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在，见！再，不见！
“一哥，你的一个电话我提前了十天回来，本来和朋友约好的湖南行都推了，你现在告诉我晚一星期才能过来，你是几个意思呀？”
“踩铃，完全是人力那边的问题。”
“你说吧，能给我什么补偿吧。”
“你说吧，有什么你想要的吧。”
“你说吧，还有什么是我缺的吧。”
“你说吧，只要不是让我从了你，你怎么着都行。”
“滚！”
一哥坏笑，“说正经的，秦剑回来了，过两天到，联系不上你，说是跟我一起过来找你叙旧。”
诗懿迟疑了一下，“挺好的，一会儿你发他的MSN给我，我加他。”
听到诗懿这样的回答，覃毅很诧异，于是便试探性的问，“还有好些同学也想联系你呢，你看你的手机号，Q号是不是可以公布于众了？”
诗懿听了只是长叹口气，“你说呢？”
“我说得着吗？”
“有谁想联系我的，如果问了你，你就给吧，但是如果是他，就算了。”
“他迟早也会知道吧。”
“如果他加我，我不会通过。如果他电我，我可以拒接或者不接。”
“如果他来找你呢？”
“他没这个时间。”
“如果有呢？”
“我可以选择不见。”
“踩铃，你又活出自己的范儿了。”
“行了，我不吃这一套，马屁拍马腿上了。”
“你要没什么想带我我空手过来了。”
“怎么着我现在也是学生，你空手过来不太好吧。”
“行，四位数红包行吗？”
“意思意思得了，你不供房了？”
“今年涨工资了，年终奖也有了五位数。”
“嘿嘿，那是可以狂了。”
“狂也得看是谁吧。”
“我怎么听着想哭呢。”
“把眼泪攒着，贱人这次回来可是光耀门楣啊，咱班同学说得敲锣打鼓的迎他。不过他先过来看看你，你们也快两年没见了吧，美元的红包可好。”
“好也是意思意思得了，在国外待着不容易啊。”
“佳佳考哪个大学了？”
“NS大，英语系，接我舅妈的班。”
“出息呀，他们学校离你们学校远吗？”
“远得很，在仙林校区。”
“我记得离N大很近也有一个校区，她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
“那是随园校区，是老校区，基本都是研二研三的学生在这边，住宿环境不及仙林的三分之一，我去逛过一次，但是绿化和我们学校一样好，毕竟是百年老校嘛。”
“可能老校区的设施跟不上，但是胜在地理位置绝佳。”
“明年地铁就通车了，去哪不就个把小时的事儿。”
“一个小时能到市里？”
“差不多吧，我又没坐过。”
“你说这六朝古都的大南京，怎么那么晚才通地铁呢？”
“谁知道呀，我现在的期望就是能在毕业之前坐一次南京的地铁。”
“你就这点出息吧。”
“我在学校附近找个宾馆给贱人住吧。”
“你别管他，他先跟我住一屋。”
“你一个人来培训吗？”
“那是。”
“怎么可能？”
“主管培训好吗？”
“啊，你升职啦？”
“你说呢，不然工资是说涨就涨的吗？”
“那你还是给我这个穷学生打个大红包吧。”
“行，你和佳佳都有。找个周末我请小舅全家吃个饭吧。”
“免了，可以来家坐坐。”
“上次是因为你耽误了，我这次来特别想感谢小舅一家对我们还是穷学生时候的照顾，那么多人住家里，光刷饭卡都得好多钱吧，还安排车子接送的，这份情咱现在有能力了是不是得还呀。”
“行了，你来了再约，我舅妈今年带高三，忙着呢。”
“行，记得可劲儿宰贱人一顿。”
“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他趁钱呀？”
“想当年他做家教一小时200呢，我们生活费当时一个月才600块，有了手机也不过800块而以。”
“是啊，那时的他真的很有钱，还拿一奖，感觉他是掉进了钱罐子了。”
“机会从来都不会错过每一个努力的人。”
“那么感慨呀。”
“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我有个邮件要回复，人力那边订好机票我告诉你。”
“行，挂了。”
放下电话，诗懿开始刷注会的卷子。
黑夜里尽管只有她一个人，可她觉得并不孤单，因为还有份同窗情在鞭策着她更努力去实现她的目标。
L城，周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山山，怎么又突然不去湖南了？”
“哎哟，妈，你吓我一跳。”
“我又没干什么，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有什么亏心事做。”
“问你呢，怎么不和那个女孩子去湖南了？”
“她有同学到南京玩，所以提前回去了。”
“那你可以自己去呀？”
“一个人去就没意思了，我又找不到其他同学一起去。”
“山山，你是不是挺喜欢那个女孩的？”
“妈，她叫叶诗懿。”
“嗯嗯，你喜欢小叶，对吗？”
看着妈妈试探性的发问，周山并不想如实的回答，“也没怎么深入了解，谈不上这一步，但是她为人很爽快的，我们很谈得来。”
“但我觉得她个性很强，你们是朋友倒是无所谓，如果是谈朋友，你可以再看看别的。”
周山调侃着问，“妈，你也就是一面之缘，从哪看出她个性强了？”
“反正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种直觉吧，就是找老婆不用找学习太好的、逻辑太强的、思维太快的，太注重细节的过日子，以后几十年你会活得很辛苦。”
“我都没看出来，你怎么都看得透透的。”
“你看她说话的语速、安排旅游的行程还有她吃东西前洗茶具，不光洗几遍还用纸巾擦了好几次，吃东西也很讲究，一看就是活得很精致的女孩。”
“妈，你那就是少见多怪，多洗多擦几次是她有洁癖，吃东西讲究是桌上都没什么她喜欢吃的菜，她就是礼貌性的吃几口。”
“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南京的时候也约着逛过街吃过饭的呀。”
周山妈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约过？”
“我们认识很久了，四五年都有了，约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柳州我们还约过嗦螺丝呢，还是在好几年前呢。有一年过年在五星街我们也碰到过，所以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惊诧的。”
“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山山，你明年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妈，其实你们不用那么着急安排我，说不定留校也挺好的。”
“那不行，留校能有什么前途。”
“我一直都在说不着急，你和爸就是急得不行，到处托关系，还有一年时间，你让我好好想想以后的发展吧。”
“嘿，你以前都不是这样想的呀。”
“是你以前从来没有那么正式的安排我的将来。”
“上次你回来我和你爸找你谈的时候你还说我们年纪大，会考虑回来。”
“你也说是考虑，不得给点时间我吗？”
“哎，你自己找你爸说吧，真是搞不懂你。”
周山没有理会妈妈的不悦，他在想诗懿明明是有男朋友的，为什么她妈妈和巧梅阿姨说她没有呢，而诗懿好像寒暑假都没有回过BJ，是不是分手了，她妈妈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就说她没男朋友，最近几次约饭，诗懿除了瘦，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没听她说她分手的事，但从她的说话间可以感觉到她的不快乐。想到这里，周山恨不得马上飞到南京找诗懿当面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早，周山买了晚上去南京的票。
“哎哟，什么事啊，导师过年不休息的吗？”
“学校的事，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问太多，儿子回学校给导师帮忙又不是干什么，你赶紧去买点山山爱吃的菜，吃饱晚上我们送他。”
“我是觉得走得突然，哪有提前十天回学校的。”
“妈，我回来就说了导师交代的事我没做完，假期得提早回去，也不算突然吧。”
“没错，当时是说提前一个星期的，现在提前了快十天。”
“哎哟我的妈呀，也就是比计划早两天走而以，不至于把你焦虑成这样吧。”
“我哪里焦虑了？”
“好好好，妈你去买菜，我整理点资料。”
关上房门，妈妈还是一个劲的唠叨。
“老周，你说你儿子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叶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两个人还约着去湖南旅游呢，后来小叶有事先回南京了，你儿子也不去湖南了，也说导师叫他早点回去帮忙干活，你说哪有那么巧的事。”
“你不是说俩人都认识四五年了吗？俩人都没谈朋友，如果来电不早就谈了吗？”
“那也是，不过最好是别来电，那个女孩你没见过，长得清秀就是个性太强，我怕以后山山受气。”
“不会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个说法？”
“我昨天就说山山，找个贤惠的过日子的就可以了，找个太精明能干的他的日子以后不好过呢。”
“小叶家庭条件怎么样？”
“爸妈都是公务员，都还在职，但是听巧梅说她爸好像身体不是很好，妈妈看样子也是个精明的人，说话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听巧梅说小叶初中毕业就去BJ读高中了，有个姨嫁到BJ去了，你想呀，她小小就寄人篱下过生活，独立又会看人脸色，这样的女孩子心智很成熟的。”
“是巧梅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巧梅就说她成绩蛮好的，后来去BJ读书，其他的是我自己判断的。”
“你也说是自己判断的，就是没什么根据。况且现在不是也没成嘛，你瞎操什么心。”
“没成就好，我是担心山山以后的婚姻生活。”
“工作还没着落呢，想他结婚是不是太久远了。”
“他昨天说还要考虑一下回不回来，你说是不是受了小叶的影响。”
“工作的事哪里由得他。”
“我就和你说，我是没能力管他的。”
周山爸爸若有所思的想着管琴说的话。
小舅家里没有存粮，诗懿只能到超市买些鸡蛋和面条，再买些熟食对付着一天两顿，刚洗完碗，就接到周山的电话。
“你在哪？”
“我在亲戚家呢。”
“我刚到南京，学校宿舍还没开，我先住学校招待所，晚上有空出来吃饭吗？”
“你怎么到那么早，没去湖南旅游吗？下午吧，吃早一点，我今天计划刷点题的。”
“没找到人一起去就不去了。”
“湖南路怎么样？”
“会不会堵呀？”
“大过年的不会吧。”
“还是新街口吧，交通便利，打车也方便。”
“也行。”
“那就下午四点新百门口见吧。”
诗懿简单的梳洗，换了件厚棉衣，大围巾往脖子上一套，头发也是随便梳了个马尾就出门了。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本以为到早了，没想到周山到得更早。
“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大娘水饺可以吗？”
诗懿已经吃了好几天的面条喝水饺了，但是他不想扫周山的兴，“可以呀，过年就是要吃热腾腾的饺子，但是它家的份量很足，我吃不了那么多，我们分一碗吧。”
周山暗喜，“我们分一碗？”
诗懿笑笑，“不然就浪费了，我们分一碗，如果没吃饱还能吃点别的小吃，你看行吗？”
“行，我记得你爱吃韭菜馅的。”
“只要不是茴香喝鸡蛋馅，我都可以接受。”
“那行，你找个坐等着。”
诗懿找了一个靠边的座位，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没有平常时那么热闹，但是也还算有人气，细声说话还是能听清的。
过了好一会儿，周山手里拿着两杯芋泥珍珠奶茶回来。
“这个口味好吃，你尝尝。”
“我还以为你去外面打电话呢。”
“上次我喝同学出来逛，喝了一个这个还不错。”
诗懿吸了一口，都是糖精的味道，腻死了，但是她还是不扫兴的笑笑，“嗯，味道很好，就是有点太甜了。”
周山不自觉的深吸一口，“还好吧。”
“没事儿，我也爱喝。”
周山摆弄着手里的奶茶，还是决定问出口。
“上次喝茶，巧梅阿姨说你没男朋友想给你说个对象，但是我记得你在BJ是有的呀，好像是你同学吧。”
“哦，早就分手了。”
“啊，没听你说呀？”
“你也没问呀。”
“上次我问你放假回不回BJ，你说不回也没说为什么。”
“哦，我也没往那方面想，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呀。”
“我看你们处得挺好的呀，怎么就分了呢？”
“性格不合，没谈拢就掰了呗。”
“哦。”
看着诗懿脸上消失的笑容，周山也不敢再提。
结束了很不愉快的话题，周山极力讨好诗懿。
“新百好多打折的，你看看宣传海报，我们去看看吧。”
诗懿虽然很不想去，但是还是不想扫兴，“嗯。”
“你逛街一般喜欢看什么？”
“我很少逛街，一般都是需要什么就直奔主题。”
“呵呵，我也是。”
“你现在想买什么，我们直接去。”
周山本来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的，没想到诗懿会这么说，“嗯，我想买条围巾。”
“那走吧，在这里买围巾，会不会被坑死。”
“看看有没有买一条第二条半价，或是买一送一的，不就划算了吗。”
“那都是骗人的，营销手段而以，同样的质量因为要叠加上房租和人工，所以就卖贵好几倍，也就是有钱人的消费观而以。”
“哪都有人工和房租。”
“街边小店就卖三四十，这里200能打住吧。”
“先看看，看又不一定买。”
“这个逻辑满分。”
俩人逛了又逛，看了又看，每条围巾的价格都贵得离谱。
“周山，我们走吧，太贵了。”
“还行吧。”
“一条100多还叫行啊？你也太奢侈了。”
“你也太会过日子了，要不你带我到小店买。”
“小店等过完十五才开。”
“那等过完十五你再带我去。”
“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到时再约。”
“那就再约吧，我不买了，好像真的有点不值得呢。”
诗懿看看表，“9点了，我回家了，再晚没车了。”
“那我送你吧。”
“不用，又远又不顺路。”
“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还是送送安全些。”
“真不用，公车很方便，而且直接到门口下车，很安全的。”
周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笑，“那我送你到车站，开学了我再和你约。”
诗懿礼貌性的回应，“好。”
回到家，诗懿洗了个热水澡，妈妈的电话打进来。
“女儿，你爸住院了。”
诗懿心里一紧，“爸怎么了？”
“有些心衰。”
“怎么会这样呢？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突然的，我现在医院。”
“妈，那爸得花多少钱？”
“我刚预存了5000元，但是医生说刚抢救过来可能不够。”
“还需要多少钱？”
“至少得两万吧，医保可以报一部分，但是还有些自费药可能得自己出。”
“妈，我们家是有这个钱的吧？”
“有，我就是告诉你，你把现在身体不好，你在外面注意身体，别为了学习把身体累垮了，不值得。”
“妈，我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等我毕业了就找份工资高的工作，你们不用操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你爸这个病估计以后得花不少钱，但是我们是公职人员，可以报销的比例很大，你也不用为我们担心。”
“嗯，那爸现在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平稳，现在还在休息，不然我也不敢给你打电话。”
“嗯，那就好。等爸好了，我想和他通电话。”
“嗯，过两天吧，等他稳定些。你得像平常一样和他聊天，他不高兴我把他的病情告诉你。”
“妈，放心吧，我懂的。”
“那没事了，你在干嘛？”
“准备看看书就休息了。”
“那你休息吧。”
“妈，那你今晚陪床吗？”
“不用陪，我也回家休息了。”
放下电话，诗懿的内心是沉重的，她想在外面闯一番事业，奈何她是独生女，爸爸的身体还不好，妈妈又要工作还得照顾爸爸，长此以往，也会身心疲惫吧。
刘主任、黄博、一哥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是啊，一年半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就到了，自己该何去何从，也该是时候做决定了。
心中有股信念涌起——多赚钱。
彻夜翻来翻去，迷迷糊糊间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久违的阳光洒向窗外，鸟儿不停的叽喳乱叫，诗懿看看表十一点了，推开窗户，清新空气加冷空气扑面而来，诗懿瞬间精神抖擞。
想着昨晚的事儿，她决定给夏天打电话。
“哟，老幺，那么早？”
“嗯，天哥，大过年的，有个事儿想让你帮个忙。”
“怎么了，还帮忙？”
“我爸不是大病一场嘛，我想找份儿兼职，周末晚上的那种，你看有介绍吗？”
“你爸？病了？要多少钱呀？”
“我不借钱，他在体制内单位工作，报销比例很高，自己出的钱如果不是进口靶向药，也没多少钱，但是我爸肾不好才影响心衰，需要一些自费药，我想我爸能用好一些的药，所以我想找份兼职干。”
“你别跟我客气，我现在手里除了要用一些钱，大概能借你五六万吧，你需要就先拿去，我房子装修都弄好了，不需要什么钱了。”
“不是天哥，我不借钱，我想挣钱，我不想我妈过得太累。”
“那你说自费药贵些。”
“我家也有存款的，目前就不需要，需要也可以家里亲戚凑，不需要你借钱。我就是想多找份兼职，能挣钱就行。”
“老幺，那么急吗？那你培教那怎么办？”
“没事儿，我可以继续上的，就做到我毕业，除了这个我还想做一份儿兼职，挣点儿是点儿。”
“周丽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汤慧和回范诚老家见家长了，也还没来得及说，钱程也没敢告诉，怕她咋咋呼呼的，瞎操心。”
“着急用钱就说，我挤挤七八万也能凑。”
“不用借，就是想赚点快钱。”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一个活儿，时间松动，工作也简单，就是录一下单据什么的，是有关财务方面的，我现在马上给你问问，你等我消息。”
“谢谢天哥。”
没过几分钟，夏天的电话就到了。
“老幺，都联系好了，工作性质是这样的，周末晚上7点到9点，平时有时间也可以去录，是弹性工作时间，主要是配合财务的工作，录入产品出入库的单据进电脑系统。公司是专卖瓷砖的，一个月工作8天，工资是300元一天，也就是一个月2400元，但是有一点就是一定要把当月的单子准确无误的录入电脑系统。”
“嗯，能自由支配时间就太好了，谢谢天哥，那什么时候在哪儿上班。”
“江南那边，稍微有点远，等你来南京吧。”
“我已经在南京了。”
“你回那么早干嘛？”
“我同学要来，所以提前回来，谁知道他们单位出了点状况，又来不了了，所以我就只能干晾这儿了。”
“那我问问，一会儿回复你。”
“嗯嗯。”
没过一会儿，夏天的电话又打过来。
“老幺，都安排妥了，明天你就可以上班，地址和联系电话我一会儿发信息你，目前单子有点多，你可以先去熟悉一下，然后我把你情况又和我同学又说了一下，他说可以再给你报300元的车补、话补和饭补。”
“那就是8天2700元？”
“嗯，你看还可以吧。”
“天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行了，别把身体累着就行，不然那几千块也不值当。”
“放心，我有谱。”
“你有什么就和我说。”
“天哥，还有就是我做兼职能别告诉其他人，我就是单纯的想赚点生活费，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夏天明白诗懿的自尊心，“行，保密，周丽我也不说。”
诗懿会心一笑，“谢谢天哥！！！”
想不到兼职的事儿那么顺利，诗懿看看书，再下个面，洗了澡又看看书，夜已深。
梳个丸子头，打开衣柜，诗懿选了一件颜色比较鲜艳的淡黄色保暖外套，再穿条深蓝色牛仔裤，红色格子大围巾一绕，照着镜子，打扮得挺精神的，照着天哥发的地址来到大卖场。这是诗懿第一次来到家居超市，超市分卫浴区、瓷砖区、地板区、沙发区、五金区…………
诗懿走走看看，对这个行业充满了好奇。
边走边拨通了夏天同学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
“李经理，你好，我是夏天的朋友叶诗懿，来您这上班的。”
“哈哈，你好，到哪了？”
“我到您店门口了。”
“行，你在那别动，我出来。”
挂了电话，李家祥迎面走来。
“你是小叶？”
“是的，李经理。”
“不用那么拘谨，叫李哥就行，我和夏天是同学，交情不错。”
“嗯嗯，好的。”
“我带你认识一下同事和工作环境。”
“好的。”
“这是门店销售陈娟、萧红。这是店面专职财务王晓洁，你叫王姐就行。”
诗懿腼腆的和大家举举手，“大家好，我叫叶诗懿，第一次做这个工作，不懂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帮助。”
李家祥继续道，“小叶是过来帮助王姐做一些财务的辅助工作的，具体工作王姐你指导她一下。”
“好的。”
三个女人一个墟，四个女人那还了得。
王姐拉着诗懿到财务室，其实就是门面的隔断房，指了指角落一米多高的进出库单。
“那是我们去年一年的单子，陆续找了兼职会计来录但是没两天人就走了，没人愿意干。”
诗懿推推眼镜，自嘲着，“是钱不足以留住他们吧。”
王姐哈哈大笑，“小叶，你说话真是一针见血啊。虽说是不用动脑的工作，但是确实需要时间和足够的细心，但是公司不可能再招聘一个专职会计去录这些单据，所以只能找兼职。”
“我没事儿，手脚麻利得很，我会干好的。”
“我现在教你进系统，你只需要细心核对每一个月末数字就行了，然后每个月末的数字又是下个月初的数字，所以每个月都要核对清楚，不然到了年末核错数字又要从头开始倒查，那就真是要奔溃了。”
“嗯，我明白了，王姐，我还有个问题，就是核错数字会影响那一块儿的财务业务呢？”
“绩效，也就是奖金。我们有些业务员的奖金是按销售总数算的，有五个阶层，如果你数字错了我们发的奖金阶层计提数也会错，业务员自己也是有本帐的，错了他不得来找我们算帐吗？但是我们申报的奖金数已经报到了总公司，如果是因为我们自己在核算中出错的话，这部分的损失是要我们部门自己承担的，你说重要吗？”
“错了补报上去不行吗？为什么要我们财务自行承担呢？”
“总公司每年的奖金是有预算的，如果奖金过高那么销售每月的提成可能就会有些机制上的改变，所以我们不管哪个行业，风控一定是先于成本优化的。”
“也就是总公司要保证一定比例的固定成本，一旦某一个成本超过了预算，就会从其他方面拉回来，是这个意思吗？”
“聪明的姑娘。”
“懂了，我干活你放心。”
话毕，诗懿认真的核对起了一月份的数据。
“小叶，一月份是对的，你从二月开始。”
“王姐，一月份的数据你核对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是对的。”
“你的上一个核单元说的。”
“那我还是自己核一遍安心，万一她弄错了，我这后边都是白忙乎了。”
王姐不禁打量起这个小女孩来。
“小叶，你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我可以保证我不出错，但是我不能保证别人不出错，这个是最基本的道理，看似我好像做了重复工，但是欲速则不达，我觉得财务还是得稳扎稳打，稳中求快。”
“很好，你也是财务专业？”
“嗯。”
“大四了吧？”
“不，我研二了。”
“啊？看你样子很青春呢。”
“我是正青春。”
“说真的，完全看不出来，你们读研都很轻松吗？”
“很忙，可能下学期科目少些吧。”
“忙你还来这干？”
“家里比较困难，所以想挣点钱。”
“你少来，看你的打扮都不是穷人，妹妹放心，姐不问你借钱。”
“真的，我爸身体一直不好，前天才住院，心衰，抢救了好一会才过来，我就想着不再给家里增加负担了。”
“你们研究生不是有补助的吗？”
“也就八九百吧。”
“够生活费了。”
“但是还是想为家里分担一些。”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王姐，你就不这么夸我，我也会努力做好工作的。”
“你这姑娘，还挺幽默。”
诗懿抿嘴一笑，马上就投入到工作当中。
短短一个星期，诗懿就录完了一年的单子，并且零出错，王姐对她赞赏有加。中午大家一起吃饭，有人来买瓷砖，诗懿会很认真的听陈娟和萧红是怎么样和客人沟通的。
“有人接待吗？”
陈娟起身接待，“你好，阿姨想要厨卫的还是大厅的或是房间的？”
“都想看看。”
“有什么心仪的色调吗？”
“都没有。”
“家里住哪个小区几层呀？”
“白下区的江南明珠，住四楼。”
“那个小区有很多人用我们家瓷砖呢，那边房子基本都是坐南朝北的一梯两户式，您住四楼采光还是很不错的。”
“想着过完年装修了，就来看看。”
“找过家装公司吗？”
“没有，不浪费那个钱，我自己装。”
“看您就是个有眼光的人。您买不买我们家瓷砖这个没关系，我教您看看什么样的瓷砖是好瓷砖。首先选瓷砖要看产地，一般首选广东的。厨房选抛光砖，因为厨房油烟大，住久了瓷砖保养不好会变黄变暗，卫生间是最潮湿的地方，建议选亚光防滑地砖，墙面选抛光砖。看看这是我们家墙砖，有配套的花砖、腰线，但是价格会贵，地砖和踢脚线价格也是分开算，和贴花是一样的，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来订。”
“这个拼花好看。”
“阿姨，这都是我们家拼花的特色之一，您有时间可以慢慢看，我想请问您家面积多大？”
“120左右吧。”
“那很大了，您家户型我大概是了解的，主卧大概有20平，两个次卧都有15平，我根据您家面积分布给您介绍一下用砖，如果室内光线较暗，用亮面色的砖，光线充足，仿古砖也是不错的选择，也可以看您搭配的窗帘颜色。”
“我那三间房光线都好，我房子是品字形的，不是有过道那种，所以采光都很足。”
“如果采光都很足，您除了考虑瓷砖颜色，大小也是衡量是否搭配得当的一个重要参数，像房间就适合用小砖，大厅用大砖拼花就显得很大气了。”
“嗯，我们家以前是装木地板的，容易生虫，所以我这次装修全部都想用瓷砖，一劳永逸。”
“阿姨，您说得太对了，太有眼光了，如果您在我们家订瓷砖，可以免费帮您家做个效果图，这样可以有助于您以后选灯具。”
“灯具和瓷砖也有关系吗？”
“那当然，如果您家灯具装饰比较多家具就会比较亮，那么反光度高的瓷砖就肯定不能选，以免对视觉造成不利的影响。”
“那你家瓷砖有什么质量保证吗？”
“那肯定的呀，您可以去了解一下我家瓷砖绝对的广东二线品牌，这个店开了快十年了，售后一直都是有定期回访的，我们品牌的质检报告、代理权还有一些保养的注意事项都是会一一书面告知的，最关键是如果您家因为地下管道工程没做好导致要敲砖，我们也是按顾客价给您施工的，要知道水泥工可不便宜呀，而且不是有钱就能请到手艺好，有责任心的师父呢。我们家的水泥工都是公司精心挑选过的，更好的服务就是我们公司的送砖师父也都是个个手脚麻利，轻拿轻放，损坏率几乎为零，如果您觉得有色差或砖裂，我们可以给您无条件换砖。”
“那有砖裂可不是无条件换吗？”
“阿姨，我说的是您如果觉得。”
“哦，这个我还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是这样的，有些顾客是自己装修的，估砖怕买多了又退不了，所以总是少买些，然后再补砖，但是砖的生产线都是一批一批生产的，有时会产生一些色差和纹路的些许差别，我们有些顾客会觉得不好看，所以我先在这儿和您说一下。”
“那在你们这买砖可以帮估砖吗？”
“可以的，但是不会准确到一块砖都不差，都会有五到六块的误差。”
“那也还可以呀。”
“像小砖便宜您可能觉得无所谓，因为价钱不贵，但是大砖都是一百多一块的，这样多出七八百块您就觉得不合适了，但是预多不与少，如果真的有色差又是在大厅这些敞亮的地方，会影响美观的。”
“那这个确实是个数字呀，怎么解决呢？”
“没事，阳台线条割砖可以走边，这样就不浪费了。而且如果您客厅有拼花就会有割砖，所以实际上也不会太浪费。”
“那您留个名片吧，我转一圈，货比三家看看。”
“好的，阿姨，给您瓶矿泉水，这里空调太热，容易渴，拿着瓶子喝水走哪都能接水。”
“那就谢谢你啦，姑娘就是贴心。”
“不客气呢，您慢走。”
送走了客人，诗懿不禁给陈娟鼓掌。
“娟子，你真是厉害呀，我看那个阿姨会回头。”
“小叶，学着点儿。”
“哈哈，那我得特别用心学了。”
“光用心还不够，得用尽全力啊。”
“小红，我怕我用尽全力都学不到娟子的十分之一呢。”
“娟，传授两招。”
“哎，我书没读多少，嘴皮子倒是能翻。其实就是一个客户心理，你可以从客户的穿着、言谈、房子的地理位置和大小、是自装还是请装修公司、装修价格预算就可以知道推什么价位的砖给他们了。”
“娟子，不用妄自菲薄，其实读书时间的长短并不代表对社会各阶层没有贡献，用自己的专长去实现财务自由是我们每个人的生存之道。”
“小叶，听你说话好有存在感。”
“我实话实说。有些人有能力去读很多书，是因为他们擅长学习，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还擅长于更多的其他发面。有些人由于各种境况读书生涯可能就止步于初高中，但并不影响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社会价值。”
“对对对，所以的一切都是命。”
“命就有点唯心主义了，易经还说命可以改呢，怎么改，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去和命运做斗争。”
“***曾经说过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
“其实我们说的斗争也就是不认命呗。”
“小叶，你毕业了可是要进大企业工作的，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还有一年多呢，去哪都还不知道。”
“你放心，有学历去哪不是个事儿。”
诗懿笑笑，远远看见有个客人过来，便对娟子说。
“娟子，我想试试那个客户。”
娟子秒懂，“行，看你表演。”
小红和王姐也在旁边等着看诗懿发挥。
客户果然超诗懿走过来。
“有人接待吗？”
诗懿笑盈盈的走过去，“姐，您第一次来？”
“嗯。”
“不知道姐想买什么砖呢？”
“抛光、亚光、仿古、防滑都有。不知道姐是自己装还是请了家装公司？”
“家装公司。”
“出效果图了吗？”
“没有。”
“姐，房子面积多大？”
“大概100平。”
“几层呀？”
“三楼。”
“金三银七，一般这种楼层都得抢呢。”
“还好还好，买得早。”
“是买来结婚还是和父母住呢？”
“结婚的。”
“今年姐夫没跟着一起来？”
“来了，那个就是。”
“家里装修您主要想主打什么风格呢？”
“简约就行。”
“那就是简约而不简单呀，通常像姐这样的白领精英对生活追求的品质是很高的，我给先您介绍一下我家的大厅瓷砖。我们家瓷砖是广东二线品牌，有规模以上的产销服，无论是样式和价格都特别适合年轻的自理根生的年轻人，每一家瓷砖都有拼花，风格各异，您可以对比价格和花色，如果您想节约一些不拼花，我想大厅可能会失去简约的格调，我家这款中式拼花正在做活动，价格不贵，活动主要是为了我们产品线下做促销，所以您可以来条条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没看中您可以去对比下其他家，这都不着急。”
“活动什么价？”
“原价拼花是268一平，现在是108一平，您可以让姐夫也过来看看。”
“没事儿，我可以做主。”
“都行，这一本都是我们家做活动的花色和款式，您可以让姐夫先看，我再带你看看厨卫。”
“也行。”
“您家可能厨卫都不大，除非能敲的敲了，剩下的就看装修公司怎么帮你做视觉效果了。我建议您厨房做抛光砖，颜色尽量浅一些，因为厨房经常做饭油污比较多，暗色瓷砖住久了会显得厨房更黑暗更油腻。”
“我们很少做饭，本来我还想厨房用暗色砖呢。”
“姐，那今天您得听我跟您仔细分析了，如果您的厨房是坐南朝北，厨房就必须做隔断，不然吹南风的时候天就闷得很，厨房味道乱窜，吹北风想吃个炉子得把所有的房间门都关上，不然都是火锅味。厨房不大用暗色砖就会显得厨房更小了，而且时间长了无论你保养得多好，砖体都会变暗，视觉视觉效果也更显脏，反之你用浅色抛光砖，不但显得厨房明亮还显干净，太阳落山了都不用开灯做饭，省电啊。”
“挺你说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还有就是您想胖人穿黑的都显瘦，本来就小的厨房再铺深色砖不是更显小了吗？再说了您衣着干净，姐夫穿得也很得体，想必您也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做完饭就顺手一擦灶具和墙面，那不要太亮太干净哟。”
“那你家厨卫有什么活动价的砖吗？”
“有配套的，有几款我很喜欢的有活动价，也是我家目前卖得最好的了，这个月刚几天我们都做了二十多单了，厂家排单都要等半个月才能发货，好多都是像您这样的年轻人订的。”
“那你拿来我看看。”
“可以的呀，要不要姐夫一起来看看，真的很划算的呀。”
“我看也行，他没什么意见的，他就是陪我来而以。”
“姐，那我和你介绍下我家强推产品，这套卫生间的拼花腰线现在订都是打五折的，因为厂家搞促销，到这个星期天就结束了。”
“那我不知道要买多少呀，这个怎么算呢？”
“没事儿，我帮你估砖，你家卫生间多大？”
“我不太懂。”
“有房型图吗？”
“有。”
“那我看看，马上可以算出来给你。”
“先算地砖，你这个卫生间也不算大，长2米，宽1.6米，我们家砖是300mm*300mm，您卫生间面积就是3.2平，如果是用面积算3.2/0.3*0.3=35.5=36片就会有误差，所以得按长宽来计算，也就是2/0.3*1.6/0.3=6.7*5.3=7*5.5=38.5=39片，瓷砖有损耗，0.7片超过了半片的量，所以要算一片，0.3片不到半片，可以按半片算，所以您家卫生间瓷砖需要39块。如果您担心在施工的过程中有损坏，您也可以多订五六块，价钱也不贵。墙砖的我马上算出来给你…………”
“如果是装修公司的人损坏的肯定是他们赔钱啊，为什么要我多订五六块呢？虽然不贵，但是不合理。”
“姐，是这样的，咱们家回头补货的太多了，但是砖的生产线都是一批一批生产的，有时会产生一些色差和纹路的些许差别，即使装修公司愿意赔钱但也是得等的，所以我先在这儿和您说一下。”
“这样啊？”
“嗯，您想呀有些水泥工只糊四边加一点点中心部分，省下的水泥钱就自己吞了，偶尔掉些砖下来坏了是常有的事，所以预多几块很正常，万一坏了你让他照价赔偿就可以了，直接从装修款中扣除的。”
“也是，那我多订5块。”
“万一工人施工没问题，省下的可以割开贴水池或是铺花池，如果不够可以补货，即使有色差也没那么显眼，不仔细看是不会看出来的。”
“嗯呐。那你帮我算算全家用砖一共多少钱？”
“我看看您的房型图再给您算算。”
“好，分项写。”
“可以的。”
看着客户远去的背影，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诗懿。
“小叶，你可以呀，居然签单了。”
“是呀，做财务助理可惜了，可以改销售了。”
“小叶，你太能忽悠了。”
“就是，我们哪里卖了二十多单呀，也就几单。”
“我随便忽悠的，我想她也不能知道这本是什么吧。”
“就是个客户意向本你都能整成签单本。”
“关键是你说得一套一套的。”
“我瞎讲的，今天就是运气好。”
“关键是你长了一张诚实的好人脸。”
“我就是真诚啊。”
“你牛。”
“哈哈，我也觉得。”
“王姐，那这单算谁的呀？”
“先挂在娟子业务里吧，到时让娟子把提成给她就行。”
“也行。”
诗懿心里美滋滋的，原来自己还有这口才。本以为录单子和卖瓷砖只是动手和动脑的事儿，可曾想接下来的一周是诗懿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了搬砖的难。
“小叶，总公司要求送货师父和业主对接时要开箱清点，看是否有损坏，并拍照上传。现在各区门店都派一名财务助理跟师父一块去，防止送货师父验货时间太长，车子堵楼道影响小区居民出行。”
“嗯，王姐，那我要是不在怎么办？”
“我去呗，还能怎么办。”
“呵呵，我尽量帮你分忧吧。”
“没事儿，估计也就是一阵风，等过一阵可能就不用跟了。”
“我还有一周开学了，我可能就是周六和周天下午才能来店里。”
“没问题，我把假期都攒着，等淡季的时候我再好好休息。”
“王姐，什么时候是淡旺季呢？”
“一般二三四月份就是淡季，来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旺季集中在五六七八九十月份，那时就是下单和装修的忘记，所以我一般调休会选在二三四月份。”
“一月为什么不算淡季呢？”
“春节前会有一个小高潮，一般都是工薪阶层居多，来订的几乎都是促销活动产品，所以不算太忙。”
“那十一月呢？”
“十一月的订单也不会太多，基本都在十一国庆节的时候做活动订完了，省下的就是装修或者补货。”
“我基本对这个行业有一定了解了。”
“建材行业利润空间是有，就是看你怎么做了。”
“每个行业都是触类旁通的吧，大同小异。不管是做线下还是做渠道，每一关都得养活一群人。”
“通透，小叶，你是个聪明的女孩。”
“哎，我也不是什么都懂，就是说出来和你探讨一下。”
“你以前都没做过这个行业，但是你却能说出这个行业的特点，关键你还能卖东西，真的很厉害了。”
“签单完全是运气。”
“你怎么有把握这个单子能拿？”
“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一看就是俩人紧着钱装修的，所以他们一定是选最经济的装修方式，请装修公司是因为俩人都是上班的，没空去监工，这样在装修工程上会稍微有些保障。那我推的那些款他们自然急很能接受了，其实他们是先接受了价格，这都是心理战，这样成单率会很高。”
“但是你把娟子的那套还加上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在里面，你这活血活用的能力我服了。”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其实也就是记住了她的销售方式，她给别人试砖的时候我也记下来了，只是今天都不用去表演就签单了。”
“你都会？”
“我记住并理解了几个关键词和原理，所以说一点都不难。”
“学习能力强的孩子真是学什么都快。”
“我也就这点能耐了，多了啥也不行。”
“派单下来了，明天你和王师傅出工，你得早点到店里。”
“行。几点到？”
“你9点到就行。”
“好的。”
忙碌到晚上6点，诗懿饭也不想吃，只想回家歇会儿。
洗完澡给妈妈打电话。
“妈，爸今天好点了吗？”
“嗯，下床走动没问题了，过几天可以出院了。”
“嗯，那就好，等他出院了我再给他打电话。”
“嗯，你声音怎么那么沙哑？”
“哦，嗓子有点不舒服。”
“那得吃点药。”
“多喝水就行了，又不咳嗽也不嗓子疼，吃什么药。”
“也是，那你多喝水。”
“你小舅到家了没？”
“没有，明天到，舅妈要开学了。”
“行，那你休息吧。”
“嗯。”
和爸妈的沟通从来都只是只言片语，诗懿发现他们越来越不懂自己了，但是她的责任不允许她离开。
坐在窗台前看看书，刷刷题，又是一个深夜。
冲刺着赶上最后一般7点半的车才勉强不迟到，年后上班的人那叫一个挤，路边买了个馒头边吃边走到店里。
“小叶，怎么那么赶？”
“起晚了，王姐让我9点到店里跟车出发。”
“差不多了，喝点水吧。”
“嗯。”
“单据都在这里了，你拿好。”
“嗯嗯，我放包里安全。”
“小叶，师父在2号门等你，车号2857，你快去吧。”
“嗯嗯。”
一路小跑到车子旁边，再三确认车号才上车，王师傅很年轻，一轰油门，车子一路飞驰。
“王师傅，我们先到哪？”
“先去富力花园。”
“嗯，和客户联系了吗？”
“出发前打过了。”
“嗯。”
一路看着风景，其实南京没比BJ差多少，只是一直忙忙碌碌，忘了关注身边还有这些美景。诗懿不禁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总是忘了关注身边的人和事。”
一声急刹，把诗懿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小区登记完毕，直奔客户楼底。正卸货，突然诗懿傻眼了，电梯坏了，而这一户还是一梯两户型关键是客户还住六楼！！
“胡姐，您家电梯坏了您知道吗？”
“我一直在家，不知道呀。”
“可不可以等你家电梯修好了再给您送啊？”
“哎呀，我家才三百多片砖，你们都到楼底了，干脆就直接走楼梯搬上来好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正是年轻力壮时，我要是你们这个年纪，五十金的米扛上肩都不在话下，反正也搬不了几趟的啦，麻烦你们啊。”
一百多片砖有十多箱，每箱都有六七十斤重，诗懿更本就扛不动。
“小叶，你在旁边等我，我自己扛上去。”
“那怎么行呢，那么重，我和你一起扛。”
“你一个读书人没干过我们这些体力活，哪里扛得动。”
“没事，我把外套拖了，我帮你拖着点底，你可以少费些力。”
诗懿说得很坚决，王师傅眼力除了欣赏还有感激。
诗懿几乎搬一层歇一次，好不容易扛到了六楼，客户连个水都不倒，还不忘叮嘱小心搬动，坏了就着家赔偿。这是诗懿见过最无礼也是最无力反抗的一次，客户的苛刻颠覆了诗懿对人性的认知。一箱又一箱的搬着，诗懿眼力开始泛起了泪花——手磨破皮了。
“小叶，你怎么了？”
“没事，还有两箱，我们坚持一下。”
“脸那么红，咱们歇会儿再搬。”
“你别管我，今天要送的单子很多，我们光是搬砖已经在这家浪费了很多时间，还没开始验货，她那么麻烦，一会儿指不定还怎么说呢。”
“你要是撑不住了就说，还有两箱我自己搬也很快的。”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搬呢，都是爹妈生的，要是让你家人看见你在这这么忍气吞声的干，指不定得有多心疼呢。”
王师傅眼睛一红，也湿润了，“我没文化，不就得干体力活吗？有啥心疼的。”
“这个文化无关，和人性有关，我怀疑上面那个心是铁做的吧。”
“没事儿，都习惯了。”
“那么尖酸刻薄，他孩子知道吗？”
“小叶，你们文化人说话总这么含蓄吗？”
“我厚道吧。”
验收完下楼，诗懿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腿了，累到抽经，扶着楼梯慢慢挪下来。
“小叶，你还行吗？”
“行，我们继续吧。”
一个上午征程过半，诗懿从未觉得那么累，以为可以下午会顺利些，谁知天不随人愿。
“王师傅，南京的小区经常停电吗？”
“有时候吧，也不总赶上。”
“但是我今天赶上两回了。”
“这个楼层不高，三楼而以，你歇着，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必须咱们一起。”
一顿搬下来，诗懿的脸、手和身上都是泥灰，脸上的泥混着汗，把诗懿的脸弄得十分狼狈。回到店里，诗懿摊在座位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叶，怎么了？”
“别提了，我今天和王师傅搬了三四十箱砖，我要疯了。”
“小区电梯坏了。”
“第一户是，我们扛了十几箱上六楼，第二户是片区停电，小区电梯的发电机又坏了，发不了电，我们又扛了二十来箱上三楼，你说我是不是要疯了。”
“王师傅让你扛的？”
“没有，他让我歇着，但是我不忍心，我觉得既然是一起出工，就该大家互相帮忙。”
“小叶，没看出来你斯文柔弱，骨子里那么仗义呀。”
“我骨子里生长着积极向善。”
“小叶，我得让我女儿向你学习。”
“啊，有好消息了？”
“嗯，刚过三个月，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王姐，那恭喜你了。”
“等孩子平安健康落地再恭喜。”
“肯定健康平安，你放心吧。”
看看表七点多了，小舅肯定到家了，看看自己这一身灰头土脸的，该怎么和舅妈说呢。
“表姐，你回来了？”
“嗯，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我们去了二姑家，给拿了好多卤牛肉、卤鸡爪和叉烧。”
“哟，那可以在家吃点好吃的了。”
“诗懿，去哪弄那么灰，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洗。”
“那马上洗澡，我一身都脏。”
“都干什么去了？”
“老舅等我洗完澡跟你聊。”
“你把外裤也脱下来，跟外套一起先洗一锅。”
舅妈在厨房分卤味，小舅也到厨房帮忙。
“你说诗懿是不是有点怪，好好一个假期没在家待几天就回来了，今天看见她又瘦还一身脏的回来。”
“姑娘长大了，你想来我们家时才17岁，一晃眼六年过去了，23岁的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只要她的生长学习环境是安全的就行。”
“也是，大姑娘了，我虽然是他舅舅，但毕竟是不方便打听她的事儿，你有空就多关心关心她。”
“我把她当亲闺女待呢，她的身心健康我比谁都紧张，这个你别管了，一会儿她和你说什么我们就听着。”
“嗯嗯。”
吹好头发，诗懿喝着小舅泡的茉莉花茶。
“老舅，今天我去干了一件力所不能及的事儿。”
“怎么，还有你认知以外不能干的事儿？”
“我也是人好吗？”
“行了，你说我听。”
“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兼职，在建材的家居超市做财务助理，我的职责就是录进出库单，核算销售业绩提成和送货员送货验货。”
“家居超市？卖什么的？”
“卖瓷砖的。”
“表姐，这个工作好像和你的专业有些联系啊，算对口工作吧？”
“最后一个验货无关，和体力有关。”
“为啥？你还得开箱验货看损耗吗？”
“这个是职责所在，今天我跟车去送货，有两户居然电梯坏了，我和送货师父俩人抬了十几箱的六楼，二十几箱的三楼。”
“为什么要送呢，可以等电梯修好再送呀，即使要搬也是送货师父搬呀，干嘛让你搬？”
“嘿，女儿，这点你表姐倒是有点当兵的潜质，有责任和担当，有尿性。”
“我只是觉得大家是一个团队的，虽然我力气不够大，但是我也是可以帮师父托点底，让他省点力的，其实就是合作精神。”
“一箱几斤呀？”
“今天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是厨卫砖，一箱六七十斤吧。如果是客厅的大砖那就完了，一块都二十斤重了。”
“天啊，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干呀？”
“姑娘，你怎么想起干这个？就你学习的知识层面应该是在事务所里找对口呀，你这个体验体验就行了。”
“嗯，我从来都是读书学习考证做培教，工作一直都围绕着这些我知识认知以内的东西，这次的工作打开了我对这个社会人性的认知，真的很残酷，老舅、舅妈、佳佳你知道吗我这个也就是偶尔会遇到的突发情况…………”
很快开学了，诗懿也调整好了兼职时间，新学习的课果然不算多。
最后一节成本会计研究大师还在和同学们进行探讨，诗懿电话就开始不停地震动，偷偷看一眼，是一哥的。
好在铃声响了，诗懿速度奔出教室，任林凯怎么喊，依旧头也不回。
一边走出教室，一边给一哥回电话。
“我刚上课。”
“那你还回电话？”
“现在下课了。”
“也就这一两分钟的事儿，我掐点准吧。”
“走，请吃饭。”
“我们在南园门口等你。”
“我看见你们了。”
诗懿一路小跑出去，看着秦剑那一刹那，眼眶湿润了。
“贱人！”
“踩铃！”
俩人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舍得回国了？”
“你知道我哪有多余的钱回来呀，假期的机票比平时贵了几倍呢，况且我还欠了姚，额，我债务缠身，实在是身不由己。”
诗懿撇撇嘴，“去吃饭吧，一哥请下馆子。”
“什么？不是贱人请？”
“我们都是穷学生，就你一个上班族，你不请谁请？”
“行，我请。”
三人兴奋地边走边说，好不开心。
“秦剑，说说你的哥大生活吧。”
“哥大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可以说说我的生活。”
彼此太熟悉了，点了都爱吃的菜，倾听着秦剑的心声。
“你们也知道，就我家的条件，去美国都得靠自己，出去前就快山穷水尽了，幸得哥几个仗义，给我凑了点钱，我到了学校得到几个中国师兄是帮忙，和他们合租房什么的都挺顺利，费用也低，他们也经常给我介绍一些兼职，生活费算是有着落了。我在班里学习一直都是最努力的，我拿奖学金，我试着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但是他们对亚洲人甚至是亚裔都是歧视的，换句话说我是不可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在国外你没有一定的人脉其实活得是很艰难的。在一个深夜里，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要读书，要来美国读书，我选择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既然不能依靠家庭我就只能依靠自己。有一次，我舍友给我介绍了份兼职，是在一个品牌店卖鞋子，因为时薪很高，我就去了，于是就认识了我现在女朋友，她很胖很胖，大概200斤吧，地道的祖宗三代的纯老美，我想留下来就得靠她了。”
“贱人，200斤？”
“你表情那么夸张干嘛？给你们看看相片。”
诗懿的心却揪着，看着秦剑，“干嘛那么委屈自己，有什么比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秦剑笑笑，“现在聊聊哥大，一般研究生读2年，学分是30-60分，一部分学生会选择在假期也修学分，这样一来可以提前毕业，提前规划工作或生活。”
诗懿很严肃地说，“我不想知道哥大，你别打岔。”
秦剑眼角含泪，“每个人定义幸福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觉得门当户对，互相欣赏仰慕就是幸福，有些人觉得只要他爱的人幸福，他就觉得成全她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有些人觉得能光耀门楣，能给父母安心就是自己最大的孝顺，这也是他要的幸福，我的幸福就是能走出贫困，留在美国，改变下一代的境遇，这就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
一哥共情了，举杯道，“都在杯子里了，走一个。”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回来和我家人聊聊留在美国的事儿，我想入美国籍。”
“你的意思是走政策婚姻。”
“就不能走些人才引进之类的吗？”
“这个是捷径。”
“你是假结婚吗？”
“嘿，你觉得那胖妞会允许我假结婚吗？”
“那就是真结呀？”
“必须认真呀。”
“那结婚了马上就是美国籍吗？”
“不是，得等两年，然后再申请还得参加入籍考试，通过了才能入籍。”
“也就是说你最快离婚也是两年之后了。”
“可以这么说。”
“那你要付赡养费吧。”
“我是这么想的，两年一到我是有条件申请离婚的，但是我也担心说我假结婚什么的，我打算四年以后我再离婚，那么就以我四年婚龄去计算赡养费。在美国，赡养费一个是看婚龄，还有一个是看双方的收入，如果我结婚四年，离婚后，如果这四年都是我在上班，她在家照顾孩子什么的，没工作，那么离婚后我就要赡养她两年。但是如果我们结婚超过十年，那就算长期婚姻，我就得养她一辈子了，不过如果她再婚，我就可以不用养了。”
“哎，你说她会拖你十年吗？毕竟200斤去哪找老公呢？”
“踩铃，这就是你的审美观，老外的审美很奇葩的，我不和她生孩子就行了。”
“可惜了一个生混血的机会。”
“我还不想找老外呢，身上一股味儿。”
“那也是你作的呗。”
“哎，忍几年，我再出出差、在公司加加班，其实日子也很快过的。”
“你都想好了？”
“那怎么着，我自作自受呗。”
“哎，老同学一场，想不到再见面的时候你已退却年稚嫩。”
“踩铃，你还记得你对我说如果我身高到170你就从了我，勉强168也行。我现在告诉你我正好168。”
“啊？我说过吗？”
“在大象家包饺子的时候说的。”
“啊？什么时候？哪次啊？高一吗？还是高二？”
“可惜你那时已经心有所属了…………哈哈！”
“你讨打呀…………”
聊着十年前的事，喝着现如今的酒，在，能见上一面，再，也许见不到了。
“踩铃，完全是人力那边的问题。”
“你说吧，能给我什么补偿吧。”
“你说吧，有什么你想要的吧。”
“你说吧，还有什么是我缺的吧。”
“你说吧，只要不是让我从了你，你怎么着都行。”
“滚！”
一哥坏笑，“说正经的，秦剑回来了，过两天到，联系不上你，说是跟我一起过来找你叙旧。”
诗懿迟疑了一下，“挺好的，一会儿你发他的MSN给我，我加他。”
听到诗懿这样的回答，覃毅很诧异，于是便试探性的问，“还有好些同学也想联系你呢，你看你的手机号，Q号是不是可以公布于众了？”
诗懿听了只是长叹口气，“你说呢？”
“我说得着吗？”
“有谁想联系我的，如果问了你，你就给吧，但是如果是他，就算了。”
“他迟早也会知道吧。”
“如果他加我，我不会通过。如果他电我，我可以拒接或者不接。”
“如果他来找你呢？”
“他没这个时间。”
“如果有呢？”
“我可以选择不见。”
“踩铃，你又活出自己的范儿了。”
“行了，我不吃这一套，马屁拍马腿上了。”
“你要没什么想带我我空手过来了。”
“怎么着我现在也是学生，你空手过来不太好吧。”
“行，四位数红包行吗？”
“意思意思得了，你不供房了？”
“今年涨工资了，年终奖也有了五位数。”
“嘿嘿，那是可以狂了。”
“狂也得看是谁吧。”
“我怎么听着想哭呢。”
“把眼泪攒着，贱人这次回来可是光耀门楣啊，咱班同学说得敲锣打鼓的迎他。不过他先过来看看你，你们也快两年没见了吧，美元的红包可好。”
“好也是意思意思得了，在国外待着不容易啊。”
“佳佳考哪个大学了？”
“NS大，英语系，接我舅妈的班。”
“出息呀，他们学校离你们学校远吗？”
“远得很，在仙林校区。”
“我记得离N大很近也有一个校区，她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
“那是随园校区，是老校区，基本都是研二研三的学生在这边，住宿环境不及仙林的三分之一，我去逛过一次，但是绿化和我们学校一样好，毕竟是百年老校嘛。”
“可能老校区的设施跟不上，但是胜在地理位置绝佳。”
“明年地铁就通车了，去哪不就个把小时的事儿。”
“一个小时能到市里？”
“差不多吧，我又没坐过。”
“你说这六朝古都的大南京，怎么那么晚才通地铁呢？”
“谁知道呀，我现在的期望就是能在毕业之前坐一次南京的地铁。”
“你就这点出息吧。”
“我在学校附近找个宾馆给贱人住吧。”
“你别管他，他先跟我住一屋。”
“你一个人来培训吗？”
“那是。”
“怎么可能？”
“主管培训好吗？”
“啊，你升职啦？”
“你说呢，不然工资是说涨就涨的吗？”
“那你还是给我这个穷学生打个大红包吧。”
“行，你和佳佳都有。找个周末我请小舅全家吃个饭吧。”
“免了，可以来家坐坐。”
“上次是因为你耽误了，我这次来特别想感谢小舅一家对我们还是穷学生时候的照顾，那么多人住家里，光刷饭卡都得好多钱吧，还安排车子接送的，这份情咱现在有能力了是不是得还呀。”
“行了，你来了再约，我舅妈今年带高三，忙着呢。”
“行，记得可劲儿宰贱人一顿。”
“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他趁钱呀？”
“想当年他做家教一小时200呢，我们生活费当时一个月才600块，有了手机也不过800块而以。”
“是啊，那时的他真的很有钱，还拿一奖，感觉他是掉进了钱罐子了。”
“机会从来都不会错过每一个努力的人。”
“那么感慨呀。”
“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我有个邮件要回复，人力那边订好机票我告诉你。”
“行，挂了。”
放下电话，诗懿开始刷注会的卷子。
黑夜里尽管只有她一个人，可她觉得并不孤单，因为还有份同窗情在鞭策着她更努力去实现她的目标。
L城，周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山山，怎么又突然不去湖南了？”
“哎哟，妈，你吓我一跳。”
“我又没干什么，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有什么亏心事做。”
“问你呢，怎么不和那个女孩子去湖南了？”
“她有同学到南京玩，所以提前回去了。”
“那你可以自己去呀？”
“一个人去就没意思了，我又找不到其他同学一起去。”
“山山，你是不是挺喜欢那个女孩的？”
“妈，她叫叶诗懿。”
“嗯嗯，你喜欢小叶，对吗？”
看着妈妈试探性的发问，周山并不想如实的回答，“也没怎么深入了解，谈不上这一步，但是她为人很爽快的，我们很谈得来。”
“但我觉得她个性很强，你们是朋友倒是无所谓，如果是谈朋友，你可以再看看别的。”
周山调侃着问，“妈，你也就是一面之缘，从哪看出她个性强了？”
“反正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种直觉吧，就是找老婆不用找学习太好的、逻辑太强的、思维太快的，太注重细节的过日子，以后几十年你会活得很辛苦。”
“我都没看出来，你怎么都看得透透的。”
“你看她说话的语速、安排旅游的行程还有她吃东西前洗茶具，不光洗几遍还用纸巾擦了好几次，吃东西也很讲究，一看就是活得很精致的女孩。”
“妈，你那就是少见多怪，多洗多擦几次是她有洁癖，吃东西讲究是桌上都没什么她喜欢吃的菜，她就是礼貌性的吃几口。”
“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南京的时候也约着逛过街吃过饭的呀。”
周山妈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约过？”
“我们认识很久了，四五年都有了，约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柳州我们还约过嗦螺丝呢，还是在好几年前呢。有一年过年在五星街我们也碰到过，所以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惊诧的。”
“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山山，你明年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妈，其实你们不用那么着急安排我，说不定留校也挺好的。”
“那不行，留校能有什么前途。”
“我一直都在说不着急，你和爸就是急得不行，到处托关系，还有一年时间，你让我好好想想以后的发展吧。”
“嘿，你以前都不是这样想的呀。”
“是你以前从来没有那么正式的安排我的将来。”
“上次你回来我和你爸找你谈的时候你还说我们年纪大，会考虑回来。”
“你也说是考虑，不得给点时间我吗？”
“哎，你自己找你爸说吧，真是搞不懂你。”
周山没有理会妈妈的不悦，他在想诗懿明明是有男朋友的，为什么她妈妈和巧梅阿姨说她没有呢，而诗懿好像寒暑假都没有回过BJ，是不是分手了，她妈妈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就说她没男朋友，最近几次约饭，诗懿除了瘦，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没听她说她分手的事，但从她的说话间可以感觉到她的不快乐。想到这里，周山恨不得马上飞到南京找诗懿当面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早，周山买了晚上去南京的票。
“哎哟，什么事啊，导师过年不休息的吗？”
“学校的事，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问太多，儿子回学校给导师帮忙又不是干什么，你赶紧去买点山山爱吃的菜，吃饱晚上我们送他。”
“我是觉得走得突然，哪有提前十天回学校的。”
“妈，我回来就说了导师交代的事我没做完，假期得提早回去，也不算突然吧。”
“没错，当时是说提前一个星期的，现在提前了快十天。”
“哎哟我的妈呀，也就是比计划早两天走而以，不至于把你焦虑成这样吧。”
“我哪里焦虑了？”
“好好好，妈你去买菜，我整理点资料。”
关上房门，妈妈还是一个劲的唠叨。
“老周，你说你儿子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叶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两个人还约着去湖南旅游呢，后来小叶有事先回南京了，你儿子也不去湖南了，也说导师叫他早点回去帮忙干活，你说哪有那么巧的事。”
“你不是说俩人都认识四五年了吗？俩人都没谈朋友，如果来电不早就谈了吗？”
“那也是，不过最好是别来电，那个女孩你没见过，长得清秀就是个性太强，我怕以后山山受气。”
“不会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个说法？”
“我昨天就说山山，找个贤惠的过日子的就可以了，找个太精明能干的他的日子以后不好过呢。”
“小叶家庭条件怎么样？”
“爸妈都是公务员，都还在职，但是听巧梅说她爸好像身体不是很好，妈妈看样子也是个精明的人，说话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听巧梅说小叶初中毕业就去BJ读高中了，有个姨嫁到BJ去了，你想呀，她小小就寄人篱下过生活，独立又会看人脸色，这样的女孩子心智很成熟的。”
“是巧梅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巧梅就说她成绩蛮好的，后来去BJ读书，其他的是我自己判断的。”
“你也说是自己判断的，就是没什么根据。况且现在不是也没成嘛，你瞎操什么心。”
“没成就好，我是担心山山以后的婚姻生活。”
“工作还没着落呢，想他结婚是不是太久远了。”
“他昨天说还要考虑一下回不回来，你说是不是受了小叶的影响。”
“工作的事哪里由得他。”
“我就和你说，我是没能力管他的。”
周山爸爸若有所思的想着管琴说的话。
小舅家里没有存粮，诗懿只能到超市买些鸡蛋和面条，再买些熟食对付着一天两顿，刚洗完碗，就接到周山的电话。
“你在哪？”
“我在亲戚家呢。”
“我刚到南京，学校宿舍还没开，我先住学校招待所，晚上有空出来吃饭吗？”
“你怎么到那么早，没去湖南旅游吗？下午吧，吃早一点，我今天计划刷点题的。”
“没找到人一起去就不去了。”
“湖南路怎么样？”
“会不会堵呀？”
“大过年的不会吧。”
“还是新街口吧，交通便利，打车也方便。”
“也行。”
“那就下午四点新百门口见吧。”
诗懿简单的梳洗，换了件厚棉衣，大围巾往脖子上一套，头发也是随便梳了个马尾就出门了。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本以为到早了，没想到周山到得更早。
“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大娘水饺可以吗？”
诗懿已经吃了好几天的面条喝水饺了，但是他不想扫周山的兴，“可以呀，过年就是要吃热腾腾的饺子，但是它家的份量很足，我吃不了那么多，我们分一碗吧。”
周山暗喜，“我们分一碗？”
诗懿笑笑，“不然就浪费了，我们分一碗，如果没吃饱还能吃点别的小吃，你看行吗？”
“行，我记得你爱吃韭菜馅的。”
“只要不是茴香喝鸡蛋馅，我都可以接受。”
“那行，你找个坐等着。”
诗懿找了一个靠边的座位，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没有平常时那么热闹，但是也还算有人气，细声说话还是能听清的。
过了好一会儿，周山手里拿着两杯芋泥珍珠奶茶回来。
“这个口味好吃，你尝尝。”
“我还以为你去外面打电话呢。”
“上次我喝同学出来逛，喝了一个这个还不错。”
诗懿吸了一口，都是糖精的味道，腻死了，但是她还是不扫兴的笑笑，“嗯，味道很好，就是有点太甜了。”
周山不自觉的深吸一口，“还好吧。”
“没事儿，我也爱喝。”
周山摆弄着手里的奶茶，还是决定问出口。
“上次喝茶，巧梅阿姨说你没男朋友想给你说个对象，但是我记得你在BJ是有的呀，好像是你同学吧。”
“哦，早就分手了。”
“啊，没听你说呀？”
“你也没问呀。”
“上次我问你放假回不回BJ，你说不回也没说为什么。”
“哦，我也没往那方面想，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呀。”
“我看你们处得挺好的呀，怎么就分了呢？”
“性格不合，没谈拢就掰了呗。”
“哦。”
看着诗懿脸上消失的笑容，周山也不敢再提。
结束了很不愉快的话题，周山极力讨好诗懿。
“新百好多打折的，你看看宣传海报，我们去看看吧。”
诗懿虽然很不想去，但是还是不想扫兴，“嗯。”
“你逛街一般喜欢看什么？”
“我很少逛街，一般都是需要什么就直奔主题。”
“呵呵，我也是。”
“你现在想买什么，我们直接去。”
周山本来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的，没想到诗懿会这么说，“嗯，我想买条围巾。”
“那走吧，在这里买围巾，会不会被坑死。”
“看看有没有买一条第二条半价，或是买一送一的，不就划算了吗。”
“那都是骗人的，营销手段而以，同样的质量因为要叠加上房租和人工，所以就卖贵好几倍，也就是有钱人的消费观而以。”
“哪都有人工和房租。”
“街边小店就卖三四十，这里200能打住吧。”
“先看看，看又不一定买。”
“这个逻辑满分。”
俩人逛了又逛，看了又看，每条围巾的价格都贵得离谱。
“周山，我们走吧，太贵了。”
“还行吧。”
“一条100多还叫行啊？你也太奢侈了。”
“你也太会过日子了，要不你带我到小店买。”
“小店等过完十五才开。”
“那等过完十五你再带我去。”
“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到时再约。”
“那就再约吧，我不买了，好像真的有点不值得呢。”
诗懿看看表，“9点了，我回家了，再晚没车了。”
“那我送你吧。”
“不用，又远又不顺路。”
“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还是送送安全些。”
“真不用，公车很方便，而且直接到门口下车，很安全的。”
周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笑，“那我送你到车站，开学了我再和你约。”
诗懿礼貌性的回应，“好。”
回到家，诗懿洗了个热水澡，妈妈的电话打进来。
“女儿，你爸住院了。”
诗懿心里一紧，“爸怎么了？”
“有些心衰。”
“怎么会这样呢？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突然的，我现在医院。”
“妈，那爸得花多少钱？”
“我刚预存了5000元，但是医生说刚抢救过来可能不够。”
“还需要多少钱？”
“至少得两万吧，医保可以报一部分，但是还有些自费药可能得自己出。”
“妈，我们家是有这个钱的吧？”
“有，我就是告诉你，你把现在身体不好，你在外面注意身体，别为了学习把身体累垮了，不值得。”
“妈，我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等我毕业了就找份工资高的工作，你们不用操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你爸这个病估计以后得花不少钱，但是我们是公职人员，可以报销的比例很大，你也不用为我们担心。”
“嗯，那爸现在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平稳，现在还在休息，不然我也不敢给你打电话。”
“嗯，那就好。等爸好了，我想和他通电话。”
“嗯，过两天吧，等他稳定些。你得像平常一样和他聊天，他不高兴我把他的病情告诉你。”
“妈，放心吧，我懂的。”
“那没事了，你在干嘛？”
“准备看看书就休息了。”
“那你休息吧。”
“妈，那你今晚陪床吗？”
“不用陪，我也回家休息了。”
放下电话，诗懿的内心是沉重的，她想在外面闯一番事业，奈何她是独生女，爸爸的身体还不好，妈妈又要工作还得照顾爸爸，长此以往，也会身心疲惫吧。
刘主任、黄博、一哥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是啊，一年半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就到了，自己该何去何从，也该是时候做决定了。
心中有股信念涌起——多赚钱。
彻夜翻来翻去，迷迷糊糊间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久违的阳光洒向窗外，鸟儿不停的叽喳乱叫，诗懿看看表十一点了，推开窗户，清新空气加冷空气扑面而来，诗懿瞬间精神抖擞。
想着昨晚的事儿，她决定给夏天打电话。
“哟，老幺，那么早？”
“嗯，天哥，大过年的，有个事儿想让你帮个忙。”
“怎么了，还帮忙？”
“我爸不是大病一场嘛，我想找份儿兼职，周末晚上的那种，你看有介绍吗？”
“你爸？病了？要多少钱呀？”
“我不借钱，他在体制内单位工作，报销比例很高，自己出的钱如果不是进口靶向药，也没多少钱，但是我爸肾不好才影响心衰，需要一些自费药，我想我爸能用好一些的药，所以我想找份兼职干。”
“你别跟我客气，我现在手里除了要用一些钱，大概能借你五六万吧，你需要就先拿去，我房子装修都弄好了，不需要什么钱了。”
“不是天哥，我不借钱，我想挣钱，我不想我妈过得太累。”
“那你说自费药贵些。”
“我家也有存款的，目前就不需要，需要也可以家里亲戚凑，不需要你借钱。我就是想多找份兼职，能挣钱就行。”
“老幺，那么急吗？那你培教那怎么办？”
“没事儿，我可以继续上的，就做到我毕业，除了这个我还想做一份儿兼职，挣点儿是点儿。”
“周丽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汤慧和回范诚老家见家长了，也还没来得及说，钱程也没敢告诉，怕她咋咋呼呼的，瞎操心。”
“着急用钱就说，我挤挤七八万也能凑。”
“不用借，就是想赚点快钱。”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一个活儿，时间松动，工作也简单，就是录一下单据什么的，是有关财务方面的，我现在马上给你问问，你等我消息。”
“谢谢天哥。”
没过几分钟，夏天的电话就到了。
“老幺，都联系好了，工作性质是这样的，周末晚上7点到9点，平时有时间也可以去录，是弹性工作时间，主要是配合财务的工作，录入产品出入库的单据进电脑系统。公司是专卖瓷砖的，一个月工作8天，工资是300元一天，也就是一个月2400元，但是有一点就是一定要把当月的单子准确无误的录入电脑系统。”
“嗯，能自由支配时间就太好了，谢谢天哥，那什么时候在哪儿上班。”
“江南那边，稍微有点远，等你来南京吧。”
“我已经在南京了。”
“你回那么早干嘛？”
“我同学要来，所以提前回来，谁知道他们单位出了点状况，又来不了了，所以我就只能干晾这儿了。”
“那我问问，一会儿回复你。”
“嗯嗯。”
没过一会儿，夏天的电话又打过来。
“老幺，都安排妥了，明天你就可以上班，地址和联系电话我一会儿发信息你，目前单子有点多，你可以先去熟悉一下，然后我把你情况又和我同学又说了一下，他说可以再给你报300元的车补、话补和饭补。”
“那就是8天2700元？”
“嗯，你看还可以吧。”
“天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行了，别把身体累着就行，不然那几千块也不值当。”
“放心，我有谱。”
“你有什么就和我说。”
“天哥，还有就是我做兼职能别告诉其他人，我就是单纯的想赚点生活费，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夏天明白诗懿的自尊心，“行，保密，周丽我也不说。”
诗懿会心一笑，“谢谢天哥！！！”
想不到兼职的事儿那么顺利，诗懿看看书，再下个面，洗了澡又看看书，夜已深。
梳个丸子头，打开衣柜，诗懿选了一件颜色比较鲜艳的淡黄色保暖外套，再穿条深蓝色牛仔裤，红色格子大围巾一绕，照着镜子，打扮得挺精神的，照着天哥发的地址来到大卖场。这是诗懿第一次来到家居超市，超市分卫浴区、瓷砖区、地板区、沙发区、五金区…………
诗懿走走看看，对这个行业充满了好奇。
边走边拨通了夏天同学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
“李经理，你好，我是夏天的朋友叶诗懿，来您这上班的。”
“哈哈，你好，到哪了？”
“我到您店门口了。”
“行，你在那别动，我出来。”
挂了电话，李家祥迎面走来。
“你是小叶？”
“是的，李经理。”
“不用那么拘谨，叫李哥就行，我和夏天是同学，交情不错。”
“嗯嗯，好的。”
“我带你认识一下同事和工作环境。”
“好的。”
“这是门店销售陈娟、萧红。这是店面专职财务王晓洁，你叫王姐就行。”
诗懿腼腆的和大家举举手，“大家好，我叫叶诗懿，第一次做这个工作，不懂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帮助。”
李家祥继续道，“小叶是过来帮助王姐做一些财务的辅助工作的，具体工作王姐你指导她一下。”
“好的。”
三个女人一个墟，四个女人那还了得。
王姐拉着诗懿到财务室，其实就是门面的隔断房，指了指角落一米多高的进出库单。
“那是我们去年一年的单子，陆续找了兼职会计来录但是没两天人就走了，没人愿意干。”
诗懿推推眼镜，自嘲着，“是钱不足以留住他们吧。”
王姐哈哈大笑，“小叶，你说话真是一针见血啊。虽说是不用动脑的工作，但是确实需要时间和足够的细心，但是公司不可能再招聘一个专职会计去录这些单据，所以只能找兼职。”
“我没事儿，手脚麻利得很，我会干好的。”
“我现在教你进系统，你只需要细心核对每一个月末数字就行了，然后每个月末的数字又是下个月初的数字，所以每个月都要核对清楚，不然到了年末核错数字又要从头开始倒查，那就真是要奔溃了。”
“嗯，我明白了，王姐，我还有个问题，就是核错数字会影响那一块儿的财务业务呢？”
“绩效，也就是奖金。我们有些业务员的奖金是按销售总数算的，有五个阶层，如果你数字错了我们发的奖金阶层计提数也会错，业务员自己也是有本帐的，错了他不得来找我们算帐吗？但是我们申报的奖金数已经报到了总公司，如果是因为我们自己在核算中出错的话，这部分的损失是要我们部门自己承担的，你说重要吗？”
“错了补报上去不行吗？为什么要我们财务自行承担呢？”
“总公司每年的奖金是有预算的，如果奖金过高那么销售每月的提成可能就会有些机制上的改变，所以我们不管哪个行业，风控一定是先于成本优化的。”
“也就是总公司要保证一定比例的固定成本，一旦某一个成本超过了预算，就会从其他方面拉回来，是这个意思吗？”
“聪明的姑娘。”
“懂了，我干活你放心。”
话毕，诗懿认真的核对起了一月份的数据。
“小叶，一月份是对的，你从二月开始。”
“王姐，一月份的数据你核对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是对的。”
“你的上一个核单元说的。”
“那我还是自己核一遍安心，万一她弄错了，我这后边都是白忙乎了。”
王姐不禁打量起这个小女孩来。
“小叶，你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我可以保证我不出错，但是我不能保证别人不出错，这个是最基本的道理，看似我好像做了重复工，但是欲速则不达，我觉得财务还是得稳扎稳打，稳中求快。”
“很好，你也是财务专业？”
“嗯。”
“大四了吧？”
“不，我研二了。”
“啊？看你样子很青春呢。”
“我是正青春。”
“说真的，完全看不出来，你们读研都很轻松吗？”
“很忙，可能下学期科目少些吧。”
“忙你还来这干？”
“家里比较困难，所以想挣点钱。”
“你少来，看你的打扮都不是穷人，妹妹放心，姐不问你借钱。”
“真的，我爸身体一直不好，前天才住院，心衰，抢救了好一会才过来，我就想着不再给家里增加负担了。”
“你们研究生不是有补助的吗？”
“也就八九百吧。”
“够生活费了。”
“但是还是想为家里分担一些。”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王姐，你就不这么夸我，我也会努力做好工作的。”
“你这姑娘，还挺幽默。”
诗懿抿嘴一笑，马上就投入到工作当中。
短短一个星期，诗懿就录完了一年的单子，并且零出错，王姐对她赞赏有加。中午大家一起吃饭，有人来买瓷砖，诗懿会很认真的听陈娟和萧红是怎么样和客人沟通的。
“有人接待吗？”
陈娟起身接待，“你好，阿姨想要厨卫的还是大厅的或是房间的？”
“都想看看。”
“有什么心仪的色调吗？”
“都没有。”
“家里住哪个小区几层呀？”
“白下区的江南明珠，住四楼。”
“那个小区有很多人用我们家瓷砖呢，那边房子基本都是坐南朝北的一梯两户式，您住四楼采光还是很不错的。”
“想着过完年装修了，就来看看。”
“找过家装公司吗？”
“没有，不浪费那个钱，我自己装。”
“看您就是个有眼光的人。您买不买我们家瓷砖这个没关系，我教您看看什么样的瓷砖是好瓷砖。首先选瓷砖要看产地，一般首选广东的。厨房选抛光砖，因为厨房油烟大，住久了瓷砖保养不好会变黄变暗，卫生间是最潮湿的地方，建议选亚光防滑地砖，墙面选抛光砖。看看这是我们家墙砖，有配套的花砖、腰线，但是价格会贵，地砖和踢脚线价格也是分开算，和贴花是一样的，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来订。”
“这个拼花好看。”
“阿姨，这都是我们家拼花的特色之一，您有时间可以慢慢看，我想请问您家面积多大？”
“120左右吧。”
“那很大了，您家户型我大概是了解的，主卧大概有20平，两个次卧都有15平，我根据您家面积分布给您介绍一下用砖，如果室内光线较暗，用亮面色的砖，光线充足，仿古砖也是不错的选择，也可以看您搭配的窗帘颜色。”
“我那三间房光线都好，我房子是品字形的，不是有过道那种，所以采光都很足。”
“如果采光都很足，您除了考虑瓷砖颜色，大小也是衡量是否搭配得当的一个重要参数，像房间就适合用小砖，大厅用大砖拼花就显得很大气了。”
“嗯，我们家以前是装木地板的，容易生虫，所以我这次装修全部都想用瓷砖，一劳永逸。”
“阿姨，您说得太对了，太有眼光了，如果您在我们家订瓷砖，可以免费帮您家做个效果图，这样可以有助于您以后选灯具。”
“灯具和瓷砖也有关系吗？”
“那当然，如果您家灯具装饰比较多家具就会比较亮，那么反光度高的瓷砖就肯定不能选，以免对视觉造成不利的影响。”
“那你家瓷砖有什么质量保证吗？”
“那肯定的呀，您可以去了解一下我家瓷砖绝对的广东二线品牌，这个店开了快十年了，售后一直都是有定期回访的，我们品牌的质检报告、代理权还有一些保养的注意事项都是会一一书面告知的，最关键是如果您家因为地下管道工程没做好导致要敲砖，我们也是按顾客价给您施工的，要知道水泥工可不便宜呀，而且不是有钱就能请到手艺好，有责任心的师父呢。我们家的水泥工都是公司精心挑选过的，更好的服务就是我们公司的送砖师父也都是个个手脚麻利，轻拿轻放，损坏率几乎为零，如果您觉得有色差或砖裂，我们可以给您无条件换砖。”
“那有砖裂可不是无条件换吗？”
“阿姨，我说的是您如果觉得。”
“哦，这个我还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是这样的，有些顾客是自己装修的，估砖怕买多了又退不了，所以总是少买些，然后再补砖，但是砖的生产线都是一批一批生产的，有时会产生一些色差和纹路的些许差别，我们有些顾客会觉得不好看，所以我先在这儿和您说一下。”
“那在你们这买砖可以帮估砖吗？”
“可以的，但是不会准确到一块砖都不差，都会有五到六块的误差。”
“那也还可以呀。”
“像小砖便宜您可能觉得无所谓，因为价钱不贵，但是大砖都是一百多一块的，这样多出七八百块您就觉得不合适了，但是预多不与少，如果真的有色差又是在大厅这些敞亮的地方，会影响美观的。”
“那这个确实是个数字呀，怎么解决呢？”
“没事，阳台线条割砖可以走边，这样就不浪费了。而且如果您客厅有拼花就会有割砖，所以实际上也不会太浪费。”
“那您留个名片吧，我转一圈，货比三家看看。”
“好的，阿姨，给您瓶矿泉水，这里空调太热，容易渴，拿着瓶子喝水走哪都能接水。”
“那就谢谢你啦，姑娘就是贴心。”
“不客气呢，您慢走。”
送走了客人，诗懿不禁给陈娟鼓掌。
“娟子，你真是厉害呀，我看那个阿姨会回头。”
“小叶，学着点儿。”
“哈哈，那我得特别用心学了。”
“光用心还不够，得用尽全力啊。”
“小红，我怕我用尽全力都学不到娟子的十分之一呢。”
“娟，传授两招。”
“哎，我书没读多少，嘴皮子倒是能翻。其实就是一个客户心理，你可以从客户的穿着、言谈、房子的地理位置和大小、是自装还是请装修公司、装修价格预算就可以知道推什么价位的砖给他们了。”
“娟子，不用妄自菲薄，其实读书时间的长短并不代表对社会各阶层没有贡献，用自己的专长去实现财务自由是我们每个人的生存之道。”
“小叶，听你说话好有存在感。”
“我实话实说。有些人有能力去读很多书，是因为他们擅长学习，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还擅长于更多的其他发面。有些人由于各种境况读书生涯可能就止步于初高中，但并不影响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社会价值。”
“对对对，所以的一切都是命。”
“命就有点唯心主义了，易经还说命可以改呢，怎么改，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去和命运做斗争。”
“***曾经说过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
“其实我们说的斗争也就是不认命呗。”
“小叶，你毕业了可是要进大企业工作的，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还有一年多呢，去哪都还不知道。”
“你放心，有学历去哪不是个事儿。”
诗懿笑笑，远远看见有个客人过来，便对娟子说。
“娟子，我想试试那个客户。”
娟子秒懂，“行，看你表演。”
小红和王姐也在旁边等着看诗懿发挥。
客户果然超诗懿走过来。
“有人接待吗？”
诗懿笑盈盈的走过去，“姐，您第一次来？”
“嗯。”
“不知道姐想买什么砖呢？”
“抛光、亚光、仿古、防滑都有。不知道姐是自己装还是请了家装公司？”
“家装公司。”
“出效果图了吗？”
“没有。”
“姐，房子面积多大？”
“大概100平。”
“几层呀？”
“三楼。”
“金三银七，一般这种楼层都得抢呢。”
“还好还好，买得早。”
“是买来结婚还是和父母住呢？”
“结婚的。”
“今年姐夫没跟着一起来？”
“来了，那个就是。”
“家里装修您主要想主打什么风格呢？”
“简约就行。”
“那就是简约而不简单呀，通常像姐这样的白领精英对生活追求的品质是很高的，我给先您介绍一下我家的大厅瓷砖。我们家瓷砖是广东二线品牌，有规模以上的产销服，无论是样式和价格都特别适合年轻的自理根生的年轻人，每一家瓷砖都有拼花，风格各异，您可以对比价格和花色，如果您想节约一些不拼花，我想大厅可能会失去简约的格调，我家这款中式拼花正在做活动，价格不贵，活动主要是为了我们产品线下做促销，所以您可以来条条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没看中您可以去对比下其他家，这都不着急。”
“活动什么价？”
“原价拼花是268一平，现在是108一平，您可以让姐夫也过来看看。”
“没事儿，我可以做主。”
“都行，这一本都是我们家做活动的花色和款式，您可以让姐夫先看，我再带你看看厨卫。”
“也行。”
“您家可能厨卫都不大，除非能敲的敲了，剩下的就看装修公司怎么帮你做视觉效果了。我建议您厨房做抛光砖，颜色尽量浅一些，因为厨房经常做饭油污比较多，暗色瓷砖住久了会显得厨房更黑暗更油腻。”
“我们很少做饭，本来我还想厨房用暗色砖呢。”
“姐，那今天您得听我跟您仔细分析了，如果您的厨房是坐南朝北，厨房就必须做隔断，不然吹南风的时候天就闷得很，厨房味道乱窜，吹北风想吃个炉子得把所有的房间门都关上，不然都是火锅味。厨房不大用暗色砖就会显得厨房更小了，而且时间长了无论你保养得多好，砖体都会变暗，视觉视觉效果也更显脏，反之你用浅色抛光砖，不但显得厨房明亮还显干净，太阳落山了都不用开灯做饭，省电啊。”
“挺你说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还有就是您想胖人穿黑的都显瘦，本来就小的厨房再铺深色砖不是更显小了吗？再说了您衣着干净，姐夫穿得也很得体，想必您也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做完饭就顺手一擦灶具和墙面，那不要太亮太干净哟。”
“那你家厨卫有什么活动价的砖吗？”
“有配套的，有几款我很喜欢的有活动价，也是我家目前卖得最好的了，这个月刚几天我们都做了二十多单了，厂家排单都要等半个月才能发货，好多都是像您这样的年轻人订的。”
“那你拿来我看看。”
“可以的呀，要不要姐夫一起来看看，真的很划算的呀。”
“我看也行，他没什么意见的，他就是陪我来而以。”
“姐，那我和你介绍下我家强推产品，这套卫生间的拼花腰线现在订都是打五折的，因为厂家搞促销，到这个星期天就结束了。”
“那我不知道要买多少呀，这个怎么算呢？”
“没事儿，我帮你估砖，你家卫生间多大？”
“我不太懂。”
“有房型图吗？”
“有。”
“那我看看，马上可以算出来给你。”
“先算地砖，你这个卫生间也不算大，长2米，宽1.6米，我们家砖是300mm*300mm，您卫生间面积就是3.2平，如果是用面积算3.2/0.3*0.3=35.5=36片就会有误差，所以得按长宽来计算，也就是2/0.3*1.6/0.3=6.7*5.3=7*5.5=38.5=39片，瓷砖有损耗，0.7片超过了半片的量，所以要算一片，0.3片不到半片，可以按半片算，所以您家卫生间瓷砖需要39块。如果您担心在施工的过程中有损坏，您也可以多订五六块，价钱也不贵。墙砖的我马上算出来给你…………”
“如果是装修公司的人损坏的肯定是他们赔钱啊，为什么要我多订五六块呢？虽然不贵，但是不合理。”
“姐，是这样的，咱们家回头补货的太多了，但是砖的生产线都是一批一批生产的，有时会产生一些色差和纹路的些许差别，即使装修公司愿意赔钱但也是得等的，所以我先在这儿和您说一下。”
“这样啊？”
“嗯，您想呀有些水泥工只糊四边加一点点中心部分，省下的水泥钱就自己吞了，偶尔掉些砖下来坏了是常有的事，所以预多几块很正常，万一坏了你让他照价赔偿就可以了，直接从装修款中扣除的。”
“也是，那我多订5块。”
“万一工人施工没问题，省下的可以割开贴水池或是铺花池，如果不够可以补货，即使有色差也没那么显眼，不仔细看是不会看出来的。”
“嗯呐。那你帮我算算全家用砖一共多少钱？”
“我看看您的房型图再给您算算。”
“好，分项写。”
“可以的。”
看着客户远去的背影，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诗懿。
“小叶，你可以呀，居然签单了。”
“是呀，做财务助理可惜了，可以改销售了。”
“小叶，你太能忽悠了。”
“就是，我们哪里卖了二十多单呀，也就几单。”
“我随便忽悠的，我想她也不能知道这本是什么吧。”
“就是个客户意向本你都能整成签单本。”
“关键是你说得一套一套的。”
“我瞎讲的，今天就是运气好。”
“关键是你长了一张诚实的好人脸。”
“我就是真诚啊。”
“你牛。”
“哈哈，我也觉得。”
“王姐，那这单算谁的呀？”
“先挂在娟子业务里吧，到时让娟子把提成给她就行。”
“也行。”
诗懿心里美滋滋的，原来自己还有这口才。本以为录单子和卖瓷砖只是动手和动脑的事儿，可曾想接下来的一周是诗懿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了搬砖的难。
“小叶，总公司要求送货师父和业主对接时要开箱清点，看是否有损坏，并拍照上传。现在各区门店都派一名财务助理跟师父一块去，防止送货师父验货时间太长，车子堵楼道影响小区居民出行。”
“嗯，王姐，那我要是不在怎么办？”
“我去呗，还能怎么办。”
“呵呵，我尽量帮你分忧吧。”
“没事儿，估计也就是一阵风，等过一阵可能就不用跟了。”
“我还有一周开学了，我可能就是周六和周天下午才能来店里。”
“没问题，我把假期都攒着，等淡季的时候我再好好休息。”
“王姐，什么时候是淡旺季呢？”
“一般二三四月份就是淡季，来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旺季集中在五六七八九十月份，那时就是下单和装修的忘记，所以我一般调休会选在二三四月份。”
“一月为什么不算淡季呢？”
“春节前会有一个小高潮，一般都是工薪阶层居多，来订的几乎都是促销活动产品，所以不算太忙。”
“那十一月呢？”
“十一月的订单也不会太多，基本都在十一国庆节的时候做活动订完了，省下的就是装修或者补货。”
“我基本对这个行业有一定了解了。”
“建材行业利润空间是有，就是看你怎么做了。”
“每个行业都是触类旁通的吧，大同小异。不管是做线下还是做渠道，每一关都得养活一群人。”
“通透，小叶，你是个聪明的女孩。”
“哎，我也不是什么都懂，就是说出来和你探讨一下。”
“你以前都没做过这个行业，但是你却能说出这个行业的特点，关键你还能卖东西，真的很厉害了。”
“签单完全是运气。”
“你怎么有把握这个单子能拿？”
“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一看就是俩人紧着钱装修的，所以他们一定是选最经济的装修方式，请装修公司是因为俩人都是上班的，没空去监工，这样在装修工程上会稍微有些保障。那我推的那些款他们自然急很能接受了，其实他们是先接受了价格，这都是心理战，这样成单率会很高。”
“但是你把娟子的那套还加上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在里面，你这活血活用的能力我服了。”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其实也就是记住了她的销售方式，她给别人试砖的时候我也记下来了，只是今天都不用去表演就签单了。”
“你都会？”
“我记住并理解了几个关键词和原理，所以说一点都不难。”
“学习能力强的孩子真是学什么都快。”
“我也就这点能耐了，多了啥也不行。”
“派单下来了，明天你和王师傅出工，你得早点到店里。”
“行。几点到？”
“你9点到就行。”
“好的。”
忙碌到晚上6点，诗懿饭也不想吃，只想回家歇会儿。
洗完澡给妈妈打电话。
“妈，爸今天好点了吗？”
“嗯，下床走动没问题了，过几天可以出院了。”
“嗯，那就好，等他出院了我再给他打电话。”
“嗯，你声音怎么那么沙哑？”
“哦，嗓子有点不舒服。”
“那得吃点药。”
“多喝水就行了，又不咳嗽也不嗓子疼，吃什么药。”
“也是，那你多喝水。”
“你小舅到家了没？”
“没有，明天到，舅妈要开学了。”
“行，那你休息吧。”
“嗯。”
和爸妈的沟通从来都只是只言片语，诗懿发现他们越来越不懂自己了，但是她的责任不允许她离开。
坐在窗台前看看书，刷刷题，又是一个深夜。
冲刺着赶上最后一般7点半的车才勉强不迟到，年后上班的人那叫一个挤，路边买了个馒头边吃边走到店里。
“小叶，怎么那么赶？”
“起晚了，王姐让我9点到店里跟车出发。”
“差不多了，喝点水吧。”
“嗯。”
“单据都在这里了，你拿好。”
“嗯嗯，我放包里安全。”
“小叶，师父在2号门等你，车号2857，你快去吧。”
“嗯嗯。”
一路小跑到车子旁边，再三确认车号才上车，王师傅很年轻，一轰油门，车子一路飞驰。
“王师傅，我们先到哪？”
“先去富力花园。”
“嗯，和客户联系了吗？”
“出发前打过了。”
“嗯。”
一路看着风景，其实南京没比BJ差多少，只是一直忙忙碌碌，忘了关注身边还有这些美景。诗懿不禁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总是忘了关注身边的人和事。”
一声急刹，把诗懿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小区登记完毕，直奔客户楼底。正卸货，突然诗懿傻眼了，电梯坏了，而这一户还是一梯两户型关键是客户还住六楼！！
“胡姐，您家电梯坏了您知道吗？”
“我一直在家，不知道呀。”
“可不可以等你家电梯修好了再给您送啊？”
“哎呀，我家才三百多片砖，你们都到楼底了，干脆就直接走楼梯搬上来好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正是年轻力壮时，我要是你们这个年纪，五十金的米扛上肩都不在话下，反正也搬不了几趟的啦，麻烦你们啊。”
一百多片砖有十多箱，每箱都有六七十斤重，诗懿更本就扛不动。
“小叶，你在旁边等我，我自己扛上去。”
“那怎么行呢，那么重，我和你一起扛。”
“你一个读书人没干过我们这些体力活，哪里扛得动。”
“没事，我把外套拖了，我帮你拖着点底，你可以少费些力。”
诗懿说得很坚决，王师傅眼力除了欣赏还有感激。
诗懿几乎搬一层歇一次，好不容易扛到了六楼，客户连个水都不倒，还不忘叮嘱小心搬动，坏了就着家赔偿。这是诗懿见过最无礼也是最无力反抗的一次，客户的苛刻颠覆了诗懿对人性的认知。一箱又一箱的搬着，诗懿眼力开始泛起了泪花——手磨破皮了。
“小叶，你怎么了？”
“没事，还有两箱，我们坚持一下。”
“脸那么红，咱们歇会儿再搬。”
“你别管我，今天要送的单子很多，我们光是搬砖已经在这家浪费了很多时间，还没开始验货，她那么麻烦，一会儿指不定还怎么说呢。”
“你要是撑不住了就说，还有两箱我自己搬也很快的。”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搬呢，都是爹妈生的，要是让你家人看见你在这这么忍气吞声的干，指不定得有多心疼呢。”
王师傅眼睛一红，也湿润了，“我没文化，不就得干体力活吗？有啥心疼的。”
“这个文化无关，和人性有关，我怀疑上面那个心是铁做的吧。”
“没事儿，都习惯了。”
“那么尖酸刻薄，他孩子知道吗？”
“小叶，你们文化人说话总这么含蓄吗？”
“我厚道吧。”
验收完下楼，诗懿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腿了，累到抽经，扶着楼梯慢慢挪下来。
“小叶，你还行吗？”
“行，我们继续吧。”
一个上午征程过半，诗懿从未觉得那么累，以为可以下午会顺利些，谁知天不随人愿。
“王师傅，南京的小区经常停电吗？”
“有时候吧，也不总赶上。”
“但是我今天赶上两回了。”
“这个楼层不高，三楼而以，你歇着，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必须咱们一起。”
一顿搬下来，诗懿的脸、手和身上都是泥灰，脸上的泥混着汗，把诗懿的脸弄得十分狼狈。回到店里，诗懿摊在座位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叶，怎么了？”
“别提了，我今天和王师傅搬了三四十箱砖，我要疯了。”
“小区电梯坏了。”
“第一户是，我们扛了十几箱上六楼，第二户是片区停电，小区电梯的发电机又坏了，发不了电，我们又扛了二十来箱上三楼，你说我是不是要疯了。”
“王师傅让你扛的？”
“没有，他让我歇着，但是我不忍心，我觉得既然是一起出工，就该大家互相帮忙。”
“小叶，没看出来你斯文柔弱，骨子里那么仗义呀。”
“我骨子里生长着积极向善。”
“小叶，我得让我女儿向你学习。”
“啊，有好消息了？”
“嗯，刚过三个月，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王姐，那恭喜你了。”
“等孩子平安健康落地再恭喜。”
“肯定健康平安，你放心吧。”
看看表七点多了，小舅肯定到家了，看看自己这一身灰头土脸的，该怎么和舅妈说呢。
“表姐，你回来了？”
“嗯，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我们去了二姑家，给拿了好多卤牛肉、卤鸡爪和叉烧。”
“哟，那可以在家吃点好吃的了。”
“诗懿，去哪弄那么灰，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洗。”
“那马上洗澡，我一身都脏。”
“都干什么去了？”
“老舅等我洗完澡跟你聊。”
“你把外裤也脱下来，跟外套一起先洗一锅。”
舅妈在厨房分卤味，小舅也到厨房帮忙。
“你说诗懿是不是有点怪，好好一个假期没在家待几天就回来了，今天看见她又瘦还一身脏的回来。”
“姑娘长大了，你想来我们家时才17岁，一晃眼六年过去了，23岁的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只要她的生长学习环境是安全的就行。”
“也是，大姑娘了，我虽然是他舅舅，但毕竟是不方便打听她的事儿，你有空就多关心关心她。”
“我把她当亲闺女待呢，她的身心健康我比谁都紧张，这个你别管了，一会儿她和你说什么我们就听着。”
“嗯嗯。”
吹好头发，诗懿喝着小舅泡的茉莉花茶。
“老舅，今天我去干了一件力所不能及的事儿。”
“怎么，还有你认知以外不能干的事儿？”
“我也是人好吗？”
“行了，你说我听。”
“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兼职，在建材的家居超市做财务助理，我的职责就是录进出库单，核算销售业绩提成和送货员送货验货。”
“家居超市？卖什么的？”
“卖瓷砖的。”
“表姐，这个工作好像和你的专业有些联系啊，算对口工作吧？”
“最后一个验货无关，和体力有关。”
“为啥？你还得开箱验货看损耗吗？”
“这个是职责所在，今天我跟车去送货，有两户居然电梯坏了，我和送货师父俩人抬了十几箱的六楼，二十几箱的三楼。”
“为什么要送呢，可以等电梯修好再送呀，即使要搬也是送货师父搬呀，干嘛让你搬？”
“嘿，女儿，这点你表姐倒是有点当兵的潜质，有责任和担当，有尿性。”
“我只是觉得大家是一个团队的，虽然我力气不够大，但是我也是可以帮师父托点底，让他省点力的，其实就是合作精神。”
“一箱几斤呀？”
“今天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是厨卫砖，一箱六七十斤吧。如果是客厅的大砖那就完了，一块都二十斤重了。”
“天啊，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干呀？”
“姑娘，你怎么想起干这个？就你学习的知识层面应该是在事务所里找对口呀，你这个体验体验就行了。”
“嗯，我从来都是读书学习考证做培教，工作一直都围绕着这些我知识认知以内的东西，这次的工作打开了我对这个社会人性的认知，真的很残酷，老舅、舅妈、佳佳你知道吗我这个也就是偶尔会遇到的突发情况…………”
很快开学了，诗懿也调整好了兼职时间，新学习的课果然不算多。
最后一节成本会计研究大师还在和同学们进行探讨，诗懿电话就开始不停地震动，偷偷看一眼，是一哥的。
好在铃声响了，诗懿速度奔出教室，任林凯怎么喊，依旧头也不回。
一边走出教室，一边给一哥回电话。
“我刚上课。”
“那你还回电话？”
“现在下课了。”
“也就这一两分钟的事儿，我掐点准吧。”
“走，请吃饭。”
“我们在南园门口等你。”
“我看见你们了。”
诗懿一路小跑出去，看着秦剑那一刹那，眼眶湿润了。
“贱人！”
“踩铃！”
俩人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舍得回国了？”
“你知道我哪有多余的钱回来呀，假期的机票比平时贵了几倍呢，况且我还欠了姚，额，我债务缠身，实在是身不由己。”
诗懿撇撇嘴，“去吃饭吧，一哥请下馆子。”
“什么？不是贱人请？”
“我们都是穷学生，就你一个上班族，你不请谁请？”
“行，我请。”
三人兴奋地边走边说，好不开心。
“秦剑，说说你的哥大生活吧。”
“哥大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可以说说我的生活。”
彼此太熟悉了，点了都爱吃的菜，倾听着秦剑的心声。
“你们也知道，就我家的条件，去美国都得靠自己，出去前就快山穷水尽了，幸得哥几个仗义，给我凑了点钱，我到了学校得到几个中国师兄是帮忙，和他们合租房什么的都挺顺利，费用也低，他们也经常给我介绍一些兼职，生活费算是有着落了。我在班里学习一直都是最努力的，我拿奖学金，我试着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但是他们对亚洲人甚至是亚裔都是歧视的，换句话说我是不可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在国外你没有一定的人脉其实活得是很艰难的。在一个深夜里，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要读书，要来美国读书，我选择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既然不能依靠家庭我就只能依靠自己。有一次，我舍友给我介绍了份兼职，是在一个品牌店卖鞋子，因为时薪很高，我就去了，于是就认识了我现在女朋友，她很胖很胖，大概200斤吧，地道的祖宗三代的纯老美，我想留下来就得靠她了。”
“贱人，200斤？”
“你表情那么夸张干嘛？给你们看看相片。”
诗懿的心却揪着，看着秦剑，“干嘛那么委屈自己，有什么比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秦剑笑笑，“现在聊聊哥大，一般研究生读2年，学分是30-60分，一部分学生会选择在假期也修学分，这样一来可以提前毕业，提前规划工作或生活。”
诗懿很严肃地说，“我不想知道哥大，你别打岔。”
秦剑眼角含泪，“每个人定义幸福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觉得门当户对，互相欣赏仰慕就是幸福，有些人觉得只要他爱的人幸福，他就觉得成全她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有些人觉得能光耀门楣，能给父母安心就是自己最大的孝顺，这也是他要的幸福，我的幸福就是能走出贫困，留在美国，改变下一代的境遇，这就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
一哥共情了，举杯道，“都在杯子里了，走一个。”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回来和我家人聊聊留在美国的事儿，我想入美国籍。”
“你的意思是走政策婚姻。”
“就不能走些人才引进之类的吗？”
“这个是捷径。”
“你是假结婚吗？”
“嘿，你觉得那胖妞会允许我假结婚吗？”
“那就是真结呀？”
“必须认真呀。”
“那结婚了马上就是美国籍吗？”
“不是，得等两年，然后再申请还得参加入籍考试，通过了才能入籍。”
“也就是说你最快离婚也是两年之后了。”
“可以这么说。”
“那你要付赡养费吧。”
“我是这么想的，两年一到我是有条件申请离婚的，但是我也担心说我假结婚什么的，我打算四年以后我再离婚，那么就以我四年婚龄去计算赡养费。在美国，赡养费一个是看婚龄，还有一个是看双方的收入，如果我结婚四年，离婚后，如果这四年都是我在上班，她在家照顾孩子什么的，没工作，那么离婚后我就要赡养她两年。但是如果我们结婚超过十年，那就算长期婚姻，我就得养她一辈子了，不过如果她再婚，我就可以不用养了。”
“哎，你说她会拖你十年吗？毕竟200斤去哪找老公呢？”
“踩铃，这就是你的审美观，老外的审美很奇葩的，我不和她生孩子就行了。”
“可惜了一个生混血的机会。”
“我还不想找老外呢，身上一股味儿。”
“那也是你作的呗。”
“哎，忍几年，我再出出差、在公司加加班，其实日子也很快过的。”
“你都想好了？”
“那怎么着，我自作自受呗。”
“哎，老同学一场，想不到再见面的时候你已退却年稚嫩。”
“踩铃，你还记得你对我说如果我身高到170你就从了我，勉强168也行。我现在告诉你我正好168。”
“啊？我说过吗？”
“在大象家包饺子的时候说的。”
“啊？什么时候？哪次啊？高一吗？还是高二？”
“可惜你那时已经心有所属了…………哈哈！”
“你讨打呀…………”
聊着十年前的事，喝着现如今的酒，在，能见上一面，再，也许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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