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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胆子大

    这是大孙爷爷牵出来的事。

    大孙爷爷年龄不小,身体确实好。大晚上的从小路跑步去九庵,来回加起来就是半程马拉松的距离。

    小孙爷爷是病秧子的身体。平时药食都是大孙爷爷伺候,这个儿子自然是不能陪跑了。

    但是小孙爷爷也担心,老爷子毕竟96岁高龄,这在他眼里就是高危运动。为这事,父子俩是天天吵。

    这次珏黄桥上呕吐这事后,大孙爷爷就喜欢特意喊颜回渊一起夜跑。大孙爷爷要和颜回渊PK谁能坚持的长久,这一把年龄的不服输的劲不减。

    颜回渊也有夜跑这一爱好。就对小孙爷爷说放心,有他在身边呢。

    小孙爷爷能说啥,这两个人还不知道谁救谁呢,是结伴,心悬得没低反而高了。

    结队跑路是决绝坚定的。两人都是慢跑爱好者,速度上不讲究多快。这风里雨里,同步同行,步调一致,协同有伴。

    九庵和五华寺在每年2月19、6月19、9月19这些日子是人满为患。说是观音生日,信男善女求什么心愿的都来彰显诚心,两公里长的大桥,都是磕头行大礼的仪式。

    这桥是绕不过去的,这样的日子,两人就得在桥上逆着人群慢慢走着。

    那天是6月19日,大雨没有阻碍信徒的热情,人不少,还发生了踩踏事件。120的救护车去忙那里集结了,连‘亟亟车’都调过去征用了,那路是堵的一塌糊涂。

    幸运的是这两位已经离开那里往回跑了,但碰见小事故现场。张勤氢的爸太紧张,新手车开翻了,侧翻在半边的水沟里。

    紧急情况是,张勤氢要出生。

    张勤氢爸还卡在车里一时间出不来,消防兵正营救中。张勤氢妈肚子疼,本来是奔医院生产的,可是这路况,接的120车还在九庵桥上前后移不了,一时间又没有个车能过去。另一批消防兵正准备来个接力跑一段,把产妇送到9公里九庵桥南边送救护车上。张勤氢妈是担心张勤氢爸,不愿意走。再说了,张勤氢是拼命往外钻,是最后的垂死挣扎,真是等不及了。

    大孙爷爷不是现代这些医学院系统陪练出来的专科大夫,他那个年代是什么病都看,中药西药都能用,什么先进设备也不用就下刀子,生娃也能上手。这一看就是娃在里面缺氧了,必须快刀斩乱麻。

    让一小伙子速速找个妇产大夫,其他小伙子背对着产妇,拦起来维护血腥场面。检查发现卡头绕脐带。大声问了张勤氢爸,保大还是保全?

    张勤氢妈怀上孩子的几率就是趋于0的艰难,这胎若是不保,两人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张勤氢爸哭着喊:“你这问题跟人家不一样,都问保大还是保小,你怎么问保全。”

    大孙爷爷说:“顺着生可以保大,小的脑受伤就是智力不全。剖腹可以保全大小,围辱期长一些产妇要做4个月的月子,我随身带了老件实用手术刀有办法在这剖腹产。”

    张勤氢妈哭着喊:“孩子爸,选剖腹。”

    张勤氢爸哭着问:“野外如果剖腹,我爱人有危险吗?”

    大孙爷爷坚定说:“危险有,比拖着不决定危险小,小孩没心跳了。”

    “剖腹”这声果断,男人也要哭呀。

    但是呀,颜回渊也没料到,大孙爷爷的手术刀不是自己用,递在颜回渊那金贵的手里。大孙爷爷说:“命悬一线,救命重要,快。”

    这现场指导颜回渊拿刀课就来了。

    这胆大的,与现在那些怕事怕闹的医生就没有可比性。

    孩子安全出来了,大孙爷爷拎着娃的小脚,倒着屁股狠狠拍了两下,响亮的啼哭声宣誓他安全的到来。

    全科妇产大夫也赶到。来的是全科实习生张大弦和导师柳叶刀。

    缝补手术事宜,也要有胆量技术到位的人接手,幸亏是柳叶刀跟大孙爷爷是一路门风,胆大创新激进,没有半点迟疑责问豪爽接手了。要不然来个现在学校正规军系统里培训的,掂量评估术后责任,对这种野外求生特例古法再质疑,可能就是缝补课颜回渊还得继续,没有课间休息时间连上。

    事后,大孙爷爷也把颜回渊第一次上手,还不是医学毕业的情况也告知了张勤氢父母。这坦诚的态度,不怕坐牢,牢底坐穿。

    艰苦岁月里,生死一线,都是胆大与责任练出的医德。当然,那个情况下哪个医学毕业的现代医生能不上设备冒然开刀?胎儿心跳,无菌室都没有,不符合手术标准。

    张大弦立马补充了事后导师柳叶刀让自己抱团参加他们这个夜跑,想捞点大孙爷爷好感度。无奈医生这职业很难控制有休息的时间能天天夜跑,大多数是挂着,躺着,一块地就入眠状态。自己是人高马大,有点胖,这半程马拉松也不是没跑路经验人年轻人能随时上的项目。

    退堂鼓的心思,和不甘心套近乎机会,纠结。万幸的是初交往的女朋友,就是李欣,现在的妻子家与大孙爷爷有些渊源,后面动了心思从三甲大医院调到珏黄卫生院,才造就机会向老一辈学了不少古法。

    张大弦显然有意未尽还想来点啥。但是,张勤氢特意提醒父母再接着讲自己满月酒的事。酒席上说话看兴致,谷毂立马表示想听。张勤氢父亲就开始接着讲。

    张勤氢满月特意把大孙爷爷和颜回渊接过去看险中求生的小娃娃。

    满月小娃娃全身骨头软,颜回渊抱在手上喊:“心里害怕快抱走。”

    大孙爷爷就打趣了:“动刀的时候也没看你怕过,当时我还怕你第一次碰上会晕血呢。”这里有赞赏。

    没人接走小娃娃,颜回渊也不能松手吧,全身绷着,那汗是浸湿了全身。哪晓得,这小娃娃还不老实,扬起了脖子,嘴就亲到了颜回渊的唇。

    这缘分。屋子里的一家人哈哈笑,就说该认干爹了。介于颜回渊还没成亲,就认下师徒情。

    知道的都知道,小娃娃是单纯饿了,寻食本能而已。牵扯个缘分,好像合理似的。泠棽心里是极不满意这段。不友好的眼神看向了张勤氢。

    张勤氢装作没看见,还大师兄大师兄的热情的给泠棽夹菜,夹的都是泠棽不爱吃的白鱼,属于鲤科鱼类游泳迅速爱跳跃,刺多。

    故意的。泠棽顿时觉得菜饭都不香了。眼瞄了瞄四周,耳朵认真听听别桌,发现那些人谈的那些与颜回渊都没有关系,更觉无趣。

    半天也没看见陈晓诚和王兰来敬酒。

    说说这珏黄本地风俗陈晓诚婚宴。

    大堂屋2桌人,上桌是族长和镇长新郎新娘一家,下桌是族里大家长。东边厢房本是父母卧房,为婚宴腾空,招待女方族家长的,王兰家族人没能上这一桌,原因是姑父张小燕能闹腾,偏要安排张家人来这桌,为了显示自己不在意什么敬重,自个儿来了泠棽这桌。这桌的位置是前院廊台旁,是外关系的桌。而王兰家族人只能和后辈陈家人,或朋友同学那在外院厨房前的三桌里挤着。

    婚事安排那是都有规矩的,想让大家吃得开心自在,还有面子里子,少不了陈晓诚出面博弈高水平。整个酒席吃得热闹,张小燕的醉酒也内消化与合理宽容。

    说说规矩。先说厨房的菜和内传外传。

    内传,是厨子掌勺,有八套、十二套的讲究。每道菜上,厨子都要开个红包,桌上人意为满意。陈家帮忙的嫂子管上6桌菜,菜上桌子后,要开唱一段扬戏,里屋是高手唱。外院厨房前的三桌可以选小辈唱。

    外传,王家帮忙的嫂子管上外关系这桌菜的,是四喜丸子、鸡汤、鸭汤、鱼汤这四样大菜,是陈晓诚早晨亲手备的菜。王家帮忙的嫂子还会用小灶现炒几个家常菜。这是含着新婚夫妇亲自招待,这趟吃得好,以后多来往的意思。

    再说敬酒。大婚新婚夫妇第一个会来外关系这桌进酒,意为随意。吃饱就可以随时自个走。

    一般大堂屋里没有闹酒的,吃得是肃静,镇长可以出个面念台词就行。但是也要等所有人都走了才能离席,此时新郎新娘父母敬酒,圆满结束。

    东边厢房一般也是个过场,新郎不能喝,多找几个伴郎一桌人每位要进3樽酒,这就过关了。

    外院厨房前这就不论几樽酒了,也不一定要每人都敬,给闹得凶的,来个传统表演这关也能过。

    然后从大门正面抱新娘子到西厢房,大婚酒席就搞成了。

    下面就是闹洞房的时间,整蛊活动比新意。

    “今天不按序排的来,张家人把新郎新娘拦在了东厢房,要先敬酒。”泠楽跑过来对张勤氢喊。

    这外关系一桌人,饭饱了都在等着最后敬酒这一环节。继续喝点白开水由着性子等。

    张勤氢拉这泠棽说:“大师兄,他们是长辈,这面子开不了口。我们去把新郎新娘弄过来。”

    这去吧。一桌人的期望眼神。

    泠棽190的个高有纵观全局的好视角。10岁的泠楽是蹦跳也只能看后脑勺的囧况,要求泠棽抱抱。这不是亲弟弟就不好拒绝了。

    还好不重,70斤有了。

    张勤氢耳语:“看这伴郎,一朵花。怪不得打劫在这了。”

    伴郎。泠棽认识,这跟罗剪秋有关系。陈晓诚四年前和罗剪秋一起去首都参加什么展,搭建展台时雇了学校童工,就有这位,爱走穴。这孩子与陈晓诚谈的来,这朋友就交上了。

    这里交代一句,走穴就是打零工,灵活就业。大学没毕业成立了个专门赚展会商搭台费用的四人团团队,相当来钱快。

    伴郎这职位,重要性就在拼酒上面,有交情的朋友才能上的。

    这张家人一直不放过这位伴郎,扶弟魔们把十一个伴郎被挤一边去,怼这一个猛灌酒。

    “这美呀。”泠楽情不自禁地赞叹。

    虽说男孩一般用俊,泠楽用了‘美’,并不是错用了词,而是用美最适合。大眼睛,双眼皮。雕刻的脸,极度对称。173的身高,骨感瘦。喝了酒,嫣红的眼,含情目目看向一人。

    是剑眉星目。

    那人一把抱住脚步不稳的这位美伴郎,直接抱着往外挤。

    “这一个眼神求助也是迷死人不偿命呀。”张勤氢嘀咕着,“别说女人,男人见了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泠楽做了小结:“勤氢哥,是不是魅惑众生。”

    泠棽放下泠楽,扒拉这人群。

    新郎新娘赶快顺道挤出来,泠楽与张勤氢齐力拦着张家人,喊着“第一进酒序”。

    这程序终于按正规流程来了。

    陈晓诚新婚,闹洞房的人不少。泠棽不想凑这热闹,先走一步,步行回家。

    大院门口是陈晓诚的小树林,都是榆树。门口光线太亮,看不清楚小树林深处,有声音。大喜的日子,不会有贼吧,榆树在别家不是值钱物,在陈晓诚这是比命值钱的。好奇走了几步,这光线看清楚了。原来是两个男人,一个是美伴郎,一个是剑眉星目。

    美人醉酒就是娇美上头。美伴郎骨头撑不起娇躯,扶挂在树旁,惺忪的眼离迷诱人。

    “咦,这怎么就搂上腰了。”是张勤氢,是耳语,“还吻上了。”

    张勤氢说的是剑眉星目,那手只是压着美伴郎的胃,辅助吐酒。但是美伴郎不知怎的迅速激烈挣扎,推开剑眉星目,酒力不甚,差点摔倒。幸亏剑眉星目手速快,一把搂住了腰。巧合的是,剑眉星目唇碰上了对方的唇,只是碰上立马就分开了。

    这过程看了全了的意思和截图看一帧两帧的意思是主观和客观的区别。

    刚刚注意力全放‘贼’身上,没防着这人靠自己这么近,还有个小泠楽。大手蒙上纯洁眼,虽然知道这小人还没到12岁眼睛没发育全乎,保不齐能看清小树林子里发生什么。

    孩子能有啥全局观。“别说了,有儿童。”

    泠棽把泠楽拎着走,交给他母亲手上。

    泠棽在院子里碰上陈晓诚,林子里情况提了个头。

    张勤氢插言:“怕美伴郎酒喝多吃了亏。”

    这小子把主观当客观,说得关心似的,绝。

    陈晓诚心里跟明镜似的解释。“两人是一对,前段时间两个漂亮男孩去了民政部门,那不给办理结婚的新闻,就是这两。他们高调宣誓爱情,为了此情是透明公开,不离不弃是一辈子的决心……”话没说完,陈晓诚又被几个厨师朋友拉过去,表演花式闹洞房了。

    这是意外呀,虽然这俩人看上去是交情颇深的朋友,但是到恋人关系好像就不客观了。

    张勤氢来劲了说:“你说罗剪秋和颜回渊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泠棽冷冷看着张勤氢。今天这货是挑事的。

    罗剪秋是多情人,对谁都有情。如八爪鱼一样缠着颜回渊,有没有那心思,藏着掖着不知道。

    颜回渊是无情人,连声音都透着无情。自己跟个保障河死缠了那么多年,委屈哭了,老师也只是耐着性子抱抱,拍拍背。罗剪秋的泪更感染不了这人一星半点,最多当嫌弃浪费时间偶然哄孩子。若有情也只对技能或者颜如玉,与人没多少关系,情之一字淡泊。

    今天,这不敬的意思很明显。“你今天是几个意思?准备挨揍几顿?”

    张勤氢的小身板抗不了揍。后退一步,“这就生气啦,大师兄。”

    “那是你老师,瞎猜乱说,是要吃点苦头才老实。”爱瞎说的人不用讲道理,拳头是第一解决之秘诀。

    “哥哥,我赞成张勤氢的话。”泠楽幼稚而坚决的点赞。

    这小屁孩,啥也没看到,瞎站队。泠棽呼出一口气,趁着还有冷静走了。

    陈晓诚这婚房就在五华山附近。泠棽走到刚刚说到的张勤氢出生地,停下脚步看看。

    身后来了一声童音,“你嫉妒。”

    不用回头,张勤氢回家的路也是这条路,是张勤氢。“我们一起夜跑,比一比。”泠棽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

    “成年人跟孩子比,赢了又有什么趣味。”张勤氢嘲笑着。

    这话说得实在。颜回渊谁都不来看,一丝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嫉妒,还引着你父母说这段,目的何在?”

    “我和你一样,想知道老师消息。合作比一个人孤军奋战容易出结果。”张勤氢平静得不像个未成年孩子。

    这种提议有致命性诱惑。“不,我不会和你合作。”泠棽立马决绝拒绝,不容自己反悔迟疑。

    “我是老师从娘胎里手捧出来的,为什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泠棽看向张勤氢,这个年龄的男孩不简单。常人怎么可能为了个老师,日夜重复画着记忆。这是练绘画技艺的好方法,但是,这是多么折磨人的方法。这个人对老师的情感绝对不是师徒之情。

    “你和我寻老师的目的不一样。”

    “是吗?你怎么笃定自己是师徒之情。”

    TMD。泠棽差一点都要爆粗口了。阴着脸,不说话,脚步抬了起来,赶自己的路。

    张勤氢也跟着,两人相距10米。

    步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