酒赔罪。”

    玛莎看到这人的眼睛依旧不老实,接过酒,不成体统的一口吞下:“咳咳咳,什么破酒,难喝死了。”

    “呃,小姐。这可是有一百二十年历史的淳酿精啤。”

    “给本小姐滚远点!”

    “村妇。”

    “你说什么?!”

    听到这两个字,玛莎一跃而起、怒目圆睁。卷毛看到玛莎身边那个不露声色的红发男子,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悻悻而去。

    “不知道哪里的三流小贵族,也敢如此嚣张。喂,阿基利,为什么不揍他?”

    “嗯,对不起。我想目前还是以任务为重。”

    “别老说对不起!那么你的意思是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揍他咯?”

    “嗯......如果他再不怀好意的话。”

    “一言为定,嘻嘻。”

    看着玛莎又露出熟悉的坏笑,阿基利心里暗暗感到不妙。

    时间转眼便来到十点。这时喀戎卫所外的飞艇,乌泱泱如同黑色的棋子,星罗密布。大家都翘首以盼,期待着利维坦级的到来。

    就在这时,天空好似被剌开一道口子,出现一个贝壳形状的巨大白洞。白洞不断变幻着形状,最终固定为椭圆形。

    在其中,一个庞然大物若隐若现。

    最终白洞猛烈膨胀,光芒似乎要侵吞周围一切。乘坐飞艇的、聚集在广场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遮挡住眼睛。

    在光芒散尽之后,人们终于见到了利维坦级的庐山真面目——

    一个圆锥形的身躯连接着身后三对翅膀,有点像竖立的蜻蜓,还有些像神官手上的权杖。在这种怪物的衬托下,成群的飞艇简直就像宇宙中的微尘。

    阿基利通过肉眼判断,利维坦级两端最长的距离,至少有八千米。

    在利维坦的威压下,人们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整个喀戎都陷入寂静中。

    紧接着,一阵热烈的欢呼声爆发了。早已准备好的烟火洒满了天空,从宇宙中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欢快的热浪中,数艘飞船从利维坦级缓缓降下,最终落到了广场的正中央。

    宇宙中,转运飞艇们开始向利维坦级驶去。利维坦级也放出了导航信标。

    星事长携着贵族代表们,从广场大厅走向飞船,单膝跪地。其中四大贵族的家主距离星事长最近。周围的守备两列排开,昂首挺胸,警戒着人群。

    “确保通讯器正常。”

    那头传来了老头的声音。

    飞船的门缓缓打开,从中走下了两个银白色的身影。和星事长一样,对方也穿着造型复杂的外骨骼装甲,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是坎罗人的规定,他们绝不允许自己在人类面前暴露出身体。由此,几乎无法轻易获知任何一个坎罗人的性别、年龄、外貌。

    贵族代表、喀戎卫所主管——汉斯·施特凡侯爵带头喊道:“承天幕庇护,愿普鲁托永远繁荣!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坎罗客人。”

    几乎所有的贵族代表都重复着这句话,来回几次后,星事长通过坎罗语与对方交谈了几句。一众人便又重新回到了大厅。

    “玛尔斯,双方人数多少。”

    “哇,场面真够大的。这边有星事长、大大小小的贵族,二十几个吧;那边就俩人。”

    “两个人?什么样子?”

    “靠,坎罗人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我怎么知道。”

    “蠢脑子,老夫问你他们外骨骼的形状。”

    “领头的和星事长差不多,银白色、流线体、很多圆弧。旁边那个,装甲上多了几道蓝,带了些尖刺刺。”

    “你说什么?身后是不是还有根尾巴?”

    “啊?我看看......嘿,还真有,这是在扮猫咪吗?”

    “怪了,怎么会......”

    “怎么了,老头?那位有什么问题吗?”

    “你继续监视,回头再详细说。”

    另一边,玛莎和阿基利,终于来到了利维坦级的内部。

    按照规定,所有的人类只能在被称为“货舱”的一小片区域行动。即便如此,这片区域也绝对称得上宏伟。

    这个所谓的“货舱”垂直大约是一百多层,每一层都有几十个房间用来堆放货物。当然,也可以用来堆放人。

    在低重力的环境下,所有东西都变得轻飘飘的。玛莎有些后悔穿裙子了。

    想要离开货舱,需要乘坐传送矩阵。但这个矩阵,人类是没有权限使用的。利维坦上其余的80%的空间,对人类都是绝对的禁区。

    “老头,没办法啊。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玛莎抱怨道。

    “想也是。跟着下一轮转运飞艇返回吧。”

    “嘻嘻,那就趁这段时间再多转转,阿基利?”

    阿基利站在一面巨大的舷窗前,似乎在远远的望着什么。

    “喂,发什么呆?”

    “有东西要来了。”

    “你胡说什么?”

    “噬能兽,要来了。”

    就在这时,利维坦级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紫色的圆球。通过视界,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团诡异的东西。

    “那是什么?!”

    “有点像葡萄啊!”

    “怎么可能是葡萄?”

    交头接耳中,圆球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阵紫色的暴风在宇宙中毫无征兆地肆虐起来。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那颗圆球是一只噬能兽,准确来说是它的一只眼睛!

    拥有着六只眼睛的噬能兽,张开羽翼,竟能完全覆盖住利维坦级。

    “噬能风暴!”

    “是......噬能兽啊!”

    人群瞬间乱作一团,无论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

    这只噬能兽,不仅比冥河卫所那只、甚至比人们印象中任何一只都要庞大。

    “霸主级!霸主级噬能兽。呜啊啊啊!”

    长久都没有发言的提姆,这时突然在通讯器里大吼大叫起来。

    传说,噬能兽分为五个等级。幼年、成年、霸主、帝王、不朽,其中霸主级噬能兽已能轻易破坏一颗星球。

    “玛莎,阿基利,注意安全!”

    利维坦上,各种警报的声音交错响起,红色和黄色的灯光在交替闪烁着。

    “警告!警告!受到严重破坏!”

    “正在展开真理力场!”

    一道浅绿色的屏障,包裹着利维坦级,暂时阻挡住了噬能兽的进攻。

    坎罗人并不打算坐以待毙,立起利维坦后方的三对翅膀,逐渐将能量传输到前方的凹口。

    凹口的机械装置在能量的作用下疯狂加速着,一颗橘黄色的光球开始在前方聚集。

    小球被发射出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移动着。

    突然,小球仿佛受到什么力量的轰击,分裂为无数橘色光束,光束在传导的过程中迅速胀大,穿透了噬能兽的躯壳。

    然而噬能兽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反而从口中吐出同样的小球,击破了利维坦级的屏障。

    “发射魔能吸收器、发射魔能吸收器。”

    几百架吸盘状的大型机械被发射出去。噬能兽在接触到之后,先是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接着六只眼睛一齐发出凌厉的光,吸盘们便一一爆裂开来。

    玛莎因为精神上的不稳定,再次陷入到神志不清的状态。阿基利在一旁,看着玛莎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用胳膊搂着玛莎。

    “人类?你?”

    走过一位身穿白色装甲的战士,用不太流利的地球语跟阿基利交谈。

    “嗯。”

    “奇怪。身体好,灵魂坏。可惜。再见。”

    在撂下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词汇后,这人几乎在一瞬间消失在阿基利的视线内。阿基利向通讯录报告了玛莎的状况和刚才的怪人。

    “那些有蓝色标记的坎罗战士,被称为天铸战士。”

    “天铸......战士?”

    “他们是坎罗帝国最精锐的兵器。”

    “切,看起来就是一高级保镖嘛。”

    “玛尔斯,你可知太阳系是如何被坎罗征服的?”

    “都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了,谁知道这个。”

    “两个。两个天铸战士,踏平了当时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