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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今夜,我在远方为你点燃了打火机

    罗马得一从上午就一直留意手机来电,约的是今天上午11点之前来住处揽收。十点一到就接到了一个江城的陌生电话,想必是揽收小哥,接了,果然是。

    昨天起就没有太关心股票了,任其涨涨跌跌。清仓后陡然感觉股市和自己很遥远了。

    他打开柳玉娇的微信,那里跟冷却了的灰烬一样,他扔了几句话在里面:

    在重庆等了你10年

    在星城等了你一年

    在武汉等你了大半年

    不见一面吗?

    养了很久的两个盆栽能送给你吗?

    他把两个准备不要的盆栽摆在桌上,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然后抱起一箱洗衣液、沐浴液,在门口又拿起几袋清理出来的垃圾,这些是平常留下来以为哪天用得上、总是舍不得丢的一些东西。

    到了楼下,先扔了垃圾,再去菜鸟驿站。一称重,要30多快递费,他心疼了,我买才不到50块。

    他当初自以为会在江城呆到赚到大钱才会回去,会在这座城市像没进去之前那样,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团队呢。所以批量买了些用得着的生活用品,如今……

    遗憾中他又庆幸,来去一个人,没有债务,没有产生任何非法的事务。他可以安稳睡觉,自由来去。

    这两天刷到一个视频,一个曾经的钻石大佬深夜发视频说自己的钻石王国经营上陷入困境,经常深夜因焦虑失眠,睡不着觉。他苦心经营二三十年,白手起家,现如今却困难重重。他也曾豪掷2000多万捐赠地震灾区,拥有过三任大明星做老婆……

    他脑中就浮现自己深夜坐在冰冷铁椅上的不眠之夜。

    他心里笑道:我这个小巫有小巫的难处,他们那些大巫也有大巫的难处啊。

    他把电脑桌椅的照片给菜鸟驿站老板看,他说这个走快递贵,我们只接小件,大件超重的,走德邦物流。

    他按老板的指点,打开导航,找到德邦,除了值班的,外面物流没看见人;看见旁边就是顺丰,他就旁开一步,柜台的人教他网上下单。

    他没有急于操作,回到住处附近老吃牛肉粉的店子,点了个牛肉粉。吃完就坐在街边,学习操作“寄大件”,填写各项数据。约到后天上午10—11点上门,也就是9月26日,星期二;9月27日下午5点多的高铁票已经买好。

    不需要走特快、标快,卡航就行。保了个价,下了单。

    又到街角的小超市兑了800现金,红咄咄的百元大钞拿到手,立马给人一种安全感、踏实感。出门在外,他习惯兜里放点现金备用。

    一个抖友说的:手机有电,卡里有钱,就是满满当当的安全感、幸福感。

    回来后又进一步对物品的分装进行优化、微调。

    打开电脑,作家通知里又有一红点通知,一看,早先写的一章又屏蔽了。

    他不再慌乱,心里暗自估摸有问题的段落估计被审核出来了,到时候拿出耐心改吧,修改总比写作要容易一些。

    不一会儿就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他打开门,小哥就到了,他把他迎进门,他指给小哥看了打包好的桌子和椅子,小哥提出要打木架,打木架有些贵,要一两百,运费加打木架就要三四百;

    他指了指进门口的行李箱、手提袋、踏花被,这些呢?小哥看了一下,这个不贵,百多块。

    估摸要四五百了,他咬了咬牙,好吧。

    搞完大头,他把自己用的电热水器、小电饭锅拿到菜鸟驿站。热水器给妈妈寄去,上次帮他们装空调时,她就想要一个,他记住了的。小电饭锅妈妈有一个,他就寄星城了。

    就在住处下面吃了个三鲜粉,味道还不错。想起超市的充值卡里还有点余额,今天也要清空。一路走,一路思忖买点什么呢?

    一查,还剩41元,他看了看货柜里的蓝色硬壳的黄鹤楼,犹豫纠结了一下,来一包吧。他答应过鱼神,已经没抽烟了;但这个烟他在里面也是过中秋、国庆双节的时候买过一次,买这种好烟他们只能在大节时才能买的到。

    就偶尔破下戒吧,就当是缅怀一下过去那些不自由的停滞了的人生。

    回到住处,他听见房东的声音在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他就走过去,叫了房东过来,他指了指一大桶只用了很少的金龙鱼油:

    送给你啦。我也不带走了。现在钱难赚,不浪费了,也别嫌弃。

    房东连忙表示感谢。他就顺手把剩下的生抽、酱油、醋、辣椒粉、盐一起送给了她,还拿了一个有提绳的垃圾袋跟她装好。

    他这次把没有吃完的两斤柬埔寨香米、还有一袋没有吃完的面条、一小包八角茴、鱼神寄来剩下的几枚皮蛋都打包寄走了。

    花了钱的、付出了心血感情的东西,他一样都舍不得丢下,他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变得节俭了。

    他指了指床上的垫絮、床单、被套、枕头枕套,这个我就不带走了,这都是我在超市买的,当时要你拿给我,你小气的很,什么都不拿。

    他笑着数落房东。房东呵呵笑着,当时不熟嘛。下次你来,什么都有了。

    物尽其用。

    他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房间,一种清爽的感觉,有夹杂了薄薄的怅惘。

    完全是按预定计划:

    壁橱里只剩三个盆栽,他已经决定要把三个盆栽一起带走,不能落下一个。

    在江城陪伴了孤寂岁月的植物,让它们继续在星城陪伴自己吧。他想起这是他一辈子以来唯一买过的绿植。

    壁橱下面墙角的玫瑰红拉杆箱,里面已经满满当当;

    墙上挂着的斜挎肩包。

    无缘无故,又想起了里尔克那几句他最喜欢的诗句:

    此刻有谁在夜里的某处笑,

    无缘无故地在夜里笑,

    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走,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走,

    走向我。

    他想在江城+在星城+在雷都苦等将近12年,她可以狠心的不跟自己见一面;

    在岳州大学去见颜彦,遭到婉拒;

    现今相隔两城,与柳先丹形同陌路,她对自己漠不关心;

    《圣经》里说的,大概意思是:有的让他更有,没有的更加没有。

    他想到这个把月假装在江城工作,工资没有,投资理财亏损,生活费用每天例行支出、消耗,写作的经济效益远还没有显现,并且还只是处在单机状态,阅读、推广几乎为零。

    多么像老马写作《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的状态;多么像《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里的上校。

    原先他还以为有颜彦、柳先丹在两头牵着绳子他在跳绳;其实现在只是、老早就是他孤独一人自己用双手在跳绳;

    单人跳绳,单人囚禁,单机写作,单人运动,单人生活,单人睡觉,单人孤单。

    根本就不存在两头有人牵绳,那只是自己的假想、幻象。

    他不由得深深地怜悯起自己,一是因为他感觉自己正被岁月活埋,二是因为他感到自己似乎已经开始害怕生活,竟有些害怕面对未来。

    他甚至都不敢跟自己曾经一手培养成才、听说在星城已经混得很好的得力干将联系,他最喜欢他唱的《练习》那首歌,那是他曾领导的娱乐时代,他在手机里点开网易云音乐,这是罗马典雅帮她下载的,找到《练习》:

    ……幸福只剩一杯沙漏,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甜蜜不会再有,原本平凡无奇的拥有到现在竟像是无助的奢求。

    我已开始练习开始慢慢着急,着急这世界没有你,已经和眼泪说好不哭泣,但倒数计时的爱该怎么继续。

    我天天练习,天天都会熟悉,在没有你的城市里,试着删除每个两人世界里那些曾经共同拥有的一切美好和回忆。

    ……

    爱是一万公顷的森林,迷了路的却是我……

    他瞥见房东桌上的幽蓝色的黄鹤楼,看见银白色的打火机,蓦地想起了雷彦露。这只打火机是在雷都和叶舟处的时候,2007年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到今天都16年了,真是一个穿越时空的老物件啊。

    他出来后在存放姑姑那里的一个纸箱里发现了它,真是意外惊喜。它一个人默默地在纸箱的囚笼里呆了10年,和他被封存了一样久长的时间。

    其中有一次,2008年他从星城坐飞机到雷都,机场不允许携带打火机登记。他肯定不想把这么贵重的打火机自弃到机场设置的打火机收纳盒里。他尝试把它藏到机场的盆栽里,还是觉得不靠谱。

    他扫视了一下机场玲琅满目的购物商店,走进了一家服装店,专门挑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营业员走上前,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女孩微笑着迎上来: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他听出她的星城口音,就用星城话跟她交流:确实需要你的帮忙,要你私人帮我一个忙,你帮我把这个打火机收起,放在你们这儿也行,拿回家也行,下次我回星城时过来拿,请你吃饭。你知道机场的规矩,不能带打火机登机。我这个打火机比较贵重,是人家送的生日礼物,丢了太可惜了。

    她一脸诧异,显然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先例。她本能的想婉拒,但他加紧游说的攻势,她终于接过了打火机,放在了粉红的掌心里:

    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你放心啊?

    我人更贵重,交给你我都放心。他幽默了一下。

    她的脸腾的就红了。

    他顺理成章地要了她的手机号和她的名字:雷彦露。她名字中的一个“彦”字,闪电一样击中了他。

    颜彦,那一喊就心颤的名字啊!只要一丁点儿关乎她的消息,甚或一丁点儿消息也没有,为什么心里总还是一再泛起密密的涟漪。

    他动了心思。

    回到雷都后,他就跟她保持了短信互动。不到一个月时间,她辞掉了机场的工作,应邀来到雷都,到他的公司做办公室文员。

    那天他傍晚和助理开车去接雷彦露。火车站出口,她拉着一个大拉杆箱出现了,带着笑容,几许羞涩。那个大拉杆箱和今天寄付的拉杆箱差不多大。

    她和他坐在后排座,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只打火机放进他的掌心:

    完璧归赵。

    他望着她娇俏的模样,笑了。心里想,不仅仅是完璧归赵,还多出了一个星城的漂亮妹妹,一个和她人差不多大小的拉杆箱。

    到了他当时在雷都的住处,一套位于雷都繁华商圈的高尚住宅,这是一个有商务合作的铁杆客户无偿提供的居所。

    她洗完澡,穿着连衣睡裙怯怯生生地走到客厅,他坐在长条沙发上看电视,向她招了招手。

    她一步一莲花的走过来,他张开双腿,她在空隙处坐下来,他从后面双手搂住她的腰肢,头贴近她的肩颈,一股幽香袭进鼻孔、心肺。

    一个打火机,一个偶然,一个彦字,一个拉杆箱,一个公司,一辆车,一个住处,一段情缘,爱情的必然性就大于偶然性。

    岳州大学与颜彦那一面之后,他就知道,她是今生今世再难以拥有了。

    及至在江城这段写作的日子里,他突然领悟到,每一段露水情缘,他就从她们每个人身上得到一部分的爱情和记忆,都是间接从颜彦身上得到的一段爱情和记忆,或长或短、此消彼长,她们离开,爱情就消散,散失,也就是消散、失去了颜彦的一部分。

    他永远只能拼接出一个有关颜彦的爱情拼图,无限接近,永远缺失。

    他得出了颜彦爱情理解法则:

    自从17岁那年第一眼看见颜彦,一瞬间他其实就全部得到了世上最美好的爱情,从此就只是加减乘除开方乘方的运算,永远遵从能量守恒定律、量子纠缠不清定律。

    想到这里,他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打火机,火红中闪着幽蓝的火苗微微飘荡……