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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影帝,请开始你的表演!

    他的预感很准,进入十一月的第一天,《右相家里那点事》剧组开工了。

    这天他陪着薛氏跟李林甫吃晚饭,这是朔日的一个小型家宴,得宠的新人刘氏和吴氏也在,一家人其乐融融、觥筹交错。

    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李林甫突然聊到佣人矛盾的事,说薛氏婢女对地位更高的王氏婢女不敬,恃宠而骄,对薛氏大发雷霆,吓得薛氏离席跪倒在地,连李峋也不得不陪着跪在身旁。

    “相爷息怒,一家人难免有点磕磕绊绊的……”刘氏和吴氏看到薛氏被怒斥,她们立即帮忙劝慰。

    她们虽然得宠,毕竟年轻无子,如果李林甫不在了,她们是没有任何保障的。所以这些天她们一直跟薛氏、李峋走得很近,寻求未来的一个靠山。

    李峋一边为母亲谢罪,一边暗自揣度李林甫用意。

    “父亲息怒,娘平时本本分分,对王姨娘都是客客气气的,对下人也是严苛约束……”

    戏精附体的李林甫立刻连他也怒骂一番,说什么他入朝为官之后,自命清流,整日跟太常寺、翰林院的人结交,这里边有很多都是他的政敌。比如徐浩是张九龄的外甥、张垍是张说的儿子,听得李峋又好笑、又好气。

    徐浩也还罢了,这哥们也不怎么搭理他,点头之交而已。张垍从来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他也没去过太常寺几次,偶尔去一次就是找其他人喝酒的,根本没有交集。

    为配合演这场戏,他直接顶撞了李林甫几句。

    “父亲,礼敬同僚本就是咱们为官之道!翰林院里多有能人奇士,孩儿跟他们结交,才懂得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张太常、徐季海都是国之名器,孩儿跟他们君子之交、惺惺相惜……”

    他说到后边都觉得自己戏有点过,但父子两人火拱起来了,薛氏、刘氏和吴氏拦都拦不住,家宴自然不欢而散。

    当天夜里,李林甫直接宣布罚薛氏、李峋一年的月例钱,把薛氏犯事婢女赶出府邸,减少薛氏婢女数量,只留四人。罚薛氏一年内不得参与家宴、不得进李家祠堂。

    这个处罚跟上了热搜似的,被竖起耳朵的相府长舌妇们口口相传,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薛氏、李峋母子这四个月蹿得太快了,早就被几十双红眼盯着,恨不得他们早点出事。

    第二天傍晚,李峋又被李林甫叫去书房,两人关起房门大吵了一通,把昨天的话又重复嚷嚷了一遍,房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喊得李峋嗓子都干了。

    把他赶走前,李林甫对他低声道:“明天你再来这里,带着你的剑一起,如果侍卫要拦你,记着不要动手。”

    这场戏演到这里,李峋也有些心慌,这年头忤逆可是大事,万一不慎被判个重罪,都不好翻身了。

    好在有影帝带着,火候掌握的刚刚好。

    初三这天,李峋因为意图带剑闯入家主书房,被侍卫制住。李林甫大怒之下,将薛氏和李峋囚禁在他们房中,外边派府卫严格看守,不得出们半步。

    因为李峋已经是朝廷命官,李林甫立即上书圣人,表奏李峋犯了恶逆大罪,意图对父亲不轨,请求夺去李峋全部官职,并按律斩首。

    恶逆是“十恶”不赦之罪,无论是子女殴打还是谋杀直亲,都属恶逆。按唐律规定,只要是犯了恶逆大罪,不分首从皆处斩刑。

    李峋在家里悠闲地跟飞雪、流云、流雨玩一种叫叶子戏的纸牌,外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想到这一封奏疏这么狠。三个婢女看他一脸镇静的样子,还以为啥事都没有。

    宰相的急奏,圣人自然是马上就会看的。他又惊又疑,听说右相近来很宠爱这个儿子,怎么会突然闹翻。李峋在翰林院十分用功,跟同僚关系融洽,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会忤逆的年轻人。

    他立即召李林甫私下询问,将事情前因后果都问了清楚,李林甫有张有弛地复述了一遍。

    听闻李峋只是带剑,并没有拔剑动作,连剑也没有开刃,圣人才放心下来,开导说:“爱卿不必大动肝火,令郎定不是冲着行凶去的,也算不上恶逆,训斥一番也就是了。若是真触动国家律法,朝廷内外也不好看。”

    李林甫给了圣人面子,说道:“忤逆不孝,家法难容,臣一定要将他清出家门,移出宗庙!”

    虽然李林甫一家也是皇族宗室,但跟圣人已经不是一个宗祠,他要将李峋除名,圣人也无法干预。

    更何况,他也没必要去干预。如果李峋不是李林甫的人,那他就完全是自己提拔的,只会更感恩自己,这事情对他没有坏处。

    李峋和薛氏被关了两天后,处罚决定来了:

    庶子李峋顽劣不堪,今年以来屡堕不洁、交从贱籍,本以为恶疾后有所进益,孰料更添骄纵,恶逆忤父、狂悖不悛,竟携刃欲行不轨。家法难容,臀杖二十,除名家谱,永不录宗祠家庙。

    侧室薛氏教子无方,纵容李峋忤逆,又不分尊卑,不守位次,殊无贤淑侍主之心。休离出府,永不入家庙坟茔。

    不只两人被驱逐出府,他们的俾仆也全都被赶出家门,自谋生路。若不是瞧在薛氏多年晨昏侍奉李家姑嫂、尊长的份上,她多年攒下的月例、赏赐也都要剥夺一空。

    “薛妹妹,不对,以后不能叫你妹妹了!跟你的宝贝儿子一起,这就请吧!”

    杀青戏李林甫没再出面,让地位最高的侧室王氏来处理,要求三天之内薛氏和李峋必须赶出家门。王氏带着家丁过来,让他们一天之内必须搬出府区。

    这时候清出府,李林甫的时机掌握得很好,因为他已经录用为官了。这年头就算考中了进士,也要挤破头才能通过铨选,真正分配到职事,进入官吏序列中。

    “靠!走就走吧,还打板子,早知道还有打戏我就不演了……”李峋后悔进了这个剧组。

    从相府除名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负担,甚至有一种轻松感。因为单从人品上看,李林甫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帮他做事情,还真有点助纣为虐的感觉。

    好在判的是臀杖,而不是脊杖,要不然李峋得吐不少血。饶是如此,二十杖打下来,他也皮开肉绽,坐不得躺不得。

    婢女们哭哭啼啼,突然而来的处罚让她们无所适从,更怕自己将来没有着落。飞雪给李峋上药时,看他碎破的皮肉,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老盯着我的屁股看,我也会害羞的……”

    李峋轻松的态度,让他的三位婢女也就不那么伤心了。挨打的都不怕,她们怕什么呢。

    出乎意料的是,薛氏十分镇静,她张罗着让两房婢女收拾屋里的东西,又让飞霜出去雇了四辆马车到府门前候着。

    半天之内,婢女们搬空了主人和自己的衣物、首饰钱财、赏赐物件,装到了两辆马车里。薛氏和四个婢女坐一辆马车,飞雪扶着李峋侧卧在垫子上,跟流云流雨坐另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相府,停到永宁坊的一家大客栈前。

    薛氏开了四间上房,让婢女们去卸下马车物件、收拾房间,自己则扶着李峋先去了排头一间,把他侧身放在床上。

    “飞雪、流云、流雨,你们也出去帮忙吧,不必守在门外,我跟峋儿有话说。”

    看着婢女们都走开,门稳稳关上后,薛氏的眼中竟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一种李峋从没在她眼里见到的、狡黠的光芒。

    “娘,你有什么事么?”

    “峋儿,现在没有人,可以不用叫娘了。你跟小姨说,这次的事是你谋划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