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殡仪馆里如果发生什么恐怖吓人的事情不应该是很正常的吗？夜半的哀鸣、飘浮的人影、各种灵异现象，这些说起来都很吓人。不过，这些都只是人们的想象，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朱国富在殡仪馆干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一次所谓的灵异事件，人死了一把火烧掉就是一抔灰白的骨灰，没有别的其他东西。真正恐怖吓人的事情，从来都只是人心而已。
这件事情得从老孙领着全斌来火化他妈妈的时候说起。按照往常，老孙虽然是公事主持人，但是他也不会跟到殡仪馆里来，发丧前后的各种礼仪程序才是他的主要的活。朱国富当时私底下还开孙国庆的玩笑，什么风把你吹到火葬场来了。孙国庆就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讲全斌家的这档子事情，说自己也是看着这孩子又可怜又孝顺，作为一个长辈，那就送佛送到西，帮他张罗完，等他娘入了土，也算是功德一件。
朱国富听老孙这么一说，也不由地对全斌可怜起来，好心地提醒了全斌这殡仪馆里的弯弯绕绕，比如火化炉子的区别、骨灰盒怎么选，甚至还被老孙说动去帮全斌谈了谈买墓地价格便宜点钱的事情。
“感谢你和孙师傅的一片好心了，”李涧中这句感谢是代表闵莲莲说的，“但这里面没什么奇怪的啊？都是你们二位前后帮忙张罗的。”
朱国富告诉李涧中说，怪事就出在这火化炉子上。
殡仪馆里的火化炉子有两种型号，一种普通的小炉子，一种是高级点的大炉子。小炉子的价格是按照政府指导价，不能乱收费，但是，大炉子的价格却可以制定的贵很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小炉子从来不会清扫，烧完了就大差不差地把骨灰收拢起来，难免混进去别人的骨灰。而大炉子每次烧完，会仔细地把骨灰扫起来，扫完之后还要打扫一遍，保证这一份就是一个人的骨灰，不会把别人的也收了进去。而且大炉子是新的型号，火力旺，烧得干净最后都是灰，小炉子是老型号旧炉子，火力不足，会烧剩下头盖骨。作为丧事事主家来说，骨灰烧出来要是看到还剩下骨头没烧干净，心里自然会难受。
所以，这些事情事先都会跟事主家说明白，事主家一听，很自然地就会选那个高级点的大炉子烧，很少有人会再去选小炉子烧。除非是事主家里真的非常非常穷，或者事主家对于这场丧事本来就不在乎，才会去选择那个小炉子烧。
“全斌选了小炉子？”李涧中问道，因为全斌无依无靠的肯定没有多少钱。
“不是，他选的是大炉子。他说，‘自己亲妈走一回，不在乎多点钱。’确实，人都没了，留着钱有什么用？是个孝顺孩子。”朱国富说。
“选大炉子不一定说明孝顺吧？”李涧中有些不太相信。
“唉，事小情大。年轻人你是不知道啊，有人就是会抠搜那几百块钱，哪怕多花一分钱也不愿意。我干了三十来年了，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朱国富感慨道。
于是，孝顺的全斌选择高级的大炉子。朱国富也偏心了一点，火力烧得旺旺的，而且还多烧了一会，保证都成灰。烧完了要等炉子凉下来才能收拢骨灰，在等炉子凉下来的那小半天，朱国富和老孙就坐在外面抽烟闲聊，全斌就一个人站在一旁看着火化炉子一声不吭。
火化炉子凉下来，朱国富收拢骨灰扫炉子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朱国富帮着全斌收拢的骨灰，一般来说，这是朱国富分内的事情，用不着主家上手。但是全斌执意要自己给妈妈收拢骨灰，于是朱国富就在一旁帮着，最后朱国富又来回扫了好几遍炉膛里伸出来的那个停放遗体的台子，保证收拢得干干净净。
当所有的骨灰收拢完了时，朱国富一看，全斌买的那个骨灰盒竟然装得满满的，甚至都快要溢出来了。这个骨灰盒是在殡仪馆里买的，而且殡仪馆也要求必须在这里买，为了多挣一份钱。殡仪馆里所卖的各种骨灰盒，每种能装多少骨灰，朱国富比谁都清楚，就像他每天蒸米饭用的小电饭锅能放多少米一样清楚，但他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女人的骨灰能把一个骨灰盒撑得满满当当的。
“你想说什么意思？全斌他妈妈很胖？”李涧中听不明白朱国富的话。
“不是，不是，跟胖没有关系，皮相跟骨相可差远了。人活着的时候不管再怎么胖大，即使是一个两三百斤的胖子，烧成骨灰以后也就那么多，还有可能都不会比一个瘦子的多。”朱国富说道。
“那她怎么会烧出那么多骨灰？”李涧中不解道。
“你还没听明白这话里头的话？”朱国富焦急地说，好像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又想方设法地告诉李涧中。
李涧中还是皱着眉头疑惑地摇摇头。
“那是两个人的骨灰！”朱国富忍不住说道，就像一只鼓鼓的气球终于拿捏不住了突然噗的一声长啸。
一具尸体，却烧出了两个人的骨灰分量。这让李涧中瞬间就僵住了，涧中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去回应，总感觉这一刻突然安静得可怕。进来殡仪馆也有一会了，这是李涧中第一次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应该不是撞鬼了吧？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尽管被吓到了，但是李涧中依然保持着理智。
“年轻人，我告诉你，相信什么也别相信鬼啊怪啊之类的，那都是人吓唬人的。我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了，这前殿后刹的多少也算个轮回道场了，除了主家自己说显灵了，我反正是从来没有见到过，”朱国富说得信誓旦旦，“自古阴阳怕懵懂。”
“难道——你的意思是……”李涧中说了前半句话，自己吞下去了后半句话。
朱国富伸出左手的食指，然后又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慢慢地把两根指头并在了一起碰了碰。李涧中明白他的意思，朱国富是在说，那烧掉的并不只是一个人的尸体，而是同时烧掉了两个人的尸体，所以才会烧出两个人的骨灰分量。
“怎么可能会这样？”李涧中奇怪道。
“我当时也很纳闷，于是就把这事私下悄悄跟老孙说了。”朱国富说。
朱国富把自己的疑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国庆，孙国庆初听之下也是大大吃了一惊。但是回过神来以后，孙国庆还是冷静地问朱国富，真的确定那是两具尸体的骨灰分量，朱国富咬了咬牙关狠狠地点了点头。孙国庆明白，老伙计朱国富这是在用他一辈子的经验来作证这件事情，他之所以悄悄地跟自己说，肯定是想让自己来拿个主意。
“这种事情怎么处理呢？该向谁报告？应该报警吧？”李涧中琢磨道。
“报警？人都已经烧成灰了，这种事死无对证，怎么报警呢？警察难道会听我说一句骨灰分量多了，就怀疑杀人了？”朱国富反问李涧中。
李涧中也沉默了，一具尸体两份骨灰，这也只是朱国富凭借着经验做出的推测。虽然朱国富很肯定，他相信自己的经验，孙国庆相信与朱国富的交情，也相信朱国富的判断，但是警察只相信证据。骨灰烧完之后就是一堆无机质元素，一千度的高温焚烧能够摧毁一切证据，骨灰显然不足以成为证据。
如果说朱国富当时火化的是两具尸体，一具是全斌的妈妈刘爱华，那么另一具尸体是谁呢？这个疑问慢慢占据了李涧中的脑海，但是涧中无法直接去问朱国富这个问题。
孙国庆和朱国富当时并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去质问全斌，他们俩默契地把这事隐瞒了下来，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一样，只不过，二人再看全斌的眼神就已经变得不像是之前那样充满了可怜，而是多了几分怀疑。二人感觉糊里糊涂地着了道，感觉可能有意无意地被全斌利用了，就像是大雨过后踩在了一块松动的地砖上，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溅了一裤腿的泥水了。
孙国庆和朱国富都觉着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情，但是李涧中却找上了门来，他们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疑问，只是他们自己不敢去问。除了这一点奇怪的地方之外，全斌确实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让人可怜，也有可能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尸骨比普通人多些，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们也就这么跟自己凑合着解释。
朱国富把这个秘密跟李涧中讲完，还不忘记叮嘱涧中不要去瞎猜，这事情可大可小。说小了，那就是天赋异禀、自然异象；说大了，那可就是杀人。没有证据的事情，千万不能只凭感觉下定论，会害了别人。朱国富最后还是很奇怪为什么老孙会选择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李涧中，虽然老孙没有直接告诉涧中，但还是让李涧中找自己来当面问这件事情。
李涧中看到朱国富问起原因，他也不再回避，直说自己是在全斌母亲刘爱华的生前同事那里调查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自己去跟孙国庆求证，孙国庆最后被自己问得紧了，这才吐了口。
朱国富默默地点点头，不过，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那孩子自己知道了。
“哪里能够找到全斌？”李涧中嘬了一下嘴唇问道。
“别的不说，那孩子的确是个孝子，如果说在哪里还能找得到他的话，我觉着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试试，比起你这样到处乱撞的要好。”朱国富悠悠地说道。
“哪里？”
“这里！”
“这里？”李涧中不明白朱国富的意思。
朱国富说的“这里”其实指的是殡仪馆的后山，也就是那片依山而建的墓园，刘爱华死后就葬在那片墓园里。
“生前侍奉，死后供养，自古的孝子都是这样。全斌八成会来给他母亲扫墓祭拜的，”朱国富说，“正好现在距离着清明不远了，你可以在这里守着等他，碰碰运气。”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李涧中兴奋地拍手攥拳，反倒是把朱国富吓了一跳。
这件事情得从老孙领着全斌来火化他妈妈的时候说起。按照往常，老孙虽然是公事主持人，但是他也不会跟到殡仪馆里来，发丧前后的各种礼仪程序才是他的主要的活。朱国富当时私底下还开孙国庆的玩笑，什么风把你吹到火葬场来了。孙国庆就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讲全斌家的这档子事情，说自己也是看着这孩子又可怜又孝顺，作为一个长辈，那就送佛送到西，帮他张罗完，等他娘入了土，也算是功德一件。
朱国富听老孙这么一说，也不由地对全斌可怜起来，好心地提醒了全斌这殡仪馆里的弯弯绕绕，比如火化炉子的区别、骨灰盒怎么选，甚至还被老孙说动去帮全斌谈了谈买墓地价格便宜点钱的事情。
“感谢你和孙师傅的一片好心了，”李涧中这句感谢是代表闵莲莲说的，“但这里面没什么奇怪的啊？都是你们二位前后帮忙张罗的。”
朱国富告诉李涧中说，怪事就出在这火化炉子上。
殡仪馆里的火化炉子有两种型号，一种普通的小炉子，一种是高级点的大炉子。小炉子的价格是按照政府指导价，不能乱收费，但是，大炉子的价格却可以制定的贵很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小炉子从来不会清扫，烧完了就大差不差地把骨灰收拢起来，难免混进去别人的骨灰。而大炉子每次烧完，会仔细地把骨灰扫起来，扫完之后还要打扫一遍，保证这一份就是一个人的骨灰，不会把别人的也收了进去。而且大炉子是新的型号，火力旺，烧得干净最后都是灰，小炉子是老型号旧炉子，火力不足，会烧剩下头盖骨。作为丧事事主家来说，骨灰烧出来要是看到还剩下骨头没烧干净，心里自然会难受。
所以，这些事情事先都会跟事主家说明白，事主家一听，很自然地就会选那个高级点的大炉子烧，很少有人会再去选小炉子烧。除非是事主家里真的非常非常穷，或者事主家对于这场丧事本来就不在乎，才会去选择那个小炉子烧。
“全斌选了小炉子？”李涧中问道，因为全斌无依无靠的肯定没有多少钱。
“不是，他选的是大炉子。他说，‘自己亲妈走一回，不在乎多点钱。’确实，人都没了，留着钱有什么用？是个孝顺孩子。”朱国富说。
“选大炉子不一定说明孝顺吧？”李涧中有些不太相信。
“唉，事小情大。年轻人你是不知道啊，有人就是会抠搜那几百块钱，哪怕多花一分钱也不愿意。我干了三十来年了，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朱国富感慨道。
于是，孝顺的全斌选择高级的大炉子。朱国富也偏心了一点，火力烧得旺旺的，而且还多烧了一会，保证都成灰。烧完了要等炉子凉下来才能收拢骨灰，在等炉子凉下来的那小半天，朱国富和老孙就坐在外面抽烟闲聊，全斌就一个人站在一旁看着火化炉子一声不吭。
火化炉子凉下来，朱国富收拢骨灰扫炉子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朱国富帮着全斌收拢的骨灰，一般来说，这是朱国富分内的事情，用不着主家上手。但是全斌执意要自己给妈妈收拢骨灰，于是朱国富就在一旁帮着，最后朱国富又来回扫了好几遍炉膛里伸出来的那个停放遗体的台子，保证收拢得干干净净。
当所有的骨灰收拢完了时，朱国富一看，全斌买的那个骨灰盒竟然装得满满的，甚至都快要溢出来了。这个骨灰盒是在殡仪馆里买的，而且殡仪馆也要求必须在这里买，为了多挣一份钱。殡仪馆里所卖的各种骨灰盒，每种能装多少骨灰，朱国富比谁都清楚，就像他每天蒸米饭用的小电饭锅能放多少米一样清楚，但他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女人的骨灰能把一个骨灰盒撑得满满当当的。
“你想说什么意思？全斌他妈妈很胖？”李涧中听不明白朱国富的话。
“不是，不是，跟胖没有关系，皮相跟骨相可差远了。人活着的时候不管再怎么胖大，即使是一个两三百斤的胖子，烧成骨灰以后也就那么多，还有可能都不会比一个瘦子的多。”朱国富说道。
“那她怎么会烧出那么多骨灰？”李涧中不解道。
“你还没听明白这话里头的话？”朱国富焦急地说，好像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又想方设法地告诉李涧中。
李涧中还是皱着眉头疑惑地摇摇头。
“那是两个人的骨灰！”朱国富忍不住说道，就像一只鼓鼓的气球终于拿捏不住了突然噗的一声长啸。
一具尸体，却烧出了两个人的骨灰分量。这让李涧中瞬间就僵住了，涧中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去回应，总感觉这一刻突然安静得可怕。进来殡仪馆也有一会了，这是李涧中第一次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应该不是撞鬼了吧？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尽管被吓到了，但是李涧中依然保持着理智。
“年轻人，我告诉你，相信什么也别相信鬼啊怪啊之类的，那都是人吓唬人的。我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了，这前殿后刹的多少也算个轮回道场了，除了主家自己说显灵了，我反正是从来没有见到过，”朱国富说得信誓旦旦，“自古阴阳怕懵懂。”
“难道——你的意思是……”李涧中说了前半句话，自己吞下去了后半句话。
朱国富伸出左手的食指，然后又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慢慢地把两根指头并在了一起碰了碰。李涧中明白他的意思，朱国富是在说，那烧掉的并不只是一个人的尸体，而是同时烧掉了两个人的尸体，所以才会烧出两个人的骨灰分量。
“怎么可能会这样？”李涧中奇怪道。
“我当时也很纳闷，于是就把这事私下悄悄跟老孙说了。”朱国富说。
朱国富把自己的疑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国庆，孙国庆初听之下也是大大吃了一惊。但是回过神来以后，孙国庆还是冷静地问朱国富，真的确定那是两具尸体的骨灰分量，朱国富咬了咬牙关狠狠地点了点头。孙国庆明白，老伙计朱国富这是在用他一辈子的经验来作证这件事情，他之所以悄悄地跟自己说，肯定是想让自己来拿个主意。
“这种事情怎么处理呢？该向谁报告？应该报警吧？”李涧中琢磨道。
“报警？人都已经烧成灰了，这种事死无对证，怎么报警呢？警察难道会听我说一句骨灰分量多了，就怀疑杀人了？”朱国富反问李涧中。
李涧中也沉默了，一具尸体两份骨灰，这也只是朱国富凭借着经验做出的推测。虽然朱国富很肯定，他相信自己的经验，孙国庆相信与朱国富的交情，也相信朱国富的判断，但是警察只相信证据。骨灰烧完之后就是一堆无机质元素，一千度的高温焚烧能够摧毁一切证据，骨灰显然不足以成为证据。
如果说朱国富当时火化的是两具尸体，一具是全斌的妈妈刘爱华，那么另一具尸体是谁呢？这个疑问慢慢占据了李涧中的脑海，但是涧中无法直接去问朱国富这个问题。
孙国庆和朱国富当时并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去质问全斌，他们俩默契地把这事隐瞒了下来，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一样，只不过，二人再看全斌的眼神就已经变得不像是之前那样充满了可怜，而是多了几分怀疑。二人感觉糊里糊涂地着了道，感觉可能有意无意地被全斌利用了，就像是大雨过后踩在了一块松动的地砖上，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溅了一裤腿的泥水了。
孙国庆和朱国富都觉着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情，但是李涧中却找上了门来，他们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疑问，只是他们自己不敢去问。除了这一点奇怪的地方之外，全斌确实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让人可怜，也有可能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尸骨比普通人多些，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们也就这么跟自己凑合着解释。
朱国富把这个秘密跟李涧中讲完，还不忘记叮嘱涧中不要去瞎猜，这事情可大可小。说小了，那就是天赋异禀、自然异象；说大了，那可就是杀人。没有证据的事情，千万不能只凭感觉下定论，会害了别人。朱国富最后还是很奇怪为什么老孙会选择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李涧中，虽然老孙没有直接告诉涧中，但还是让李涧中找自己来当面问这件事情。
李涧中看到朱国富问起原因，他也不再回避，直说自己是在全斌母亲刘爱华的生前同事那里调查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自己去跟孙国庆求证，孙国庆最后被自己问得紧了，这才吐了口。
朱国富默默地点点头，不过，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那孩子自己知道了。
“哪里能够找到全斌？”李涧中嘬了一下嘴唇问道。
“别的不说，那孩子的确是个孝子，如果说在哪里还能找得到他的话，我觉着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试试，比起你这样到处乱撞的要好。”朱国富悠悠地说道。
“哪里？”
“这里！”
“这里？”李涧中不明白朱国富的意思。
朱国富说的“这里”其实指的是殡仪馆的后山，也就是那片依山而建的墓园，刘爱华死后就葬在那片墓园里。
“生前侍奉，死后供养，自古的孝子都是这样。全斌八成会来给他母亲扫墓祭拜的，”朱国富说，“正好现在距离着清明不远了，你可以在这里守着等他，碰碰运气。”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李涧中兴奋地拍手攥拳，反倒是把朱国富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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